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歧明的性格从小就有缺陷,想要他受到她的诱导,首先就得让他觉得她是值得信任的。
就像胡姮婧对她做的那样,先是让她信任,然后步步诱导,步步错,把他领到一条歪门邪路上。
禾苗微顿,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翘鼻秀秀气气地生在她那张脸上,又黑又长的睫毛轻颤,纤细挺直的脖颈下的宽大衣领,随着她缓缓拉开了门的动作,往右下一滑,露出一块柔弱浑圆的细削肩膀,瘦瘦扁扁的,像豆芽菜一样干瘦。
窗外又响起一道惊雷,声音轰鸣,大到她都怀疑自己有没有说出这句话:
“你不是还难受着。”
“我教你。”声音极虚,瞬间就在房间里散开了。
现在的季节也不算仲夏,并不算炎热,晚风拂过,空气中还带有初秋的微微凉气。
隐隐的寒气悄然溜进了未关严实的窗户里,明月高悬,借着薄云偷偷窥伺这只亮着一盏小灯的屋子。
“嗯嗯啊……”
何歧明这时候模样乖巧的侧着身子,紧挨在她的身边,微微喘气,他身上还飘着一股和她同个牌子的沐浴露香味。
明明情动却又在压抑的声音,低沉而性感,令听的人觉得面红耳赤。
禾苗也没有经验,但是至少知道大概是怎么解决的。
她压根不敢看,咬牙去碰,只是在最顶端打圈,她随便糊弄了几下,也就结束了。
何歧明的嘴唇线条相当好看,结束之时,他轻轻抿了一下,眸子里出现一瞬间的恍惚,然后又回过神来,他盯着禾苗看,极其认真的看,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的长长的睫毛抖了两下,眼里有光。
看她的眼神里,比白天里有了一点点不一样。
有点依赖,又有点无知和迷惘:
“很舒服。”
何歧明好像真的不知道这动作有多少淫靡,从□□中脱身,望向她的眸子干净到极点,像湛蓝的海水,万顷无痕,黑盈盈的。
他之前在学校里,也不是没有听到身边的同学在厕所间里相互吹牛,吹嘘自己偷偷看了几部小黄片,然后就有人搭腔起哄,“哟哟,那你是不是解决过了啊?”那人撒完还抖了两下,毫不客气,“嘿嘿,三次。”“噢噢噢厉害厉害。”
他对这些下流的事情艳俗,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洗完手,淡淡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就算不试都知道,他行,他最厉害。
所以,他不屑。
但是今天晚上真正的体验过一次,原来这样做是真的很舒服。
快感像烟雾式蔓延,直至铺满耳膜,在眼前绽放。
何歧明突然有点后悔,做过才知道是真的舒服。
他转念又想到,为什么禾苗会做这种事?像这样的事情,她之前也给别人做么?
愉悦的感觉瞬间从身体上抽去,他烦躁起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全身冰冷,但是心里跟着了一团火似的,烧得他心糟。
太过分了,他最重要的部分被她摸了,她却跟没事人一样,如果她碰完他之后还会去碰别人,呵,他要活活咬死她。
何歧明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觉得跟真的似的,感觉自己又冤枉又委屈,也不能真揍她,愤愤地拿着被子就走了。
禾苗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悄无声息的,等回过神来再去找人的时候,何歧明早就不在了。她突然想狠狠给自己扇一个巴掌,光是看到何歧明这张还未长开的脸,她内心谋划好的事情就像一颗□□,负罪感和道德伦理感随时都会跳出来谴责她,苛责她。
上辈子最主要的罪魁祸首是胡姮婧,在各种欺侮误解的时期,何歧明只是选择了冷漠默许,在她被车撞倒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看她,那种冷血的目光依旧在脑海中历历在目。
恨依旧是恨的,报复依旧要报复。
但是,至少现在他还什么都不懂,用什么手段都可以,但是拿青春期难以抑制的性冲动来扭曲他的心态,她也忒不是个人了。
她简直比胡姮婧还要过分。
禾苗坐在床上,卧室里的镜子斜靠在右侧,她扭过头,愣愣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披肩长发,黑黑的头发衬托着身上的皮肤极白,脸蛋稚嫩,青涩,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她自言自语道:“真黑,你的心也变得一块黑了。”
夏夜星河月转,一声雷,几道闪电,伴着瑟瑟的雨。
黎明总是慢吞吞地来临。
一大早,柳妈就在厨房里忙活。
禾家新接来女主人和孩子,饭菜的口味也得跟着变化和调整。
禾苗昨晚一晚没睡,下楼的时候还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一边还打了个哈欠,禾呈鸿在楼下的桌前看今日的报纸,看见了禾苗一脸睡意的模样,他叩了两下桌面,“禾苗,你昨天没睡好?”
