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次“梦蝶”的剂量他没掌控好,那景荣是不是今晚就醒不来了?
林春晓一阵后怕,心像是被人用手攥着渐渐收紧手指,箍的他喘不过气来,“师傅……”
林春晓压制不住的哭出来。
景荣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林春晓哭了,瞬间清醒过来,手忙脚乱的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趿拉着鞋,随手扯掉挂在一旁衣架上的青色外衫开门走出去。
景荣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林春晓哭的满脸泪痕,睁开眼睛看见她,顿时抽噎着朝她伸出胳膊。
景荣急忙走过去,坐在床边把他揽入怀里,手掌轻抚他后背,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垂眸轻声问道:“四宝可是做恶梦了?”
林春晓哭的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的往她怀里挤,贪婪的感受那份独属于景荣的体温和冷香。
景荣心疼的抱着他,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后背,柔声道:“师傅在呢,四宝,师傅抱着你呢,不怕。”
景荣觉得林春晓怕是跟自己刚遇见他时那样,又整宿整宿的梦见林家出事,梦见他林府化成一片火海。
林春晓摇摇头,声音含糊不清,“师傅我错了,对不起。”
景荣愣怔的看着他,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林春晓哭累了,也没能说清楚他哪儿错了,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景荣的衣服,窝她怀里睡着了。
景荣想起身把他放床上,刚动一下林春晓就惊的睁开眼睛,声音后怕的叫师傅。
景荣没有办法,只能在他这屋凑合一宿。借着微弱的烛光,景荣垂眸看着怀里的人,看着他光洁的额头,眉头微微皱起。
她好像刚才梦见自己来过林春晓的屋里。
景荣眉心紧锁,越想越确定,她将事情联系一下,再想想下午服用的“梦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第二日早上,林春晓从梦中惊醒,伸手去摸身旁的人,等摸到景荣的手才松了一口气。
景荣早已醒来,侧卧在床上单手撑着额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四宝,昨天怎么回事?”
林春晓慢吞吞的爬起来,面朝着她跪坐在床上,认错态度良好。
他低着头,揪着手指头吭哧着把“梦蝶”和兔子的事情仔仔细细的交代了一遍,这次没有半分隐瞒,连兔子“打架”都说了。
景荣脸色黑了一瞬,不为别的,只因兔子“打架”。
林春晓怕她生气,忙伸手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处,嘴角下撇长睫半垂,咬了咬唇说:“师傅我错了,我不该因为你‘百毒不侵’就肆无忌惮的用你试药……你是我师傅,是四宝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要是出了事,我就真的没人疼了……”
他声音染上浓浓的鼻音,低头用肩膀蹭了下眼睛,“小姨说的对,这种东西不能用活人来试,万一马虎大意,出了事情可怎么办?……我今天,差、差点就害了你,我好怕,怕我亲手伤了你……”
景荣坐起来,抬手抹去林春晓挂在睫毛上的泪水,柔声说道:“知错就好。”
从这次事情中,景荣也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并非真正的百毒不侵,以后再碰到这类控制意识的东西时,还应该多长个心眼。
林春晓抹掉眼泪,跟景荣保证,“以后四宝制药一定不会再瞒着师傅了。”
跟景荣相比,什么测试什么坎他都不想超越了,也不想去探究师傅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景荣含笑,抬手揉了把林春晓的脑袋,声音宠溺,“乖。”
她就说林春晓做事有分寸,定然不会变成景栎口中担心的那类人。
早饭后景荣送林春晓去竹楼,就看见景栎挽袖子掖衣摆在院内鼓捣什么。
瞧见景荣过来,景栎喊她,“帮我砌个新兔笼。”
她避开林春晓跟唐卿两个男孩,拉着景荣说起昨天的事情,恨铁不成钢,“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说她怎么这么没出息,连这个都把持不住!”
