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杀——我很怕热
时间:2018-07-05 08:33:04

 
第三十九章 
  “老师?”王蒙见禾苗时不时走神的样子,已经叫了好几次,他忍不住提起音量,手指敲了敲桌面,引得禾苗放空的目光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禾老师,你在想什么?”王蒙的眼睛不像普通的初中学生,像鹰,带着锐利。
  虽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对禾苗的情感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但是禾苗依旧是他最喜欢的老师。
  禾苗不是一个会在上课的随便发呆的人。
  但是这几天禾苗的脸色也不太好,在讲台上讲题目的时候不像平时一样滔滔不绝,反而时常会忘了自己讲到哪里。
  “不好意思,刚才我讲到哪里了?”禾苗被他的声音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眨了眨眼睛,很快地垂下眼,扫过面前的试题卷,突然反应不起来哪些是她讲过的题目。
  王蒙瞥了眼一旁待着的周曦曦,她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指往中间一道题指了指,“老师,你刚把这句中文翻译了一遍,然后就没了。”
  坐在办公室对桌的贺老师也忍不住过来插了句嘴,“对啊,小禾你最近好像整个人状态不行啊,我看今天王蒙都叫你好多次了,你人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事。”
  禾苗顿了顿,她最近犯错的频率一下子变得有些高,她疲惫得揉了揉太阳穴,已经好几天没有熟睡了,一直在隐隐作痛,她的嘴唇都有些发白,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不少,她轻轻说:“老师最近身体不好,之后的课后辅导就先推迟。”
  “不过我先把今天的例题卷讲完。”
  淡淡的柳眉分明仔细的修饰过,她扬了扬眉头,想给自己提点劲,她努力坐直身子,手上的钢笔快速地在试卷上划了一道,“hard  to  hide是什么意思?”
  王蒙努了努嘴,他最头疼英语,他没见过的单词实在太多了。
  他使劲回想了一下脑子里的词语,明明在跟前了吧,却在嘴边说不出来,烦躁地将头扭向一边,哼哧哼哧响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无处可逃”。
  “……”
  “……”
  周曦曦学习极好,老师给王蒙补习的知识她都知道,之所以她也在这里呢,还不是为了陪王蒙。反正大家都叫她跟屁虫,她也不在乎。
  她知道其实王蒙虽然在外面横得厉害,但是内心最怕孤单,所以她才喜欢陪着王蒙,就算他只会摆着张臭脸,装作不耐烦地样子让她离开,可实际他总是会放慢脚步,等她走上来,然后肩并肩的走。
  唉。
  她的王蒙智商不行,她只能费心多看看他。
  办公室外,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操场上不知名的小树发出嫩芽,远远望去,好像几朵嫩绿色的小花。桃花绽放开了羞红的小脸,山茶花挨挨挤挤的压在枝头。
  周曦曦盯着王蒙的侧脸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所以,最后一道题应该选择A.”
  禾苗将笔一搁,“讲完了,现在也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了。”
  “好好复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周曦曦鼓着红通通的小脸,大眼睛忽闪忽闪,憋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老师,你要注意身体啊。”禾苗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
  王蒙表情微沉,还想问问,但是看到周曦曦那张脸,却也担心她回家晚了挨爸妈的骂,弯腰从地上拎起书包,单手甩到肩上,拉着她的脖子就往门外走,“老师,那我们就先走了。”
  “走喽走喽。”
  别班的科学老师过来找贺老师,见着正准备出门的禾苗,她的表情微妙了一下,因为也不常见面,所以两个人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就算打了招呼。
  “叮——”夜晚的放学铃响起。
  初三的教室门口立刻人山人海,校门口都是急着赶回家的同学。
  禾苗走出没多久,突然发觉自己一本教材落在办公室里了,转头回去拿。
  “你们那个禾老师,来多久了?”是刚才那个科学老师的声音。
  “半年多了吧。”
  那人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这语气听了怪阴阳怪气的,禾苗皱了皱眉,推门的手垂了下来,没走进去。
  都是成年人,贺老师也能听出她嘴里的不对味,纳闷道:“小禾人挺好的呀,怎么你了?”
  “也没怎么样,就是当时我们学校明明不缺老师,照理来说,她不可能进来的,但是吧,有人给我们学校打招呼过了,靠背景进来的,啧啧啧,我就不爱待见这样的人。”
  “真的?我每天跟她坐一个办公室,平时怎么没看出来呢?”
