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杀——我很怕热
时间:2018-07-05 08:33:04

  不然,就是二愣子不是?
  那她还没这么傻。
  禾苗冲着镜子笑了笑,镜子里的小姑娘也笑了,她就像一束满天星,眼神怯怯,含羞地微笑,繁星点点惹来春色。
  她转过头,穿上鞋子飞快地开了门,冲着柳妈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柳妈,今天来了谁啊。”
  禾苗的眼睛像蒙了雾,个子瘦瘦小小,连说话都哆哆嗦嗦,柳妈心里叹了一口气,继母带着儿子上门,也不知道这小姑娘今后的日子会怎么样了。虽然同情,但她面上却依旧淡淡:
  “老爷接了个离异的女人一块搬过来住了,还带着一个儿子,说是过几天要把亲戚一块叫过来,认认脸,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柳妈这句话说得含糊,极有水分。
  一家人,还把亲戚叫来,认认脸,那是认祖归宗的架势了。
  禾家上下在半年前就知道这回事了,早就提前开始准备起来,唯独瞒着禾苗,禾呈鸿说是怕禾苗不接受后妈,打算到时候再说,但是众人明白,这是天平已经往那对母子上偏移。
  如果,那后妈人还不错,禾苗日子过得倒也不会多凄惨,要是后妈是个狠角色,再加上禾苗早早没了妈,没人撑腰,以后这日子就倒霉了。
  禾苗低低地“噢”了一声,“这不是好事吗。”
  柳妈愣了一下,然后也不管她了,“嗯,快点下去吧,禾老爷他们应该已经到门口了。”
  说完,柳妈转过身又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
  禾苗眯了眯眼,她往窗外看去——
  初暖乍寒,院子里树叶的叶芽慢慢地舒展,花儿的蓓蕾初绽,红的红,绿的绿。
  一辆黑色低调的小轿车,崭新锃亮的车身熠熠闪光,仿佛能照出人影。远远地飞驰过来,到了院门口速度慢慢降了下来,最终花坛前停住,发动机低沉的嗡嗡声“突”了两下,熄火了。
  车门一开,禾呈鸿先下了车,一身棕色西装,双鬓微白,中等身材,典型的四方脸庞,脸上的眼睛已经深陷皮肤显得很粗糙,但此刻却红光满面。
  他笑了两声,走到车后排开了车门,说了两句话后,接着出来一只女人的高跟鞋。
  还是那种鞋面亮晶晶的渐变色。
  胡姮婧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另一只手放到禾呈鸿的手里,怕自己的高跟鞋被地上的尘土弄脏,小心翼翼地踩下地,走了出来。
  胡姮婧长得像江南女子一样娇媚,一双手青葱如玉,看上去就是没有操劳过的手,跟她妈完全不是同种类型的人。
  她是真的回到了十五岁。
  禾苗一眨眼,穿着小皮鞋就“蹬蹬蹬”跑了下去,打开大门,迎了上去,抢在柳妈之前拎过禾呈鸿的公文包,甜甜地喊了一声,“爸爸,我来帮你拎吧。”
  她装作没看到身后的胡姮婧,像平常小姑娘一样抱怨,“你已经好久没回来啦,给我带了东西回来吗……”
  禾呈鸿也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见到禾苗了,印象中,她还瘦得跟腌打的豆芽菜一样,就连跟他说话都哆哆嗦嗦的,带着一脸惧意。时间一长,他也少了那种父女亲情。
  他笑了笑,脱了西装外套,顺手交给柳妈,他摸摸禾苗的头发,“以后你就有个妈妈和弟弟了。”
  “虽然我没有提前跟你说,不过这次出去,我给你买了个女孩子都爱吃的甜食。”
  禾苗抱住禾呈鸿不撒手了,头埋在禾呈鸿的胸口,“噢。”
  禾呈鸿准备介绍胡姮婧,他过头看她一眼,胡姮婧笑嘻嘻地走了上去,不动声色地将禾苗拉开,然后涂的鲜红的指甲尖尖长长的卡到了她的手心里,“禾苗,第一次见面,以后我会像你妈一样好好对你的。”
  禾呈鸿点点头,想起她的儿子,“还多了一个弟弟,他比你小两岁,你做姐姐的,要记得平时多照顾他。”
  胡姮婧侧过身子,松开手。何歧明跟在后面,五官长得眉清目秀,比她小两岁,个子却比她高了半个头,睫毛纤细,像黑色的蒲扇扇开去,嘴唇很薄很红。
  即使刘海细长,却挡不住令人心生畏惧的眸子。
  性格虽然有些傲慢,但成绩却很好,回回是他年纪第一,她班级倒数。
  虽然从两个人年纪上看,并没有什么可比性。
  禾苗心里冷漠,脸上的笑却是不由自主地溢了出来,她柔和的五官也明亮了起来,嘴角掠起淡淡的弧度,对着他伸出手,“我是禾苗。”
  她穿得是夏季的校服,胳膊一伸出去,骨瘦如柴,手腕上没半点肉。
  禾呈鸿觉得禾苗高二了,是比以前懂事点了,看到这幅场景觉得内心有点欣慰,以为这两个孩子能好好相处。
  何歧明定定地看着她伸出来的手,眸子黑漆漆的,突然低头张开嘴就往她手上咬了一口。
