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很久。好像写了删删了写改了无数遍,对方才犹豫着发过来一行字:亲,我们这款裙子是女款。
秦盏盯着这句话噗嗤笑出来,愉悦地按着九宫格:那我就拍四个X的了。请问有没有黑丝能送?我舅舅喜欢全套。
客服小戎:………………
——
那天晚上喝完酒,赵凡白消失几天不知道野到哪去,然后连续几天赖在钟拓这里。
上午阳光正好,钟拓正在工作室里选片子。身着设计简约的白色T恤,卡其色九分裤,神色认真地看着电脑。
赵凡白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也不打扰他,翘起二郎腿,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脸认真地打手游。
如果忽略掉一会儿一冒出来的“卧槽”“丫的”这些话,乍一看有股子岁月静好的架势。
桌上黑色手机这时候响了。钟拓接通,简单说了两句便挂断,抬眸看着菜鸡一样的赵凡白,凉凉问:“你除了打游戏是不是没事干?”
连输几局,他脸都黑了一半。没好气道:“你给我分点事儿?”
“楼下有个快递,你去拿回来。”
赵凡白:“……日。”还真他妈有啊!
他愤愤起身,搞不明白自己堂堂一个少爷怎么就混成了一个跑腿的。
没多久,他拿了一个盒子上来,也不管里面装的什么,咣当往钟拓面前一扔。
钟拓眼皮一抬,目光冷嗖嗖的跟刀子一样。
“放心,什么坏了哥都赔得起。”
“你钱那么多不如给信鸽塞点儿。”
“呵。”赵凡白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上次打赌给你捐了十几万进去,你这就忘了?”
钟拓用钥匙划开包在外面的塑料,慢条斯理说,“捐那么点,我倒是想忘。”
赵凡白被堵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没等开口,见钟拓盯着盒子神色一僵。他挑了挑眉,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十分好奇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他站起身来,抻着脖子朝里面看,嘴上胡乱说着:“你给老子等着,这次赌输的肯定不是我。”
看不清楚,赵凡白直接挨到钟拓身边,先他一步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我滴个仙人板板……”
紫色吊带裙被他拎在手里晃着,有一种十分飘逸的感觉。那轻薄的面料,风骚的镂空设计简直让人浮想联翩。而且以赵凡白多年练就出来的毒辣眼光看,牌子不错,但尺码不小。不仅不小,套身上都没问题。
他“啧啧”两声,将裙子往桌上一扔,低头又瞄见盒子里的黑色丝袜,顿时惊恐地看着钟拓,连退了好几大步。
“卧槽,认识这么多年,你他妈竟然是个女装大佬!”
钟拓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冷眼看他野兽派的演技,“女你大爷。”
“哎哎哎!”赵凡白眼尖,一眼瞥到最底层还放着个白色的小遥控器,立马两眼放光,“我去,这衣服还带遥控器的?”
他拿在手里摆弄,脑残一样问钟拓:“难道这玩意是全自动的?是不是我一按这衣服就自己套你身上了?”
钟拓一脸看傻逼的表情看赵凡白,“你没见过空调遥控器?”
“空调?”饶是见识得多,这种搭配也给他弄懵了。赵凡白试着按了两下,“谁那么闲送你这种东西?”
问完就恍然大悟了。能这么惹钟拓还能让他一点不嫌弃的人除了那谁也没别人了。
“是秦盏吧?”赵凡白换上一脸看戏的表情,不负责任地瞎几把说,“她送你这些东西是不是让你哪凉快上哪呆着去的意思?”
钟拓懒得理这神经病。起身将东西收拾好随手放进办公桌的柜子里。
赵凡白见他关了电脑,拿上车钥匙要走。立时跟上去,“我在这半天连口水都没喝,说好吃饭你跑哪去?”
钟拓唇一挑:“逮人。”
说完迈着大步走出去。
“逮人?我看是交待行踪吧。”赵凡白跟在后面,贱兮兮地出主意,“我看你直接穿这套衣服过去,比什么‘我要离开几天请你等等我,不要搭理别人不然老子宰了他’要管用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同城快递小哥:两个神经病!
