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人不知——鱼肉
时间:2018-07-08 09:15:38

  倏地,她睁开眼睛,身体趴桌上缓缓凝视着窗外,阳光落在她眼里,熠熠生辉。
  许是祁旭看向她的眸光不自觉太过宠溺,对面的夫妻相视一笑,“你女朋友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祁旭低头咳嗽了一声,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身边却是将这句话入了耳,默默拉上窗帘,灭了一身阳光。
  “不是他女朋友,您想多了。”寒露解释。
  寒露下意识地皱眉与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将对面的女人吓到,忙道歉,“额,对不起对不起。”
  寒露没再理会,继续放空思绪,手机的简讯提示音却打乱她的思绪,干扰她心神。
  是程抒发来的消息。
  “妞儿,最近过得怎么样,我今儿个找你去玩,给你解解乏。”
  寒露看了眼,丝毫没有想回消息的想法。
  程抒孜孜不倦,继续发:“我这不是为了安慰安慰你吗,我这个月累得要死,周哥也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倒好,直接跟赵茗静回江城了。”
  寒露手抖了一下,为什么每次听到看到这个名字,都能轻而易举地晃动她稳固的城墙。
  “嗯。”
  “你嗯什么嗯啊,人在哪儿呢,哥请你吃饭!”
  “放假回去了。”
  程抒耳聋似是,大声啊了一句,“你那边怎么那么吵,刚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我回江城了。”
  “哦……”
  对方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好几秒。
  寒露掐了电话,低头将手机设置为静音状态,无人再来打扰她,她手撑着脖颈上,安静得眺望远方,安静得让人心疼。
  祁旭看着那张脸,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却又在下一秒将伸出去的手缩回,隐忍在袖中。
  煦日和风的天气里,藏着的皆是愁云惨淡。
  -
  祁旭贴心地将寒露送到家门口,也不出声问她什么,仅默默注视着她苗条的身影走进楼里,消失在电梯门后。
  寒露靠在电梯上,无精打采。
  她其实很久都没有和母亲白文暖见面了,自从大学毕业后,她便搬出了这个家,如今再次回来,心中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叮咚——,电梯门打开,对面的1213房间门没合上,露出的缝隙吸引人想上前探个究竟。
  寒露犹豫,伸手思索是否按门铃,提醒她回来了还是……
  思考被门里的传来的醇厚男声打断。
  醇厚男声口中透露着无微不至,“文暖,你喝这个鸡汤试试、文暖,我还做了猪肉粉条……”
  “谢谢,你可真是帮了大忙。”女声说话的间隙咳嗽了一声。
  “我们之间谈什么谢,文暖啊,你看……”
  女人沉默了会儿,叹息地讲,“露露她不会同意的。”
  话已至此,寒露脱掉一半鞋又穿了回去,退出屋子,轻轻将门合上,却还是发出吱呀一声响,迎来门内人的喊声。
  “谁呀?”
  男人推开门,四周张望,不见人影。
  屋内的女人似乎猜到谁来了,试探性地问,“露露,是露露吧?”
  良久,没有回应。
  等门再次合上,躲在楼梯间的寒露不疾不徐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烟,捏过来捏过去。
  出了大楼,她躲在阴暗无光的地方,从兜里摸了半天才摸出来打火机,刚想要点燃手上的烟,身后嘀嘀——
  喇叭响了。
  寒露顺着声音看过去,在阳光底下的祁旭冲她招手,却在下一秒看见她手中拿的烟,眉头拢起。
  寒露潜意识将烟藏到身后,“还没走,在等我?”
  祁旭歪着脑袋,想了下,“本来想多看几眼,没想到真让我等到了。”
  就是看到的一幕令他些许诧异。
  寒露掐了烟,随手一扔,“那一起逛逛吧。”
  祁旭盯着她,猜测可能发生的事情,笑了笑,“好。”
  -
  两人沿着长江大道散步,享受开阔江面上吹来的大风,带着河流的土渣味,不难闻,反倒有一种归故土的感觉。
  下了长江大桥,祁旭提议坐轮渡,享着惬意江风,放松心情。
  午后时间的轮渡上人不多,零零星星的人在船舱里往来穿梭,轻音乐充斥在餐厅,闲暇美好的午后时光。
  祁旭搅着杯杯子里的珍珠,“抱歉,不知道带你回来会这样。”
  寒露一笑而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常有的事,都说生病了,还是要回来看看。”
  “不问我怎么知道的?”
