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抿嘴，脑门抵着他的脑门，小声地说：“那是当然，我属你。”
林周言眉眼弯弯，在她额上印上一吻，“眯会儿，都没睡好。”
寒露打着哈欠讲：“没你在我身边，我睡不着，就在附近随便找个宾馆，我们一起好好睡一觉，你也很累了。”
林周言应了声，随手找来一辆车，七弯八绕终于停在一家勉强看得过去宾馆。他准备喊寒露时，赫然发现她已经在后座睡着了，还有些轻微的鼾声。
昨晚是真把她折腾得够呛。
“媳妇儿到地方了。”
恍惚是听到他的呼喊，她下意识在空中抓了抓，摸索到他的手，牵住他的手抱在怀里，舔了舔嘴唇才继续安心地睡过去。
“睡吧，我出去买了药就回来陪你睡。”林周言温和地说。
寒露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松开。
林周言无奈，“我真的出去买个药，你还疼着呢哦，抹了药就不疼了。”
他用哄小孩的语调安抚寒露，寒露不为所动，就是抓着他的手不放。
“乖，露露听话。”
她仿佛慢慢软和起来，手劲儿松了不少，林周言轻轻一抽便将手拿了出来。他蹲在床边儿，趴着看她的侧脸，揉了揉她的脸蛋。
寒露睫毛颤了颤，扭过身体，长发自然卷曲贴着面颊，嘴边微微升起甜美的弧度，像是从书中走出的睡美人，等待心爱的王子献上一个深吻。
林周言笑：“十分钟后就回来给我家媳妇儿暖床，午安。”
第49章 四十九棵树
寒露被房间里飘荡的清甜味道勾醒, 肚子也适宜的咕咕叫了几声，她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床尾已经放了一套水蓝色的内衣和一套藏蓝色水手服。
寒露抄起水手服暗笑, 余光瞥见昨天那件宽大的T恤皱成一坨, 被扔在桌子上。她伸手去够衣服，凑近闻了闻，衣服上混合着烟味儿和汗味儿。
她嫌弃地皱了皱眉, 最后还是选择穿上那套藏蓝色的水手服，恰逢此时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寒露连内衣都没穿，套上水手服便直冲冲地往厨房里奔去, 结果就看见林周言拿着锅铲娴熟地在炒菜, 下半身穿了件黑色的内裤外, 还在胸前挂了个红色老气的围裙。
厨房的油烟, 他认真炒菜的样子和那十分的围合的老气围裙构成一道风景线。
寒露扶着门忍俊不禁, 笑话：“好一个俏煮夫, 真棒。”
说着, 寒露笑弯了腰走到他旁边, 故意伸手掐了一下他的屁股, 拍两下后迅速撤回自己的手, 藏到自己背后。
林周言视若无睹, 用锅铲从锅里挑出一颗板栗，咬住后往她嘴里送，堵住她的嘴。
“睡了一觉精力旺盛得很，下次别想下床了。”
咸淡刚好, 板栗的香味和豆豉的味道在空腔内蔓延开来，寒露喟叹一声：“好吃。”
“废话，不看看是谁做的。”
“这不是夸你嘛。”
林周言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眼神打量着她穿上的水手服，那衣服是他出去逛路过一家儿童服装店时，找了半天才找到适合她的穿的号，结果就剩下这么一件水手服。别的不说，这水手服寒露一穿上，配上她那白里透红的脸蛋和水汪汪的大眼，挺像是从学校里走出来高中生，看上去太他妈嫩了。
只不过她现在穿着这水手服，里面似乎少穿了些什么，胸前凸起的地方异常明显。
林周言笑了下，朝她勾手，“过来。”
寒露摸着肚子，舔舔嘴巴，“还有什么好吃的，我刚闻到粥味儿了。”
“里面又没穿？”
林周言关了火，空出来的一只手圈住她的腰，一转身就将她圈在冰箱和臂膀之间，旁边的水龙头哗啦啦流着水，空气里有点儿清甜的味道越来越重。
“刚你在厨房弄那么大声音，跑得急就懒得穿了。”寒露索性贴在他身上，伸手去解了他的围裙。
林周言膝盖顶开她并拢的双腿，手从腰间探入里面，揉了几下。
“买的药在桌上，没看到？”
“没看，光顾着看你去了。”
“我有这么好看？”
寒露双手环住他的腰，“肯定没我好看，而且你现在挺像一个怪蜀黍侵犯小女生一样，嗯……”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抬起一条腿在他身上蹭了蹭，随即趁他没感应过来，从他臂下钻出来，飞速地奔向客厅，唯恐他再次逮住她。
林周言失笑，他要真想在这儿要她，哪里还容她能逃走。
“去上药，等会儿我来检查。”
“才不要！”
