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集锦[综]——非摩安
时间:2018-07-06 10:09:49

  老龙王一愣,“老龙并无女儿。”
  林宁:“…………”她可囧了,再有她会那么说,完全是条件反射了,哪想到这次竟然自作多情了。不过老龙王接下来却说:“老龙却有个侄女。”
  林宁提了一口气。
  老龙王又道:“可惜她已嫁人了。”
  林宁:“……龙王想问我什么问题?”
  老龙王沉默片刻,在林宁猜测他想问什么时,他一拍额头:“被小友那么一打岔,老龙竟是忘了。”
  林宁:“…………”洞庭湖有这么一位龙君,真的好吗?
  ·
  宣城在广平府以南二百里,不如广平府繁茂,治下多山。
  林宁在经过宣城县城后,却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转道去了宣城治下的上溪村,那一黑山受害人的后人就迁居到了这上溪村。而此时距离她到广平府已过了一天半,她本来不会在广平府逗留那么久的,只是遇到了洞庭湖龙君,和他多说了会儿话,那洞庭湖龙君虽然脾气略古怪,可他修为在林宁之上,又不知活了多少岁了,在修炼一道上积累的经验远不是林宁能比的,和他的交谈,让林宁获益匪浅。
  再说回到上溪村,林宁到了这儿时不过下午,村人却多没有在田间劳作,而是里三圈外三圈的围到了村东头的一户人家院外。
  林宁心想:‘我来得真巧啊。’
  ——这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不得了的事。
  林宁在不远处站了会儿,听村民们议论纷纷,很快便凑齐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昨天这户人家的儿子娶亲,新娘子是隔了几里地外另一个村子的姑娘。这新媳妇进门,庄里乡亲的都来贺喜,这户人家也摆了酒席出来,众人簇拥着新郎孙二郎喝酒一直喝到一更多天,孙二郎受不住了说要去茅房放放水,而等他离开后,剩下还撑着的乡里乡亲继续喝酒。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孙二郎回来。
  本来以为孙二郎是借口去茅房,实际是回了新房,只是等闹到了新房外,新房中却只有新娘梅兰娘一个人枯坐着,等着回来揭下盖头,而她根本就没见新郎回来过。
  大家才知道坏了,便四处寻找起孙二郎来,但到处都找遍了,就差把茅房给拆了,仍没有找到孙二郎。那孙二郎又没有相好的,而娶回来的梅兰娘是十里八村中有名的贤惠人,长得不说清丽绝伦,可也是清秀可人,孙二郎对她十分满意,一直笑得合不拢嘴,因而并不存在孙二郎对梅兰娘不满,而连夜逃走的可能。
  那好端端的孙二郎又是怎么不见了踪影呢?
  村民们也是众说纷纭,而且大多都猜那孙二郎怕是招惹上了鬼怪,说不得是当时刮来一阵黑风,就将孙二郎给摄走了呢。再有他们这边也不是没有和鬼怪相关的传说,更重要的是这个孙二郎从前就遇到过鬼怪,说是在山间打猎时,遇到了个吸食鹿脑髓的山怪。
  寻常人见着肯定会吓昏厥过去,但这个孙二郎却很英勇无畏,在怪物朝他看过来时,用石头朝那山怪用力掷去,一下子砸中了山怪的嘴。山怪像苍鹰般大叫一声,捂着嘴负痛逃跑了。它还吐了一些血,孙二郎在血中找到了一颗牙齿,有三寸多长,中间是弯曲的,末端是尖锐的,拿回到村中给村人看,只大家谁都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山怪。再有孙二郎的形容,他遇着的山怪也不像是山魈,就是人面长臂,黑身有毛还力大无穷的那种鬼怪。
  有这件事做前提,村民们说着说着倒认为怕是那山怪回来报复了,院中孙二郎的爹娘怕也是想到了这一节,都难掩悲痛。
  林宁琢磨了下,也没将她知道的鬼怪和孙二郎遇到的这种对上号,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知道的还不够全面,毕竟这一路走来,她都遇到了好些她在书上没见识过的“魑魅魍魉”。
  而这时有村民发现了她,呼喊了一声,其他人也就知道了。
  孙二郎的爹娘在院中跟着听到后,大抵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恳请林宁帮他们寻回他们的儿子。
  林宁并没有推辞,只是她还需要再多询问一番。
  如此她很快就发觉院落中有个少年神色有异样,他欲言又止不说,还时不时去偷瞄梅兰娘。林宁观察了他片刻后,才慢条斯理道:“居士可是知道些什么?你不妨说出来,说不得对贫道来讲,便有了寻回孙居士的头绪。”
  孙父喊道:“六郎?”
  那叫六郎的少年是邻居家的,他在众人侧目下,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有那么些语无伦次道:“我,我出来放水,从门缝中瞧到孙二哥跟着孙二嫂出了门,我喊了他两声他都没有应我。我,我以为我是在做梦,还有那会儿天也黑,我说不定是看错了,反正我不太确定。”
  被提及的梅兰娘惊呼:“我一直在新房里呆着,何曾出去过?”