  “你神通广大,当然什么都知道,再说我记得你来过我家,大学那会儿吧,我妈对你印象还挺好。”
  一句话褒贬意思都带了进去。
  祁旭笑着摇头,无奈之意尽显,却陡地话锋一转,“好好好,那你以后是准备长期留在榕城了?”
  “嗯,有这个打算。”说完,她偏头看向江面,声音轻微,“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后一句话声音虽小,祁旭还是听了个大概,拿着叉子的手动了动,一双微笑着的丹凤眼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忽地,餐厅一阵晃动,经过的服务员端着的菜肴撒了寒露一身,好在是凉菜,只是弄脏了衣服。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拼命地赔礼道歉。
  寒露看了看弄脏的裙子,黄褐色的污秽在上面异常显眼,极可能是洗不掉了。
  “没关系,将就一下就行。”她一点儿也不恼,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祁旭也起身,陪她一起过去。
  两人并肩一起走,路过一间vip包厢,门大大敞开着,里面谈论的声音似有若无的传来,寒露脚步在门前停顿了一下。
  这时方才那撞到她的服务员端着另一份菜肴,推门而入,包间内光景一目了然,两女一男围坐着一张圆桌,两个女人之间聊得愉悦,男人偶尔参与一下话题,不至于太冷。
  “祁总,好巧。”包间内的女人余光瞥见门外站着的高大男人,眼中自然流露出一丝亲昵与开心。
  “茗静?”祁旭也略微惊愕,“好久不见。”
  赵茗静捂着嘴嗤嗤笑,上前自然地揽过他的胳膊,将他往里带,“正好,一起吃个饭,给你介绍个人,我男朋友林周言。”
  寒露站在门外,抿着嘴唇走开。
  “寒……露,你先等一下。”祁旭扯开赵茗静挽着的胳膊,给她一记眼风,让她松开手。
  赵茗静这才醒悟,即刻松开手,笑呵呵,“抱歉,我和祁总亦师亦友,没注意分寸,见谅了。祁总,你刚才喊门外的人叫……寒露?”
  话音落下之间,眼光偷偷打量着对面坐着的林周言,无波无澜地吃着饭,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反应。
  “一个朋友。”祁旭答。
  赵茗静笑得艳若桃李,“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个女性的朋友,和我认识的一个同事很像,也是叫寒露。”
  “祁旭,我弄好了,你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寒露简单地清理了一下衣服上的污渍。
  “等我几分钟,和茗静说几句话。”
  寒露点头,自己往外走,双手握紧了拳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飘向林周言。
  可是他的声音,他的说话时的表情,他的一举一动都明晃晃在脑子里一帧帧飘过。
  “真的是露露啊,不着急的话就一起吃个饭吧,反正大家都是熟人,没什么的。”赵茗静出声拦住要走的她。
  寒露与赵茗静的视线对上,沉浸在恋爱中的女人,眼中却都是对她的打量。
  “不用了,有紧急事情处理,你们聊得开心。”
  赵茗静失望地噢了一声,转身又问祁旭,“你呢?”
  祁旭上下打量着她,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却始终没有将视线对过来的赵茗静姑妈以及林周言。
  祁旭眯着眸子,一声不响地走了。
  赵茗静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僵了许久才恢复从容,心里却打鼓。
 
 
第20章 二十棵树
  赵茗静揉搓着脸颊, 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刚才的话题,“姑妈, 刚才说到哪儿了。”
  本来约着与姑妈赵玑在月中商量中建下来的土地项目工程, 奈何姑妈一直以事情繁忙推辞,直到今天被赵茗静逮住了空子,才得以约过来和林周言见一面。
  这一面相当于见亲家了, 林周言表现得不温不火,对面的姑妈虽然在社会上爬模滚打了几十年,对林周言的表现也说不出一二。
  赵玑拿起桌上的湿纸巾擦擦手, 白净面皮上看不出岁月稀释的痕迹, 紧致得像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赵玑语调冷漠, “静静, 这项目你是真想好了要给他了。”
  话里有话, 赵茗静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微微昂起俏皮的脸蛋, 下巴冲着赵玑, “姑妈, 你相信我就是, 我男朋友可靠, 都是干了好多年这个行业了,再说了我看上的你还不信吗。”
