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马甲掉了——水际
时间:2018-07-09 09:11:17

  豆哥又差点想跳起来揍这小子,刚才说一大通是耍他呢?
  这下连燕喃都不解元峥到底想说什么了。
  元峥伸出左手,握拳在胸前划出一个弧度,往前一抡,“就练第一招,起始式:一夫当关。”
  一招?
  豆哥捏紧拳头,这是对他赤裸裸(防屏蔽)的轻视!蔑视!
  以他的脑子,难道就不能多学几招?
  燕喃却懂了元峥的意思。
  她练搏击术六年,尤擅泰拳和散打,终其本质,莫过于熟能生巧、巧再生变。
  当力量与速度均达到一定境界之时,招招为杀招,一招抵万招。
  元峥不厌其烦提点豆哥,“你认为这招没用吗?”
  他说着,手上一拳挥出。
  豆哥眼看拳头要落到自己面门,下意识侧头,一回身,拳已落到他腰间。
  “再来。”元峥又是直直一拳挥出。
  豆哥这次看准了他是往他小腹击去,侧身一扭,拳风闪过,却又落往他胸口。
  豆哥骇然:“你这是一招?”
  元峥收手,站定道:“看似分招,实则都是第一招。”
  豆哥似懂非懂,看元峥的眼神已和最初大不同。
  “你是开封人?”豆哥眼光闪烁。
  “是。”
  “你说将来要去上战场?”
  元峥背起手,眼神变得肃然:“迟早有那么一天。”
  “大哥!带上我吧!”豆哥满脸崇拜激动得朝元峥抱拳一揖。
  燕喃差点笑出声,这脸变得,比她专业的都快。
  元峥皱皱眉,“上战场,为时尚早。还有,你好像比我略长。”
  豆哥开始死皮赖脸,这么厉害的人物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
  “只要你肯教我练拳,别说大哥,叫你大爷都行!反正,你要不带我一起走,我就不替你们证明路引。”
  燕喃轻轻咳嗽一声,来到豆哥耳边,压低嗓门说了一句。
  豆哥瞳孔瞬间睁大,眉毛都飞起来,比刚才的激动更加震撼!
  朝着元峥“扑通”跪下去,“英雄!请受我金豆一拜!我马上就去给你们证明!”
  元峥不解地看看燕喃。
  燕喃摊手,“我只是告诉他,是你杀了夏勇而已。”
  ……
  金豆回家拿自个儿的户籍文件,三人约好在府衙外见。
  等金豆再来时,两手拎着个大包袱,腰上还挂着块儿熏肉。
  “你这是?”燕喃张大嘴。
  金豆欢天喜地:“我跟你们去开封!”
  转身又摸出几串铜板,和熏肉一起往元峥身前一堆,“师傅!给你!我的路费!”
  “啥?!”元峥和燕喃同时朝他看去。
  金豆又要朝元峥跪下,被元峥一把扶住,金豆神情恳切,目光灼灼,“英雄,求你收下我这个徒弟。我金豆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上阵杀敌!你就带着我吧,教我拳法,将来带我上战场,给我姐和我姐夫报仇!”
  元峥愣了楞,“你姐和姐夫?”
  金豆点头,咬紧牙,“姐夫在林家军三营五屯任副屯使,家中就我和我姐,这次……”
  他顿了顿,七尺男儿红了眼眶,“姐夫没回来,姐姐想出城寻他,也没回来。”
  元峥默然下来。
  燕喃过来拉起金豆,“豆哥,你就别添乱了,我大哥也不是现在就要上战场,等将来……”
  她话还没说完,只听元峥的声音传来,“好。”
  这次轮到燕喃发愣。
  元峥已拉起金豆,“就跟我走吧。”
  元峥又道:“不过,收徒就免了,你叫我四爷就好。”
  话音未落,金豆已兴高采烈地把东西往车厢里堆去,欢欢喜喜应道:“是,师傅!”
  ……
  “驾!”金豆驾着马车,在闭城门前最后一刻,出了幽州城大门。
  燕喃“啊呜”一声一头扎进布匹堆里趴着,浑身这才松快下来。
  翻个身子,一转眼,正对上正襟危坐的元峥打量她的目光。
  燕喃咧嘴甜甜一笑,坐直身子,“四爷,肚子饿不饿?”
 
