精美的雕刻,白色的外墙,拱门,石柱到绿色的大顶和金色的两端,各种雕像、花纹……都成了她修长背影后的陪衬。
惹得四周一群群刚从剧场撤退出来,穿着华丽耀眼,姿态优雅的观众,纷纷把惊艳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而她仿佛浑然未觉自己身上闪耀的光芒,只是笑意盈盈的和身边另一位,面部残缺,表情并夜不丰富,穿着一身高级黑色礼服,却浑身都散发着神秘与高贵气息的少年谈论着,关于刚刚闭幕的那一场不朽的演出。
“和桥记性真好。”
看着身边小孩,兴奋的有些难以自持的模样,简幽湟勾了勾唇。
他都不用刻意去询问,就知道她对刚刚那场歌剧,喜欢到了心里。
“不是我记性好,实在是唐璜的剧本,我早就看了很多遍。”安和桥笑着摇了摇头。
“啧啧,真看不出来啊,和桥居然会喜欢西班牙传说中,见一个爱一个登徒浪子dongiovanni,以及这种因为极度荒淫而终至毁灭的故事……难道一项高洁如华的公子,也有着做一枚花花公子的潜质?”
幽暗的眸光微转,简幽湟把手里一直抱着的卡其色大衣,很自然的套在了安和桥的身上,并笑着打趣。
“噗……花花公子,亏你说的出来,还真是……”
把两只手从卡其色的羊绒大衣里衣袖里伸出来,安和桥被简幽湟的话逗笑了。
“mozart一生作品有六百多件,在各种作品的成就皆很高。然而,他最钟爱的,还是具有最大感染力的歌剧,这出剧的主题一直被大众所争议,一方面是因为羞于启齿,另方面则是被说中要害……”
安和桥来过巴黎很多次,基本上出名的不出名的景点,她都去过,却只有一些因为对顾客的放行,有隆重着装要求,她就一直没有去成。
比如歌剧院。
作为这次不算旅行的旅行,最后一天,简幽湟带着她,算是把当天的时间物尽其用,去了几个让她觉得惊喜,其实并不出名,且人很少的地方,巴黎歌剧院是这趟旅程的最后一站。
“……《唐璜》大多数人不认同他的放荡,但总是喜欢这样的人物,不过是因为他的好色只是表层,骨子里,他是俗世的逆子,大自然的宠儿,在他身上,我们可看到像希腊神话人物般超越常人的气质和廪赋。”
偏偏这是身为俗世中人,少有的冒险和勇气。
因为缺少,所以喜爱也是必然。
深夜的“金色一号”医院很宁静,南浔顾所在的贵宾疗养室,就更加的万籁俱寂。
安和桥到的时候,南浔顾正躺在床上看书,还没有睡。
“小倾倾,不是说这么晚不用来么?怎么还跑来了,外面这么冷,小心感冒。”看到进门的孩子,他放下书本,挣扎着坐起来。
柔和的灯光下,他那双清和的浅琥珀色的眸子,微微弯起,含笑着看着门口正朝他走来的安和桥,目光柔和温煦。
他嘴里尽管说着责备的话,可那看着她的目光,温和包容,像大海一样深邃平静,让后者本因为不舍而波澜起伏的心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不冷的,我坐车过来,又吹不了风。”
几个大步走到南浔顾的身边,安和桥轻笑着俯身,扶着他坐直,并顺带整理了下他身后的枕头。
“只有你一个人来?”目光朝安和桥的身后看了看,南浔顾问。
“当然不是,简幽湟知道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所以很体贴的没有进来。”
安和桥轻笑着说着,就一一脱下身上的帽子,大衣,手套,放在一边,并在拉过旁边的椅子,在南浔顾的病床边坐了下来。
“体贴?”南浔顾挑了挑眉。
“是啊。”安和桥很淡然的点了点头。
却不知,这样的词,用在同为“男性”朋友身上有多奇怪。
“小倾倾,小简对朋友都这么细致,体贴?”南浔顾微微眯了眯眼。
在他看来,并不。
那个孩子,虽然这两天对他温和,有礼,也尊敬有加。
可,他更确信,他第一天醒来看到的那个浑身都散发着冷漠与戾气的少年,才是他。