  赵玑那细长的眉毛一挑,笑了,“我信有人不信, 你找个时间说清楚罢。”
  赵茗静笑嘻嘻,嘴上一直说着知道了知道了。
  赵玑没再多说什么,拎着小包带着自己的秘书施施然下船,末了还回头张望了赵茗静一眼,摇了摇头。
  人都走光了,赵茗静乐得心里清静,搬了张椅子挨着林周言坐,声音甜美,“项目拿下来了,开心。”
  林周言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视线却是落在波澜起伏的江面上。
  赵茗静提议在江城多待两天,长期呆在榕城进行乏味的工作,她已经很久没有换一座城市呼吸不一样空气。
  中建的项目要到六月中旬才启动,林周言答应了赵茗静在江城玩玩,赵茗静立刻买了欢乐谷夜场门票。
  林周言顺着她的意,旋转木马、大摆锤、海盗船各种游乐设施陪着她,一路上牵着她的手,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似是当真将她宠在怀里。
  半夜赵茗静玩儿累了,随意找了附近一家酒店,开了一间房后拉着林周言的手倒头就睡。
  林周言脱了上衣坐在床沿,看了眼趴在床上睡熟的赵茗静,半明半昧灯光烘托出旖旎气氛,预示着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而林周言没动,拖了张椅子坐在阳台上,两腿架在栏杆上,眸光沉沉地望着灯火阑珊的城市,寂静得连一丝风都没有。
  他低头拢着手中烟,一簇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混着被乌云半遮半掩的月亮,冷清得没有人气儿。
  不知维持这样的姿势多久,床上的人有了动静,撑着疲倦的身体下床,赤脚走在地板上,走到他腿上坐着。
  “怎么还没睡,累死了都。”赵茗静弯腰,双手勾在他脖子上,说话中带着一丝慵懒。
  “透透气,屋里闷。”
  赵茗静空出一只手,光滑的手从脖颈缓缓往下抚摸,一路经过他肌肉喷薄的臂膀,精壮的胸膛,最后在他的腹肌上画着圈,试探性地想要继续往下探。
  她痴迷这具身体很久了,久到忘了和人□□是什么感觉,满脑子都是如果和面前这个人在床上翻云覆雨是一种怎样的享受。
  赵茗静媚笑了一下,抬头盯着林周言的眼,他好整以暇地在看她。
  “你觉得我现在在想什么。”
  赵茗静不慌不忙地从他身上下来,缓缓脱下自己的衣服,女人美好的胴体霎时暴露无遗。
  林周言看着她,“满脑子都是□□的画面。”
  赵茗静脸红了一下,虽然他的话和预想中的无太大差别,可真从嘴里说出来,不知不觉中就带了□□意味。
  夜色苍茫,女人的胴.体在夜里闪着光,林周言看她扭着腰肢走向自己,脸上带着染上一层粉红。
  咔嚓,她动手解开林周言的皮带,脱去包裹着他下半身的束缚,可惜裤子脱到一半,室内的电话响了。
  赵茗静不想理会,继续脱他的裤子,林周言却是毫无情意地将她推开,瞬间穿好裤子,接起自己的电话,余下赵茗静光着身体,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电话是郑漓打来的,电话里紧张得要命,“周哥,我大后天结婚,你来当我伴郎好不好?”
  “没问题,你现在紧张个毛?”
  “周哥,我害怕,这几天我总是梦见施云,施云说都是我害得她如今一无所有,怎么办啊,周哥。”
  林周言明白个七七八八,“你这逼样真他妈丢人,怎么着,想逃婚来着?”
  郑漓不吭声了,安静如鸡。
  林周言好笑了,“不会真被老子猜中了吧?”
  “周哥,我在你家门口,我俩聊聊,我真的崩溃了。”
  “老子不在家。”
  “明天呢?明天在吗,我就一直等着。”
  林周言不爽地骂了几句,挂了电话,抄起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走,哐当一声关上门,身后的赵茗静都来不及追,只好打电话给他。
  “你就这么走了?”她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出了点儿麻烦事,我先回去,你自己注意安全。”
  话说得无情又有情,赵茗静跺了跺脚,闷头倒在床上,用棉被包住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只有几秒的通话记录。
  过了会儿她又想起什么,找出通讯录里遗忘了很久的电话,拨通。
  -
  林周言从江城赶回来已经是凌晨,湾上家家户户的灯都灭了,原来常年未修的路灯也彻底废掉,黑漆漆一片的世界。
  林家门前闪着一口光,显示着有人在。林周言走进一瞧,郑漓抱着双膝靠在门上,搁屁股旁边的手机循环着英文歌。
  “还活着就吭一声。”林周言踢了踢他的鞋。
  郑漓从双臂中抬起头,脸上写满丧气,“周哥,这婚我真不想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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