 
第015章 寻人 
 
  元峥尚未答话。
  外头传来金豆兴奋的声音:“我带了二斤猪头肉,在包袱里,拿来给师傅下酒正好!嘿,我说师傅!本来还怕这一路没酒喝,没想到你也是同道中人,竟然带了两桶酒,够咱们师徒仨喝到开封府了……”
  “你才师徒仨呢!”燕喃笑着回嘴:“那酒可不是用来喝的!豆哥你就别馋了!”
  金豆扯着缰绳,笑着挤兑燕喃:“小屁孩,你想拜师,我师傅还不收呢!酒不拿来喝还能干嘛?难道浇花?”
  “哎哎,阿南,说你呢,你来驾车,让我跟师傅喝两口去咋样?”
  为了方便,燕喃在金豆面前做男儿装扮,名也隐去,自称阿南。
  元峥被他们二人的欢乐感染,脸角微翘,扬声道:“我不喝酒,金豆,你专心赶车,咱们得到廊坊过夜。”
  燕喃笑弯了腰:“豆哥,你师傅嫌你太吵了,你赶紧别说话了!”
  金豆挥着马鞭咧嘴应声:“师傅让我专心,那必须得专心,我要再说一个字,师傅您就罚我喝一杯,怎么样?”
  燕喃嘘他,“美得你!”
  金豆嗬嗬笑着,“师傅您可坐稳了!”
  “驾!”马儿加速往前跑去。
  燕喃一个不稳,往后跌回布匹堆里。“哎哟!”
  一只手刹时间朝她伸过来。
  燕喃却没看见,干脆就势倒下去,懒洋洋展开四肢,吁一口气。
  这是回来之后,最舒服的一刻。
  “你可想吃东西?”元峥不动声色收回胳膊,找回刚才的话题。
  “想。”燕喃盯着车厢天花板,喃喃念着:“我想吃火锅串串香炙子烤肉铁板烧三文鱼咖喱饭酸辣粉担担面……”
  元峥皱起了眉,“你说的都是吃的?”
  燕喃低低“唔”了一声,吞了吞口水,“不仅是吃的,都是好吃得不得了的。”
  “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燕喃快把口水都吞没了,动也不动,懒懒道:“等有机会,我做给你尝尝。”
  她不但想吃的,还想念飞机,一个小时就能从幽州到开封。
  还想念手机,想念随叫随到的外卖。
  想念家里落地窗旁大大的浴缸,想念自动冲水温暖又舒适的马桶……
  这破神仙,若被她再见到他,一定要给他一拳!
  马车有节奏地颠簸着,燕喃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过廊坊,一切顺利,再往西南行一日,一路便能偶遇到拖家带口往南行去的难民。
  大多是妇孺,衣衫破旧,互相搀扶着沿着官道往前走。
  有马车骡车的,或是跑得快的,早就离开,这些都是殿后的了。
  燕喃心软,见到饿得哇哇哭的小孩,或是奄奄一息的老者,都要留下几个烧饼和铜板。
  元峥看似冰冷,对这些人也倾其所能地给予帮助。
  金豆更是今日有酒今朝醉,完全不考虑明日的性子,对食物也慷慨大方。
  如此到了涿州,原本备下的储粮已消耗得差不多。
  涿州隶属大幽州,也已入了北蛮境下。
  好在北蛮骑兵没打过来,让涿州免了幽州的命运。
  只同幽州城一样,换了府衙,任派听命于北蛮的城主,算是给涿州变了身份。
  城中尚算繁华,三人在涿州城内饱餐一顿,又给马儿喂饱草料,备齐食物,从客栈出来,径直往西南行去。
  春柳说过,她老家,在涿州城西南二十里。
  三人一路打听过去,还算顺利。
  酸枣庄并不难找,就在官道旁不远的山坳里。
  也不知春柳如今是否到了开封,那些人究竟带走她想做什么?
  燕喃倚着布匹堆,透过车窗看着外头一排排挺拔杨树出神。
  “你见到那位朋友的妹妹有什么打算?”元峥开口。
  燕喃叹一口气,“春柳姐托付了我,我定要去看看。她妹子是个哑巴,如今过得好不好,她一定很担心。”
  她果断道:“若她过得好,我便替春柳给她留下些银子,若过得不好,就带她去开封。”
  “还回俞府吗?”
  “俞府嘛。”燕喃托腮,一时难以解释,干脆道:“里头有坏人,我不想再回去。”
  在俞府内宅做丫鬟,做起事情来还是多有不便。
  若是有那种能自由在外行走,还能打探到各方消息的差事儿,倒是挺适合她。
  到时候还得靠这位四爷!
  元峥见她捧脸噘嘴,明明是个男儿模样,却一副娇憨女儿神态,又直言“坏人”,似三五岁孩童天真语气,实在忍不住,“嗤”一声轻笑。
  糟了!燕喃流汗,她本来是想用扮无辜可怜这招的,忘记此时的模样实在不适合!
  一眼看见元峥凤眸微弯,眉眼间冷意骤散,直如晴空艳阳般灿烂,呆了呆。
  这四爷笑起来,还真好看。
  车厢内气氛正奇怪。
  马车缓了下来,前头金豆的声音响起:“老大爷,请问酸枣庄张家怎么走?”
  春柳本姓张。
  张家是酸枣庄的望族,半个村里人都姓张。
  按说在这样的地方打听一个小哑巴很很容易,可在金豆问起有个小哑巴之后,那位老大爷却连连摆手称不知道。
  又遇见一个农妇,同样称不知道。
  马车又驶了一段路,燕喃见路旁一个农夫,亲自下马问去。
  “大伯,请问这里可是酸枣庄?”
  农夫从地里直起腰来,扶了扶斗笠,点点头。
  燕喃脆生生继续问道:“有个姓张的小哑巴,叫张春妮的,您知道吗?”
  农夫黑红的脸色变了变,摇摇头,“不知道。”
  说完又埋头锄地。
  燕喃不死心,捏了几枚铜板,走过去,递到农夫跟前。
  “大伯,她姐姐托我找她,麻烦您仔细想想。”
  农夫一见铜板,心里荡漾。
  燕喃见他模样,伸手便把铜板塞到他手里。
  “只要您告诉我,我还有酬谢。”
  农夫手心握着铜板发烫,转头看了看四下无人,埋下斗笠低声道:“小哑巴养在村长家的,你问他们去吧。村东头那口井旁边的院子就是。可别说是我说的。”
  燕喃松一口气,总算打听出下落了。
  她点点头,又塞了几个铜板给农夫,回头踩着田埂,沉下脸往山脚下一片村舍走去。
  村人这么胆战心惊,春妮必定是出了什么事。
 