“……呃,也或许吧,不过,他的朋友并不多。”
“不多啊……”南浔顾撞似不经意的移开放在安和桥脸上的目光。
“嗯,他的性格有些孤僻,不太喜欢交朋友,可能是和我同桌的缘故,才和我走的比较亲近,不过,小舅舅,你别看他那个人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人很好,也很好说话。”
就算年纪轻,还不懂何为感情。
这个孩子,还是在什么都不去想的时候,就不经意间,去维护那个少年的好。
南浔顾默了默,接着转过话题。
“和桥身上的衣服很合身,穿的真好看,像是从童话中走来的小王子,我家最英俊的小少爷。”
“这个啊,我也不知道简幽湟什么时候找人准备的,确实还蛮合身的哈哈……”安和桥说着,就微微低下头,看着身上穿着的纯白男士礼服,就是她当时把它穿在身上,都吃惊于这身礼服的合身的尺寸。
“……”南浔顾放在被子上的手,终是不经意间,握成拳。
第161章 和公子亲近的女人
黄昏的雪,掩盖了夕阳的殷红,任饮烟飘向远方的天空。
一辆黑色高级定制轿车,刚在安家大门口停稳,安和桥就立即阻止了前坐的阿德里安准备下车的动作。
“阿德里安,您不用下车了,我待会自己下去就行。”她说完就转身看向旁边的简幽湟。
他刚好也眉目柔和的看着她。
“简幽湟,我要下车回家了……”安和桥笑了笑,语气微微停顿。
“关于小舅舅的很多感谢,我知道你不喜欢听,但我还是要放在心里,这些天在巴黎,有惊有喜,我……很幸运有你这个朋友。”她咬了咬唇,说完道别的话,接着,就伸手推开车门,走下车,然后绕过车尾,停在了安家宅院的门口。
这是属于她的礼貌,她想要等着简幽湟的车子开走了,才转身回家。
“和桥。”简幽湟缓缓按下身边的车窗。
“明天学校见。”
“明天学校见。”安和桥又重新朝车子走进了些,站到了简幽湟的车窗外。
“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打电话。”默了默,简幽湟再次语气低沉的开了口。
“好……”安和桥乖巧的点了点头,心里的压力,只有自己知道。
或许……他也知道。
目送着黑色的车身,渐渐消失的黄昏被白雪覆盖的小巷子里,安和桥站在原地深深的呼了口气,接着,才转身推开安家冰冷的朱红色大门。
“公爵大人,这两天二少有来山谷找您。”等车子开的远了些,坐在副驾座的阿德里安转身,看向车后座一直看着车窗外的简幽湟,恭敬的开了口。
“不用管他。”简幽湟转过头,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坚硬的语气,声冷的像是窗外能够冰冻的气温,不近人情。
“让你处理的事情,都处理的怎么样了?”
“都处理好了,不过当晚,又发现了另一个不小心用视频拍到事故现场的人,已经把人抓起来了,您看?”
“解决掉。”
“那个人和荆家有点关系。”阿德里安迟疑了一下。
“荆家?”简幽湟的声音再次冷了冷。
“是,那个人是荆家一个表亲,能力还不错,和荆家也走的很近,是荆家在军队里重点培养的亲信。”
“不用顾忌。”
“好的,我会马上找人把他处理干净。”
“帮我调查一下最近跟小猫在学校里走的近的所有女人。”
“和安少爷走的近的女人?”阿德里安瞬间怔愣。
这是在他家公爵大人继刚认识安大少爷,亲自调查他后,第二次调查关于他的消息呢。
他从来没有见他家公爵大人那么纵容一个人,也没有见过他家公爵大人那么在乎一个人。
纵容到,生怕她生气,而不去触碰她的日常个人隐私,却又在乎到,她身边出现了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会把对方巴拉个底朝天。
不容有任何不确定的因素,藏在她身边。
“公爵大人……和安少爷走的近的女人,有什么不对么?”
