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权后之路——月下清泠
时间:2018-07-04 08:29:53

  徒元义花在子女身上的时间少,但儿女想得到他的关注是一种本能。他们尽力的博取他的看重,书虽难背,但是读过几百遍,自也能颂了。
  封建王朝外儒内法,而刻薄寡恩的肃宗尤其重法,《韩非子》以及本朝律法都是皇子必修课,而他对皇子的要求是四书五经读通就行,不要求会背。分出来的精力可以学别的了。
  一直到徒晖背完《孤愤》,徒元义才满意地点点头,说:“不但要会背,要读透其中的道理,眼睛看看四周,从实践中寻找真理。”
  徒晖拱手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徒元义这才缓合了神色,说:“朕也饿了,用膳吧。”
  徒欣挽着他说:“父皇,欣儿要坐你身边。”
  徒元义倒是没有反对,一家几口倒有些像寻常百姓家一样用了晚膳。
  到晚间就寝时,徒元义仍然想脱了衣服躺下就睡,就是那种在外头尝过了小三对妻子没兴趣的渣男样子。谁让这是古代,他是皇帝,这里的三观皇帝便是有这么多女人,便是天下女子都可要的。
  他无理取闹地说过“同样的事,姓赵的做不得,他未必做不得”,时空和身份的不一样,这样赤/裸裸,怎么会顾及一个女子小小的意愿原则?
  杨皇后却听了奶嬷嬷的教诲,她未必有这么老,面对男人关起门来不用都崩着,因为那些狐媚子背后不知有多少手段。
  徒元义这才看着换了一身当年他们初初大婚时期晚上会穿的睡衣,红肚兜,露大片胸脯,身上抹了香露,长发披在背后。
  “圣人,让臣妾服侍你吧。”
  杨皇后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靠了过去,徒元义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叹道:“朕有些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杨皇后脸色不禁苍白羞愤欲死,说:“圣人,是萱儿哪里做的不好吗?”
  “你是朕的原配嫡妻,只要你不变,这一点也不会变。当日你病重,朕找人医好了你,便没有想过现在换你,你为朕育了一儿一女,朕都记得。”
  杨皇后难堪不已,说:“臣妾不是想要圣人记得……”
  徒元义凤目一冷,说:“皇后,你看看父皇,未登基前已经娶了继室,登基后,刘太后是第三个继后,这就是帝王之家。虽然你是皇后,朕救了你的命不是让你活着来要求朕为你做什么的。”
  人就是如此,一旦日子太好过,要求就高了,贪的东西也多。有了权力和金钱,有了儿女,现在才想到爱。而如果是生活在正常后宫的水深火热,洗个澡、吃顿饱饭都难,就一定不会这么想。
  徒元义心底也和其它帝王一样冷酷。他的三观就是标准的自我为中心的帝王三观,邢岫烟是唯一的昏溃污点。
  杨皇后收起了委屈和软弱,说:“圣人新人进宫,臣妾也有所料。只是既都是新人,圣人还是雨露均沾为好,邢才人不守宫规,臣妾罚她撤了牌子。臣妾斗胆进言,圣人怎么能将之送到北苑去,日日不通过敬事房去与她寻欢作乐?这让前朝后宫如何心服?”
  徒元义原本就算知道杨皇后对邢岫烟不满了,也不想与她摊开来说,让她难堪。
  但是这种事都要管,徒元义重生以来最讨厌受肘制,哪里会好态度对皇后?
  徒昏君冷冷道:“前朝何人敢妄议宫帷?后宫中朕宠爱谁难不成还要听妃嫔的?前朝后宫谁人不心服了,难不成是皇后吗?”
