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的是一字肩的雪白长裙,袖长及腕,裙尾拖地,就露出美丽的锁骨和肩头,引人遐思。
周意立的注意力却在她脸上,程午今天化了妆,眉眼飞扬,鼻上的雀斑不见了。
而且,和他当初的猜想一样,她涂上红唇真的太惊艳了,饱满诱人。
他心乱了,口干舌燥,觉得自己非要找理由亲一口才行。
程午提醒他,“还有半个小时,来得及吗?”
周意立回过神来,拉着她的手挽到自己手臂上,“来得及。”
周意立喜欢自己开车,但参加宴会总是免不了喝酒,所以他也雇了专门的司机。
又是一辆程午之前没有见过的商务豪车,周意立作为男友,相当的绅士体贴,亲自护她上下车。
司机发现没有自己的事,就知道今天这个和以前的不一样了。
政府主办的晚会,必须要卖面子,鹤城有头有脸的地产开发商都来了。周意立又是其中翘楚,还上台致辞一段。
程午在底下看他,聚光灯下,周意立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成熟的气场。
程午熟悉的男性不多,徐延林算一个。
她便不由自主比较两人,徐延林的性格儒雅温和,周意立则冷硬痞气。
而同样是西装革履,徐延林风度翩翩的英俊,周意立则是不羁,自有一份独特的味道,像经过岁月沉淀的从土里挖出来的老酒,又烈又香。
这种味道吸引女人,程午心里如是想。侧前方站着的女主持人痴迷的目光印证了她的想法。
周意立发言简短,他讲完了,又抽了一个奖出来,才坐回程午身边。
主持人报幕,接下来是一个歌舞表演。
周意立没有看节目的心思,他抓了程午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凑过和她咬耳朵,“刚才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程午很懵,“哪种?”
周意立说:“直勾勾的,看起来对我充满爱意。”
程午疑惑,“是吗?”
台上歌舞欢腾,周意立屏蔽在耳外,他很肯定的告诉程午,“是,你看得我好紧张,害我背错词了。”
其实是他自己不够自持,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就神魂颠倒了。
大厅里冷风打得足,与他呼在肌肤上的热气一正一负抵消了,程午没觉得不舒服,只觉得痒。
她说:“我没听出来。”
“那是我反应快。”周意立得意,他嘴唇忽然碰了碰她耳朵,“男朋友没有出洋相给你丢脸,想要奖励。”
那湿润温热迟迟不撤离,程午生平头一次不知所措。
不晓得他有意还是无意,鼻子抵着她的脸颊,低低“嗯”了声。
程午感到更痒了,她偏了偏头,“什么奖励?”
周意立坏坏的,“一个吻,给吗?”
程午思索片刻,电影里也有这样的桥段,而且她也很想知道接吻什么感觉,“现在?”
他笑着摇头,目光灼灼摄住她红唇,“不,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她又答应了,“好。”
有了她的这个“好”字,周意立只觉得接下来的环节索然无味,歌舞节目冗长多余。
耐着性子坐了两个小时,周意立本不想吃政府提供的自助餐,奈何建委开发办和市房协的领导留他。
饭桌上的谈话还算愉快,这些人精一听周意立给程午官方敲章了女朋友的身份,直夸两人郎才女貌,笑问婚期日子。
这种场合,程午有一定经验,她知道自己做好陪衬就行,挂着淡而得体的微笑,任由周意立与他们周旋。
这种场合说出的话,十句有八句当不得真。
好不容易结束了,周意立带程午离开,没想到在电梯处碰见了于容。
也是凑巧,她刚好在这大礼堂参加另外一场宴会。
于容的目光第一时间瞥向他们黏在一起的手上,“呵”的笑了声,“果实是啊。”
程午平静的看着她。
电梯还未从地下车库升上来,周意立面无表情,“和你无关。”
于容不理周意立,看着程午,“贵姓?”
程午说:“程。”
于容仔细且全面的想了想,没有在圈子里搜罗出程姓,她笑了,“你是明星?或者模特?”