她拉开椅子,按照以前的位置坐下,“没有啊,爸爸。”
禾呈鸿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女儿了,他觉得禾苗太瘦了,病恹恹的,感觉外面稍大点的风就能把她吹跑,他合起报纸,关心地问了一句:“中午在家里多吃点肉,别老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禾苗点点头,捧着碗用筷子顺了几口粥。
碗上还飘着青青绿绿的葱花点缀,撒点盐,口味清淡。
是她以前最常吃的早饭。
禾呈鸿看完报纸,将它暂时搁到一边,柳妈将盛好粥的碗递到桌子面前,他拿起调羹喝了一口又放下,看了眼旁边空空的两把椅子,随口问柳妈:“姮婧他们还没下来过?”柳妈拘谨的回答,“还没到平时的饭点呢,今天是我烧得早了。”
她刚说完,胡姮婧就从楼上推门出来,说:
“今天气温突然比平常冷,呈鸿你出去记得要多穿点衣服。”
胡姮婧精心打扮过后,才慢悠悠地下来,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她走到桌前,对着禾呈鸿说了一句体贴的话,似是知道禾呈鸿要说她晚起不妥的话给提前堵了回去。
禾呈鸿本来想对她说,以后要早点起床,毕竟当着孩子的面,要给孩子做一个好的榜样,但是胡姮婧现在也是关心自己,重话一时也说不出口,就这样咽了回去。他转而给禾苗夹了个糕点,“别光顾着喝粥,粥不管饱,没多久就会饿。”
“……阿姨刚才说了,今天气温有点凉,外套多带一件。”
禾苗怯怯地说,“知道了。”
胡姮婧坐下没多久,何歧明也跟着下来。
毕竟不是自己生的孩子,也不太了解,禾呈鸿难得语气温和,对着何歧明说,“歧明,这是你姐姐禾苗,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这里坐着的人都是你的家人,所以你不用怕,禾苗也不会因为你咬了她一口,就跟你生气的,爱吃什么就跟柳妈说,她都会做给你吃的。”
胡姮婧心里听着高兴,但她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这时候禾苗本来想站起来上楼去,她一动,顺势就拉着她又把她按了回去,笑嘻嘻地,看上去极热情的,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禾苗,阿姨也是,你喜欢什么,就跟阿姨说,阿姨会照顾你的。”
她不经意间看见禾苗脖子根上有一个新的伤疤,朱红的指甲长长尖尖的戳了过去,力气不小,脸上却完全看不出故意的成分,表情担忧,“这是怎么弄伤的?昨天还没见到过,”胡姮婧转向禾呈鸿,“呈鸿你看看,要不要给这孩子涂点什么药膏?女孩子身上伤疤这么多可不好看啊。”
言下之意在说她什么?
说她生为女孩子,磕磕绊绊,皮得厉害。
禾苗真是被这指甲给戳到了淤青里,疼得她脸一刹那就白了,她眼一眯,向后一缩,委屈地抱怨:“指甲,疼。”
“别碰。”
胡姮婧刚又要说话,嘴巴冒出的一个词就停住了,一记异常冰冷的眼光像针一样,刺进了她的骨头,大夏天,她活活打了个寒颤,整个人僵在那里。
坐在这里的只有四个人,除了禾苗,就只有她的新丈夫和儿子。
她有那么一点疑心是自己的儿子,往那儿看去。
她们这边说的热闹,何歧明压根就不为所动。他伸手,拿着杯子喝了一口牛奶,阳光轻柔流泻在他清隽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见胡姮婧看向他,何歧明突然笑了一下,面如傅粉,春风和气。
她一下子打消了猜忌。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阿姨别再掐了,我要去看书了。”禾苗见她突然僵在那了,她也没多想,直接冲她来了句。
没去看胡姮婧什么脸色,她转过身就跑去书房拿书,然后上楼,背后隐隐还听到禾呈鸿对胡姮婧有些不满,低低的说她指甲养这么长干什么。
禾苗攥紧了拳头,咬牙腹诽,男人膝下有黄金,可我没有。
你把我弄倒下了不要紧,爬起来,迟早要把你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TUT...