景荣垂眸不语,没好意思跟景栎解释昨天完全是林春晓调皮。
景栎说完兔子,轻咳一声,眼神闪烁,言语隐晦的跟景荣耳语,“四宝都快九岁了,又没了爹爹,一些事情你做师傅的要充当爹爹的角色跟他说。”
“就比如那什么,兔子为什么会‘打架’,这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意思教。我也不要你跟他说的多详细,我知道你也要脸皮,可你总得告诉他,男孩子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跟个兔子似的,露天席地、众目睽睽下、随随便便的……就那啥。”
景荣抿唇看着她,目露请求。
景栎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你爱教不教,反正不是我徒弟,你把他当女孩养也跟我没关系。”
景荣第一次给人当师傅,完全没有经验,碰到这种事情难得的退缩起来,一是她觉得林春晓还小,二是,“四宝聪明。”
景栎嘴角抽搐,“……呵,他的确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总算是加更了,腰疼的不行,下回再继续,爱你们~
第18章 唐卿回家
景家主这些年反复闭关出关,庄内大大小小的事情统一交于景荣,江湖中的事情多数时候也都由她代表景家庄出面去处理。
林春晓今年已经十岁,虚岁十一,算是个小大人了。
他回到院子里看见轩管家在着人清点礼物,不由疑惑的问道:“庄内是要办什么喜事吗?怎么那么些东西。”
轩管家抬头看见是他,不由一笑,“哪里是要办事情,这些都是要送出去的。一部分是给唐卿,一部分是给夏家的小公子夏蒽。”
她这么一说林春晓才猛的想起来,唐卿跟夏蒽同岁,两人恰好今年及笄。
轩管家解释道:“少主正好要去夏家,需要挑选礼物带过去,我就想着不如顺手把要给两人送的东西都整理出来,也省的一次次的折腾。”
林春晓眨巴眼睛,询问道:“师傅要亲自去夏家?往常有这种事情,她不都是派人送礼物就行了吗?”
“这次不一样,”轩管家边着手清点礼物边抽空分神跟林春晓说话,“夏老家主写信过来,说许久不见少主,想让她过去一趟。”
话里带着些许自豪之意。夏老家主可是江湖中的前辈,能亲自给景荣写信,可见对她的欣赏。
林春晓闻言心底却是莫名生出一股戒备,夏老家主跟景荣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昵了?
夏家虽说跟景家关系还行,可也不至于好到这种地步。
夏蒽及笄,夏老家主让景荣过去,怕不是要做什么吧?
林春晓心突的一跳,瞳孔微微收缩,抽了口凉气。师傅这次过去,该不会是要给他带个师公回来吧?
林春晓扭头就往书房里跑,扬声喊道:“师傅,我想跟你一起出门。”
景荣听见书房的门被人推开,这才从书案中抬头,瞧见林春晓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笔,抬起胳膊轻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怎么了?”
“你是不是要去夏府?”林春晓见景荣点头默许,忙抬手拉着她的衣袖看着她,低声撒娇,“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他微微转动眼珠,说道:“而且夏鑫曾经说过想让我去夏府玩,我一直没时间,这次正好跟你一起过去。”
景荣眉头微不可见的皱在一起,收回轻拍林春晓后背的手,“怎么突然想起她了?”
景荣抬手给林春晓倒了杯茶,不动声色的试探道:“夏鑫最近给你写过书信吗?”夏鑫是不是背着她偷偷跟林春晓联系了,甚至想把人拐走?
林春晓摇头,景荣这才否决刚才心底的猜测,微微松了口气,出声叮嘱道:“莫要跟夏府的人牵扯过多。”
“为何?”林春晓腰倚靠在景荣的书案上,捧着茶盏歪头看她。
景荣抿了抿唇,有心想说我不愿意看着自己徒弟跟别人走的太近,话到嘴边拐了一圈后就变成,“因为你是景家庄的人,不好跟外人牵扯过多。”
林春晓摇头,开口否定景荣的话,“我不是景家庄的人,”景荣愣怔,就见他又眉眼弯弯,声音清甜,“我是师傅的人,是师傅的徒弟。”
景荣垂眸一笑,心底颇为受用,手指蜷缩,矜持的说道:“这话也对。”
凭借着林春晓的那张巧嘴,景荣最终同意带他出门。毕竟把人总养在景家庄里也不是个事,该带他去江湖中看看了。
林春晓跟景荣去夏家庄之前,先回了趟竹楼。
唐卿正在收拾东西,景栎抱怀倚在门槛上看他。
“我把你的酒都藏了起来,不许趁着我不在就偷偷饮酒。”唐卿嘴里唠叨不停,跟平时要出门办事时一样,仿佛这次及笄就是回家住个十天半个月,过段时间又会再回到竹楼里似的。
“你也知道你自己的身体,不能多饮酒,可你那嘴怎么就控制不住呢。”
“我回头让四宝替我看着你,如果你要是敢喝醉了,你就别指望我回来后还给你做饭。”
景栎长睫轻轻煽动,安静的听着,直到听见这句话,才出声问道:“你会再回来吗?”