娱乐圈里好皮囊多得是,没有知名度而不被她认知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不过于容承认,眼前的女人美得很有辨识度,属于比较国际大气范的那一类,稍微捧一下,火起来不是问题。
周意立与这个女人是各取所需,那她就完全不必放在心上。玩玩么,到时间终归还是得一拍两散。
周意立已然不悦,沉声警告,“于小姐。”
于容挑眉,笑意盈盈的看着程午。
今天程午的妆容不输于容的精致,她本就高冷,经过化妆品的雕琢,更加风雨不动。
程午对于容说:“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
于容哪料到她这么直接,当即就被呛住了。
周意立倒是忘了,她不是好说话的人,那次在暹粒,冯博就被她的毫不客气搞得很挫败。
想到这里,他不禁低笑出声。
她怎么可能会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呢?
于容不是一般人,她很快就将不快撇到心底,笑说,“是我唐突了。”
电梯门打开,谈话终止,到了停车场之后,各走各的。
车上周意立仍在笑,程午忍不住问他,“你笑什么?”
周意立说:“笑你。”
程午:“……”
周意立:“你刚才表现得很好。”
程午一脸困惑。
周意立略过这个话题,问她,“刚才吃饱了吗?”
“我晚上吃得少。”
“看出来了。”
司机把他们送到小区楼底,把车开走了。
进了电梯,周意立没按五楼,程午犹豫了一秒,“你送我?”
周意立似笑非笑看她,意有所指,“你忘了?”
他一提醒,她就想起来了,“哦”了一声。
这次不用程午邀请,周意立自然而然跟着她进屋。
关了门,她摸到墙上的开关按了下,暖黄/色的灯光骤亮,他看清屋内陈设,简洁自然的北欧风格,客厅沙发大的不可思议。
周意立拉着程午跌坐在沙发上,柔软的皮料陷下去。他侧过头,黑漆漆的眼注视着她。
程午也看着他,房间里本就没有开空调,四目相对,空气逐渐升温,灼热得要命。
他们挨得极其近,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程午蓦然脸颊滚烫,像被高原的烈日烘烤着。
她是个直接的人,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你现在要吻我吗?”
周意立垂下眼睛,让他心猿意马一整晚的嘴唇近在咫尺,她不知用的什么口红,不掉色,仍是红的炫目。
他伸出一只手捧她的脸,拇指放在下唇上,轻轻的来回摩挲。虽然他很渴求,却并不急于一时,展示出了他的温情脉脉。
而当周意立终于吻上去的时候,就完全变了个样,他的不羁狂野体现出来,侵略性极强,紧逼着攻城略地,丝毫不留退路。
周意立心里想,她的唇真是太软了,软得不可思议。
第一次接吻,程午脑袋短路,持续的懵了两三分钟。等到快喘不过气的时候,她反应过来,学着周意立的方式,去索取他的空气。
她太聪明了,一学即通,最重要的是她并不羞赧胆怯,周意立只觉得这个吻酣畅淋漓。
吻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分开,两人嘴唇都度了一层水光,亮亮的,十分润泽。
周意立问她,“喜欢和我接吻吗?”
程午想了想,肯定道,“喜欢。”
像一个刺激的心跳游戏,时而又酥/酥/麻/麻的,给她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相当于侧面赞叹周意立吻技好了,他今日最想做的事得以做成,喜滋滋下楼了。
也不能再待下去了。
第二日周六,程午接到徐延林电话,他问她是否在家,他打算过来取木雕。
程午表示方便,徐延林说他两个小时后到,从家里出发之前,他把花园里自己种的玫瑰花全剪摘了,包成一大束放在副驾驶。
到了目的地,徐延林弯身把玫瑰花抱出来。
周意立的车子就停在对面,他正好要送周静回周宅,认出了这辆车。
周静眼睛更尖,她认出了徐延林,“哥,他就是姐姐的老板。”
第18章
徐延林走进昏暗的通道, 往电梯去了。
周意立则将刚系上的安全带解开,吩咐周静,“给妈打个电话, 说今天不回去了。”
周静鬼精灵, “收到。”
电梯内,徐延林平静的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 等到停下来了,他才收回目光, 举步踏出去。
门铃响起, 程午从监控视频中看到徐延林, 她开了锁,让他进来。
徐延林递上手中的玫瑰,“小程, 好久不见。”
“没有很久,十天前您来过。”程午说。
徐延林忍不住笑,“是么,我怎么觉得过了很长时间了。”
程午接过花, “为什么送我?”