  杨皇后被堵得气苦不已,而徒昏君起身披上了衣服,拂袖离去。
  ……
  北苑是不像后宫那样热闹莺莺燕燕,不过好在空旷,邢岫烟穿着简单的夏季齐腰襦裙,淡青色绣着兰花的上衫,蓝色的锦缎百褶裙,长带飞舞,外披淡粉色的软烟罗披帛。
  她将裙摆大胆地扎在腰间,拿着一个鹰形的风筝,让青璇先给她扎好线。
  然后她飞快地在蹴鞠场上奔跑,风筝越飞越高,满场传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高宗所出的九公主、十公主和徒元义所出的大公主和二公主上完宫中早课,下课约着一起游览御花园。
  四位公主辈份上虽然相差一代,但是最大的高宗的九公主是13岁,最小的是乾元帝的二女儿也10岁了,算是同龄人。自乾元帝登基,四位公主的读书识字的课业就放在同一个班了,加上每位公主有两个伴读,12人一个班。
  徒元义是一改高宗时的规制,把公主当男儿教养,也读些四书五经,诗酒文章,要求没有这么高而已,也有算数中馈、女红插花。
  一晃四位公主到达北苑附近,大公主想起母后近来的忧心,后宫之中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公主是肃宗长女,比之生母是崔顺妃的二公主小时候更受宠,倒具备身为公主的一定的跋扈。
  “听说北苑现在藏着一只狐狸精,整日里迷惑父皇,向父皇进言,疏离母后,也让父皇不管我们。”大公主恨恨道。
  二公主都还是两个月前见过父皇,心中不由得一酸,就想落下泪来。
  十公主说:“我听表姐说过,这个内务府贱婢很是了得,最是会媚宠。皇后娘娘罚她,可她倒被皇兄藏在了北苑,便是我母后都传召不到她。听说是被皇兄罚了禁足不得出北苑,但听表姐说皇兄每天都来北苑。”
  九公主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宫女出身的美人,生了她三天就死了,养在宫中几年没有什么人管,但徒元义登基后,将她给了周淑贵太妃养,生活才好多了,处处也能堪比嫡公主了。她对徒元义的感情便如对周淑贵太妃一般,她现在的生活是徒元义这个皇兄给的,她更知道自己将来的前程还是要靠他。吃过苦的人更看得透,并且身上没有骄横的气息。
  于是九公主说:“十皇妹,欣儿,我们背后不要议论这个,皇兄会不高兴的。”
  十公主哼了一声,说:“胆小鬼!”十公主最是看不上九公主懦弱,并且她出身低贱,她想着自己是嫡公主与九姐自然不同。
  大公主心中一动,说:“十姑姑,我们去看看那狐狸精长什么样。”
  十公主一拍即合,称道:“好呀。”
  二公主却还是有些害怕,说:“大姐,如果父皇生气,会不会再也不管我们?”
  徒元义现在是很不喜欢崔顺妃,因为原来的轨迹中她生下个三皇子,在他五十岁的时候谋逆,崔家都不干净,全被他杀的杀流放得流放。
  因这场谋逆,他死了两个受宠的小儿子,最后他传位于原来的老八,也就是后来他的那个不孝子继承人。连带着徒元义当然也不喜欢二公主,这个夫家的家族“当年”依附三皇子和崔家派系。小孩子最敏感,二公主当然感觉到徒元义几乎没有对她笑过。
  但是心存忌惮的高宗九公主和肃宗二公主也敌不过两位霸气的嫡公主,只能跟在后头。那些臣子家出来的女伴读们当然不敢多言,但涉及圣人后妃她们也不敢强出头,一人请旨告退,诸人景从,十长公主和大公主都不禁有些鄙视她们。
  邢岫烟正放着风筝,看见风筝展翅高飞,心也不禁放飞,此时恍然间也会想到从前当阿飘的时候。大叔有法力,到底是能带她装逼带她飞的,现在他也爱带她飞,不过方法嘛就少儿不宜了。
  邢岫烟正想到少儿不宜的东西时,线忽然断了,但见这老鹰风筝飞出这北苑宫墙,飘到御花园那边。
  邢岫烟暗道这个年代的线不那么结实,带着宫女太监前跑向北苑门口。
  却见四位衣着华贵细皮嫩肉水葱一般的女孩子在宫门口闹。
 
 
第76章 皇家公主
  十公主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拦我们!”
  门口守卫的锦衣卫们一身飞鱼服,腰佩绣春刀, 头戴乌纱帽,华美冷俊。
  锦衣卫一个伍长领班道:“各位殿下恕罪,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北苑。”
  十公主说:“我让母后诛你九族!”
  锦衣卫领班道:“殿下,臣没有九族,殿下只能砍臣一人的脑袋。但臣若放殿下进去,圣上也要砍臣的脑袋。”
  忽听一个声音呵呵一声, 说:“周青, 怎么能对这么漂亮的公主殿下们一口一个砍脑袋?也不怕吓着人家。”
  “参见才人。”周青领着守这个院门的锦衣卫朝邢岫烟拱手,邢岫烟也认识好些年轻锦衣卫,这个周青曾经在江南护卫过她。
  皇妹们和皇女们睁大眼睛瞧着来人, 但见她眉宇风流,一双盈盈秋水目,波光流转,倒是无情却有情,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不大也不小的丰润樱唇。
  一张鹅蛋脸,肤如冰雪、发如墨瀑, 身姿纤纤窈窕风流,只着一身素雅的齐腰襦裙, 梳着随云髻, 头戴一套珍珠头面, 四条长长的发带垂于后脑。
  宫中不缺美人, 但是少有美人有这灵秀飘逸,不染人间烟火之感。
  “你就是狐狸精?”十公主看着她问道。
  邢岫烟被“禁足”在北苑,与世隔绝,哪里知道现在后宫在传什么。她被撤了敬事房牌子不能去太极宫寝殿侍寝,圣人将她藏在北苑,忙完朝政就去和她夜夜笙歌,寻欢作乐。
  徒元义原是觉得自己要当个明君,就是喜爱她,也要克己私欲三分的,却没有想到情/爱偏是忍不了的,数年寻不到,寻到却还尚碰不着都还好,但教碰着了,知着男/欢/女/爱滋味,便是离不得了。
  况且,邢岫烟偏是有点小性子能触及男人性子中的一分贱性,而其它方面又与当世女子全然不同,加上她本是他的心尖尖,徒元义更是委屈不得自己了。
  而在宫里,就算徒元义身边的奴才不说,别人也有眼睛看得到。
  圣人不好女色也就罢了,圣人一宠哪位就有千万双眼睛盯着。
  紫雪青金四婢不禁愤慨,但蓝玖是宫里出身的,不敢对公主不敬。
  邢岫烟愕然:“你说什么?”
