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权后之路——月下清泠
时间:2018-07-04 08:29:53

  石张氏是出身名门,但是这口恶气是堵得久了,石柏是一提到贾琏被养废成贪花好色不读书就气得很,好在老爷也说到底是小妹的骨血, 难得被养成这样还是有点良心,对庶务\人际上还有几分歪才。
  贾母和王夫人面上都有些不好看, 这时王熙凤目中也划过一道复杂的精光, 她是比谁都清楚贾琏的“穷酸”的, 他们刚成亲时,他是除了月例,身无长物。那母亲的嫁妆是一个子儿都没影。而原来石家前些年有送过节礼来的,她当时还未嫁进来,也是不知道的。怕是等她嫁进来,他们是心冷了。这些东西想想也知是落入了哪里。
  贾母还是镇定住了,淡淡笑道:“都是亲家,哪里来那么见外了?你们的心意琏儿自是记心里的。”
  王夫人暗里怒气勃发,面上强笑着说:“琏儿有你们疼爱也是他的福气。”
  石张氏说:“十几年未曾联系,原本我们这门穷亲戚是没脸再上门来的。但是,邢家太太却也刚好与我交好,她要来瞧大太太,我舔着脸跟着她过来了。”
  这打脸一桩接一桩的,这本是荣府不对,贾母只剜了王夫人一眼,笑道:“哪的话?你可是求都求不来的贵客呢!”
  王夫人也忙转移话题,看向了邢李氏和邢岫烟,说:“这是邢家大姑娘吧,真长得天仙似的,难得邢家太太教养得出来,比之我们国公府的小姐也不差了。”
  石慧说:“迎春表姐自然是金尊玉贵的国公府小姐,可我大姐当然也不差啦!迎春表姐敦厚可亲,可不会因为我们姐妹不过是五六品官家里的女儿而瞧不上我们。”
  王夫人嘴不禁要抽,手中帕子连忙掩住,又强笑说:“可不是吗?难得石家侄女儿如此聪惠通透。”
  什么叫“我们姐妹不过是五六品官家的女儿”,这不是提醒王夫人说“你的女儿不过也是五六品家的女儿”,别打肿脸充胖子叫什么“国公府的小姐”。贾政可不是国公,若说要从祖上算的话,那石慧还是当朝太傅的嫡孙女呢!
  邢岫烟和林黛玉都不禁拿着手帕假装擦嘴,石慧身有才气,可是这脾气可也不小的。
  邢岫烟见身边的迎春有些不自在,拉着她的手说:“表姐,你可别瞧不上我,有空儿到我家园子玩,左右都在内城,路程不远。”
  迎春道:“我看太太的。”
  邢岫烟笑道:“今儿我们进京了,姑母自是要去我家走动的,你跟了姑母来就好。”
  石慧说:“我也要去大姐家的园子玩,二姐家的园子也要去。”
  正说着,忽听人叫道:“宝二爷来了!”
  贾宝玉他重重地来了,带来一片红霞金光,其衣饰佩戴端显得富贵不凡,端端一个王孙公子,何似一个五品官之子?