徐延林径自走进客厅,在沙发坐下,“男人送玫瑰花给女人, 一定是为了表达爱意。”
程午把这束玫瑰放到茶几上,“徐先生,您没有开玩笑?”
徐延林笑着摇摇头,“我要追求你。”
程午有些意外, 稍纵即逝,“我有男朋友了。”
徐延林感到惊讶,抬起头看她,“什么时候交的?”
程午说:“两天前。”
徐延林的眉头几不可查皱了皱,“那个有缘分的人?”
程午没有回答,但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徐延林脸上的笑收起来,状似感叹,“我真后悔让你去明月山避暑。”
程午非常认真的指出他话中的错误,“在明月山之前,我已经和他见过很多次。”
徐延林愣了愣,“是么?”
程午笑笑,“是。”她对他说,“木雕很沉,我替您送到车上。”
她把木雕抱出来,见徐延林还在沙发坐着,便问,“您不走?”
徐延林对她说,“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
手上的箱子实在有重量,程午放到地上,“为什么?”
问题是徐延林抛出去的,她又抛回来,他反而不知道怎么说。
眼前的程午和七年前没什么变化,一样的短发,一样的神情,一样令他惊艳。
她这幅样子,怎么看都令他迷恋。
徐延林记得,他当时是跟保镖公司要求,聘一个最优秀的女保镖。见到她的时候,他尤不敢相信,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份职业?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签下了她,后来还替她赔了一大笔违约金脱离保镖公司,成为他的下属。
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有这份心思,却不太深刻。
他是个工作狂人,一向把事业看得极重,这几年正是公司成长上升的黄金期,他根本无暇顾及情长情短。另一方面,她是父母身边的人,他即便有些话,也不方便当着二老讲。
本来是不着急的,可那天程午电话里说遇到了意外之喜,是有缘分的人,徐延林突然有了危机意识。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成为别人的女朋友了。
徐延林疑惑不解,在他看来程午太简单了,难道被骗了不成?
他问她,“你喜欢他吗?”
程午毫不犹豫,“喜欢。”
回答完,她自己心中“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太顺口了。
之前完全没有这样的意识。
徐延林盯着她,“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程午正要说话,门铃又响了,监控画面中出现周意立兄妹二人的身影。
她打开门,颇为意外,“你们还没回家?”
走之前,周意立给程午汇报了行踪。
周静甜甜的叫“姐姐”,她说:“我改主意了,今天不回家了。”
程午了解了,点了下头。
周意立看着她,她今天又改回素颜状态,他说,“中午在家做饭,你和我们一起去超市买菜。”
周静赶忙说,“没有‘们’,我不去,你们两个人去吧。”
程午本来就在学做菜,她说好。
周意立朝屋内看了进去,沙发中有一道身影,他明知故问,“家里有客人?”
程午否认了,“不是客人,他取了东西就走,等我一下。”
她转身回到客厅,对徐延林说,“徐先生,我要出门了。”
徐延林听出逐客令的意思,他目光投向门外,隐约猜出来人身份,“就是他?”
程午没有回答,重新抱起木雕。
徐延林说:“放着吧,我自己来。”
程午说:“太沉了。”
徐延林说:“你是不是有些小瞧我了。”
她没有理会,朝外面走。
周意立认出这口箱子,他一边说“给我吧”,一边特别自然的抱了过来。
程午怀中一空,怔了怔,倒没和他争抢,“谢谢。”
徐延林也出来了,周意立对程午说,“你我还用说谢?”
徐延林看了周意立一眼,故意道,“你的朋友?”
不等程午介绍,周意立宣誓主权,“我是程午的男朋友。”他低头看程午,同样故意道,“不给我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