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妾——东施娘
时间:2018-07-10 08:50:15

  连黛拿着花篮从门口推门进来,见房间里香炉里的香料烧完,连忙走了过去,把花篮放下,重新更换了香料,又将她方才采的新鲜花放进花瓶里,再打开窗户,让房里通通风。做完一切,连黛才走到床边,撩开了帐子。
  帐子里的人还睡着,长发掩盖住大半张脸,而露出的小半张脸也让人能看出其姿容之丽色。
  “霜霜姐,该起床了。”连黛伸手推了一把床上的霜霜,见人没反应,又推了好几下。
  霜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用手将脸上的头发拂开,脸上还有淡淡的嫣红,“连黛,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连黛答。
  霜霜又闭上了眼睛,“那还早。”
  反正她一天到晚闷在这个宅子里,什么事都没有。
  睁开眼就是等天黑。
  邬相庭把她丢进这个宅子里就不管她了,来也不来,她也离不开这里。霜霜从来没有过过这么无聊的日子。
  连黛听到这话,只好又走了出去。
  霜霜又睡了过去,许是醒了又睡着,她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光怪陆离,就是她在一个地方走着,但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突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喊的是她的名字……
  霜霜睁开了眼,她看着眼前的人先是眨了下眼,又伸手揉了下眼,等发现眼前的人并不是她幻想出来的,立刻坐了起来。
  邬相庭今天穿了件紫檀色锦袍,同色玉冠将他的头发束起,此时那双桃花眼正盯着霜霜。霜霜看着对方,眨眨眼。邬相庭伸手理了下霜霜的长发,“这么晚还不起?”
  霜霜忍住想躲的想法,声音透着几分不开心,“我又没有什么事情做,起了又有什么用。”
  不知为何,邬相庭听到她说这句话,却勾了下唇,仿佛听到了很有意思的话。
  霜霜以为邬相庭今日来,是要带她出去,结果他只是陪着霜霜用了膳,便坐在宅子里的人工湖面前钓起了鱼。那鱼都是邬相庭自己养的,霜霜实在不懂这有好钓的,她坐在邬相庭的身旁,觉得自己都快闷得长毛了。
  她看了看湖水,再看看旁边闲云野鹤的邬相庭,霜霜真是闷得不行了,她扯了下邬相庭的袖子。
  邬相庭拍开了她的手,“嘘,鱼要上钩了。”
  霜霜愣了下,再看看邬相庭已经钓了一桶的鱼,邬相庭养的都是锦鲤,又不能吃,待会可能又要放回湖里。
  “邬少爷。”霜霜忍不住喊了邬相庭。
  邬相庭这才看了霜霜一眼,霜霜此时真是看上去有几分可怜,她被在这里真是闷坏了。邬相庭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伸手把霜霜捞进了自己怀里,然后把手里的鱼竿递给了霜霜,“你钓上一条就带你出去。”
  霜霜一听这话,顿时有精神了,她扭过头看着邬相庭,“当真?”
  邬相庭垂眸看她,“当真。”说完就阖上了眼,可手却结结实实放在霜霜腰上没松开,霜霜挣扎了下,却被搂得更紧,便也不再动了,一心一意盯着鱼竿。她刚看见邬相庭半个时辰就钓上好几条,她已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不就是个钓鱼嘛。
  然而等霜霜手都举酸了,她的鱼竿也没有动一下,她从一开始的聚精会神到后来的忍不住打盹,夏日的午后本来就容易有困意,霜霜眼皮子越来越重,等她手里的鱼竿掉了,她都不知道了,完全窝在邬相庭身上睡着了。
  邬相庭这才睁开眼,看了下怀里的人,把人抱回房间去了。
  霜霜除了睡觉喜欢抱人之外,她睡着之后不容易醒过来。
  等霜霜醒过来,已经夜幕降临,而邬相庭早已经消失,霜霜气得连话都说不出。
  她看着连黛,“你下午怎么不喊醒我?”
  连黛偷笑,“少爷不让喊。”
  这丫头自从被邬相庭买下来之后,完全成了邬相庭的人,天天少爷长少爷短,邬相庭没出现,她都可以把邬相庭的名字念好几回,还说霜霜能跟邬相庭真是天大的福气,从来没有人有这么好的运气。
  邬相庭再次出现隔了好几日,不过这一次他却不用霜霜来求,直接把霜霜带了出去,还带了连黛一起。霜霜依旧是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她羡慕地看了眼身后的连黛,连黛因为还没长大,扎着双螺鬓,她在芍金窟的时候还能隐隐看出少女的姿态,可被邬相庭买下来之后,长胖了些,少女的姿态又没了,倒又变成小孩子的样子了。
  年纪小,所以可以不用遮得严严实实,霜霜第一次羡慕别人。
  霜霜还是第一次逛金陵城,不得不承认金陵城比京城还要繁华,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邬相庭带着霜霜去了一个茶楼,而邬相庭在雅间里坐了一会,就走了出去,留下了人守着雅间的门口。
  雅间可以听到外人说书人的声音,本来说书人在说一个奇闻异事,但突然话锋一转,却说起了另外一个事。
  “你们可还记得美貌惊天下的前朝公主嘉宁公主吗?”
