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欺负林春晓不会功夫,可又曾知道他身后的我会不会来欺负你们?”景荣问道:“我徒弟受了欺负,我这个师傅给他出气过不过分?”
林春晓摇头,配合的大声说道:“不过分。”
全场就他一个人出声,底气十足,惹的景荣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景荣把剑插-回剑鞘里,说道:“习武,只是为了保护身后的人,并非用来为所欲为。”
“我希望日后从我景家庄里走出去的弟子,在旁人嘴里个个都是锄强扶弱的英雄,并非是个恃强凌弱的恶霸。”
景荣才十四岁,但当她站在那里说出这番话时,沉稳认真的神色,让人臣服的气场,没人敢拿她当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看待。
“你们明白吗?”
林春晓喊道:“明白。”
众弟子顿了一瞬,对上景荣的视线,慢慢出声,“明白。”
声音从小到大,气势从弱到强。
一旁的景洪脸色难看的很,景荣走过来,没在众弟子面前落她脸面。
“洪姨,,”景荣垂眸看着颠颠跑过来站在她腿边的人,抬手搭在他脑袋上,说道:“他是我景荣个人的徒弟。”
景荣看向景洪,“我的徒弟,无论犯了什么错,都该由我这个师傅来教育,旁人没这个资格,包括您,也没有。”
景洪脸色发青,“你这么纵容他,只会把他惯成庸才!”
景洪看向不远处的那干弟子,见她们眼睛都看着景荣,心里越发不舒坦,“你虽是少主,可教导弟子们的这件事由我负责,还望你莫要过于干预。”
景荣微笑,“自然,如果洪姨把弟子们教导的很好,我自然不会在这方面费心。”
如果教的不好,那她只能换个更合适的人来教。
景荣牵着林春晓的手,走之前对景洪说道:“这些孩子们都是景家的未来,希望洪姨认真教导,莫要让母亲失望。”
林春晓第一次见景洪吃瘪,心里高兴,可又有些担心,“师傅,她会不会背着你搞小动作?”
“她没那个胆量,”景荣幽幽说道:“不然景家庄也不会把她留下来。”
景洪说她莫要仗着少主的身份胡作非为,景荣勾唇冷笑,既然她是少主,那她就有胡作非为的资格。
十分双标的景少主牵着林春晓往山庄后头走去。那里住着景家的三庄主,景栎。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
景荣:最后一次
四宝:好的
过几天
景荣: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四宝:明白
过几个月
景荣:(妥协)……算了算了,被子铺好了,过来睡吧
四宝:(得逞)-v-
——
林春晓不是景家庄的弟子,他是我景荣个人的徒弟
景荣:私人所有了解一下
第15章 景栎
景家庄的后山跟前面完全是两种不同景色。
鹅卵石铺成的弯曲小路,两旁种植的都是各色药材,不远处是栋竹子搭建而成的两层小楼。
推开篱笆小院的两扇木门,景荣牵着四处张望的林春晓沿着鹅卵石小路往竹楼里走。
还没靠近,就听见屋内清脆的男声在喋喋不休,“师傅不是答应我不许饮酒了么?怎么昨日又喝高了?”
“你瞧瞧你那衣服,吐的到处都是,还吐了我一鞋……买双新鞋就够了?再说你给我买鞋不是应该的吗?”
“你错了,你哪次不都说你错了,可回头还不是趁我不在偷偷喝酒?我昨个就出去片刻的功夫你都能喝醉,你说你是不是把酒罐子整个吞进肚子里了?”
“我告诉你,你可别让我再看见一罐酒,不然以后你就天天吃草根吧,饭我是不做了。”
林春晓好奇的抬头,轻轻晃晃景荣的手,小声说道:“师傅,小姨是男的?”