  邢岫烟好奇地偷看两眼,觉得这“面如中秋之月”真的是太贴切了,也脸形偏圆,五官虽然是罕见的精致,但这脸形可真不是她的菜。她写耽美攻都是写削脸棱角分明的,就是受长得比女人还好看,那也是瓜子脸,当然蛇精脸不要。
  贾宝玉见过了贾母和王夫人,眼睛就不由自主地被邢岫烟和石慧吸引住了。
  邢岫烟记得原著中薛宝琴,李家姐妹,邢岫烟四女一齐来贾府,贾宝玉连声赞叹女儿夺天地之灵秀,提起薛宝琴、李绮、李纹三人都赞叹不绝的,独没提邢岫烟的名字,只怕是见她钗荆布裙没来得及细瞧。邢岫烟因朴素贫赛,相对的是他比较忽略的一个女儿,以至于后来在大观园里听说妙玉和邢岫烟交好都感到很奇怪,妙玉那是寻常人都瞧不上的,他才觉自己对邢岫烟错眼怠慢。
  邢岫烟不知原著中的邢岫烟寒酸成什么程度才让素来爱女儿的贾宝玉都没法留心,不过她现在一点都不寒酸,吃用的可是大叔让人送来的好东西,就说这一身打扮看着雅致。
  事实上光衣料就比贾家的三个姑娘都要贵重十倍,只是她自个儿不熟悉大叔送来的不是江南一带产出的料子罢了。就是被林如海改为土豪式教养的林黛玉和石家所有人的宠物石慧也常有不及的。
  贾宝玉对着邢岫烟和石慧连连赞叹,又有心心念念的林妹妹回来了,比从前出落得更美了。对于一个知事的男人来说,他还是能分清女孩和少女的区别。
  几个女孩子一起去迎春屋里玩,可三春住在王夫人的抱夏里,石慧受父母影响不喜欢二房,但是对几个女孩子倒是好。见着惜春,石慧也拉着她的手说:“总算见着比我还小的妹妹了,听二姐提起过你,没想到竟是这般出色的妹妹。”
  惜春性冷,却也只有石慧这种小太阳亲近起来,而黛玉也怜惜春明明是宁府的嫡出大姑娘,却被养在荣府,和荣府庶出姑娘一个待遇不说,还排行成了四姑娘,又变成寄人篱下。所以林黛玉是很人理解惜春的,对她关照一些。
  石慧去又去和迎春下棋,岫烟和黛玉陪着惜春,探春,还有薛宝钗说话。黛玉家里虽有备礼给各位姐妹,不过此时仍上嬷嬷们拿出些小东西来。
  邢岫烟和她开成衣铺子,绣坊里制作了许多邢岫烟设计的头花、发带等物,与时下样式很不相同。邢岫烟是活在现代,游戏和影视剧盛行的地方,时下的发饰精美是精美、富贵也是极富贵,文化虽深重,但多了一重刻板。而邢岫烟曾经是刺绣大神,用色用料自然大胆,又多有仙侠飘逸出尘的风流,与姑娘们时常见的很不一样。
  探春、惜春也很喜欢,只薛宝钗说:“我向来不爱戴这花儿钗儿的,女子品德规矩最重要。”
  石慧听了不依了,一边执着一黑子,还未下,一边说:“我二姐是一番心意,不过是女子在家时的趣味儿。不过薛姐姐也自有道理,薛姐姐不喜欢钗儿花儿和好衣料是好事,薛姐姐品德规矩自然是极好的,呵呵。”
  黛玉知道石慧当然是在帮她,仍然白了一眼说:“三妹,下棋也不专心,等下可别求饶。”
  薛宝钗何等聪灵人物,当然是听出来了她是什么意思,脸上的血色退了退,又很快定下心来。
  她是商家女,朝廷法度对于什么出身的人的衣饰服装是有规定的,商人不得穿高级的绫罗绸缎,能穿的颜色也有限。虽然执行起来有点难度,薛家人当然没有守律法,但是如果有人以此告发他们,却也是有律可依的。
  石慧并不会以人的出身为绝对标准,当时邢岫烟出身不高吧,但她也真心相交。邢岫烟是平民,再懂刺绣自己也是棉衣布裙朴素,石慧也不会看轻她。但是邢岫烟是实事求是的精神,并不矫情。
  如薛宝钗明明是身份所限,她说她不爱花儿钗儿是理解,抬出德言品行来是什么意思?讽刺好心费神准备了礼物送姐妹的黛玉沉迷于这些外物,没有品行规矩?
  宝钗在荣府住着,处处要高三春一等,但此时遇上桃园三姐妹顿时就压不住了。
  宝玉突然闯进屋里来,就想往林黛玉身边凑,但是几个嬷嬷就挡了上来说:“这位少爷,这是姑娘家的屋子,你还是请出去吧。”
  宝玉性情乖张,王嬷嬷年老,而徐、李、钱虽气度不凡却自梳了,只当是嫁人了的鱼眼珠子。
  贾宝玉不禁道:“要你们来管我?这是我家,我不过想与林妹妹说说话,你们敢拦我?”