  禾苗吓得惨白,叫了起来:
  “啊。”
  禾呈鸿也慌了,急躁起来,忙要上去扯开这两个人,胡姮婧怕出事,先他一步走上去,将何歧明护到了自己身后,她慌忙解释说:“别急别急,歧明就是学电视上的,他可能是对禾苗有点紧张吧,柳妈快带禾苗上去吧。”话很苍白,但没人顾得上计较。
  柳妈听到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从旁边走过来,连忙带着禾苗走上楼准备清理伤口。
  妈的。
  疯子。
  禾苗一边往上走,一边吃痛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牙印,隐隐约约已经渗出了点血珠。她悄悄“嘁”了一声嘴,忍不住往下看。
  何歧明正巧也在偷看她,他一头乌黑光亮的卷曲黑发,长长的眉下,一双乌黑窄长的凤眼,嘴唇也红润润的,两个人的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她将他眸子里的挑衅看得清清楚楚,然后他故意冲着她张了张嘴,还露出嘴巴里的小小的尖牙。
  禾苗转过头去。
  狗吧。
  逮住谁咬谁。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是一个变相撒娇鬼 打肿脸充胖子 骄横 固执偏执的小狼狗。
  第一章是因为男主那时候已经是个成熟男人了。
  狼崽子长大,气势全开啊哈哈哈TUT
 
 
第三章 
  禾苗乖巧地伸着手,等着柳妈处理完伤口。
  酒精冰冰凉凉地透了进去,又顺着手流了下去。
  禾苗观察了下柳妈的神色,装作怯怯的样子,喏喏地开口:“柳妈,新来的弟弟为什么要咬我,是不是不喜欢我?”
  柳妈本想脱口而出,但是刚到嘴巴,又即使止住了。
  毕竟只是个仆人,没资格说主人闲话,被别人听到也是落下话柄的事情,如果让主人听到了,那她就会更惨,何家给她的待遇还不错,她不想失去这一切。
  柳妈面色淡淡,将伤口处理完毕,擦了擦手,“年纪小,怕生吧,又是个男孩子,皮着呢。”
  禾苗乖乖地“噢”了一声,情绪滴水不漏。
  她把手臂抬高,仔细放到眼前看了看,血珠已经凝结了。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冲着柳妈喊,“柳妈,那我回房间做作业了。”
  说完,禾苗也没管柳妈的回应,扭身推门出去,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一踏出门,就看到禾呈鸿拉着胡垣婧进了门,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回事?”
  “哪有小孩子乱咬人的?”
  看来是在质问她何歧明的事情。
  禾苗想了想,还是偷偷跟了上去,想听听他们都会说些什么。
  胡垣婧蹙了蹙眉,突然流了眼泪,“还不是他亲爸,以前打孩子打惯了,歧明一看到有人手伸过来条件反射,以为要打他,下意识就咬人了,这次搬到这里,他觉得……”她刻意不说下去了,低低道,“连我都被咬了好几次……”
  这话说了出来,禾呈鸿那一点点的火都给熄没了,怔了半天,反倒有点心疼她,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样啊,是我有点冲动了。”
  胡垣婧抿嘴,假心假意道,“没关系,只要今天禾苗见了我,不排斥我就好了。”
  禾呈鸿沉默一会儿,“禾苗很乖。”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是啊,她是乖。
  而且以后都会很乖。
  禾苗嗤笑一声,不打算再听下去,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一扭头,何歧明就站在拐角,无声无息地站在那。
  何歧明也能听到他妈和禾呈鸿的对话,内心觉得嘲讽,什么他被他亲爸给打怕了,他从小成绩突出,在校表现品行优秀,就是想故意打他都没个理由挑得,编个谎言就是为了博点男人的同情,嘁,他一听就知道。
  他本来想转身就走,却看到他那个‘姐姐’也待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偷听着。
  真有意思。
  禾苗上辈子和何歧明没有什么交集,了解不多,就觉得这人性格偏激得厉害,还有点骄横,说谎话也不脸红,她反倒被他欺负了几次后,就离他远远的了。
  她隐隐还记得,小时候他还是爱吃草莓蛋糕的。
  禾苗也不敢保证他有没有听到自己的那声嗤笑,她微微一动,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笑意融融,跟真的似的,“弟弟,你想吃草莓蛋糕吗?”
