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集锦[综]——非摩安
时间:2018-07-06 10:09:49

  林宁摆了摆手,示意她并不会和拉低雅间智商的辛十三娘一般见识,不过她倒是生出了几分好奇:“男方是凡人?”
  白秋练回道:“慕郎是直隶人,小字赡宫,商人慕小寰之子,年十七,聪慧喜爱读书,为人敦厚可亲。”
  林宁:“看来你很喜爱他。”
  白秋练有几分羞涩,可还是点了点头。
  辛十三娘插嘴道:“可恨慕翁不应这门婚事,带着慕相公回家乡去了。”说着又下意识瞥了瞥林宁,还有辛十四娘和白秋练,这次他们仨没有再凝视她了,叫她在心中松了口气,又转念一想她先前说错了什么啊,叫他们那般瞧着她?
  林宁闻言瞧了瞧白秋练,见她神态中流露出的更多是思恋,对她和那慕赡宫的婚事似乎并不太焦心。这让林宁觉得有点稀奇,便请了她们坐下来,执起茶壶为她们各倒了一杯茶,又猪笼草在她们进来前,得到了林宁的许诺后回到了笼子中,也不怪三女并没有瞧见它。
  三女坐下来后,辛十三娘便迫不及待地斥起慕父的顽固不化来。原来白秋练和母亲白母住在洞庭湖中,洞庭湖的龙王派遣白母管理这片水域的水上行旅,那慕父是个走南闯北的商人,在去年就带着一船货,领着儿子慕蟾宫行到了洞庭湖,慕蟾宫不乐意做商人,他更喜欢读书,在商船停泊在洞庭湖上时就拿出诗书来对月朗诵,他读诗很有韵味,声情并茂。
  白秋练从小就喜欢读书,听到慕蟾宫读诗就爱慕上了他,为此患上了相思病。白母便来找慕蟾宫提亲,只是慕父觉得这是外地,而少女一时怀春靠不住,听后就一笑置之,自然不会同意。
  白母很恼火,她管着这片水域的水上行旅,想扣住慕家的商船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于是就在商船下堆积起了沙石,商船便就被拖住不动了,这一拖就拖了好几个月,后来慕父怕没钱花,就弃船先回家取钱去了,留下慕蟾宫看守商船。
  白秋练便在这段时间和慕蟾宫倾心相恋,两人如胶似漆。
  等慕父回来后,慕蟾宫鼓起勇气和他说了两人的婚事,可慕父仍觉得不靠谱,再者在慕父和慕蟾宫看来,白秋练不过是个渔家女,慕蟾宫不觉得有什么,慕父却瞧不上她,便在求了湖神得以开船后,就载着慕蟾宫回了老家。到如今已过去了个把月,仍不见慕蟾宫回转,又辛十三娘和白秋练在游湖时相识,听了这等意难平的事,本来是跟着心焦,却又没什么办法,如今这不是林宁到洞庭湖来了吗,在辛十三娘看来林宁有神通,她若是出面,那慕父定然没有不愿意的。
  因而才有了这么一遭。
  林宁没理会辛十三娘的意难平,而是看向了当事人白秋练,正要问她是怎么想的,就感觉到挂在腰带上的笼子有了动静,她便低头看去,进而对上了从笼子口爬出来的猪笼草的狗眼,它冲着林宁“嗷呜”了一声,尔后还生怕林宁不懂它意思的,一口咬上了笼口。
  然后,它就疼得哼哼唧唧起来。
  林宁:“…………”
  林宁扶了扶额,抬头对上三女疑惑的目光,她正了正色道:“稍等片刻。”
  辛十三娘眼前一亮:“道君可是要去给那慕翁一个教训?”
  林宁懒得答这一茬,径自朝着门外走去,一抬眼就瞧见端着托盘在左顾右盼的店家。
  林宁问道:“是我点的那份么?”
  店家迟疑了下道:“您要现在用么?”
  林宁点了点头:“端进来吧。”
  店家神情古怪得很,可既然客人都这么说了,他也只有硬着头皮道:“好。”
  店家便踟蹰着过来了,瞥了眼屋内三位国色天香的姑娘,又低头看了看放在盅内活蹦乱跳的蚂蚱,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差点把脑袋搅和成了浆糊,便有那么点笨手笨脚的将托盘放到了桌上,蠕动了下嘴唇才说出了那句惯常会说的话:“客人您慢用。”
  林宁:“嗯。”
  店家:“…………”
  店家还能怎么办,他只能退出雅间,等顺手将门带上时,还听到其中一位娇娥道:“原来是这个,我小时候曾吃过的,如今看来竟还有几分怀念。”
  店家:“…………??”
  店家很是怀疑人生,等回头瞧见伙计,忍不住问他:“你生吃过蚂蚱吗?好吃不好吃?”
  伙计:“……掌柜的,小人没事生吃那玩意儿作甚。”又不是没有白面馒头吃。
  店家一时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偏偏伙计暗搓搓道:“掌柜的,先前那三位美人可是来寻那位小道长的,您说他们这孤男寡女的,也不知会做些什么。”
  店家:“呵呵。”他们会做什么?围成一桌生吃蚂蚱就碧螺春呗!
