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下午好。”见到她进门,端着奶茶的中年妇女恭敬的给她行了礼。
这几天安家的下人隐隐约约知道安和桥不在家,却也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出了远门。
毕竟,他们在安家的这几位主子,除了周一早上会共聚一堂,其他时间段,还真是不太像一家人,都是各过各的。
他们几天不见其中的某一个,并不稀奇。
“张妈下午好。”安和桥温和的朝她笑了笑。
“大少爷要喝奶茶吗?刚煮好的。”
“不要奶茶,给我一杯红茶,谢谢。”
“好的。”
张妈把奶茶放在安且落旁边的矮桌上,就立即退了出去。
“落落,对不起,我没有记得天天给你打电话。”
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安和桥立即给躺在沙发上,像是没有见到他来的少年道歉。
其实她是记得的,只是不想在半夜打电话过来打扰了少年的好眠,而,少年的白天,她又因为太累,正睡的沉。
安且落的目光还盯在手里的手机上,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那般。
“落落,别生气了,来,这是我从巴黎给你带的甜点。”安和桥笑了笑,早已经习惯了自家弟弟的无视,对此刻他的态度,她并不在意。
而是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了面前的长方形矮桌上,慢慢打开,顿时一阵阵香甜的气息,随着她的动作,从纸袋里飘出来。
“这里有我特意从梦想点心店买来的水果蛋挞和圣奥诺雷蛋糕,以及伊斯法罕马卡隆饼干……”
边说着,她还边从纸袋里拿出一个个包装精美的纸盒,笑容清浅的面容上,眼里闪过细碎的流光。“梦想点心店”坐落于法国第七街区,充满了现代感,自开业起就吸引了众多的甜食爱好者,与其他甜品店相比,他们并没有追求数量繁多的产品种类,而是将传统的糕点进行了简化和创新,使设计简洁的各色糕点都如精美的艺术品一般焕发着独特的魅力。
它家出品的甜点,绝对是甜品吃货安且落不可抗拒的存在。
“哼。”
这不,安且落轻哼了一声,就转过头对着安和桥翻了个白眼,接着,就坐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拿出其中一个盒子打开,并从中拿出红的像是艺术品一样的蛋糕,享受般的吃了起来。
“大少爷。”也就在这时,管家安良也走进了中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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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什么,傲娇算个啥?
第163章 责备与询问
“爷爷,奶奶,安好。”安和桥走进书房的时候,发现荆严韵也在。
安家老夫人荆严韵银白的长发挽起,一丝不苟,她正站在安元崇的书桌前,轻挽衣袖给他磨墨。
脚踩黑色牛皮中跟靴子,高挑清瘦身材穿宝蓝色刺绣长袍,外面裹着黑色的短貂大衣,看起来端庄又华贵,周身都是一股清傲气。
“回来了?”
过了好半晌,安元崇搁下手里的毛笔,用看不清神色的目光,看了一眼站着比平日里,进他书房还要远的安和桥,接着,就移步走到茶桌的边上坐了下来。
“是的爷爷,刚回来,正准备过来给您和奶奶请安。”
安和桥乖巧的笑了笑,目光跟着安元崇的脚步移动,两手搁在身前,态度恭敬又谦卑。
“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正在这时,在一旁磨着墨的荆严韵突然开了口。
她轻声细语,手里的动作不停,可是那声音落在地上,偏偏就让安和桥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奶奶?”安和桥一顿。“我……”
“落落非要找我把护照要过去,我拗不过给了他,你倒好,倒是会赶着杆子往上爬了。”
“……”安和桥抿了抿唇,微微垂眸。
她早该想到是这样的……
“他小不懂事,你这点情况也拎不清么?”
“……”
安和桥微微低下头,掩住眼底的复杂。
她当然知道,巴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能把这件事想的那么简单,背后错综复杂。
如今又是z国政界不明朗时期,家里的身份也敏感,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对爷爷抱多大希望。
可是,出事的是她最心爱的小舅舅啊!
她没有想要依靠家里,没有想着依靠爷爷,只是依靠自己,这也不可以么……
“南家人出了事,南祁英自己肯定会想办法,要你一个孩子多什么事,你爷爷都不好随便出面,你这纯粹是森林里撒网——瞎张罗!”