顾立旸应该不算男二,就是身份有点特殊。还有啊,拓哥要搞事了,你们给他点蜡吧。
第25章
傍晚, 红霞染在天边,像是一团烧得正旺的火。
下班时间一到,外面的格子间就沸腾起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是一天里最轻松的。
秦盏看了一眼时间,将电脑关机。拎上包慢悠悠走出写字楼。
阳光照了一天仿佛也觉得疲倦, 渐渐变得温柔。西沉的日光铺了满地。
不远处的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沃尔沃, 车身干净得一尘不染,在阳光下近乎刺眼。
钟拓站在车旁, 干净的白色T恤下隐约可见身体结实的线条, 卡其色九分裤衬得那双腿又长又直。隐在光影里,手里无聊地摆弄着银白色打火机。
两双眼睛对视片刻, 秦盏挑了下眉头, 踩着细高跟走到他面前。
“这时候来公司?”
钟拓抬眸,内双眼皮陷进去, 深黑的瞳孔映着细碎的光,“过来谢谢你。”
有信息提示,秦盏知道他已经收到了快递。猜测他的反应这件事不知为何让她倍感愉悦。
“来而不往非礼也。”
钟拓慢悠悠往前迈一步, 垂头去看她,“我看你按最后三个字做更好。”
”你敢穿我就敢做。“
“你不敢。”钟拓嗤笑,“外强中干。”
秦盏手抵在他肩头将人推开,“说的像你敢一样。”
钟拓拉开她的手,攥进手里仅一秒就放开,“上车,一起吃饭。”
“今天不行,有事。”
“你除了回家就是上班, 能有什么事?”钟拓已经摸清她的路数,眼带戏谑,“难不成去相亲?”
秦盏悠悠反问:“我怎么就不能相亲了?”
李晓亦不知哪来的概念,生怕她嫁不出去,鸳鸯谱一顿乱点。人顾立暘刚回来就摆上了鸿门宴,今天不应了她以后只会没完没了。
钟拓沉沉看她几秒,顶了下腮帮,唇一挑,“行。上车送你过去。”
秦盏目光朝不远处的停车场一瞥,“我有车。”
“坐我的。”钟拓握住她手腕一拽,秦盏直接撞到他身上。下巴磕到坚硬的锁骨,鼻端气息温热,“我明天回法国。”
秦盏抬头,一下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他微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扇面一样。
“饭不能吃,坐个车也不行。涌泉,嗯?”
抿了抿唇,秦盏视线落在他坚毅的下巴上。两具身体相贴,体温似乎都混在一起。她不愠不火说:“涌泉没有,不是‘相抱’了吗。”
就这姿势,任谁看去也是妥妥的误会。
钟拓喉结一动,打开车门将人推进去,“有能耐来全套。”
秦盏像个米袋一样被塞进车里,无言地看着这混蛋绕过车头坐进来。
钟拓发动车子,瞄一眼面无表情的秦盏,嗤笑:“放心,肯定准时给你送过去。”
车子汇入车流平稳行驶,秦盏指尖搭在皮包上,淡淡问:“法国那边有事?”
简单几个字让他眉目一下子柔和下来,开口说话都软了几分,“一个星期就回来。”
秦盏呵了声:“谁问你这个了。”
“是没问。我就想告诉你。”
“我应该没时间给你接机。”
“用不着。”钟拓看着前方,嘴角微微一弯,“你就在这等着什么都不用做。”
秦盏抬手拢了拢头发,心想她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转眼瞄到他线条漂亮的侧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秦家小区门外。这里是沁安市比较老的小区,八层高的矮楼一栋挨着一栋。占了地段好的优势,房子虽有年头,但是房价这几年一直高居不下。
钟拓这样精确地找到哪栋楼,秦盏在短暂惊讶后也就明白了。他对这个地方不陌生,冯一可提过他连续来过大半个月。
秦盏垂着眼眸,心情难言。
两人并肩而行。钟拓一直送她到楼下。
“相亲直接相到家里来?”
“认识的人。”
钟拓轻笑,眼中情绪难辨。垂眸瞧着秦盏,没有言语。
秦盏摆摆手,轻道:“先走了,回来给你接风。”
钟拓站在原地看着她纤细的身影越来越远,那刻意加快的脚步让他眯起眼睛。喉结滚了滚,他扯了下嘴角,忽然大步跟上。
秦盏的手还没来得及落在防盗门上,手臂猛地被拉住。
她被拽得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钟拓扣在怀里抵到墙上。
秦盏蹙眉瞪他:“你吃错药了?”