  唉,不得不说这是个不美好的误会了,那蚂蚱其实并不是林宁要吃,辛十三娘和辛十四娘在还未化形时是吃过,可如今她们已化形,吃喝和凡人无异,自也不会生吃蚂蚱,白秋练就更不会了,那盅蚂蚱是给猪笼草准备的,不过等店家知道了真相,他也会被吓着吧。
  不管怎么说吧,店家继续误会着,而雅间中三女也就瞧了会儿稀奇,就没再看猪笼草了,林宁则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尔后问白秋练:“白居士瞧着并不心焦,不怕夜长梦多么?”
  白秋练轻轻垂下眼帘,“怕是怕,只妾怕是无用的,此情此状全看慕相公如何抉择。他若是不将我们间的情谊放在心上,时日长了便忘到脑后,那只能说明我们有缘无分;他若是铭记在心,总能想到法子再来寻我,到那时我们才有再续前缘的可能。”
  林宁若有所思。
  辛十四娘微微一笑,像是在赞许白秋练的姿态。
  辛十三娘这次没有再冒冒失失,而是很有几分小心翼翼道:“我叫道君来保媒,到底哪儿不妥了?”
  白秋练瞄了一眼林宁,见林宁并无愠色,便和辛十三娘轻声细语道:“便是慕翁慑于道君的能量,应了我和慕相公的婚事,可他心中必定是不甘愿的,这便存下了罅隙,日子一久怕是多生事端,日子又怎么会美满呢?”
  辛十三娘似懂非懂。
  辛十四娘见白秋练尽管说的豁达,可眉宇间还有几分愁色,便安慰她道:“秋练姐姐生的那么美,又知书达理,和慕相公情投意合,我想他定然会想办法来寻秋练姐姐的。”
  白秋练微微一笑:“承十四娘吉言。”
  辛十三娘不知想到了什么,转头目光灼灼的对着林宁:“道君可否卜上一卦,测一测他们两会不会百年好合?啊,那慕相公是凡人,凡人寿数有限,不过等慕相公死后还可以修做鬼仙么。”她想的可实在长远,而且这话儿听起来略惊悚。
  白秋练:“……”
  辛十四娘:“……”
  林宁冷静道:“贫道不曾学过卜卦。”
  辛十三娘:“……”
  林宁又道:“不过我听你们的陈述中,当白媪第一次上船求亲时,那慕居士说要父亲做主才可,而等着他和白居士共处三个月后,都能鼓起勇气向慕翁表明心意,可见他确是将白居士放在了心上,再者为人子女者,总是能有法子叫父母妥协。”
  林宁顿了顿再意有所指道:“更何况好事多磨。”白秋练作为一个白鳍豚妖,看来是没有叫那慕赡宫知情的意思,那她明面上作为一个渔家女,怕是很难叫慕父甘愿接纳她的。
  白秋练垂眸思量了片刻,复而抬起眼帘,顾盼间华彩流溢:“暮相公若当真对妾情根深种,那唯一的症结便在慕翁身上。妾知慕翁以为妾是贫薄的渔家女,瞧妾不上,再者凡间婚姻也讲究那门当户对,只这门户妾怎么都无法更改的,不过妾却是瞧出了身为商贾的慕翁另外在意的。”
  林宁:“商人重利。”
  白秋练点头道:“正是。妾不才,却有法子预测物价,知晓买什么什么,能获利三倍,买另外什么什么,能获利十倍。如此一来,慕翁定会心动,在尝到甜头后,便会认为妾是个好儿媳妇的人选了。往后他若是想成为一方富翁,也会多多依仗妾,到那时候还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林宁都忍不住要为白秋练鼓掌了,原本她听着白秋练对会读诗的慕赡宫钟情,还为他得了相思病,转眼还遭到了慕父的棒打鸳鸯,还以为这会是个华夏版《海的女儿》呢。不曾想白秋练动情归动情,却很懂得徐徐图之,甚至还有了致胜法宝,而且她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将它搬出来用,而是不怨不急,不温不火,而是等待着慕赡宫敢于为爱抗争,因为她很清楚慕翁的态度只是附带的,最主要的还是她和慕赡宫情投意合,一个非卿不嫁,一个非卿不娶。
  何等的蕙质兰心!
  林宁不禁道:“便是日后你们成亲后于子嗣上有碍,他们也不敢说什么的,而他们若是敢强加棒打鸳鸯,你大可涉足他们的产业,叫产业归于你手,让他们一纸一线都仰你鼻息。”
  白秋练却是煞白了脸:“道君是说妾和慕相公命中无子么?”
  林宁一愣:“难道你们相结合还能有子女?我是说你是白鳍豚,那慕居士是凡人。”你们物种隔离啊。
  白秋练这才脸色回暖,失笑道:“这无碍的,妾和慕相公恩爱,自有麟儿降下。”
  林宁:“…………”
  辛十三娘捂嘴笑出声:“难道道君不知道么?如若不然,那妾三姐,六姐,九姐家的孩子又是如何来的?”