荆严韵搁下手里的老徽墨,转过头,终于看向安和桥,只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冷的像是薄透的冰,仿佛冒着寒气。
如果说,安元崇因为儿子儿媳早早过世,和南家不如以前亲厚了,那么,荆严韵就更是像根本就没有南家这门亲家在。
“奶奶,我没有经过您的同意私自出国,是我不对。”安和桥看着荆严韵,白玉的面容上挂着温润的笑,眼底却是坦坦荡荡。
违背了奶奶的意思是错,可她并不觉得去巴黎看小舅舅,是错。
尽管最后她的护照并没有用上。
“呵……我看你是半点都没有觉得自己有错!”
“奶奶,我不该违背您的心意。”安和桥朝荆严韵弯腰,她在出发前就做好了回来受惩罚的准备。
“你……”
荆严韵冷着脸还想说什么,那厢一直沉默喝着茶的安元崇,却是不紧不慢搁下手里的茶杯,出了声。
“严韵,磨了那么久的墨,过来喝杯茶歇歇。”
“和桥,你也过来坐。”
“是,爷爷。”
荆严韵在安元崇的旁边坐下来后,就没有再开口,只是脸色沉的不好看。安和桥跟在她身后,走到安元崇身边,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站在旁边等着。
她知道,爷爷一定要问她很多问题。
“和桥,小顾醒了么?”
“谢谢爷爷的关心,小舅舅已经醒了,昏迷了半个多月。”
“嗯,醒了就好。”安元崇点了点头,并重新端起杯子,轻呷了口茶。
是陈年的深山老普洱,火塘光暖,陶罐香沸,满是墨香的书房,新添茶香。
“那天去巴黎是怎么去的?”
“坐朋友家的私人飞机。”
“哪个朋友?”
“是……同学。”
“同学。”安元崇的目光从手里的茶杯上,落到了安和桥精致绝伦的脸上,声音微微低沉。
“是景家的孩子,还是苏家的孩子?”他接着问。
“……是……”安和桥咬了咬牙,心里瞬间崩紧了一根弦。
第164章 下跪,苏五爷
“爷爷,那天我太着急小舅舅的安危了,又正好在学校听到苏四少说他五叔那天要去巴黎参加一个很重要的艺术交流会,所以,我就请他问问能否带上我。”
默默在心里飞快的念叨着,等下从爷爷书房里出去,她必须立马就要去跟某人说说,让他去和苏家串好口信,别免得她到时候穿帮的同时。
心思如潮涌时,安和桥也在赌。
今天爷爷找她过来问话,很明显的目的就在此。
她平日里在学校,大概和哪些同学走得近,她的爷爷绝对不会不知道,可他突然只是提了这苏见信和景卅,简幽湟和楚家提都没有提。
那么……
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她应该说,某人是果然心思缜密,还是,她该感到庆幸,有这么一个全心为她筹谋,对她实在又窝心的朋友?
他这是故意把他和苏家,景家的关系推到了她的眼前呢。
既然要说谎,就不能露怯!
不过眨眼之间,安和桥一双充满哀戚的眼眸,就瞬间归于一种惯性的平和。
“看来,你和苏家的孩子倒是投缘。”安元崇低头对着手里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接着,抬眼看向安和桥,语气似叹非叹。
“苏见信,景卅和我都是同学期转到班上来的新生,坐的位子又离得近,自然亲近的也比其他同学要多。”
“嗯,有这样的机会能和他们两家的小辈,多走动走动也好,只是毕竟不是世交,该防的还是要防,更不能随随便便就欠人人情。”
“爷爷教训的是,这次是和桥鲁莽了。”安和桥脸上的神色极为认真,并躬身朝坐着的安元崇弯下了腰,同时,也遮住眼底的无奈。
爷爷这也是对她私自出去有了意见啊。
“她这何止是鲁莽,简直是翻了天了,目无长辈。”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荆严韵,冷声声的看着安元崇出了声,明显气不顺。“总归不是自己跟前养大的,教都教不熟啊……”
“奶奶……”安和桥目露哀戚的看向冷着脸的她,嘴里微微苦涩。
“你给我跪下。”转过头,荆严韵再次落在安和桥身上的眼神,冷得就像看不清路途的辋川。
“……是。”安和桥浑身一僵,就很自然在安元崇书房里,冰冷的青色大理石上跪了下来,那张在明亮的灯光下,像是泛出层层流光的面容上,有的只是一种貌似惯性的平静。
看着她双膝着地,荆严韵才锵锵转过头,不打算继续出声了,把问话权重新交到安元崇的手上。
这期间,安元崇只是低着头,把手里茶杯中,剩下的陈年普洱一饮而尽,眉头极轻的蹙了下,又恢复到了一副泰山巍然的模样。
一时,他们四周百来坪大的空间,陷入了沉默,过了好半晌,安元崇又继续开了口。
“这次去巴黎和你同行的除了苏五还有其他什么人?”