  六郎磕巴了下,才将话讲顺溜了:“可我越想越觉得那个女子,和二嫂你长得一模一样。”
  梅兰娘又惊又恼,她看向失踪孙二郎的娘孙母:“婆婆一更过时还给我送过汤饭,陪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我有没有出去,婆婆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啊。”
  孙母呐呐道:“确是确是。”
  林宁若有所思。
 
 
第48章 聊斋(7)
  上溪村附近的山名为奚山,远不如黑山壮阔。
  林宁在询问过失踪新郎孙二郎的爹娘后, 带着孙二郎带下来的那颗山怪的牙齿, 上了奚山来到了孙二郎设下陷阱的地界——孙二郎就是在这地方, 遇见了据说是在吸食山鹿脑髓的鬼怪。
  林宁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山鹿的尸骸, 也没有任何山鹿被山中其他猛兽拖走啃食的迹象,不过她确实发现了两摊血迹,想来其中一摊就是那山怪被砸破嘴巴流出来的血了。
  但是山鹿又怎么解释?
  这时一直卧在笼子中酣睡的猪笼草顶开笼盖, 把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来, 对着林宁“汪”了一声。
  林宁垂着看了看这吃了睡睡了吃的小家伙, 把那颗牙齿朝它送了送:“现在证明你还是条狗的机会来了。”可不是吗,这小家伙并不吃寻常饭食, 以蚊虫类为食物, 而且食量相比于它的身板来说十分巨大, 再有它啃食时还会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有点像是个小猪,还吃了睡睡了吃, 怎么看怎么只有外表像个狗, 当然了, 有它在, 林宁周围的蚊虫往往都是绝迹的, 它也堪称是蚊虫的克星了。
  猪笼草嗅了嗅,朝着一个方向叫了一声。
  林宁扬了扬眉,就姑且给它一个机会。
  然后, 她面无表情地瞧着猪笼草在那边的草丛中扑杀了一只蛐蛐。
  林宁:“你是认真的吗?”
  猪笼草吭哧吭哧将蛐蛐吃完了,朝着林宁挺了挺胸脯,径自往前走了。
  林宁再次将信将疑的跟了上去。
  好在这次猪笼草没有再被满山的食物分了心,两耳不闻蚊虫声的带着林宁在山中绕来绕去。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穿过一处狭窄的山壁,来到了山壁后,但瞧山壁后有一宽仅两尺的瀑布,瀑布从山壁上倾泻而下,在草地上汇聚成了一条也不宽的小溪。不远处的一颗古树上搭建着一间木屋,空气中还弥漫着馥郁的酒香,这无疑说明此处有谁,而这‘谁’是精怪的可能性更大。
  林宁正想着呢,传来一惊呼声:“有生人味!”
  接着一个穿着杏色长衫,头上包着纱布的男人跳出来,他和林宁打了个照面后一愣,喃喃自语道:“是个道士。”
  旋即才回过味来,很是惊慌失措的喊道:“是个道士!”
  就好像林宁是什么吃人的鬼怪。
  接着树屋中蹿出来一个脸特别长的汉子,手中还扛着个用树根做的长矛,口中嚷着:“看我和他拼了!”林宁一点都不意外地瞧见这个容长脸的汉子少了颗门牙,这让他放起狠话来还有点漏风。
  只林宁还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呢,穿杏色长衫的男子却没有大喊大叫,而是指着长脸的汉子哈哈笑起来:“侯禺你的牙怎的没了?难怪这两日你都闷声不吭,我和你说话你也不应我呢。”
  叫侯禺的汉子:“…………”
  即使离得远,林宁也能感受到他的郁闷,她想了想伸出手来道:“你掉的那颗牙在我这儿。”
  那穿杏色长衫的男子跳了起来:“啊!道士!”
  林宁:“……”
  侯禺:“……”
  侯禺从树屋上跳下来,还带着警惕地盯着林宁:“你又是谁?”
  林宁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瞥了眼一惊一乍的杏色长衫男,揣测着这人是不是那只山鹿,在感受到侯禺更为警惕的目光后,林宁作了一揖道:“贫道拾光,偶碰下溪村孙二郎失踪一事,便受了他家人的委托来寻他。至于这颗牙齿?是孙二郎撞见一吸食山鹿脑髓的山怪,用石头打破了其嘴巴,从他嘴巴中掉出来的。”
  杏色长衫男名为鹿鸣,他不等侯禺这个当事人说什么,便狐疑道:“你什么时候吸我脑髓了?虽然我的脑袋到现在都还很疼。”
  侯禺嘴角抽了抽:“在你掉进凡人的陷阱,而我把你从陷阱中救出来后。”他说着再看向林宁,“我虽是恼怒那孙二郎睁眼瞎,但也不至于因为他打落了我一颗门牙,就下山去害了他。”
  鹿鸣原本还在不好意思,如今闻言便立刻站到了侯禺面前:“我们不吃荤的,所以你这道士找错妖了!”
  林宁:“我知道。”
  鹿鸣:“你别不讲理——什么?”