寒露的声音陆陆续续从客厅传来，过了会儿浴室里传来声音，她哼着一首不知名的英语歌曲，慢慢搓澡。
林周言望着浴室的方向，面上扬起几分笑意，再准备将锅里的板栗烧排骨起锅时，客厅里放着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扰人兴致。
半晌，他才收拾好了厨房才捡起客厅的手机。
程抒嚼着红薯，含糊不清地讲：“查到一点儿消息，打听到孙建国前两天过了海关，好像是去了香港那边，我找朋友查查看，有消息立刻回复你，话说周哥你现在在哪儿呢？”
“桂城。”
“行啊，周哥你还有空跑去桂城，老大爷那边出事儿了？”
林周言敷衍，“忙里偷闲，带媳妇儿出来走走。”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你们也是该好好的出去玩一趟了，这边的事情我就先看着，别担心太多，你和寒露就多歇几天。”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没说话，林周言拖了张椅子到阳台，屁股一坐下，两条腿往栏杆上一搭，语调压得很低，“孙斌那边呢，见到人没，什么时候他这么大能耐了。”
“屁都没见到一个，估计不在林家湾，可能去香港会他老子去了，我猜，不然孙建国去那边做什么。不过最近我倒是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啊。”
“放。”
“邹姨那边是碰到哪家亲戚了吗，去一趟医院回来就看到她提着大大小小的礼品回来，我看那些礼物蛮贵重的，反正……就不是我们能买得起的。”
林周言眯了眯眼，想起还在医院里的祁旭，语气越来越不好，“懂了，挂了。”
电话刚挂，另一通电话打进来，林周言扒拉着头毛儿，直接开了免提后将手机扔地上，“卫警官有何贵干？”
“你们不在医院啊？”
“卫警官，不是谁都有时间24小时在医院看护的，我也有工作在身。”
一句话噎得卫述丞什么都说不出来，也觉察到林周言的低沉的情绪。于是大概交代了一下事情，他向局里请了假照料卫述丞，就不劳烦林周言了，多不好意思。
“那敢情好啊，辛苦卫警官了。”
“那个……那个，你现在在哪儿？我从何大哥家里翻出个东西，上面有你的署名，想来应该是交给你的。”
林周言伸着腿收起来，立刻拿起手机，关了免提，“什么东西？”
“不太清楚，一个快递盒子，到时候我送过去给你吧。”
“收好了，我自己去拿。”
“呃……，这意思是你现在不方便拿吗，因为今天何大哥的房子到期了，房东来收拾房屋时清理出来的东西。”
“我在桂城，你先寄我那儿去。”
“噢噢噢噢，行吧。”
……
撂了电话，林周言仰着脑袋望向室内，寒露已经洗漱好立于客厅的毛毯上，细长的腿慢慢朝他靠近，最后在他跟前停下。
“卫述丞又没招你惹你，你怎么脾气那么大。”她头发湿漉漉的，发梢带着水滴在他的面门上，不知道是什么香味，熏得他眉头一皱。
“扰人清闲，我好不容易和我媳妇儿腻歪一会儿都被打扰，你觉得能爽吗。”
寒露蹲下来，低头吧唧一口，啃了一口他的唇，“本来我们就是挤出来时间的，我都挺开心了。”
林周言抬手捏住她的耳朵，“就你容易满足，在桂城再多待一天，还有好几个地儿没去呢。”
“哪儿哪儿？”
“星光城。”
寒露斜乜他，“这地方……不会是游乐园吧？”
林周言皱眉，认真答：“算不上，顶多是个公园，就里面有个星光之眼。”
“那是什么。”
“土话说就是摩天轮。”
寒露打趣，“真俗。”
林周言掀眼皮瞅她，“你们这些女孩子们不就喜欢这些俗气的，越俗越喜欢，啧。”
寒露反驳，“没办法，俗世之人。”
林周言嘁了一声，笑话：“我也是，只不过我想在这俗世来点儿刺激的，坐摩天轮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坐。”
他特意咬重了“坐”字，听得寒露的腿一颤。
“……没想点儿好的。”
林周言没回话，将她捞进自己怀里抱着。
温香软玉在怀，远处是湛蓝的海天一色，朵朵白云一缕一缕飘过。
他低声说：“这天气可真好。”
第50章 五十棵树
傍晚时分的温度宜人, 街边路灯渐次亮起，夜市开始繁殖生活的气息，海风吹过时带了些许鱼腥味儿, 却是不熏人的。
寒露牵着林周言的手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穿梭, 偶尔撞上行人，她穿着藏蓝色的水手服弯腰笑着道歉，笑得甜蜜倒让人不好说些什么。