  “我没事骗你干嘛?”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快点出去吃饭了。”
  “……”
  禾苗不想拿了。
  就算不用脑子想,那个替她打招呼的人只有可能是何歧明。
  她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被抛弃的弃犬。
  禾苗不急着回去,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晚风微凉,月光朦胧,像隔着一层薄雾,撒落一地冷清。
  有些老旧的小区,冷清的街道使人感到阵阵凄凉意,几只飞虫在昏黄的等下胡乱的飞舞着。她的思绪一点点蔓延开去,走着走着,她就看见前面有一家亮着灯的烧烤店。
  禾苗干脆买了几瓶啤酒。
  一个人坐在那里吃着。
  干净的盘子上倒映着自己的影像,短发乱糟糟的,鼻子和眼睛都红红的,既狼狈又颓废。
  她想念。
  这几天她开始疯狂地幻听有人进门时的脚步声。
  她怀念被拥抱的温度。
  她总觉得自己是寂寞了。
  哪怕,她只会幻想何歧明的脸,他的身体,他的声音。
  年少时的何歧明会半夜敲响她的门,他的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黑色卷曲的头发略显凌乱,皮肤极白,嘴唇很红,眼睛里是薄薄的慵懒懵懂。
  他会侧侧头,性感中却丝毫不带有任何的□□味,将她的目光全数集中到他身下高昂挺立的一处。
  然后跟她说,“它下不去。”
  “帮帮我。”
  漂亮的像个妖精。
  男人一直是她的妖精,明明一直都是的。
  但是很快会不是了。
  商玥这个名字,禾苗在杂志上见过很多次,相当优秀独立漂亮的女性,最重要的是,她还年轻,热情又奔放,光是透过照片,她都觉得这个人身上充满无限的可能。
  真令人难过的想哭。
  她想。
  “喂?”
  “你是不是喝多了啊?我们这里收摊了收摊了?”
  迷迷糊糊地,她睁开眼睛,似乎有人在她面前这样说。
  禾苗晃晃悠悠地,勉强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不自觉喝了太多的酒,想要说话一时间竟然说不清楚,“好,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
  手机屏幕亮得厉害,眼前的东西明晃晃的,禾苗眯着眼睛,手指哆哆嗦嗦抖得厉害,总算按了几个数字,拨了过去。
  “滴滴滴。”
  她手举的都酸了,但是那边只是传来一阵忙音。
  手机都发烫了。
  手脚却更凉了。
  “你先回去吧,我们也要回家收摊了呀。”店主相当无奈。
  禾苗倒吸了一口气,清醒了一下,说了声“抱歉”,转身就从门外走。
  早知道就不喝这么多酒了。
  禾苗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在走还是在飘了,大概别人看过去,自己就像个傻子似的。
  直到她撞进一个男人怀里。
  她迟钝地抬起头看,是何歧明。
  “你怎么来了?”禾苗粗红着脖子问。
  男人垂眼看她,黑亮垂直的发,狭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表情寡淡。
  他凑巧在附近吃完饭,路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不自觉地又下了车,却没想到真的是这个人。
  “我路过。”他说的也是实话。
  “你想我么?”他又问。
  禾苗闭上眼睛,“我不想你。”
  想象中的回答,何歧明也没觉得丝毫难过,神色不变,“那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她似乎酒意上了头,又低头不说话了。
  弱弱小小的样子,像是他尽在欺负她。
  永远没有回应的感情,像是石沉大海,悄无声息,真是令他觉得仇恨。
  他是真的恨她。
  “那你快点回家吧,我先回去了。”他丢下一句。
  “不要。”
  他转身看她。
  “你这几天能不能陪我练一段英文词?”