  林宁温和道:“我说我知道不是你们做的。”
  鹿鸣立刻转换了态度:“你倒是个讲理的道士,我先前还以为你是那些个脾气又臭又硬的牛鼻子呢。”
  林宁简单应了一声。
  一直沉默着的侯禺开口道:“你说的那个孙二郎是怎么不见的?”
  林宁微微一笑:“侯居士要帮忙?”
  侯禺一哽道:“只是不想背黑锅罢了。”
  鹿鸣煞有介事道:“这确实很重要,我们可都是很良善的妖。”他说完还殷切的招呼林宁进来坐,还催促着侯禺去拿酒过来招呼林宁。
  侯禺很是无奈道:“你脑袋上的伤还没好,不能喝酒。”
  鹿鸣梗着脖子道:“我又没说自己喝,而是来招待道长的。”他还没忘这时候问林宁一句:“道长是喝酒的吧?”大抵是因为是山鹿,所以这个鹿男长得了双湿漉漉的杏眼,叫人瞧了都忍不住心软。
  林宁想了想说:“我并不爱喝酒。”
  鹿鸣:“!”
  林宁转而笑道:“不过我师父嗜酒。”
  鹿鸣顿时回了血:“那就带回去叫你师父尝尝侯禺自酿的酒。”
  侯禺到底还是妥协了,就去不远处山壁的小凹处,用瓷瓶取了一瓷瓶来,再回转时还就拿了两个酒盅,一个放到林宁面前,一个放到他自己跟前,唯独没有鹿鸣的。鹿鸣刚要抗议,侯禺便先开口道:“你自己说过你不喝的,我自然不会给你拿个酒盅。”鹿鸣之所以会掉进陷阱中,就是因为喝醉了,迷迷糊糊掉进去的,还变回了原形。
  鹿鸣扁扁嘴说:“那我就闻闻,这总行了吧?”
  这倒可以。
  侯禺这才捧着瓷瓶倒起酒来,那酒液澄碧而香,且香气溢发。先前林宁刚进来时,就闻到了馥郁的酒香,如今亲眼看到了那酒液,光是闻着这香美异常的酒酿,靠着她被回道人熏陶过的酒知识,就可以确定这是难得的佳酿。再想想这侯禺的身份,恐怕这就是传闻中的猴儿酒了。猴儿酒在杂著中就有记述,像明朝学者李日华在《蓬栊夜话》中写道:‘黄山多猿猱,春夏采杂花果于石洼中,酝酿成酒,香气溢发,闻数百步。’
  就是回道人也提及过,还说猴儿酒可遇不可求。
  想到这儿,林宁心想她从崂山下来已有几个月了,平素也只是传信回去,还真怪想她师父的,既然如今得见了猴儿酒,那总得该给他送些去。只是林宁并不好贸然开口要,她余光中瞥见侯禺被砸掉的那枚门牙,心中便有了主意。
  “道长请。”
  “请。”林宁端起酒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觉得香腴清醇兼有,甘芳无比,饮下后还觉得浑身舒泰,“妙酒!”
  侯禺咧嘴一笑,正露出他的牙缺口。
  鹿鸣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侯禺:“……”他这都是为了谁啊?
  林宁趁机道:“其实我有一法可叫你的牙恢复如初。”
  侯禺闻弦歌知雅意:“道长可是瞧上我酿的酒?”
  林宁点头:“我想带回去孝敬我师父。”
  侯禺:“可,到时候我送道长五六升都无妨。”
  这次轮到鹿鸣郁闷了,他咕哝道:“我这不是引狼入室吗?”不过他想到侯禺的牙可以重新长出来,又替他高兴起来,而侯禺也悄悄问林宁,是否可以帮忙治疗鹿鸣的脑袋,便是将他的脑袋治好了,便是让他把酿得这一批次酒全送给她都行。
  林宁微微颔首。
  侯禺也跟着开怀起来。
  如此他们喝得更为尽兴起来,林宁喝了好几杯后只觉得身心清快,不自觉又多喝了几杯。好在她也没忘了猪笼草,还有在新婚夜失踪的孙二郎。
  猪笼草它在来到这山壁后一方小桃源后,就自个觅食起来,毕竟先前走了那么长的路嘛。
  至于孙二郎?在林宁把孙二郎失踪时的情形一说,侯禺便闷哼一声:“我倒不觉得意外。”
  林宁:“?”
  侯禺道:“在下溪村往北二里处住着一窝四脚蛇,他们一家子最善变幻,再有若我没记错的话,那家的女儿到了凡间说亲的年纪,怕是他们瞧上了那孙二郎,就引了他回了他家。”
  林宁解析了下这番话,就是一蜥蜴精怀了春,便变幻成了孙二郎新妻梅兰娘的模样,将孙二郎勾回了她家,叫孙二郎把她当梅兰娘来过日子。
  只是不知道那蜥蜴精是只模仿了梅兰娘的容貌,还是将梅兰娘的性格也跟着模仿了?还有既然那是一窝蜥蜴精,那这做女儿的化作了梅兰娘,那她的爹娘是不是也得跟着化作梅兰娘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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