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还有，你买的是水溶铅彩，可以先画好才用毛笔沾水适量晕染一下，看起来会比全用铅彩画效果好。”
“哦？”
“这样的话要换定画液，改天再带你出去逛逛。”
“哦……”
西溪看看表，时间不早了，她找了张图片给他看看。
“今天有作业，先画一下这幅图。”
图片上是一只蝴蝶，色彩很复杂。
“画不好没关系，我明天再来教你。”
六六眉头紧皱，点点头。
“我快要下班了，待会给你打印出来。”她说。
她查过路线，从这里到她家估计要一个多小时，那时候天都黑了。
下班前给六六打印了图片，然后顺便把人送回了家。
家里只有一个保姆，阿姨看起来人不错，六六一进门还主动跟人打招呼，两人应该很熟悉。
西溪完成任务，正打算打车回家，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是群里的人在@她。
打开看看消息，一水的地址，跟发了口令红包似的。
——二狗酒吧，速来。
西溪无语。
——怎么了？我刚下班。
群里画风突变。
——老子是瞎了吗？
——上班？你哥虐待你？
——握草，西溪都开始上班了，余二，你还在家啃老呢？
——cnm，老子早就出来赚钱了！
西溪：你们到底想干嘛？
余二：咱们在我那酒吧开了个趴，就差你一个了，过来玩玩呗。
这语气就像路边拉皮条的油腻中年男。
西溪：不了，明天上班，我要回去休息。
余二：休息什么啊——！年轻就是要造作！
西溪：你自个造作去吧。
余二：别别别，好不容易凑齐，过来玩玩嘛，你都成年了，西爷爷还管你呢？
西溪：太远了不想去。
余二：欢子！
最后还是欢子过来接西溪，只是当他开着一辆哈雷过来的时候，西溪站在路边，像是一朵风中凌乱的格桑花。
不过她觉得比起她，欢子更像一朵妖艳的格桑花。
欢子顶着一头粉红色的头发朝她招手，“愣着干啥，上车！”
西溪嘴角抽抽，“别了，我打车过去吧。”
她要是坐上去，十八年来攒的那点颜面就要丢光了。
***
二狗酒吧，是余二开的酒吧，之一。
余二就是本命，而他人如其名。
这地方人少，一般就只有他们几个过来玩。西溪上初中的时候，余二就盘下了这块地方，那时她上学早，特别早，比他们都小上三四岁，所以他们也对她格外照顾些，平时出来玩，只要不太闹腾的，都会带上她。
可惜后来被爷爷知道了，把这件事捅给了各个家长，他们都被教训了一顿，只能稍稍收敛些。
现在大多数人都毕业了，二狗这个名字也没变。
酒吧在w市也算是小有名气，没人介绍不让进，余二给过她一张卡，但她记性差又不喜欢带在身上，余二没办法，只能让店里员工记好她长相，以后刷脸就能进。
西溪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囧的一批。
今天人到的最齐，余二还真的把小时候那些人拉到了一起。
当然，她两个亲哥都不在，两人还在国外，最近忙着写论文，没时间回来，电话都很少。
大疯跟她关系最好，她一来大疯就拉着她坐下。
“来来来，吃水果，今天就别瞎掺和，明天您老还得上班呢。”
大家都把她当妹妹看，悄咪咪建了个没有西溪的群，里面每天分享西溪的资讯，这事西溪还不知道。
大疯给她捏捏肩膀，一边问她，“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余二也凑过来，“说说感想，让咱们跟着学学。”
面对一群嗷嗷待哺的“学生”，西溪叹口气，“你们这样让我感觉像是一个啃老青年终于脱离父母自力更生……”
“不不不，您哪是啃老青年，余二才是。”一人笑道。
“诶，这个坎还过不去了是吧？老子不就是高中休学一年打游戏？”
话题成功被转移，一群人闹着，西溪就坐沙发上吃水果。
过了会，不知道谁出声问，“林哥呢？不是说人到齐就过来的吗？”
西溪耳朵一动。
林砚要来？
还没等她想明白，大疯就揪着她耳朵，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耳朵怎么就不听话呢？人家说了啥了就瞎动，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还对人念念不忘啊？”