  她说的声音很小,像是很怕他拒绝。
  何歧明转过头,全然陌生的气势。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很OK
 
 
第四十章 
  宿醉的感觉,并不是那么舒服。
  禾苗头一次早上睁开眼睛不是被自己的闹钟铃声唤醒,而是被窗外汽车的车鸣声吵醒。
  透过镜子,她看到自己的眼睛红红的,眼珠子转了转,眼白的部分有了红血丝,乌黑的眼袋极深,显得整个人更加憔悴。
  她干脆抬手捂着眼睛揉了揉,然后打开水龙头,用手捧着水,将哗啦啦的水往脸上扑去。也没有多余时间去买早饭,禾苗快速地换完装,穿上鞋子,出门就打了辆出租车往学校赶。
  屁股刚挨到椅子,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见英语组的组长笑眯眯地朝着她走来,组长年纪大,快五十多岁,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很深的几道鱼尾褶子,人也比较保守,裙子的长度必须穿在膝盖以下的。
  她看见禾苗就嚷嚷:
  “哎哎,小禾,这次我们教师学术活动表演,你和我们的王老师搭档的词儿准备好了吗?”
  “嗯,这几天会抓紧练的。”禾苗说。
  “那行,就靠你们年轻人啦。”组长甩甩手准备不管了。
  禾苗眼睑低垂,等组长走出办公室之后,她走到饮水机面前倒了杯水喝。
  早饭没来得及吃,现在胃里一阵翻滚恶心。
  到了傍晚,天又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落日留下了长长的影子,像是抹下了一道艳人的殷红。
  何歧明本来今天晚上应该有个会议要开。
  秘书之前还特地来敲了好几次门提醒,等他拿着本子和笔出现在何歧明的面前时,男人愣了一下,然后面不改色地让秘书临时通知下去,晚上的会不开了。
  底下的人当然是开心的接受了这条通知。
  秘书疑惑了一下,“那现在是?”
  男人的手指温暖,骨节分明,钢笔头经过阳光的折射,反射出一阵刺眼的金属光。
  字迹刚劲有力,笔锋简直要透到纸张背面。
  “回家。”
  手机屏幕亮了一会儿,他瞥了一眼名字,就发现自己又没办法集中精神做事情了。
  男人掩饰的极好,眼眸黑若曜石,流连间透着危险的流光。
  故作刻意的嗑了一声,他挑了下眉,“好了,你先下班吧。”
  秘书没觉得异样,点点头,“是。”
  何歧明转头看着窗外,突然又把他叫住了:
  “这几天,你都提前下班吧。”
  “?”
  他淡淡道,“我最近有事。”
  禾苗坐在公交车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感觉头疼得更加厉害。
  想到那天晚上何歧明说“要和商家二女儿订婚”的话,她依旧不知所措。昨天喝醉酒碰见他之后,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却在看到他要走的时候,她就是不想让他在眼前走掉,随便什么都好,随便拿出什么理由都行,只要能拖住他。
  所以禾苗神志不清地说,“能不能陪我练一段英语台词?”
  这种借口简直太烂了。
  而最糟糕的,何歧明竟然答应了。
  清醒过来,她现在都想打死自己。
  眼睛尤其红肿,像是哭过一般望着窗外。
  就算这样又能怎么样,反正何歧明最后也会和商玥结婚。
  她只知道他有禾家那套房子,其实他离开禾家那几年,他真正的家到底在哪里,她一点都不知道。
  她本来就对现在的何歧明了解甚少。
  他给的地址很偏,禾苗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在哪里。
  在车站附近兜兜转转,她还是问了一个当地的婆婆,那个婆婆似乎对这个地址很熟,看了一眼,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坐公交车47路,坐五站就可以到那了。”
  于是她按照那个婆婆说的,来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也是个别墅区,相对来说比起市中心的房子要低调很多,周围有茂密的竹子,小池塘,房子前面有一个自带的小花园。
  这才是何歧明真正住的地方。
  禾苗突然有些拘谨,她刚想按门铃,管家陈伯就从里面走出来,帮她开了门。
  “谢谢。”她说。
  她先把湿漉漉的伞在地上甩了甩,然后收起来,抬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出来的何歧明。
  男人看了看她,依旧冷着脸,“进来吧。”
  禾苗这时候莫名胆怯了,低头“噢”了一声。
  男人坐在沙发上,旁边还有可以坐一个人的位置,男人没说话,低头喝了口茶。
  禾苗犹豫了一会儿,站在他面前,从包里拿出先前准备好的台词开始练习。
  她的开口发音是极其标准的美腔。
  虽然一开口显得有些别扭,但是说到了后面,她的神情和语态都逐渐进入了状态,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完完全全地投入进去。
  对于男人来说,这副模样的禾苗,真的足够吸引目光。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