景荣哭笑不得,“小姨怎么会是男的,说话的这人是她徒弟唐卿。”
徒弟,还能这样
林春晓睁大眼睛,仿佛认识到了新东西。
景荣牵着林春晓靠近,依稀能听到求饶认错的女人声音。
“好徒弟,好卿卿,师傅错了,保证是最后一次,下回你不在,我绝对不多饮酒。”
林春晓走到门口,偷偷伸头往里看,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白衫二十来岁的女人衣摆掖在腰带里,双脚脚跟离地脚尖蹲在长条板凳上,像是在表演杂耍。
而她对面站着个一手叉腰一手提着空酒罐的男子,男子瞧着年龄不大,最多十二三岁的样子,但是长得格外好看,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尾上扬扫过来,让人顿觉眼前一亮心尖微颤。
瞥见景荣过来,唐卿立马轻咳一声,放下酒罐走过来,“您来了。”
蹲在长条板凳子上的景栎听到有人过来,像是被开水烫了脚面一样从凳子上跳下来,边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摆,边干笑着回头说道:“好久不习武,偶尔还是要锻炼一下。”
她转身过来,林春晓这才看清她的模样,不得不说景家人长得都很好看。
景栎可能随她父亲,生了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眼睛看过来,眼珠转动眼底波光流转,勾人心魂。
瞧见来者是景荣,景栎顿时松了一口气,抬手在自己踩过的长凳上拂了一把,撩起衣摆翘腿坐下来,伸手给自己倒杯水,喝了两口才缓顺了气,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是你娘来了。”
从早上到现在,景栎醒来之后就被唐卿提溜着说落,一口水都没给她喝,可怜死了。
竹屋内的场景景荣早已见惯不惯,扭头问唐卿,“小姨又喝多了。”
话虽是疑问的话,语气却是陈述的语气。
唐卿瞥着景栎嗯了一声,挽起袖子准备出去给她做饭,“您也知道,她不能多饮酒,可她偏偏不听,嗜酒如命……”
景栎怕唐卿把早上数落她的话再在景荣面前重复一遍,赶紧揉着肚子说道:“卿卿,师傅饿了,从昨晚到现在滴米未进,饿的胃直抽抽。”
“那你怪谁?”唐卿没好气问她,瞧见景栎脸色的确不好,唐卿别扭的跺了下脚,转身出去,小声嘟囔,“看我走了谁伺候你。”
唐卿的声音虽小,但林春晓却看见景栎在他话音落下后,喝茶的动作顿了一瞬。
景栎动作自然的把手里的茶盏放下,眼睛从景荣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林春晓脸上,挑眉问道:“哪里来的娃娃?难不成是你娘怕你娶不到夫郎,未雨绸缪的给你买了童养夫?”
景荣脸色微黑,抬手捂着林春晓的耳朵,压低声音,“小姨。”
景栎撇嘴,“玩笑都开不得,跟你娘一样无趣的很。”
她手指转动桌面上的茶盏,问道:“既然不是童养夫,你带他来见什么家长?”
“……母亲说让他跟你学医。”景荣怕她再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忙道:“他叫林春晓,小名四宝,是我的徒弟。”
景栎眉头微皱,满脸抗拒,“怎么又来了一个?”她目光往竹楼外的灶房瞥去,嘟囔道:“有唐卿就够我受的了,我可教不了两个。”
景荣说道:“唐卿今年都十三了。”
唐卿一个男子,总不能跟她身边学一辈子。
景栎不高兴的看向景荣,“既然是你的徒弟,做什么要我来教?”
“四宝不适合习武,但他对医毒有极高的天赋。”景荣幽幽说道:“这也是母亲的意思。”
景栎挠了把脖颈,想了想扭头朝外喊,“卿卿,师傅能再多收一个徒弟吗?”
林春晓闻言握紧景荣的手,往她身边靠了靠,另只手攥着她的衣袖昂脸小声说道:“我不要别的师傅,我就要你。”
生怕景荣把他送给别人。
景荣一笑,抬手摸了摸林春晓的脑袋,压低声音说道:“唐卿不会同意的。”
灶房里迟迟没有声音,景栎耸肩摊手,“卿卿不同意。”
“养徒弟这事跟养王八差不多,”景栎跟景荣传授经验,“养一个还行,养两个就容易咬架。大的咬小的,小的只能挨欺负。”
说着瞥了下林春晓,“你舍得?”
景荣手搭在林春晓肩膀上,“谁说他要认你做师傅了?只是跟你学东西而已。”
林春晓眨巴眼睛,说道:“我可以喊你小姨。”
景栎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按着辈分,你该喊我姨奶奶,喊景荣才是小姨。”
“……”林春晓抿唇不说话了。
两人既然来了,中午索性就留在这里吃饭。唐卿的厨艺很好,林春晓一连吃了两碗饭。
“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瞧见景栎看林春晓,景荣抬眸解释了一句。
景栎轻笑,垂眸扒拉碗里的饭,“我知道,我刚才就是有些怀念而已,”她勾了勾唇,“卿卿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吃的也不少。”
唐卿眼皮子抬了抬,却没说话。
景栎摇头,“可惜后来知道美了,怕吃成胖墩就不敢再吃。”
林春晓噎了一下,景荣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唐卿见景栎还要说话,就夹起一筷子菜塞她嘴里,“师傅吃饭时少说两句,别咬着舌头。”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她老揪着不放,”唐卿看了林春晓一眼,垂眸说道:“仿佛我永远就这么小,不会长大似得。”
景栎笑了笑没说话。
饭后林春晓留在了竹楼,景荣回去处理庄内事物。
景栎不算个尽责的好师傅,闲暇时她就在外面浇浇草药,累了就躺在竹椅上晒太阳,明明才弱冠之年,活的却像个花甲老人。
林春晓制作出来的所有东西全靠自己摸索,但药效如何他也不太清楚,毕竟没有找活物试过药。
竹楼里养了两只兔子,一大一小,一白一黑,毛色干干净净,肥嘟嘟圆滚滚的,格外讨喜。
景栎提着水壶从外头回来,余光瞥见林春晓咬着手指站在兔笼子旁边若有所思,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她三两步走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看什么呢?”
