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和夏叶上前:“苗姑娘,你说吧!”
苗青先用镊子夹了棉花蘸了药酒清理林芷儿的伤口,当药酒碰到伤口时,林芷儿被蛰得啊哟一声。
崔嬷嬷忙上前一把狠狠的拽开苗青的手:“你轻些!”说着低下身,眼泪便下来了:“大小姐,要不咱、咱再换个人给您弄伤口吧!”
……这给伤口消毒,换多少个大夫弄都会疼的!
林芷儿知道崔嬷嬷是心疼自己,便冲她忍痛一笑:“嬷嬷,我没事,不是很疼的!”
……不是很疼,那还是疼啊,崔嬷嬷看着林芷儿苍白的脸色,忍不住捶胸哭道:“大小姐您受苦了,这个遭天杀的贼,他以后一定会被雷劈的!”
林芷儿用眼神示意冬雨把崔嬷嬷扶到一边坐下。
哎,她还没怎么样呢,崔嬷嬷就哭天抹泪的。再这么看下去,崔嬷嬷非得晕过去不可。
“嬷嬷,要不你到外间坐一会儿吧!我这边一会儿就好了!”林芷儿劝崔嬷嬷道。
“
奴婢不去,奴婢就在这守着大小姐!”崔嬷嬷觉得自己还得坐镇呢。
……行!还挺犟!
“那您就不要再哭了,您一哭,我就觉得更疼了!”林芷儿故意吓唬崔嬷嬷。
“哦,那奴婢绝对不哭了!”崔嬷嬷忙擦了眼泪,不吱声了。
林芷儿回头对苗青道:“继续弄吧!”
……这大小姐倒不是娇气和矫情的人。
苗青的手法轻快迅速,一边弄,一边给春晓和夏叶讲着:“这瓶是云南白药,是治疗外伤的最好的金疮药!”
苗青拔开瓷瓶上的小木塞,小心翼翼的把药粉撒到清理好的伤口上。
林芷儿立刻便感到伤口一阵清凉,疼痛也好像减少了几分。
苗青上过药后,将纱布盖在伤口上:“二位姐姐,这伤口得时时看着,如果纱布被血浸透了,就得重新清理换药,什么时候血不留了,才可以停药!”
春晓和夏叶忙点头,还以为要多麻烦呢,她们这些人轮流不睡,一定能把小姐的伤口看好。
春晓又想起一件事忙问道:“那大小姐只能这样趴着吗?得趴多长时间才能翻身!”这样趴着时间长了,既不舒服还得累。
“什么时候血不留了可以侧身睡,但不能躺着,怕压崩了伤口,对了,姐姐,你这里不是有玉肌膏吗?那个是愈合伤口最好的灵药,您拿过来,民女给大小姐用上。”
……连玉肌膏都知道?还说是曹大人带过来的,这一个个都把她当傻子呢!
林芷儿心里愤愤,但见春晓瞅她,还是点了点头。
春晓得了小姐的同意,去箱子里拿出玉肌膏给了苗青。
苗青打开玉盒,用中指指腹刮了薄薄的一层,涂在了伤口的两旁。
然后又给林芷儿的腰上也抹了些,她的手指一碰到林芷儿的腰,林芷儿就倒吸了一口冷气,抬头问道:“我的腰怎么了,怎么碰上去有些疼!”
苗青没吱声,春晓犹豫了下:“小姐!您这有些红肿,所以给您上些药!”
谁也不敢说,林芷儿那腰间赫然的是五个青紫的手指印……
苗青给林芷儿弄好伤口,出了宴香阁,一路到了林府的西跨院。
她在正房门前抱拳低头禀告:“大人,林小姐那边已经弄好了!”
等了几息,不见动静,苗青微抬头看去,就见烛光闪烁,大人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印在了窗纱上。
又等了二息,里面才传来惜字如金般的冷冷的四个字:“她怎么样?”
第14章 男人心(上)
“林小姐的伤口没有中毒,伤口和腰间的指印都已经上了玉药膏,另外林小姐的两个值夜的丫鬟中的是迷药,属下已经给解了!还有林小姐受伤的猫,属下也给包扎了!”