  霜霜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竖起了耳朵。
  “这位嘉宁公主是前朝皇帝唯一的公主,据说是被捧在心尖上宠爱的,而嘉宁公主出名不仅仅是在她的美貌,可是在她的飞扬跋扈之上,使臣进贡,嘉宁公主却直接在大殿上羞辱使臣长相,直接气得使臣甩袖而走。”
  霜霜轻哼了一声,明明是那使臣色眯眯盯着她看,还大言不惭地说希望她父皇把她下嫁给他们国家的国君。
  “但我们今天讲的主要人物不是嘉宁公主,而是嘉宁公主的青梅竹马兰氏嫡子兰铮,姜国城破,兰氏一族虽向来不参与国家争斗,但兰氏嫡子兰铮同嘉宁公主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的情分不容小觑,据说姜国国破,嘉宁葬国之日,兰铮……”
  说书人的声音到这里却突然戛然而止,霜霜愣了下,刚要站起来,邬相庭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霜霜又坐了回去。
  她不能表现对说书人说的内容太感兴趣。
  邬相庭进来后,说书人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再响起,而是换成了琴声。
  离开茶楼后,邬相庭便带霜霜回去了,他并未留宿,甚至连用膳也没用便直接离开了。
  霜霜夜里想着说书人没说完的话,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而翌日清晨,霜霜就被连黛推醒了。
  连黛一边推醒霜霜,一边焦急地说:“霜霜姐,快醒醒,来了好多人。”
  霜霜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声音含糊,“什么人?”
  连黛连忙帮霜霜穿衣服,“一大清早,外面进来好多人,她们说是来帮霜霜姐梳妆打扮的,说不能误了吉时。”
  霜霜被连黛嘴里的吉时二字惊了下,现下是完全醒了,“什么?吉时?”
  而这时,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
  “夫人还未起吗?哎呦,这可不能误了时辰,误了时辰可不吉利,邬二少爷可是吩咐了,一刻也不能误。”
  霜霜听到这话,直接从床上下来,连鞋子都没穿,就冲到了门口,她把门一打开,发现外面站了起码有十个以上的女人。
  “你们在说什么东西?什么吉时?”
  其中一个女人笑道:“夫人高兴过头都忘了这事,今日可是夫人和邬二少爷的大喜之日啊。”
  有人附和道:“对,今日一过,夫人可就是邬二少爷的小妾了。”
  霜霜“砰”的一下把门关了。
 
 
第20章 
  霜霜用背抵着门,看了一眼旁边的连黛,她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连黛,我是不是在做梦?”
  连黛摇摇头,“霜霜姐,你没有做梦!少爷真的要纳你为妾了!”
  霜霜连忙摇摇头,口里嘀咕了一声,“我不能给他当小妾。”她蹬蹬蹬跑到窗户处,结果发现窗户根本就推不开,连黛看着霜霜推窗户,忍不住说,“霜霜姐,别推了,我们昨日回来,窗户就封死了。”
  只是她没有告诉霜霜而已。
  “封死了?”霜霜懵了下,“什么时候封的?”
  邬相庭真是卑鄙!
  这厢霜霜想逃跑不成,而那厢外面的女人却已经等不及,不容霜霜阻拦,她们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夫人,我们要快点了,千万别误了时辰啊。”
  霜霜连话都没说出一句,已经被两个女人抓着坐到梳妆台前。
  其中一个女人见了霜霜的容貌,忍不住夸道:“我元娘原先想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收服邬二少爷,如今见了夫人的容貌,才真是心服口服。夫人这相貌,怕是天底下的男子见了夫人都是走不动路的。”
  霜霜还试图反抗一下,“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邬少爷没跟我说这事。”
  “错不了,夫人,邬少爷早半个月前就吩咐下来了。”
  元娘说着,几个女人抬着红漆箱子走了进来,她便立刻去打开了箱子,然后从箱子端出了喜冠,而那喜冠比霜霜在芍金窟戴的那顶要更加华丽贵重,上面一共镶嵌了十八颗宝石,大部分的宝石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杂色,哪怕连霜霜的母后,凤冠上的宝石也不全是纯色的,而这顶喜冠上的每一个宝石都是纯色的,完全一点杂色都没有。
  另外一个身形微胖的女人则是把箱子里的喜服拿了出来,边跟霜霜说,“夫人,这凤冠霞帔真是大有来头,这套凤冠霞帔足足做了三年,三个月才彻底做好,做这套喜服的绣娘更是多达数十位。那凤冠上的十八颗宝石是从全天下搜集而来,工匠在制作之时都是一再小心,因为这上面的每一颗宝石都可以买下一座城池。”