西溪面上红了红，“你别用力，疼死了。”
她从小被人宝贝到大，大疯当然不敢真掐，松了手还替人揉揉，“三个月，今天第几天来着……”
“第三天？”
大疯白了她一眼，“记得这么清楚？”
西溪嘀咕，“还不是你提的……”
没多久，林砚还是来了。
他不常参加这种聚会，之前一直在国外，有借口不来，今天出现余二他们自然不肯放过他。
“一人一杯，是男人就喝。”余二一招呼，朝边上的调酒的小哥哥递了个眼神。
林砚扫他一眼，“我开车来的。”
“没事，欢子酒精过敏，反正喝不了，到时候让他送。”
没办法，抵挡不住他们的“热情”，林砚被按在沙发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每个人都喝过了才算完。
西溪就坐他边上，看着他一杯杯下肚，心惊胆战。
她知道林砚酒量好，但没想到这人被灌了这么多脸都不红，觉得有点吓人。
林砚好像从来没喝醉过，除了那次。
回忆太羞耻，西溪摸摸发烫的脸，不敢继续想。
第8章 干净
大疯坐在边上，和西溪两个人追剧。
大疯爱好英美剧，经常拉着她一起看，一边看一边少女心泛滥地叫，大家基本都习惯了她这个样子。酒吧不大，但地盘划分得很清楚，这块她们女孩子玩，那边他们喝酒玩飞镖摇骰子。
没多久，点的宵夜到了，一群人酒足饭饱，围着一个茶几玩游戏。
一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但是一群人太熟，又没人敢玩大冒险，没什么意思，于是余二提议，直接上大冒险，无论男女，玩pocky game。
嗯，这是个邪恶的游戏。
西溪识相地躲到小角落里，看着他们玩。
余二舍身陪君子，跟欢子都能叼着一根pocky吃到只剩一厘米，场面一时很不受控制。
好歹场子算是热起来了，有几个没脸玩的正在被人轮着灌酒，大疯也被拉过去了。
这种事情西溪向来不会参加，一是她喝不了，估计还没把别人灌下去她就醉的不省人事，二是他们也习惯了这种游戏把她剔除，不让她玩。
毕竟她乖乖女的形象，简直是深入人心。
过了会，啤酒瓶又到了余二手里。
他抬头看看周围，最后目光落在画风明显不太和谐的两位身上。
林砚坐在沙发一边悠闲地一手支着脑袋，半眯着眼，好像下一秒就要睡着，而西溪，手里端着水果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啧。
这样不行啊。
余二掂量掂量手里的啤酒瓶，最后放在茶几上一转。
直指林砚。
被点名的林哥眉毛挑挑，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
余二手一哆嗦，差点把瓶子弄下去。
“那啥，愿赌服输啊，我再转一次，pocky哦~”
声音贱兮兮的。
“嗷呜~”
周围人心里嘀咕。
二狗今天是吃了豹子胆啊，敢拿林砚开刀，怕是不想站着回去了。
西溪也不吃了，一双眼睛紧盯着那个瓶子，比谁都紧张。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可能是觉得要是让林砚跟人玩这种暧昧游戏心里很不舒服，而且这里还这么多人。
据她所知，当年追林砚的可不止她一个。
余二“不负众望”，最后瓶子指到了西溪。
三分运气七分实力，西溪那个小角落，不是一般人还真是掌握不好分寸。
同样被点名的西溪：“……”
怎么办，还有点小高兴？
仙女溪不会表现的那么明显，乖巧坐着。
林砚走过来坐她旁边，问她，“喜欢什么口味？”
西溪：“……”
妈的。
好羞耻。
她一瞬间还以为他在问她小圈圈的口味。
好想给自己过于丰富的想象力一巴掌。
“抹茶。”
他拿了根抹茶味的，看着她，眼底平静无波。
西溪：擦，这人亲亲都不紧张的？还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就算不是她也行？？
一人咬住一端，四目相视。
林砚没动，西溪也没动。
这场景太过刺激，余二一群人正偷偷摸摸拿着手机录像。
过了会，咽咽口水，咬了一口。
淡淡抹茶味，只是……吃起来比平时要甜一点。
他依旧没动静。
