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琬被他摸的痒痒,小身子在怀里蹭了蹭,委屈巴巴的求饶。
两人正闹着,冷不丁外面香菱跑来敲门。
“何事?”顾琅景不悦抬首,冷冷问。
“陛下,娘娘家里出了事儿,还请娘娘出来一趟。”
明琬听见香菱的声音,急忙挣脱开,慌着就要下地却连鞋都没穿好。
顾琅景皱眉,俯下身子替她把鞋摆正,大手握着她玲珑小足,坏心思的挠了挠,惹得头顶一阵娇呼,旋即才替她穿好了鞋。
似是担心她害怕,顾琅景握着她的手,带她出了门。
“香菱,你慢慢说,出什么事儿了。”
“老爷发现少夫人和别人通奸,正闹着要杀了奸夫呢,府里乱做了一团,姨娘不知被谁推了,腰扭了。”
明琬讶然,“娘亲受伤了?”
顾琅景捏了捏她的掌心,“朕陪你去。”
路上,明琬气得不忿,“大哥生的那般好看,又有才情胸怀,李玉娥为何会和别人搅合在一起?”
“朕听说咱们在外时,顾怀远对甄府态度很差,一度要削了你爹的公位。想必你的这位嫂子是在给自己找下家呢。”
顾琅景眸色悠远,这样浅薄势力的人他见得多了。
你有权有势时,恨不得化作绕指柔巴巴的贴上来。落寞寂寥时又弃如敝履,恨不得再不看一眼。
人性啊,就是这么经不起考验。
马车行进得当,不一会儿就到了甄府前。
朱漆大门闭的死死的,里头却传来阵阵怒骂并着女子尖叫的声音。
顾琅景蹙眉,身子不漏痕迹挡在了明琬前边。
守门的仆人见景帝和娘娘来了,登时叩拜行礼,打开了大门。
院里入眼可见破碎的瓷器玉器,正中央跪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明琬咬唇,大哥一脸平静的就站在那儿。
“修彦,我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你要相信我啊!”
甄修彦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袍,裤摆被李玉娥抓了几道灰扑扑的手印,他嫌恶挪了挪,“滚。”
甄政指着李玉娥怒骂,“当初不是夫人看重,我也不会让你进家门。给我们甄家如此蒙羞,还有脸哭求。”
他大声喝,“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打出甄府。”
小宝被奶娘抱在屋里,“咿呀咿呀”的玩着小玩意,对外头的情形完全不知。
李玉娥声嘶力竭的哭,“爹,您把小宝给我,把小宝还给我啊!”
甄修彦望着她,眉宇满是厌恶,“有你这样的娘,只会教坏孩子。”
她孤立无援,最后把心计算到了明琬身上,在地上挪着身子就欲奔明琬来,却被一旁宫里的太监一脚踹翻在地。
“狗东西,扰了陛下和娘娘的圣驾,小心脑袋。”
明琬很想安慰大哥,可场合不允许,她拽了拽顾琅景的袖子,“我想在府里住几日,陪陪娘。”
“朕不允。”顾琅景目视前方,毫不犹豫回绝。
“景哥哥最好了嘛。”明琬小声的撒起了娇,一截白皙的小指头藏在袖子里勾画着他掌心。
一圈又一圈,撩人的痒。
顾琅景喉结微动,“再叫一声。”
明琬眨了眨眼,乖巧甜甜的又唤了句。
“去吧。”顾琅景懊恼的摆摆手,有些心痛又有些不舍,更多是怪自己没出息。
小姑娘一伸爪子,他就什么都顾不得,只想宠着她看着笑。
明琬冲他笑,最后竟是微微踮起脚旁若无人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甜软泛着凉意的唇若蜻蜓点水,只激起了点点涟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琅景敛了眸色,更后悔了。
闹剧散场后,明琬便去西院探望钱氏,甄政送走顾琅景圣驾后望着自己女儿的背影怅然良久。
明琬这孩子如今成了皇后娘娘,按理说应替她的生母钱氏为平妻,搬到东院来,可钱氏未允,只说还和从前一样。
赵夫人如今在府里算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典型,成日和甄明瑶两个大气不敢出,生怕钱氏记仇算起以前的账。
“娘,她只是扭了下腰咱们就不用去探望了吧。”
甄明瑶倚在美人靠上,看赵氏在准备保养品和药酒,不情愿的嘟囔道。
赵氏将东西放在精美大方的托盘上,拍了下她后脑勺,“说什么胡话,今儿来的可是皇后娘娘,要想在这个家活下去就给我消停过去探望。”
甄明瑶不屑,“从前还不是个卑贱的庶出女。”
赵氏扶额,她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会生出这么愚笨的姑娘。
“你呆着吧,娘自己去。”
甄明瑶见赵氏真要走了,也急忙起身,不情愿的跟了上去。
娘俩扭着腰不急不缓的朝西院走,刚进了屋甄明瑶便瞧见里屋坐着个穿戴贵气,明眸皓齿的美人儿。
贱人。
她咬牙暗自想。
可有了娘亲的教诲,明瑶还是换了副笑脸。
她虚伸着手想要拉明琬起来看看赵氏备下的礼物,手才刚碰到她胳膊,就看见眼前的人脸皱作一团,身子也萎了下去。
明琬蹙眉,捂着小腹,头低低的埋下去。
甄明瑶吓得一愣,她没打算做什么啊,怎么一碰就出事了。
赵氏眼尖,以为明琬在调理瑶瑶,上前搡了甄明瑶一下,“轻着点,看把你姐姐吓的。”
“琬琬啊,让嫡母看看,可是哪里不舒服?”