  说实话,邢岫烟是写耽美的同人的,但也看过言情,她并不爱同人女主们老拿规矩的事来打压宝玉。宝玉这人正如曹大大所说,是正邪两赋之人,有常人想不到的邪,也有难得的纯善。
  但是他对于嫁人了的女子就看不起让邢岫烟看不上,没有那些嫁人的女子护着承担着风雨,有他们这些小辈的安宁生活吗?他们感受不到风雨,是因为有人把风雨挡了,而挡风雨的人正是这些年长的前辈。
  邢岫烟手底下的奴才,只要不是犯了贪拿耍滑,她对于年长的人是很有礼貌的,对身边的嬷嬷更是礼遇有加,对于她来说这些人就是“后宅公司”的高管经理,哪家公司要长久发展不礼遇人才的?
  邢岫烟说:“贾少爷,我二妹家的嬷嬷的工作就是要保护二妹,职责所在。你这样口出恶言却是你的不是了。”
  贾探春虽然因贾环会读书对他好些,但她最看重的兄弟还是宝玉。虽然她支持了五两银子给贾环上进,贾环如今南下读书科考了,结果怎么样不知道,她还是不得不巴住贾宝玉这棵树的,自己的前程还是要看王夫人的。此时她哪有不护的理?
  贾探春道:“邢姐姐这话我倒不同意,宝二哥自小和林姐姐一起长大,不过是想与她说话亲近,又不会伤了她,哪里需要保护了?再说这是荣国府,宝二哥是荣府嫡出的少爷,在自己府里还要受两个奴才的气不成?”
 
 
第43章 怼贾宝玉
  黛玉这几个嬷嬷可是有来历体面的, 徐、李、钱可是宫里出来的, 可不是单纯的卖身为奴。她家没有主母, 就是这些嬷嬷教导她礼仪规矩协助她掌家算账。
  嬷嬷也不是死板的人,她与邢岫烟一起时怎么闹都好说, 但是于她名声有碍的事却护的很紧,黛玉知道她们是为她好。
  林黛玉说:“在你们眼里的奴才对我却有半师之情,宝二爷骂她们也就是辱我。这里是荣国府,你们高门大户,原是我高攀舔着脸依附了。”
  林黛玉本是嘴利之人, 这几年在家当家,哪里能容别人踩。邢岫烟也说自己人就算是没理都要护三分,身边的人才会更加忠心, 何况是有理的?
  石慧火爆性子, 见大姐、二姐都被刁难,不由说:“这位是哪门子的国公府少爷, 真正的一等将军家的少爷是我表哥。”
  贾探春是真怒了,当时石张氏和石慧把贾母和王夫人往死里挤怼, 她心里自然是向着王夫人的。
  况且石慧当面回应王夫人说的“把我们国公府的姑娘都比下去了”, 石慧的话就提到迎春是国公府的姑娘, 那意思就是说她不是。
  贾探春心气高,自觉除了贾元春之外, 她的身份是最尊贵不过了, 即便沾了个庶字, 但她是养在太太身边的, 与那养在下贱人身边乌眉糟眼的不同。
  贾探春骂道:“有你这样在别人家做客的吗?你瞧不起荣国府那你怎么又来?”
  石慧道:“哎哟,我来的是我姑父一等将军的府邸,又不是特意要来你和贾二少爷的家,明明这里是一等将军府,谁知道住着的不是将军呢?你要在门前都写着这里是员外郎府,我们也不会走错地方了。这是怪我罗?”
  宝玉到底不是笨人,况且他也十五岁了,看着石慧说:“好好一个清清净净的女儿家,就染了满身污臭!”
  邢岫烟说:“我们三姐妹再臭,也没宝二爷的嘴巴臭。我们三姐妹既是臭的,你又偏偏挨上来做什么?还是我们错了?”