苗青抬眼瞄了眼窗户,又加了句:“大人,林小姐体质很好,应该很快就会痊愈!”
屋里的人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你下去吧!”
苗青刚要抬脚走,里面的人又加了一句道:“你这两天每天都去瞧瞧!”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苗青却心下了然,忙道:“属下明白,属下已经和林小姐的丫鬟说了,明天一早就去宴香阁再给林小姐诊治!大人,您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没有了!”
“那属下告退!”苗青施了个礼,退出了西跨院。
在迈出院门时,她忍不住轻轻回头,就见那映在窗纸上的硕长身影是一动未动。
苗青唇角微挑,摇了摇头,想起刚才她给那位林大小姐上药时,那一身的香肌玉骨当真是人间绝色啊!
这英雄难过美人关的话说得倒是真对,遇上林大小姐,也难怪这从不近女色的冷冰冰的妖孽大人会动了凡心……
屋里的陆煊并不知道自己的手下人是这般想他,不过此时他的脑子里还真的是满满的她。
刚才苗青说给她身上的指印上了药,那指印应该是他抓出来的吧。
陆煊抬起右手,那手掌心中似乎还残留她细腻柔滑肌肤上的淡淡女儿香。
他忍不住握了下拳,这也不应该怪他用力,她那肌肤就似玉脂膏做成的,如果不使劲握,都滑的握不住。
……诶,他想这些做什么?那时情况危急,他还能护着她就不错了。
陆煊有些烦躁的站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不经意间又看到床榻上自己刚刚换衣服拿出来的荷包。
他坐到床边打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根金镶玉的桃花粉玉簪。
他的眼前闪过那日在山庄,林芷儿披散着头发提着裙子奔跑的样子,她的长发随着风飞舞着,她的脸比雪还白,那盈盈双眸带着雾蒙蒙的水润。
她就像从那桃林中跑出来的,刚刚修炼成人形的不谙世事的桃花精,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那么可怜,那么无助。
……对,他一定是看她可怜,才会捡起这根从她头上滑落的摔成两段的玉簪,才会按住棺盖,不让她看那烧焦了的可怕尸体。
陆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背,上面被林芷儿指甲挠出来的血痕依旧清晰。
“哼,真是有什么猫,就有什么主人,一个大家闺秀的爪子竟也这般厉害!”陆煊的嘴角翘了翘。
只是他唇边的笑容还没消失,便又皱起了眉头。
……今天晚上,她连叫了两次学长,也不知道这“学长”是哪个男人的名或字。
他们两个还没退亲呢,她可还是他挂名的未婚妻,竟敢如此……
陆煊看着手里的桃花粉玉簪,他真是昏了头,今日白天还找了金包玉的工匠,将她这玉簪给修好了……
陆煊手指微微一动,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把它再掰断成两截。
只是那手指没有下掰,而是一转,那簪子便滴溜溜的打着转立在了他的指尖上。
陆煊看着簪尾雕琢的栩栩如生的桃花,算了,一根簪子罢了。
陆煊随手把簪子仍回荷包里,今晚他也算经历了一场恶战,如今马上要天亮了,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
陆煊闭目坐在床上,双腿盘膝,手眼向天,开始运息打坐。
只是今天,他无论如何运功调气,那气息在体内却总是乱的,无法按经脉游走。
他的眼前总是出现一双如玉雕般的柔荑,轻轻的揉着他的下巴,让他舒服得忍不住像她的那只傻白猫一般在她的手掌心中轻哼起来。
但那玉手撩拨完他后,突然调皮的就要撤走。
哼,他还没有舒服够呢,竟敢走!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它,才发现这只手还没他手掌的一半大。
他有些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它如玉般细滑的肌肤,鼻端便传来那肌肤的淡淡幽香,让他鬼使神差般的低下头轻吻它如花瓣似的修长纤细的手指……
陆煊心突的一跳,猛地睁开了眼晴,一滴冷汗从鬓角滴落,他终于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