这样吧，一人一半，她吃一半就行了，也算是完成任务。
行动快于思想，等她慢悠悠凑过去吃完一半，某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一双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
西溪愣了会，好像一瞬间周围都没了声响，结果下一秒就被人扣住脑袋。
他唇微凉，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
回过神的西溪四处看看。
一群人虽然嚎了两声，但是也没太过分，只是看他们两的眼神跟之前不纯洁了很多。
她一个人躲在小角落反思。
为什么要送上去给人吃豆腐？
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
不过……
鼻尖似乎还有某人身上淡淡的酒香。
刚刚某人亲她的时候，是不是咬了她一下？
伸手摸摸自己的唇。
“啧啧啧。”
西溪被吓了一跳，回头看是大疯。
大疯一手端着酒杯，满脸嫌弃地看着她。
“矜持！”
西溪，“我对不起党对不起组织……”
“恋爱的酸臭味。”大疯说着，喝了口酒，“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她看看表，已经快七点了，“估计过会就要走了。”
“那行，我……”
本来打算说我和你一起回去，大疯忽然瞥到一边的林砚正过来，脑子转了个弯，朝人打招呼，“那啥，林哥~”
林砚点点头，看向西溪，吐出两个字，“回去？”
说实话，看林哥今晚这状态，西溪都以为他还在生气，打算晾她一晚上，没想到这会就过来了。
以前两人一起出来玩，他都会习惯性的坐在她边上，端茶递水外加挡酒，就算是没有在一起的时候，林砚也会在她边上看着。
今天他离那么远，西溪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
但想着林砚这个醋坛子，昨天那事，没打她都算不错的了。
“你喝酒了。”
“打车。”
“哦。”
两人就这么决定，大疯在一边还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就看见林砚带着西溪出门了。
看着他们背影，大疯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
上车后林砚报了地址，西溪正打算说自家地址，某人就扫了她一眼。
额咦？
什么意思？
“画。”
“哦。”
西溪乖巧jpg.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他好像很累的样子，一路上闭着眼补眠。
西溪精神好得很，看看窗外的景色，又看看他，某人没有反应，她胆子也大了起来，盯着他眼睛看。
林砚睡觉的时候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比平时不知道温柔多少倍。
看了好一会，某人睁开眼睛，再次四目相对。
西溪脸皮厚，淡定转过头。
没过多久，忽然觉着肩上一沉。
耳边痒痒的。
心却不自觉的加速跳动。
她都怕自己太激动，被人发现嘲笑。
还好，林砚没说什么，老老实实靠在她肩上。
等到了地方，她把他叫醒。
一双眼睛半是清醒半是迷惘。
他付了钱打开车门下车，西溪就跟在他后边。
一开门，她径直去了阳台，没看见画，再回头看看林砚，问道，“画呢？”
他解开衬衣两颗扣子，坐在沙发上，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西溪小心脏扑的一下。
还是磨磨蹭蹭坐了过去。
她觉得，林哥这幅样子，再点根烟，就像是要打人了。
“在哪上班？”
西溪报了地址，“我哥帮忙找的。”
“很闲？”
“…...”
“相亲怎么样？”
这话题跳得太快，西溪一时没反应过来，“哈？”
林砚看着她，“问你相亲怎么样，合适么？”
“个人觉得……不太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