“兔子,”林春晓指着兔笼里的两只兔子,眨巴眼睛,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的企图,“我能不能——”
景栎没有丝毫犹豫,“你恐怕不能。”
“这兔子可不是用来给你试药的,这是卿卿养来给我解闷的。”景栎手推着林春晓的肩膀,“想要试药,找你师傅去。”
没了兔子,林春晓只好让景荣给他捉了几只老鼠。
景栎虽说不会明着教林春晓东西,可若是碰到他苦思而不得其解的时候,却会故作不经意的提醒他一句两句。
林春晓用老鼠试了几个月的药后,进程变的越发缓慢,他慢慢摸索出一个道理,就是有的毒用在大小不同的个体身上,所起的反应也不一样。
新毒的效果在老鼠身上迟迟达不到他的预期,让林春晓有些烦躁。
大雪纷飞,林春晓裹着斗篷站在兔圈外面,黝黑的眼睛盯着那两只缩在干草堆里的黑白兔子。
景栎负手而立站在二楼窗口处,窗户仅打开一条缝,正好能看到院子里的一切。
她眉头微微皱起,问正在给她整理衣服的唐卿,“卿卿,你有没有觉得四宝最近有些不对劲?”
唐卿抱着衣服走过来,好奇的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回头问景栎,“他是不是想吃兔子了?”
景栎瞥了他一眼,唐卿顿了片刻,仔细想了一下,斜眼去瞥景栎,“师傅你不会是想说我没有四宝用功吧?”
景栎摇头,“我不是说你不用功,我是觉得他太用功了。”
林春晓年龄还小,如果太过于急功近利反而会走火入魔。
景栎皱眉,“我得去找景荣,跟她聊聊她的心头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小剧场被饿极了的作者吃了,嗝~
第16章 试药
景家主闭关许久,至今尚且没有出关的打算,景家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景荣一人身上,除却这些,她还需要习武提升自己。每日忙完回去,林春晓差不多都已经睡了。
景荣时常需要点灯熬油在书房里处理庄内事务,回到屋内就看见林春晓抱着枕头睡在她的床上。
虽然景荣说过许多回“这是最后一次了”,可这话听在林春晓耳朵里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丝毫不放在心上。
景荣弯腰抱他,准备送他回屋,林春晓睡眼惺忪的抬手搂着她的脖子,脸埋在她怀里磨蹭,嘴里嘟嘟囔囔,“姐姐都不疼我了。”
语气似幽怨,又似委屈,声音低低的带着尚未清醒的含糊睡意,听的景荣心头发紧。
林春晓喊的是姐姐,而不是师傅。
作为师傅,景荣尽责的把他交给景栎代管,让他更好的学习医毒之术,可作为林春晓心里的“姐姐”,她的确有段日子没能抽出时间好好陪陪他了。
想当初天还没入冬,景荣尚且能挤出时间带林春晓去庄外的河里钓鱼。
那时候秋风飒爽,他卷起裤腿光着脚丫子在河边摸虾,偶尔回头看她一眼,小声问鱼上钩没有。
景荣眼里带笑,轻轻摇头,她想说你就在附近晃悠,哪里有鱼敢过来咬饵。
还有那次,庄内后山枫叶变红,林春晓说想看,景荣傍晚时陪他过去,没走多久林春晓又说累,景荣只得认命的把人背起来。
满山红枫晚霞连成一片,分不清远处是天还是树,整个后山火红似火美的不像话。
林春晓痴痴的看,景荣想起他怕火,扭头问他回去吗?林春晓下巴就歪在她的肩头上,手搂着她的脖子,脸埋在她脖颈里含糊着说师傅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