第15章 男人心(下)
陆煊现为大周禁卫军的副统领。
大周朝的禁卫军是由大周开国太宗皇帝的亲卫队演变而来,不归朝中六部所管辖,由历代皇帝亲自负责指挥,有"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等凌驾于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以上的极大的权利。
禁卫军中四品抚使以上的官员皆为皇帝的心腹之人,大统领实际的地位不亚于朝廷内阁大员。
陆煊是十四岁入选了禁卫军,刚开始的时候许多人都以为他是靠着他父亲禁卫军大统领陆逊的关系才有机会在如此小小年纪就加入了禁卫军。
但陆煊却用他的实际惊艳的表现让所有质疑他的人闭上了嘴,尤其在他十七岁,父亲病故后,他武功高,有胆,有谋,有手段,有才干,还有一股不怕死的狠厉,是一路拼杀,很快就成了皇帝的心腹爱将。
在十九岁时就被任命为禁卫军副统领,是皇帝身边红得发紫的人物,可以说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
但只有陆煊自己知道,如今他在禁卫军的地位是他刀尖舔血,拿命博来的。
他小时候父亲曾经十分反对他习武,更希望他能做一个读书人,当一个文官。
但他铁了心的是想做像祖父陆老将军一样的铁血战神,那是他从小便立下的,已经融入到了他血脉中的志向。
后来父亲看他心志坚定,而且骨骼清奇,是个难得的武学奇才,才答应了让他习武。
他到如今还记得他十三岁那年,母亲临终前,用手抚着他的脸,流泪的呢喃道:“煊儿,早知道你练武练得这般辛苦,娘当初就不应该心软答应你。煊儿,不要学你祖父,也不要学你爹,娘不想你当什么救国救民的大英雄,娘只要你一生平安祥顺就好……”
他十四岁时,在当年的武科举上,一举夺魁,成为了大周历史上最年轻的武状元,便有了机会加入习武之人皆都向往的禁卫军。
只是父亲告诉他,武科举的前五十名进士经过禁卫军调查完家世背景后,如有朝廷五品以上官员做保推荐,再经过禁卫军的考核,都有加入禁卫军的机会。
但禁卫军的考核历来就是十分严格的,每年五十名在科举上过五关斩六将,千挑万选出来的武进士能通过考核的只有一两名,或者干脆没有,陆煊虽为武状元,也得按照这个流程来进行。
但是他当时对父亲说得这些都没有往心里去,论关系他爹就是禁卫军大统领,他的家世清白得无法再清白,论武功他是武状元,自古就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是实打实的真刀真枪比出来的。
他那时意气风发,只觉得他已经强大的无所不能了,那青云路近在咫尺。
可是最疼他的娘过世了,他还能和谁分享他成功的喜悦呢?
他的眼前闪过那个粉粉嫩嫩的白团子,她是他定了亲的媳妇,如果他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她,她一定会为他高兴吧。
可是他怎么能见到她呢?得想个理由去林府,而且那个白团子最喜欢吃和玩了,总得给她买个礼物送给她吧。
只是九岁的小女孩能喜欢什么呢?
陆煊自己不知道,就想着问问自家府里的白姐姐和白妹妹。
白氏姐妹是父亲同袍的遗孤,在母亲过世后住进他家的,一个比他大一岁,一个比他小半年。
她们两个姐妹花,面容姣好,温柔贤良,父亲便让她们帮着管家,一年来她们与他朝夕相处,就像亲兄妹一般亲近。
白姐姐知道他中了状元,不但送了他一套他找了许久的兵书孤本当礼物,还特意给他准备了一桌佳肴和一坛美酒,为他庆祝。
他之前专心练武从未饮过酒,但这是他亲人的心意,他怎么也得干了这杯酒。
酒至半酣,人已微醺,白姐姐忽然柔若无骨靠在了他身上,在他耳边含羞带怯的说她一直都喜欢他,她不想嫁给别人,她只想做他的女人,说完她的红唇便吻了上来……
他当时有些惊呆了,他看着白姐姐柔美的面庞一点点的在他眼前放大,鼻端是她身上馥郁的香气,她的双手已经解开了他的袍带……
第16章 真与假(修)
他不知所措,可他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道奶声奶气,却十分霸道的声音:“你既是我以后的夫君,你就必须记得,就只能喜欢我一个,只能跟我一个人玩,不许你对别的女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