  薛宝钗说:“女子自当贞静,邢妹妹这般行事甚有不妥,宝玉也是好心,多多理解体谅,何又引来这番口角?今天在这里的都是姐妹朋友,还是化干戈为玉帛吧。”
  邢岫烟本来没有特意亲近黛玉恶宝钗之意,要说按原著,她也该和宝钗亲近才是,毕竟是宝钗促成邢岫烟的婚姻,原著中写过,宝钗对她多有照拂。
  但邢岫烟自己“活”了百来年,从前是装大气,为求生存也要细致巴结客户。但现在有靠山了,底气十足,只怕是除了皇帝叔叔,就是邢李氏都不自觉地听她的,哪有轮到被别人教训?
  于是邢岫烟忍不住说:“薛姑娘真有趣,这是说我不贞静了?天底下敢这么说我的,你倒是第一个。薛姑娘难得商户人家也有这么好的德言容工,想来自小也是受嬷嬷细心教导的,要是跑出一个男人要近你身子,你的嬷嬷是拦还是不拦?如果宝二爷对男女大防的规矩有意见,就上紫宸殿去向皇帝陛下状告朱熹老夫子去,让天下人改变这个规矩,何必为难嬷嬷?嬷嬷也是知道天下人现在的规矩才这么做,但规矩又不是她们定的,却为难她们污辱她们做什么?最后为难的还不是自己号称关爱的姐妹?不满就去找根本解决,动不了朱熹老夫子,在此对着女流之辈摆少爷的谱、发少爷的威风。这捏软柿子的本事好生霸气!好生出息!我算是见识了。”
  邢岫烟“篾片”功力上来,刻薄之语处处打人正脸。这翻言论惊得众姐妹都倒抽一口气,连石慧林黛玉都愕然地看着邢岫烟。贾宝玉更是脸色惨白,他哪里有推翻理学礼教的本事?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注:原著描术贾宝玉)
  他当然是只会捏软柿子,何时怼过真英雄?
  贾探春指着她骂说:“你敢这么欺负宝玉?”
  邢岫烟耸了耸肩:“我有吗?我不过是给他指条明路,打倒了礼教大防的规矩,宝二爷以后亲近女孩儿再没有人拦他了,再也不会有女子锁在后院了,女孩子就真的比男子金尊玉贵了。我只是告诉他根本而已,以后不要看错了敌人,他的敌人是朱熹,是天下儒生,不是姑娘身边的嬷嬷。男人就该挑战男人,真正的英雄面对强大的敌人就算知道是死也要敢于亮剑,而不是提着剑对着老弱妇孺砍杀一翻。不是英雄就认清自己的能耐,少给本姑娘摆谱!”
  邢岫烟并不会学同人女人那样用礼教规矩来居高临下面对贾宝玉,说真的,她并不觉得礼教规矩是什么美好的事或者正确的事。也许她是认可贾宝玉那一点的,并不会站在“礼教是高尚光明的”这样的立场上。
  她反对的是贾宝玉总找不清真正反对的对象,用女孩们的前途和生命来给他的叛逆作陪葬。如果他想改变礼教真要有什么牺牲,凭什么是女孩儿们牺牲,而不是他自己?难不成是叶公好龙?
  贾探春自来是好强性子,又自恃甚高,但见邢岫烟不过是邢夫人娘家的侄女,邢夫人不过个尴尬人,而她傍着太太。她又哪里真瞧得上邢岫烟,只当她是傍上林石两家了。
  贾探春骂道:“你这是客大欺主,无礼之极!你如此欺辱宝二哥,我定要告诉太太去!”
  邢岫烟呵呵一笑,说:“让太太抱抱你宝二哥安慰?多大了哟,我一个女孩子都做不出来呢。”
  薛宝钗看着邢岫烟说:“邢姑娘,你也是官家小姐,便是从前学来那些市井流气,也不该撒到这里来,让别人轻看了你。你那翻话也要少说,女子名声最要紧。”
  邢岫烟说:“我对登徒子之流,便以市井之法克之,若对君子淑女,便彬彬有礼待之。况我又没有想要挑战礼教大防,只不过看到有人想挑战,却搞错了方向,忍不住说两句。”
  贾探春说:“你自己不在乎,但听你和林姐姐好,没地连累她的名声。”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