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老惦记我——南书百城
时间:2018-07-04 08:31:10

  “……这我他妈怎么知道。”沈稚子揪揪头发,有点烦,“我太美了吧。”
  “那怎么不拒绝得干脆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吊着他。”
  “老子又不是没拒绝过他!”沈稚子咆哮,“我让他不要再送了!说了很多遍好不好!让他别来烦老……”
  吼声太大,一片喧闹中,坐在她前面几排的靳余生突然动了动。
  眼神轻飘飘扫过来,淡漠一片,没什么情绪。
  沈稚子一个激灵,一瞬间怂如鹌鹑,声音陡然降下去:“……别送我这种东西。”
  盛苒眨眨眼。
  沈稚子摆出副三好学生的做派,一本正经:“毕竟我们还是高中生,要好好学习。”
  “而且。”见靳余生又转了回去,她舔舔嘴唇,严肃地压低声音,“你们以后,不要再叫我沈三爷了。叫我……”
  她想了想,“沈三好。”
  盛苒愣了三秒钟。
  然后发出爆笑:“卧槽哈哈哈哈你没毛病吧?”
  “你有哪三好?清音体柔易推倒?”顿了顿,她用目光丈量沈稚子的身高,又指出,“不对,你这个身高,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推倒。”
  沈稚子懒得跟她理论。
  靳余生背脊笔直,周身气场清冷,校服外套还带着潮气,像一根挺直的修竹。
  有女生在细声细气地向他要联系方式,隔着几排她听不大清楚,也不知道给了没有。
  她耸耸眉:“我说的是刘三好那个‘三好’。”
  《宫心计》里的白莲花。
  男生可能都喜欢那一款……
  “别吧,听起来酸臭得像追你的那个小文青。”
  提到小文青,沈稚子又觉得烦了:“怎么甩掉他?”
  “你把他的小酸诗贴到公告栏上,铁打的脸皮,他也不敢再来找你。”
  “可是那样,好像有点儿过分。”
  “……你怎么娘们儿唧唧的?”
  沈稚子想了想,揉揉鼻子,“就是觉得……嘲笑别人的喜欢,不太好。”
  如果有一天她喜欢上别人了,那个人也把她的心意放在脚底下踩的话……
  沈稚子情不自禁,往靳余生的方向看。
  刚刚要联系方式的女生已经走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给。要是给了的话,晚上会跟那个女生聊天吗,会视频吗,会发语音吗……
  啊啊啊,沈稚子心烦意乱,想跳起来把靳余生的手机扔出窗外。
  如果有谁把她的心意放在脚底下踩……
  她就绑架他!囚禁起来上了他!
  ***
  日暮西沉,阳光渐稀。
  入秋之后天黑得早,大多住校生也在周五回家了,走廊上空荡荡。
  沈稚子上交了长长的检讨书,打过电话才知道,家里的司机先去机场接沈湛了。她百无聊赖地在办公室门口站了会儿,打算回教室坐着等。
  “三爷。”值日生正在收尾擦黑板,见她进来,笑着打招呼,“你还不走?”
  沈稚子嗯了一声:“要帮忙吗?”
  “马上好了。”这意思是不用。
  她点点头,目光随意一扫,又定住。
  靳余生还没走。
  一片空荡的桌椅间,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校服袖子稍稍向上挽起,露出一截手臂。
  笔直而静默,像一棵显瘦的树。
  沈稚子顿了顿。
  抓紧书包带,她笑吟吟地朝他走过去:“靳余生同学,今天星期五,你怎么还不回家呀?”
  靳余生写字的手一滞。
  抬起头,他清清淡淡睨她一眼,重又默然地低下去。
  “你别听老陈乱说,他那人心眼小得很,一直看我不顺眼,就爱往我身上泼脏水。”沈稚子跨过桌椅,亲切地在他身旁坐下来。
  她歪着头,去看灯光在他侧脸打下的阴影,“我这人心好,对待新同学一向是很友善的,比如你看,你今天一整个下午都坐在座位上没挪窝,就只有我注意到了吧?”