“不准给那小子机会。”
这话既霸道又强硬,近乎接近命令。大手始终扣在她后腰,说话时微微加重力道。
秦盏听了直接笑出来,“这你应该管不着……”
钟拓抬手,拇指在她红唇上一抹。秦盏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今天用的哪支,嗯?”他看了眼拇指上的艳红,哑声问。
秦盏呼吸一窒,“你能不能正常点!”
他低声笑,空出的手在她颈动脉上流连。指腹温热,薄茧激起了令人难耐的痒。
慢条斯理,一下一下轻轻扫过,难耐至极。感觉到秦盏吞咽的动作,他眼色加深,像个急需能量的吸血鬼垂首咬上去。
坚硬的牙齿磕着她白嫩的脖颈,从啃咬到啄吻,由强硬到温柔。
因为气恼亦或是别的什么,动脉里血液胡乱奔腾起来。秦盏咬着牙,声音冰冷,像完全失了温度。
“钟拓,你给我放开!”
身前男人却故意唱反调,动作陡然加重,带着一股子戾气。秦盏疼的哼了声,微抖着喘了口气,张嘴狠狠咬上他肩膀。
人在生气的时候力气比平时大的多。这一口更是一点没留情。尖锐的疼痛从左肩传来,钟拓身子一僵。唇落在那处皮肤上轻轻摩挲着,搂着秦盏喘息几下,片刻才意犹未尽停下动作。
秦盏用力一推,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
钟拓一双凤眼里情绪已浓得化不开。他声音嘶哑,语气却霸道至极,“不准答应他。”
脖子上那处皮肤似还一阵一阵的麻。秦盏神色冰冷,一脚踢上他小腿。
“你管那么宽,给我滚!”
他可能等不到她接风,就他妈已经疯了。钟拓似一点感觉都没有,眼睛都没眨一下,“秦盏,我说真的。”
一股浊气猛然涌上胸口,秦盏重重的喘了口气,冷冷道:“你以为你是谁!”
钟拓站在原地一时没说话。垂眸瞥见她脖子上隐约的红印子,微微弯下腰,轻道:“不管是谁,也都是你的谁。”
秦盏简直被他这不要脸的劲头给弄得没脾气了,冷着脸转身就走。
钟拓眼色幽深,不动声色舔了舔嘴角。大铁门“哐啷”一声在眼前关上,他的身影被隔绝在外。
秦盏绷着脸走上楼梯。狭窄的空间回荡起她的脚步声。
十几个台阶走完,她在原地立了几秒,抬手抹了下眼睛,越想越觉得来气。
静静缓了几秒,她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仔细瞧了瞧。
“多亏眼妆没花……”
☆
被那混蛋这样一磨蹭,秦盏到家还是晚了。李晓亦端菜出来的时候白她一眼,又努了努嘴:“人在里面,过去打个招呼。”
秦盏换了鞋走进去。
沙发上秦晟抱着笔记本不知在敲打什么,不时转头问一下他身边的男人。
秦盏走过去坐到他们对面。秦晟扬了扬眉,“大小姐回来了?”
顾立暘闻声抬头,俊毅的脸庞在看到秦盏时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回来了?”
他们几年没有见面,甚至连电话都联系的少。但再见顾立暘,秦盏并没有陌生的感觉。大概是因为那段时间他们过于频繁的相处。
“准备回来定居了?”
顾立暘点头,“是,不走了。”
秦盏弯唇:“挺好。”
吃饭时,李晓亦果然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生拉硬拽把两人往一起凑,秦盏全程闭嘴吃饭,顾立旸礼貌性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尴尬。
晚饭过后,秦盏躲在阳台透气。大抵是受不住李晓亦的热情,没多久顾立暘也过来了。
他手里端着两杯果汁,把其中一杯递给秦盏。
华灯初上,远处灯光汇成的星河连成一片。晚风轻拂,夹杂着些许凉意。
顾立暘将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相比平时严谨的模样多了几分随性,下身是万年不变的西装裤。整个人看着儒雅又禁欲。
“这段时间还好吗?”
“你应该看得出来,还不错。”
顾立暘望着秦盏,眼里笑意温和,“你知道我问的是哪一方面。”
沉默片刻,秦盏嗯一声:“挺好。只做过一回噩梦。”
顾立暘点头,“觉得不对劲一定要吃药。”说完这句,他转开话题,“阿姨今天格外热情。”
秦盏喝了一口果汁,直接说出他的潜台词:“人年纪大了就爱乱点鸳鸯谱。自己有多不靠谱过段时间他们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