  禾苗的眼睛是天生的哭包眼,眼角总是红通通的,但是笑起来的时候,甜的像颗晶莹闪烁的红樱桃,从眉眼处溢出甜中带酸的味道,带着女孩子的香甜。
  何歧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眨了一下眼睛。
  明明想吃,又不想就这么承认,感觉特没面子。
  看得出经过一段特别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红润的嘴唇轻轻张了张,“我想吃。”
  禾苗带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搬了把凳子,站在上面,垫脚拿了一个小蛋糕下来,这是刚才禾呈鸿出差回来给她带回来的,还恰巧是个草莓味的。
  她从椅子上下来,刚想把蛋糕递给他,突然方向一变,她又给拿了回去,“我就一个要求。”
  何歧明就静静地待坐在那里,不吵也不闹,黑色的头发微微卷,层次分明,在亮堂的灯光下勾勒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晕,衬着一张白皙的小圆脸儿,他也极瘦,好像骨头比肉多,脚上勾着一双比脚还略大的蓝色拖鞋。
  “你说。”
  听到禾苗的话,他微微有了反应,低下头,眼睑低垂,睫毛像黑色的扇子,细细长长。
  禾苗将包装拆了,蛋糕是奶白色的,顶部一颗水灵灵的小草莓,她推了过去。
  “你不许再咬我。”
  何歧明想了想,没回答她的话,光顾着吃了,满嘴都是白白的奶油,他伸出舌头一舔,薄薄的嘴唇经过水的滋润,呈现可爱的粉红色。他穿着是白色的衬衫,干净的轮廓,细挑的眉角,双眸深邃。
  如果看人光从外表去看的话,那眼前这男生简直就是天使了。
  他吃饱了,喝足了。
  与脸不同,充满十足违和感的打了个饱嗝,他干脆将剩了一半的蛋糕推了回去,“那我还你。”
  说得特别理直气壮,跟真抓着理似的。
  蛋糕里面有酒精。
  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有点醉意,脸蛋红扑扑,眼睛晶晶亮,努力想坐直身子。
  禾苗掘倔嘴,“行,你再咬我一次,我就让我爸爸把你赶出去,就赶你。”
  青春期的小姑娘声音又软又糯,尾音微微扬,能酥死个人。
  他见禾苗表情认真地说出这句话,脸上似乎有些慌张,他支支吾吾起来,却又不想让她知道她害怕了,死鸭子嘴硬着:“又不是你决定的。”
  就在这个时候,禾呈鸿在门外喊他们俩的名字。
  何歧明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看禾苗的脸色,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脸色有点难看,反观禾苗只是冷冷静静地瞅了他一眼,然后笑嘻嘻地从椅子上下来,跑去开门。
  禾呈鸿正在楼下寻找禾苗他们的身影,见禾苗趴在栏杆上,自上而下地回了一声,他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又回过神来,道:
  “你什么时候回房间里的?”
  禾苗乖乖地回答:“柳妈帮我涂完伤口,我就回房间里了。”
  禾呈鸿在这个时候,对她还是很和蔼的。
  禾苗还记得禾呈鸿气得对她说滚的时候,那苍老的脸庞上已是横满了如刻刀刻下的皱纹,头顶上的头发稀疏,早已经斑白的两鬓,让人觉得越发的陌生和心酸,尤其当她看到他彻底对她失望厌弃的眼神,简直是在一刀一刀的割她的骨头。
  最难过的,是她的肉体看上去还完好无损,但是心里早已血肉模糊,千疮百孔。
  她心里万般复杂。
  禾呈鸿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想她帮忙跑趟腿:
  “我出差之前,在那个附近音像店里,租借了一个影碟,因为是非卖品,现在期限快到了,爸爸现在还要忙会儿工作,帮爸爸去还给音像店吧。”
  何歧明听了半天,有些紧张地盯着,他怕禾苗真的会对禾呈鸿说出告状之类的话,他吸了吸鼻子,扭扭捏捏地朝着门外走了过去,装模作样地对禾呈鸿喊了一声,“叔叔。”
  禾呈鸿没想到何歧明也跟在后面,想想两个孩子应该对相处相处,接触多了,感情也就出来了,话锋一转,又添了一句:
  “你带弟弟也一起去吧,歧明刚来这里没多久,这个地方还不熟悉,趁这个机会,你带他出去熟悉熟悉。”
  就算两个人都不情愿,但也不得不一块出门了。
  午后的太阳渐渐蹦出来,它挂在天空中普照着大地,阳光很刺眼也很炽热。
  街上的狗看见生人也懒得叫唤了,艰难地抬了抬眼皮子,就垂下来,全身趴在地上,光吐舌头了。
  音像店虽然在附近,但也不近,随着路程消耗的时间,地面上的温度一点点的热了,两个人脸上都冒了汗,一滴滴的汗水从额头往下流。
  街上的车挤成了一疙瘩,司机们烦躁不安,喇叭声响成一片。
  汽车尾气,加上人来人往的说话声,和渐渐升高的温度,让人觉得窒息。
  何歧明先来了脾气,不想继续走了,看着禾苗瘦瘦小小的身影,脚步跟生风似的,他喊:“热死了,不走了。”
  禾苗不理会他,连头都没回,就往前走。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