  辛十四娘亦清浅一笑。
  林宁沉默片刻,才默然道:“那你也是能离开洞庭湖,跟着慕居士回他的家乡直隶了?”
  白秋练点了点头:“妾可在岸上行动自如,只是需要时常饮一饮洞庭湖水罢。”
  林宁:“唔——”
  林宁着实有点懵逼,尽管这个世界的很多存在早就冲击着她的唯物主义三观,可没有一次有这次这么直观来着,让她还发散了下思维:‘若这个世界的白鳍豚仍被宣布功能性灭绝,那是不是还有白鳍豚上了岸,和凡人成亲生子,叫凡人中有部分凡人有白鳍豚血统?成为未被记载的水陆两栖生物?’
  话又说回来,那慕赡宫还是心系白秋练的,他在跟着慕父回到直隶后,就没日没夜的思念白秋练,以至于害了相思病,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请了神婆来都没用。最后慕父看出了他的症结所在,为了不失去这个儿子,便赶紧雇车赶回了洞庭湖。等慕赡宫见着了白秋练,听她说几句话,念上两首他们定情的诗作,便什么病都没有了。
  接着他们就顺利成了亲,等过了三年,白秋练便生下了一个儿子,而慕家也在她的幕后操纵下,渐渐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大户,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下暂且不提,而是继续说眼下他们在酒楼中相聚一事。
  白秋练有了主意,辛十三娘和辛十四娘都为她高兴,没一时,她们便识趣的告辞离开了,而林宁她很欣赏白秋练这样的女妖,想着便是有朝一日她是白鳍豚妖的身份暴露,她也能从容处之吧。
  林宁又在酒楼里呆了片刻,主要是猪笼草不把那一盅蚂蚱吃完,就不肯跟着她走。
  林宁哭笑不得:“怪不得你比其他小猎犬大上那么一圈。”那一盅中其实只有四个蚂蚱,可每一个蚂蚱都比猪笼草大,叫林宁看它吭吭哧哧的吃下去,都替它的胃揪心不已,不过等瞧着猪笼草吃掉第二个蚂蚱后,小肚子也不见鼓起来,林宁这才稍微放了点心,就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着不远处洞庭湖的美景,等着猪笼草勤奋进食。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猪笼草还在吭哧吭哧。
  林宁再换个角度继续欣赏洞庭湖的美景,一搭眼就瞧见洞庭湖上出现了一艘船。这洞庭湖上多得是船,有那么一艘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只是这艘船拢共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却没有桨,那艘船却很平稳的在洞庭湖上游行着。
  林宁暗自猜想起来。
  再片刻那艘船就行驶到了岸边,从船里走出来一个一瘸一拐的道士,而那艘船也变成了一根拐杖,被那道士拄在了手中。
  林宁扬了扬眉。
  那跛道士似乎也觉察到了林宁的目光,目光如炬地朝着她这边看过来,便和林宁的目光相触。林宁一时猜不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面上却不显,就只是把对方当寻常道士对待,隔空行了个问候礼。
  跛道士愣了愣,竟拄着拐杖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店家将他迎了进来,听闻他是来找林宁的跟着一愣,忍不住问道:“客官亦是来吃生蚂蚱就碧螺春的?可那一盅里只有四个蚂蚱,如今多一个人恐怕不够分的。”
  跛道士:“…………??”
  店家只顾着百感交集的往前走,没注意到跛道士的一脸懵逼,等将跛道士领到林宁所在的雅间前,还在想要不要再送上来一只蚂蚱来着。
  跛道士想不太通,可等他进到了雅间,瞧见还在吭哧吭哧的猪笼草就隐约猜到了点什么,便对着林宁道:“小友好雅兴。”
  林宁不及说什么,跛道士又道:“我观小友天庭饱满,浑身清灵气,小友莫不是一力铲除了黑山老妖的拾光道长?”
  林宁正色道:“正是,敢问阁下是?”
  跛道士笑道:“我便住在这洞庭湖中,至于身份?不值一提。”可他转瞬却是道:“小友师从何方神圣?竟是叫他教出小友这么个奇葩来。”
  林宁微微蹙眉。
  跛道士自顾自道:“我瞧着你分明非人,却没几多妖气,看来天赋也非同一般。”
  林宁:“!”
  她从出道以来还从没被人看穿过,没想到在这儿遇着个高人,不过林宁也没有惊慌,她定睛看了看并没有恶意的跛道士,在他还要说什么前截口道:“您是洞庭龙王。”
  跛道士:“!”
  跛道士旋即捋着胡须哈哈一笑:“确是老龙。”
  林宁心想:‘所以这是来微服私访来了?’
  “小友甚是聪慧,也难怪有如今这般造化,”老龙王赞许道,话锋一转道:“老龙有个问题想问小友。”
  林宁想也不想道:“我没成亲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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