第六章
何歧明吃完饭,就走上楼。
来到自己的书桌前,桌子上摆着一本笔记本,昨天的份还没有写。
他翻开,随手翻开印痕最深的那一页:
二月三号。
今天天气很冷。
她又想丢弃我,骗我去车站门口等她,我自己偷偷留了钱,所以她没成功。
那时候有多小,他不记得了。
纸上的笔迹被水晕开,浑浊一片。
以前的记忆太糟糕,黑眸一眯,他的眼突变地阴沉沉的。
脑海中闪过禾苗朝着他跑来的身影,刘海细细散散,因为身体太过羸弱,跑过来时满头大汗,脸红成一片,但是那时候,她的眼里是映着他的。
他是存在的。
何歧明敛下眼睑,拿起笔翻到空白页,重新记了日子:
八月八号。
我又想吃草莓蛋糕。
写完这两句毫无联系的话,像是完成了某种大事般,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眸子里早已没了阴霾。他托着下巴,将视线转到窗外,这时外面已经来了三四个陌生人,再紧接着禾苗也在下面冲着她们打招呼,泪包样的眼睛弯成了线,细细的远山眉展开,像茶蘼盛至。
他轻“啧”了一声,“真烦人啊。”
说归这么说,但笔一搁,还在桌子上转了几圈,他也往楼下走去。
毕竟是重新组建一个家庭,一开始禾家的亲戚是高兴禾呈鸿终于开窍了,新娶了一个女人,后来听说这个女人也有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儿子,就有点不怎么高兴,为什么?儿子费钱啊,又不是亲生的。
禾家来了个女主人,以后亲戚间借借钱什么,本来只要跟禾呈鸿打声招呼就行,现在就有点麻烦了,难保这女人会不会为了儿子图点东西。
这顿饭,十多个人,就各自心怀鬼胎,没顾上吃了。
吃完饭,禾苗的二姑刚想开口,禾呈鸿突然放下筷子,用纸抹了抹嘴,对禾苗说:“禾苗,你带歧明出去转转吧,我们大人在这里谈点事情。”
这顿饭是冲着胡姮婧来的,她没必要算计太多,她原本还想老老实实挑桌子上的兔子肉吃,虽然气味重,但是肉质酸酸的,不至于太腻,但是既然这样说了,也没法吃了。禾苗站起来,颇为温顺地站起来,“嗯,那大姑,二姑,我先走了。”
何歧明也跟一块起来。
这顿饭里,他只管自己可劲吃。
他就一个念头,他没死就好,有的吃,再怎么样也不能饿着死,他要活得很好。
这对那些想要他死掉的人是最好的报复。
禾呈鸿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刚好吃饱。
两个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就在外面瞎晃悠。
禾苗选择性遗忘昨天晚上一冲动干出来的事情,走路姿势端正,脚步迈得大。
何歧明则显得有些慢悠悠的,他瞅瞅禾苗一脸淡淡,温顺的脸,又有点气,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他抓了下头,“你停下。”
“昨天晚上”
他话还没说完,禾苗扭脸看他,眼睛一眨,装傻。
“昨天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能正大光明说出来的事情,他也问不出口。
他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语气低沉,“你已经走了四百三十二步,而我走了三百五十步,你根本就没等我。”
禾苗吸了吸鼻子,又将头转了回去,说,“噢,那你走快点。”
何歧明气得倒吸了一口气,还发出了“呲”声。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禾苗慢了脚步,刻意停下来等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高兴,高兴过后,就更不甘心了。他走着走着,突然不情不愿地说:“我想吃草莓蛋糕。”
“我没带钱。”禾苗也不是故意这么说,确实是出门没带上钱包。
她吃饭的时候也不是没在观察桌上其他人的表情,她也真真切切地看到何歧明吃饭吃得专注,嘴巴一吸,长长的油滋滋的面条就这么一呼噜全进了肚子里,嘴唇还吃得晶晶亮。
“那算了。”
瞎走了一圈,大概走到一个有些偏的地方,建筑破旧,巷子里僻静,以前犯罪事件高发地,像抢劫,偷鸡摸狗的事情,大部分都发生在这。一开始禾苗还没有反应过来,越走近越觉得像,她皱了下眉,觉得前面不□□稳,刚要转身走人。
“咦,这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么,”带头拦截的一个流氓突然从小巷道里出现,冲着她们两个人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没事跑来这穷民窟来干什么?”他挥了挥手,身后又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人还阴阳怪气地搭腔:“别是来给我们搞慈善噢。”
何歧明眼一敛,发现禾苗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从高往下望下来,她埋头颤动,好像暴风雨里的一株小苗,吓得连气都不敢吐。
他微微往她那侧了点身子,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她的前面。
他抬眼,身形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若是褪去羞涩,轻睨过去的丹凤眼反而给人一种清冷到刻薄的表情。
“嘁,来这里就没有一天不烦的。”
“所以你们能不能滚。”
“去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