林周言被她牵着走, 像是个小孩子牵着大人，他脚步一顿，“带你去游乐园还真没错。”
寒露吐舌, “玩就玩得尽兴, 我开心。”
林周言摸到她手腕上的头绳, 利索地从手腕上套出来, 随即将她拉到自己跟前, “别乱动, 就那么点儿头发, 小心我手不利索给你头发拔秃了。”
“你要干嘛, 给我扎小辫儿呢？”寒露随后一说, 扭头朝他一瞅, 他还真抬胳膊动手在头发上扒拉。
女孩子头发又长又细, 林周言从来没给人扎过头发，光是分出一道直溜的发缝线就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扯得寒露嗷嗷叫了好几声。
“别逞强了，还是我来。”
林周言似乎有些气, 将她拉到街边的台阶上坐下，与头发开始斗智斗勇，将头发翻来覆去，跟炒菜似的，就差没撒点儿盐和葱姜蒜起锅了。
寒露起初还觉得这么折腾来，头发都不知道要掉多少，转念一想，他现在的表情很好笑。她立刻将手机悄悄地从包里拿出来，打开前置摄像头开始录制起来。
树影碎金落在他的肩头上，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一半隐匿在黑夜中一半在光下闪烁，勉强能分辨出他脸上有些纠结恼火，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合适。
寒露笑得如银铃般，“哈哈哈，真的，来，你把手机拿着，我自己来。”
林周言握住一撮头发，微微抬眸，“有什么好拍的，整天都可以看到，况且这录像你把我拍得太丑了。”
“你又不在乎什么形象，这视频我录着自己看，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天天看。”
“用不着。”
寒露撇撇嘴，“偏要录，不录就不扎头发了。”
她不老实地摇起头来，刚扎好的一边头发毫不意外地散开乱成鸡窝。林周言垂眸看那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脑袋，气不打一处来的同时内心都要被她这甜腻的语气给融化了。
林周言咧嘴一笑，“还跟我讨价还价，嗯？”
寒露反手摸到他的下巴，揉搓几下，“就录……一下下？”
林周言双手一松，将她的头发全都扒到眼前，盖住她的视线，她想嘴碎几句来着，他闷笑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随即是他的手穿过耳边，从手里接过手机。
“行呗，你来就你来，扎个双马尾给老子看。”
什么叫拿砖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你好这一口啊？”寒露问。
“废话怎么那么多，信不信我堵你嘴。”
寒露认真思考了一下，他一边堵住她的嘴，她还要动手扎头发这个动作有些难度，还是勉为其难地就扎给他看一眼，不然扎着双马尾走在路上太羞耻了。
“好好好，听你的就是了，重口味哦。”
寒露坐直了身体面对着正前方的手机，注意力集中到扎发上，余光却发现林周言蹲在他身后，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上，视线凝视着手机屏幕里的两人，他的眼神暖又宠，笑意盈盈地看向她，隔几秒就在她侧脸上亲一下，他冒出来胡茬扎到她的脸，她微微偏头，斜眼以一种“别闹，还没完事儿”的眼神看他。
林周言来了兴致，忽视她的眼神，改为亲一下脸就舔一口她的嘴角，像是吃到心爱的冰淇淋，神情满足而又兴奋，弄得寒露全身如触电般发麻。
“痒……”寒露伸长了脖子够向反方向，完成最后一道，“好了，扎好了！”
寒露怕他在这大马路上边上行为越来越过，即刻直身站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好看吧？”
林周言捂着嘴，憋笑：“好看死了。”
“那你笑得……”有点儿猥琐。
林周言眯眼，头再往下低了一点，歪头去看她：“我是说裙底风光真好看。”
“……”
寒露冲他做了个鬼脸，迅速挤进人群里，懒得再听他嘴上那些不正经话，一时忘了还要去拆头上顶着马尾，就那样蹦蹦跳跳走远了去，背影看过去就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哪里还有一点儿大人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