  他还是不说话。
  但沈稚子并不气馁:“这样不行的呀靳同学,你知道吗,人的脊柱是很脆弱的,年轻人就更要保护腰椎和尾椎骨,课间没事就该多出去走动走动,跟同学们联络一下感情,做做广播操跳跳广场舞……”
  “沈稚子。”他笔尖一停,打断她,“你很得意吗?”
  沈稚子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也不是,主要我吧,平时就乐于助人,而且还……”
  不待说完,耳畔卷过一阵疾风。
  他一拳击到她背后的墙面上,手臂青筋爆裂,墙面上白色的浮粉齑灰漱漱而落。
  沈稚子蒙了一下。
  一瞬间满脑子波涛汹涌的都是,完了完了他要打死我了我这条命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可是……
  她被逼迫抬头与他对视,少年的五官棱角分明,眼瞳深不见底,如同浅褐色的琉璃。
  离得这样近,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就一下一下地,打在她脸上。
  ……就算他要打她,她还是觉得,他好好看啊!
  沈稚子飞快地眨眨眼,余光看到他有力的小臂,灯光之下,肌肉线条流畅结实。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位有多不利。
  这样被人圈在一隅,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击。
  美色当前,沈稚子迟钝地咽咽嗓子:“你……你要干什……”
  靳余生不置一语。
  他斜斜瞥了她一眼,眼神晦暗不明,另一只手向下,开始慢慢地拉裤链。
  沈稚子:“……???”
  等等,不是这个玩法吧?!
  她一下子慌了,两只手竟然扒不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手臂,被吓得冷汗倒流,几乎要扑上去咬他:“靳靳靳……靳余生,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别……别冲动……”
  他看也不看她,自顾自把裤子脱了下来。
  沈稚子下意识地尖叫一声。
  耳畔静默许久。
  半晌,她颤巍巍地撩起眼皮。
  白色的灯光下,靳余生不知何时收回了挡在她眼前的手臂,他微微垂着眼,低头去看自己手上那片葱翠的落叶。
  腰杆挺得笔直,眼睫密如蝉翼。
  沈稚子一愣,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头。
  ……是刚才去办公室的路上,蹭到的吗。
  不过……
  她的视线偷偷向下,看清他刚刚脱下的裤子,怔了半天,整张脸都烫起来:“你……你……”
  也太狡猾了。
  仿佛早就猜到会有人在他座位上涂强力胶,他的校服裤子里……竟然还穿着一条牛仔裤!
  沈稚子人生头一回,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哪有这种人,连耍流氓都不耍全套!
  逗她玩吗!
  见她“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靳余生默了一阵,缓缓开口:“如果有下一次,我不介意把里面那条也脱掉。”
  “初次见面——”他转过来,流转到脖颈间的白色灯光被入夜的凉意一点一点地晕开,照出眼底一片凉薄寒气,“请不要招惹我。”
  沈稚子望着他,半天,迟疑地……舔舔嘴角。
  灯光流泻到他的发端,荡开墨色的水汽。
  这个样子,真的超级……性感。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盛苒那句话。
  ——你这个身高,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推倒。
  谁说推不倒……
  谁、说、推、不、倒!
  这棵巨人怪白菜,她拱,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靳余生同学的日记:
  我也会写史诗。
  我写得比齐越好,
  还比他长。
  你看看我。
 
 
第3章 恋爱真是
  沈稚子回到家中,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沈家祖上家业大,本家到了这一代就只有她这一个姑娘,论辈分排下来又年纪最小,一家子都拿她当祖宗宠,要什么给什么。
  除了一个人。
  ——沈湛。
  大门缓缓开启,车平稳地驶进小花园,在家门前停下。
  路灯光影婆娑,沈稚子跳下车,松松垮垮地背着书包,一路小跑进门。
  刚刚走到玄关,就听见男生爽朗的笑声:“我一定跟稚子好好相处,哎呀小时候在我家,她可听我的话了,哈哈哈哈哈。”
  ……放屁吧。
  沈稚子在心里翻个白眼,一边扶着墙换拖鞋,一边思考等会儿怎么打爆他的狗头。
  听见她的脚步声,蹲在沙发旁的威风堂堂耳朵一动,兴奋唧唧地摇着尾巴跑过来,吐着舌头求抱抱。
  沈稚子躬身挠挠狗,毛团发出一串舒服的呼噜声。沈妈妈看见了,站起身:“呀,稚子总算回来了。快洗手,让小孟开饭吧。”
  小孟是家里的私厨。
  空气中流动着帝王蟹的味道,沈稚子慢吞吞撸了几下狗,见沈湛也站起身,不急不缓地转过来。
  他黑衣黑裤,长身玉立,比记忆里还要夺目几分。吊灯之下,桃花眼里笑意满满,一如既往写尽风流:“好久不见了呀,稚子堂妹。”
  目光交汇。
  就是现在。
  沈稚子猛地松开手:“威风堂堂!咬他的裆!”