安少爷可是个女孩子啊,和女人做的近能有什么事?阿德里安从来都很谨慎的人,这会也忍不住在内心无语。
“有问题,和桥不会对她们有想法,难保她们不会对和桥有想法。”
尤其是那个王家的女人,据说,对男人很有一套……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把跟安少爷有接触的所有女生资料都调查清楚的。”阿德里安抽了抽嘴角,脸色是一如即往的冷肃。
“嗯。”某公爵大人终于满意的点了个头。
“……公爵大人和安少爷这个假期想必相处的很愉快。”
“……”简幽湟的目光全然落在阿德里安的脸上,尽管没有说话,可是眼底微微软化的神色很分明。
“我觉得安少爷对公爵大人您又亲近了不少呢……”
“你说的是真的?”某人眼睛亮了亮,终于开了口。
“是啊,安少爷的眼神,可是骗不了人的。”阿德里安难得嘴角露出微笑。
“这个圣诞节的假期,你还没有放,接下来一个星期,你有什么老朋友想去看看的,都可以去,这边的事情,交待下去就行了。”
“……谢谢公爵大人。”阿德里安忍不心底的笑意,迅速转过头。
第162章 甜品吃货落落
“庆叔。”安和桥刚走过安家精美雕刻的影壁,就见到正在院内长廊里来来回回有些焦急走着的柳庆。
“公子。”柳庆几个大步跑向安和桥,并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这么冷,你怎么不在室内等我。”安和桥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穿的多,不冷,倒是你快点进屋,你下飞机给我发信息后,我就把你屋子开了暖气,这会已经暖和了。”
柳庆的唇虽然微微冻的发紫,精神却是不错。
“顾少爷这两天精神好些了么?”
“小舅舅好了很多了,脱离了氧气,醒了之后也能靠着整头坐了,就是需要静养,不能那么快出院。”
这几天在巴黎,安和桥都是拿着当地电话给柳庆和安且落打的电话,自己的手机一直关机。
又因为两地黑白颠倒的时差关系,因此,她也不是时常和两人联系。
“菩萨保佑,顾少爷能醒过来就好,也是巴黎太远,不然,要说静养身体,还是家里的中医好。”
“庆叔说的是,现在巴黎戒严,不然让文大哥去照顾小舅舅也好。”想到小舅舅躺在病床上消瘦的模样,安和桥也满心惆怅。
“唉……谁说不是呢。”
“四贝勒爷,去,把那只球给我踢回来。”
两人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了少年有些粗噶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安且落就到了换声期。
青葱少年,成长起来总是不经意间,就那么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没走过几步,安和桥果然就看见自家少年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已经铲干净了雪,却还湿漉漉的院子里,逗着行动迟缓的四贝勒爷。
周围房间的屋顶瓦垄上,白雪覆盖出一片晶莹的白色,厚厚的,似乎盖了好几层棉絮,屋檐,窗檐上挂着参差不齐的冰棱,在刚刚升起的万丈晚霞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那画面,是充满童趣的美。
“落落,我回来了。”她轻笑着朝自家少年走去。
“我会看。”少年转过身,对着安和桥撇了撇嘴。
“今天这么冷,就别出来溜四贝勒爷了,在家里陪着它玩玩就好了。”安和桥墩下身,摸了摸摆着肥胖身子小跑到她脚边的狗。
她并不喜欢狗,可四贝勒爷不知道怎么的,就喜欢和她亲近,渐渐的,她也没有像一开始那么疏远它了。
嗯,她绝对不会承认,她家弟弟养的这只丑萌丑萌的狗,其实也是有点可爱~
“要你管。”安且落一脚踢到了四贝勒爷的肚子上。“偷什么懒,还不点给我把那只球捡回来。”
“哼,别像某些人,玩起来就不记得答应别人的正事!”他接着气鼓鼓转身朝中厅的方向走去。
“……”安和桥。
“公子,小少爷这是?”站在一旁的柳庆不难看出安且落的指桑骂槐。
“扑哧……庆叔,落落这是生我气了。”从地上站了起来,安和桥摇头失笑。
“那公子等下可要好好哄哄小少爷,小少爷这是小孩子脾气,等再大点,兴许就好了。”柳庆轻叹了口气。
最近他总觉的自家两个少爷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争锋相对了,他也乐得开心自家小姐留下的这两个孩子走的近。
不管是吵也好,和也好,总比无视来的好。
“好。”
点了点头,安和桥从柳庆的手上,拿过一个最大的袋子,朝中厅走去。
进门,她就见到刚刚还包的严严实实的少年,已经脱下了最外层的羽绒服,穿着里面的咖啡色毛衣,半躺在绛红色的沙发上玩手机,紧随着他的脚步跑进屋的四贝勒爷,正乖巧的躺在他的沙发上。
中厅里,暖气开的很足,除了安且落,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正端着一杯热奶茶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