  那女人用手摸了下喜服,“除了喜冠,这件喜服也不普通,其布匹不仅仅本身昂贵稀少,更是在做成喜服之前,浆洗布的水是用夜明珠粉混合的水,故而这件喜服在夜里会隐隐发光。”
  连黛在旁边,早已露出艳羡的眼神。
  元娘莞尔一笑,“夫人穿上这凤冠霞帔,再进了邬家的门,这天下的女人就没有一个羡慕夫人的,世人都知道金陵邬家,富可敌国。”
  自然是知道了,要不然她父皇也不会特意封邬相庭的父亲为异性王,甚至隐隐有召邬相庭为驸马的心思,还不是打邬家财产的主意。
  邬家有多有钱?有钱到哪怕换了个皇帝,也没人敢动金陵,因为金陵有邬家。
  霜霜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肚子不舒服,我出去下。”
  她还没走动一步,就被两个女人摁回了远处,元娘笑道:“邬二少爷吩咐过,说夫人腼腆害羞,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霜霜听了这话,彻底死了挣扎的心了。
  逃也逃不走,躲也躲不掉,霜霜苦笑了一下。
  一个时辰后,霜霜被送上了花轿。
  因为是纳妾,所以并未有迎亲,而霜霜也只是被一抬花轿从侧门抬进了邬家。霜霜从头到尾就窝在花轿里,动也懒得动,她想象的大喜之日并不是这样的,但她又安慰自己,算了,起码从芍金窟里出来了。霜霜抽了下鼻子,又想到大喜之日不能哭,别人说过,若是大喜之日哭了,这未来的日日夜夜里都给哭。
  霜霜又想到了邬相庭,她本来只是想着离开金陵,去找兰铮,现在成为邬相庭的小妾,找兰铮就更加难了,她现在手头又没钱,邬相庭虽然对她吃穿大方,却是丁点钱都不给,而且因为她上次拿着收首饰逃跑了一次,邬相庭就令工匠在她的每一件首饰上都刻上了邬家的家徽,若是霜霜去拿首饰当,下一瞬就能捉回去。
  想到被捉回去,霜霜也没想到自己上次为什么会被找到,而她脚踝上的那个玄色脚镣一直没取,她怀疑是脚上的脚链原因。她自己偷偷用匕首试图把脚镣给弄断,但都没能成功,似乎只能拿到钥匙,而那钥匙现在多半在邬相庭那里。邬相庭买下了她,那么杜娘一定把钥匙转交给了邬相庭。
  花轿进了邬府,还走了很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轿才停了下来。
  霜霜感觉花轿停了下来,心里才开始紧张起来,若说之前她是芍金窟的花娘,邬相庭还不能对她怎么样,因为她不是邬相庭的人,现在她成了邬相庭的小妾,邬相庭就完全掌管她的生杀大权了。
  霜霜视线给盖头挡住了,并看不见外面的人,只能听见动静。
  似乎有风吹了进来,那是有人掀开了帘子?
  正当霜霜在怀疑时,有道女声响起了,“奴婢青时给夫人请安,如夫人一定一路辛苦了,我扶夫人回房吧。”
  话落,有一双手伸了过来。
  霜霜由着那丫鬟青时扶着她出了花轿,只是下了花轿,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邬少爷呢?”
  青时轻笑一声,“夫人,您现在可是要改口了。”
  霜霜愣了下,然后声音低了一些,“他不在吗?”
  “少爷,您说句呀。”青时又笑了一声,“您站在旁边直勾勾看着夫人,夫人还以为您不在呢。”
  霜霜顿时僵住了,随后她便听到邬相庭略显冷淡的声音。
  “若是再多嘴,自己领罚去。”
  “是。”青时虽然这样说,但话里还透着几分笑意,“少爷,您还是赶紧去前头吧,您要纳妾,这金陵城的人都跟疯了似的。”
  青时不知道跟哪个丫鬟又说了几句话,“鹊枝,你好好照看着少爷,让莫泰多帮少爷挡挡酒。”
  霜霜又听见一群杂乱的脚步声,似乎很多人离开了,而青时还扶着霜霜。
  “夫人,我扶您回房,今日少爷虽是纳妾,但是除了不能亲自去迎亲,不能拜堂,其余皆是按正妻的标准来的,而且少爷心疼夫人,不让夫人去前面见宾客,要不然可不知道要被灌多少酒了。”青时一边扶着霜霜,一边徐徐道来,“夫人待会可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少爷特意吩咐过的,这些不用按照老规矩来。再者,少爷今夜多半要醉醺醺才能回房了,夫人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霜霜听了这一长串的话,眨了下眼。
  霜霜进了喜房,才终于轻松点,她自己揭开了盖头,这才看清青时的样子,青时大概十几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但看她行为处事皆是老练,应该是邬相庭身边的贴身大丫鬟了。
  青时给霜霜端了一碗莲子汤过来,“夫人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霜霜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那些女人不让她吃,说吃了不吉利,她早就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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