  大公主怒道:“就是你向父皇媚宠进谗言,不守后妃之德,无耻!”
  邢岫烟看看大公主,问道:“你是圣人女儿呀?长这么大了?”她心中叹道:是古人生孩早还是他保养得好,他真不像有这么大的孩子的男人,整一个妖孽。
  大公主怒道:“放肆!你小小才人见到本公主敢不行礼。”
  公主是金枝玉叶,才人不过是七品小老婆,真到大家族后院算起来,才人不过通房丫鬟等级,而公主就是府里的小姐。
  邢岫烟敛衽福身:“岫烟参见四位公主殿下,公主金安。”
  诸婢见邢岫烟施礼,也跟着福身:“奴婢参见公主殿下,公主金安!”
  大公主这才有几分得意,冷笑一声说:“本公主警告你,你再敢在我父皇面前施那狐媚手段,我就扒了你的狐狸皮!”
  “放肆!”忽听一声低沉醇厚的怒喝,就见穿了一身白色便服的徒元义在太监侍卫的簇拥下从走道过来。北苑也有好几个门,他听说邢岫烟在这边蹴鞠场放风筝,就从正门下了御辇步行过来。
  “父皇……”
  “儿臣参见父皇!”
  “臣妹参见皇兄!”
  “臣妾参见皇上!”
  “臣/奴婢参见皇上!”
  徒元义一到,乌压压拜倒一片,徒昏君扶起心爱的小妾,却对妹妹女儿冷着脸,喝道:“谁让你们来这里胡闹的?!”
  皇妹十公主面对徒元义到底生疏,而九公主是不敢违逆皇兄、想讨好皇兄差不多,二公主相当于有个后爹,只有大公主有些底气。
  大公主委屈地看着徒元义,说:“父皇,你不疼欣儿了吗?父皇英明神武,万不可听信小人谗言。”
  徒元义冷哼一声,说:“皇后和先生们是怎么教导你的?简直混账!”
  邢岫烟看着这一出,要在现代是什么情景?原配的女儿找上父亲金屋藏娇养小三的家,为了保母亲和自己的家庭而打小三。然后,那个拎不清的爹跑出来护着小三骂自己的亲生女儿。
  真是人间悲剧!
  问题是,为什么要分配她小三的反派角色?这都会有报应的呀!
  邢岫烟想通后,不禁上前道:“圣人息怒,公主殿下也并无恶意,不过是身为女儿关心父亲。又何必为了些许误会责骂一个想要父亲关爱的孩子?”
  徒元义说:“你倒是来做好人了?”
  邢岫烟叹道:“不是好人坏人的问题。大公主身份何等尊贵,臣妾不过蒲柳之姿,出身寒微。便是在民间人家,身为家主也不当为个小妾通房责罚自己的嫡长女的。圣人万民之表,不能因此受人诟病,不然倒是臣妾万死难辞其疚了。”
  为了小三责骂正室女儿,她真要少造点孽。路不是她选的,但她到底走了这条路,得到了生存的机会,父母享得荣华富贵,卖的不就是她的尊严吗?
  况且,即便她想当宠妃,在宫中也能横一点,别窝窝囊囊一辈子,但是非万不得已她也不想给皇后和公主没脸,她还是有身为小妾的认知的。但是杨皇后和公主要危及她的性命,到时就怪不得她了。
  在她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三观里,当小三无论如何都是不对的,但是即便如此,任何个人也无权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私自进行“上帝的审判和惩罚”,只有法律有权判决。小三不对,正室若是要她的命,那这个正室脑子也有问题了,那小三保命反击无可厚非。
  邢岫烟当不了她理想中的人,但底限却还没有扔,不然,她也不是她了。
  徒元义目光一寒,哼哼冷笑三声,说:“原来你还是个恪守礼教的贤良人了。”
  邢岫烟说:“臣妾哪里敢称贤良?臣妾要是贤良了也是沐猴而冠,好笑的紧。”贤妻美妾,正妻才是看贤良的,小妾不用什么内涵,卖脸就好。
  徒元义现在心底很气,但不是因为公主们,而是因为邢岫烟让他吃憋。
  邢岫烟走了过去,笑着对公主们说:“你们皇兄父皇生气也是为你们好。”
  大公主不服气,说:“明明……”在护你这个狐狸精。
  邢岫烟走了过去,歪了歪头,说:“你父皇宠爱狐狸精这件事,你们身为皇妹和皇女也不适合来管。而且是这么冲动过来,无论你们的目的是好是坏,看着就不占理了。况且身为未婚女子,关心父兄屋里的事有碍名声。你们皇兄父皇生气能不是为你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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