唐卿收拾东西的手一顿,难得沉默了。
他动作粗鲁的把衣服塞进包袱里,提了起来转身朝外走,脚步停在景栎面前,抬头看她,语气认真,“只要你来信,不管如何我都会回来。”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眼里只倒映着她一人的唐卿,景栎眼眸轻颤,心微微收缩。
马车已经等在外面,景栎送唐卿出来。
林春晓想上前跟唐卿告别,脚还没来得及挪动,就看见已经爬上马车的唐卿,转身蹲在车上,抬手一把扯过景栎的衣衫,朝她低头亲了下去。
林春晓睁大眼睛,轻轻的吸了一口气。他觉得唐卿跟景栎这对儿师徒,总能带给他一些想象不到的刺激和惊讶。
景栎愣怔的站在原地,等唐卿身子后撤松开她,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若是从家里出不来,”唐卿抬手擦了把嘴唇,拿过她提在手里的包袱,“你要记得来接我。”
说完扭头掀开车帘钻进马车里。
林春晓躲在树后面,伸着头看两人。等马车离开之后,他瞧见景栎垂眸,动作缓慢的抬手,拇指指腹在嘴唇上抹了一下,似乎是笑了。
莫名撞见这么一幕,林春晓就有些不好意思再去竹楼,只能又悄悄的回了院子。
景荣见林春晓两手空空的回来,疑惑的问道:“你要带的药呢?”
林春晓抬头看景荣,盯着她的嘴唇,眨巴两下眼睛回神,喃喃说道:“忘记拿了。”
唐卿居然亲了景栎。
林春晓心底犹豫,这事要不要说给师傅听?
景荣没注意到林春晓在揪手指头,她抬手,掌心搭在林春晓脑袋上,推着他进屋收拾东西,“我替你去拿药,你把要带的衣服都拿出来叠好。”
景荣来到竹楼才发现唐卿已经离开了,她见景栎心情不错的在喂兔子,一时间有些惊讶,她本以为景栎会舍不得唐卿离开。
唐卿今年十五,唐家派人来催了好几次,说要带他回去。唐卿毕竟是个男子,也到了该说亲的年龄了。
景栎明着暗着挡了好几次,这些事景荣都知道,这次是实在挡不住了,才让唐卿回家。
景栎相貌堂堂二十多岁至今还未成亲,心底为的什么她自己比谁都清楚,景荣也猜出个大概,虽然觉得惊讶,可到底没说什么。
“就这么放手了?”景荣出声问她。
唐家的人不太能接受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以及景栎虽是景家庄的人,却没有半分掌管山庄权力的事实,想给唐卿找个条件更好的。
景栎和唐卿两人一直各怀心事的以师徒身份这么处着,都没主动把那点心思说破。
景栎挑眉,抬手摸了摸兔子耳朵,“不急,卿卿会再回来的。”
景荣觉得好笑,“你哪来的底气和自信?”
唐卿长得那般好看,想找个什么样的妻主没有,非要吊在这颗“老”树上?
景栎满脸春光,抬手摸了摸嘴唇,“他得对我负责。”
景荣头皮发麻,从景栎荡漾的神情里猜到怕是唐卿绷不住的先主动了,她觉得景栎的表情简直没眼看,急忙进屋取了林春晓要带的东西,转身快步离开。
景荣心里想着,抽空要跟林春晓说一声,没事离这两人也远着点,别被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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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师傅是我的
景荣出门不习惯坐马车,可这次带着林春晓,怕他跟着一群女人赶路路上颠簸受罪,就让轩管家准备了一辆坐着舒适的马车。
要带的礼物已经准备好,整齐的码在后面的车内,景荣怕出差错又仔细的检查一遍,清点完毕这才转身朝门口看去,等林春晓出来。
一炷香前林春晓跟景荣说他进去拿个东西,结果直到现在还没出来。
景荣都打算进去找他,林春晓才提着包袱从院子里跑过来。
他一头长发束在脑后,绑了条银白发带,今日同她一样穿了身青色衣衫,跳到她面前提着衣摆转了个圈,仰头问,“师傅,好不好看?”
林春晓这身打扮干净清爽,配上他昂头时眨巴的眼睛,又平白增加了几分俏皮。
景荣单手背在身后,闻言倒是认真的围着林春晓看了一圈,微微勾唇,“怎么今日穿了身女装?”
林春晓个头不矮,再加上身形纤细修长,跟同龄男子相比,十岁的他瞧着倒像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他抱着包袱眨巴眼睛说道:“女装更方便。”
至于怎么个方便法他却不说。
景荣也没多想,垂眸瞧见林春晓腰带上光秃秃的,便低头把挂在自己腰上的玉佩解下来,弯腰抬手系在他腰上。
她突然逼近,毫无预兆,食指勾起他束着腰腹的腰带,惹的林春晓莫名心跳加快一拍,忍不住的想往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