随明琬前来宫里的掌事姑姑兆月眼眉一竖,“看清楚,这是皇后娘娘,你算哪门子嫡母?”
宫里人说话利落带着气势,都是经过特殊训练后才有的气场。
赵夫人哪见过这架势,被噎的手悬在空中,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离明琬最近的钱氏看出了不妥,琬琬这孩子是真的在疼。
“宣大夫,快!”
明琬只觉得小腹翻天覆地的疼,额头冒着冷汗,意识薄弱,眼前漆黑一片最后竟是毫无意识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渐晚,扑簌的雪粒子打在轩窗上,发出“叮当”的响声。
榻上坐了个人,明琬弯唇,手朝他伸去,“不是答应我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顾琅景眉眼间有些疲惫,他紧张的握着琬琬的手,语气带着埋怨,“朕才离开你半天功夫,你就出事给朕看。琬琬,你安的什么心。”
明琬朝他咧了咧嘴,“不是故意的,可能是被那凤冠压的一时没了劲。”
“傻姑娘。”
顾琅景另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小腹,如画的脸蘸满了笑意,“咱们有孩子了。”
“什么?”明琬眼眸睁得大大的,挣扎着就要起身,吓得顾琅景急忙将她按了回去。
“你说我怀了?”
“难不成是朕怀了?”
明琬眼眶有些湿润,惊喜来的太过突然,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她——是真的爱这个孩子。
“景哥哥,呜呜。”
躺在床上的小姑娘瘪了瘪嘴,委屈的要抱抱。
顾琅景俯身轻柔的任两条藕臂缠上他的脖颈,吻了吻琬琬的脸颊,温柔道,“琬琬不哭,朕在呢。
明琬太过欣喜,而又不知怎么表达,身体却给了最本能的反应。
她抱着顾琅景,小声的啜泣,昭示着一个母亲最真实的喜悦。
“朕答应你,会把这世间一切美好都给这个孩子。”
那夜,顾琅景舍不下她,陪她听着雪声入睡。
翌日天还蒙着黑,又乘着着轿撵去宫里上朝。
楚琏曾劝他把明琬接到宫里被他拒绝。
“琬琬身子弱,在甄府调理几天在接回宫也不迟。”
于是,白日里顾琅景在大悦宫上朝,处理政务,晚上便去甄府探望明琬,折腾的乐此不彼。
这日雪厚风大,外面的积雪可没过人的膝盖,城中寸步难行。
明琬坐在窗下,屋里的暖炉烧得旺,丝毫不觉得寒冷。
外头茫茫雪光,静谧的只余松树上鸟儿叽喳的声音。
她打开红木小几上的信笺,娇美的小脸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
力透纸背的楷体赫然陈列着一行墨笔。
“琬琬,朕想你了。”
明琬合起了信笺,目光落在窗外,云层密叠,鹅毛大雪自天际飘飘洒洒,静谧安和。
她闭上眼,上辈子没有好命,落得个凄惨下场。许是老天垂帘,这辈子许给她顾琅景陪在左右。
想到此后的日子,每一天都有他在身边,这合该是很长很好的一生。
明琬执笔蘸了蘸墨,在那张信笺下回——我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