  “汪!”说一不二,威风堂堂飞快冲上去,炮弹一样直直冲进沈湛怀里。
  超级凶。
  沈湛连忙膝盖一弯,退后一步。
  借着这股冲劲儿,轻轻松松就捞住了怀中毛发蓬松的二哈。
  龇牙咧嘴的狗脸近在咫尺,他乐不可支:“这么久不见了,你就不想念哥哥吗?竟然放狗咬我。”
  “你今天下午为什么不去上课?”沈稚子指责他,“这样很不好,你知道吗。”
  最糟糕的是,害她那桶水浇错了人。
  “航班延误,我到机场都四点了。”他感到意外,“你很关心我?”
  “那当然。”沈稚子大大方方地承认,“我给你准备了很多礼物。”
  “比如?”
  “教室门上的水桶,座位上的强力胶。”她摸摸下巴,“还捉了毛毛虫,就是没来得及放。”
  “……”
  沈湛痛心疾首:“稚子,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能再拿小时候我对付你的方式来对付我了。”
  沈稚子深意为意:“对,毕竟你现在已经落到我手里了,我不能急躁。”
  “……”
  “你放心,小时候你抢我的零食扔我的玩具放狗吓我,我全都记得。”
  “……”
  她笑:“日子还长,咱们慢慢清算。”
  “……???”
  沈湛惆怅地在帝王蟹面前坐下,记忆开始倒带。
  那是他很小的时候了,有一年,沈稚子独自到临市的姑姑家消夏,就跟他住在一起。可沈湛也是从小被娇养大的,眼里同样容不下人,闹到最后,两个小学生每天都鸡飞狗跳。
  谁知道风水轮流转……现在他爸妈要出国进修一年,怕他一个人在家日天日地,好说歹说,竟然把他扔到明里市的堂妹家来了。
  一年啊……他至少要在她家住一年啊!
  咔擦一声,沈湛悲伤地剥开蟹腿。
  他现在觉得,自己随时可能被暗杀。
  “小湛不开心吗?”沈妈妈一抬头,就看见他那张没什么求生欲的脸,“明天周末,让稚子带你出去玩吧。”
  “不是,我在为逝去的生命悲鸣。”沈湛说着,又难过地开了一条蟹腿,“一只帝王蟹,要多少年,才能长出这么长的腿啊。”
  “……”
  “它就像离开父母的我一样,无助,孤独,可怜。”
  沈稚子飞快地补充:“但是能吃。”
  “……”
  ***
  翌日大清早,沈稚子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
  沈妈妈周末有工作,出门前,贴着她的脸,温温柔柔地问:“稚子,你这个周末去上书法课吗?”
  沈稚子捂着被子哼哼唧唧,瓮声瓮气:“要上的要上的……”
  “胡说!你的老师上周就去临市出差了,现在都没回来,你上个屁课。”
  “……”
  那你还问什么!
  “既然不用上课,就带小湛出去吧。”她循循善诱,“我把钱放在你闹钟下面,你睡够了,带你堂哥出去买点儿生活用品,看看他还缺什么。”
  沈稚子一动不动,宛如死鱼。
  “记得去啊。”戳来戳去也不见她有反应,沈妈妈低头,在她脑门上吧唧一口。
  咔哒一声阖上房门,室内重又恢复沉寂。半晌,沈稚子一点点清醒过来。
  裹着被子,她露出半颗脑袋,看着闹钟,陷入沉思。
  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叫上沈湛,出门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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