苏见信的五叔,苏沐白,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苏家老爷子,苏焕堂第五子,也苏老爷子最小的一个儿子,年届将近四十,却一直未婚,绝壁的是z国京城上流圈子超长待机黄金单身汉一个,同时也是一位迷倒京城各界无数女性,气质翩翩又风流不羁的美大叔一枚,人称“苏五爷。”。
作为安家大家长,安元崇当然不会随着外界普通人士那般,尊称苏沐白——苏五爷,苏五也算是他嘴里一种亲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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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苏家的请帖
说到苏见信这位五叔,在京城绝对鼎鼎有名。
自古幺儿受宠,更何况他还从小就天资聪颖,自然就更获得父亲苏焕堂的偏爱,甚至一度被圈子里流传,他将会成为继承苏家的准人选,便养成了挥霍、任性、骄奢的花花公子性格。
但最牛的是,这位苏五爷不仅熟读四书五经,精通书法绘画,喜好诗词歌赋,还极喜收藏书画、古玩等。
不过,他在经商上缺失天赋,对政治又不上心,从此一头扎进了京城的文青圈,倒也在文艺圈和娱乐圈玩的风生水起,只是这在苏老爷子眼里,未免又太过不务正业。
“除了陪同的飞行员和一些工作人员就没有了,爷爷。”
“这些天,你们在巴黎是分开的,还是……”
安元崇缓缓放下手里的杯子,他一向生性谨慎,平日里与人交谈不光语速四平八稳,缓慢而沉稳,就是连句与句之间,说话都会停顿一会,这是他多年和人接触时养成的习惯。
荆严韵安安静静的抬手,把他面前茶壶里的余茶倒掉,等矮木桌上的热水烧滚后,她就重新给身前的矮桌上的茶壶里,添上新的茶叶。
滚热的水汽升起,如烟如雾,隔着这层浅浅的茶汽,他们两人苍老的面容,在安和桥眼前隐隐约约变的模糊起来。
“当晚到了巴黎我们就分开了,沐白叔叔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我也马上联系了小舅舅的助理。”
“嗯……小顾在哪受得的伤?”
其实关于巴黎这次事件,安元崇也是有关注的,南浔顾的消息他更是打听了,可是,让他疑惑的是,他一直都打听不出来,他这位小舅子这些天在巴黎的半点消息,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想到这个,他的心里就一直藏着很大的疑惑。
刚刚面前这孩子进门,他之所以会询问南浔顾醒没醒来,也不过是这些天从小孙子嘴里听说了点信息。
“贝壳来音乐厅,当晚小舅舅刚好和朋友在那里聚会。”
“贝壳来音乐厅……”安元崇微微皱眉。
“是的,也算是小舅舅太不走运了些。”安和桥露出苦笑。“当晚小舅舅受伤很重,身上重了好几枪,昏迷不醒,好在后来被救护人员送到了医院抢救。”
“这样的意外袭击,能救回来就好,好在他是去那边办公,在巴黎也算还熟,要不然,指不定你去了,怕也是见不到人。”
“是啊,幸亏小舅舅的公司总部在那边有些实力,不然……我去了还真是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心里一顿,安和桥明白爷爷这话是试探她。
“知道自己的份量,下次行事就更应该顾虑深一点,哪怕出了天大的事,也不能不知轻重,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年轻人,是要能够在听闻噩耗后,也保持清醒而平静的,而不是毛毛躁躁什么都不顾,就以身犯险。”
“爷爷教训的是。”
可是在我在乎的人面前,我并不只想做个优秀的年轻人。
安和桥微微低下头,遮住眼底一闪而逝的冷讽。
……
就这样,大半个小时后,安元崇把对安和桥该问的问了,该敲打的也敲打了,最后深看了她一眼,起身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大红色的请帖,递到了安和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