 
 
 
第016章 春妮的去处
 
  车上的元峥将她与农夫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皱皱眉,留了金豆看车,疾步跟上。
  此时正值午时,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村东头只有一所大院,四方青砖墙,几间黑瓦房,看起来颇为气派。
  燕喃来到门前,院门半敞,她伸手敲敲门:“请问有人吗?”
  “谁呀?”院内走出个头缠抹额的妇人,干瘦脸上皱纹沟壑深深,端着一笸箩撑在腰间,几只鸡围在她脚边“咕咕”叫着。
  “大婶您好。”燕喃客客气气:“我是幽州城来的,受张春柳所托,想找张春妮。”
  那妇人眼神一跳,笸箩“哗啦”一扔,“砰”地关上门,只听院内脚步声匆匆往后头去。
  燕喃差点被门板拍到,幸好被元峥眼疾手快一把往后拉开。
  元峥正要上前,燕喃反应过来,又猛扑过去。
  燕喃见这妇人模样,知道定是有鬼,用力“咚咚”捶着门,大声道:“快开门,张家的!你们把春妮给怎么了?开门!再不开门,我可要报官了!”
  燕喃砸门不开,手往元峥处一伸,“借你匕首一用。”
  元峥二话不说递了过去。
  燕喃接过匕首,这可是削铁如泥的宝贝,区区木门又怎么挡得住她。
  正要动手,两扇木门又“吱呀”一声打开了。
  站在门后的换成了一个中年汉子,容长脸上一双细眼眯成一条线。
  “这位小兄弟,可是找春妮那个小哑巴?”
  燕喃收了手,冷冷打量着他:“对,春妮呢?我若见不到她,非报官不可!”
  那汉子咧嘴轻笑,“小兄弟,你真是春柳托来的?”
  燕喃点点头,“正是。”
  那人冷哼一声,“小小年纪不学好,倒学会了骗人。实话告诉你把,春柳上个月已派人来将春妮接走了,又怎么会托你前来。”
  燕喃只觉自己是听错了,愣愣回不过神。
  怎么可能呢?春柳派人接走春妮?
  她若真接走春妮,怎么会告诉她春妮在这儿呢?
  更何况,她哪儿来的人手派到涿州来接人?
  那汉子见燕喃发愣,正要关门,一只大手伸过去,挡在门板前。
  “等等。”元峥上前一步,冷冷开口,“村长是吧,您说春柳派人来接走春妮,来的是什么人,有何凭证?若说不清楚,可有买卖人口之嫌。”
  那村长黑了脸,咬着牙道:“你们又有何凭证?再说了,春柳让人带走妹妹,跟你们有何关系,凭什么我要给你们看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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