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用完莲子汤,才正式端详起她现在呆的喜房。
所见之处全是红色,包括霜霜自己。
她都快被红色刺痛眼睛了。
青时见霜霜神情,似乎猜出霜霜所想,笑了一下,“夫人,这房里东西都是少爷吩咐下弄的,若夫人觉得红色太过打眼,倒也不用紧,不过也就头七日实在这般红艳艳,七日过去后便又恢复原先的样子了。”
这个喜房很大,房里的摆设也都是珍品,只是看起来并不像有人久居的样子。
“这里是他的房间吗?”霜霜问。
“你说少爷?”青时摇摇头,“不是的,这房间以前没人住,以后就是夫人的房间了。”
这意味着她不是跟邬相庭住一间房?
霜霜稍微放松一点了。
霜霜在房里无事可做,足足从下午等到了夜深,也没见着邬相庭回来。其实她希望邬相庭最好醉的不省人事,这样她今夜才安全。
但她刚这样想,门口就传来了喧闹声。
“邬二,你的美妾让我们瞧上一眼啊,别那么小气嘛。”
“对啊,当初我们可是连眼睛鼻子都没看清,你就把美人带去了永城,我们等着美人回来,结果你倒好,哐当一下纳妾了。金陵城的女子今夜怕都是睡不着了。”
“睡不着?没关系,今夜的邬二也不会睡。”
这话不知道是哪个登徒子说的,话音刚落,外面哄堂大笑。
连屋里的霜霜都忍不住臊红了脸。
“睡什么睡?邬二今夜不用睡,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邬相庭的声音响起,他似乎是被灌了很多酒,话都有几分含糊,“你……你们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滚。”
“哎哟,邬二生气了,不给看美人。”
霜霜有些怕那些人进来,虽然她没闹过洞房,但是她的太子哥哥成婚那日,她还是听说一点,据说太子哥哥的裤子都被脱了,就算是一国之太子,遇见闹洞房的损友,照样没办法。
“青时,他们不会进来吧?”
霜霜话音刚落,门就被敲响了。
“嫂嫂,你开门啊,邬二喝醉了,我们要抬他进来。”
有人在外面捏着嗓子叫。
第21章
霜霜听到这句话,心里更是紧张。
青时小声地安抚了霜霜一句,“夫人放心,少爷不会让他们进来的。”
果然正如青时所说,那些人在门口闹了半盏茶的时间,但也只是在门口闹,并没有闯进来,而半盏茶时间过了之后,外面逐渐安静了下来。青时扶着霜霜坐回到床上去,并将霜霜的盖头重新盖在了头上。
“夫人,奴婢去外面看看,夫人可别自己揭开这盖头了。”
青时一离开,房里就只剩下了霜霜,霜霜低头可以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那些女人说她的衣服到了夜间会发光,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她现在是看不出。霜霜现在的心情其实十分复杂,她并不是心甘情愿要成为邬相庭的妾,可是她现在又没能力,逃又逃不掉,脚链也没取下来,身上还没钱,腰上还被纹了身,只能暂时给邬相庭当妾了。她可以等时机成熟了,邬相庭对她的戒心下降了,她便能离开这里了。
反正成为邬相庭妾室的是花娘霜霜,可不是嘉宁公主,自己就暂时虚与委蛇,与邬相庭周旋一段日子好了。
但最大的问题是邬相庭如果要碰她怎么办?
霜霜想到那个比自己还臭名远昭的姑姑,那个姑姑养了许多面首,纵情于男女之事上,甚至她还会挑选宫中美貌的太监,霜霜对于这个姑姑的感情非常复杂,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亲人,霜霜没那么容易讨厌对方,但又觉得她那位姑姑太大胆了,而同时她还会被对方大胆前卫的行为所吸引,她那位姑姑与这个天底下的女人都不同。
霜霜有一次忍不住问了她姑姑,“姑姑,你这样做,不怕天下人说你吗?”
她姑姑笑了一声,“阿宁,你若是活在别人的目光里,那你是怎么都不会开心的,而且谁说女子就不能有多个男人,就许男子有?”她捏了一把霜霜的脸,“你现在还小,但你若长大了便知道,不同的男人有不同的好,你只选一个兰铮,那其他男人的好你可体会不到了。”
霜霜猛地被提起兰铮的名字,忍不住瞪了自己姑姑一眼,“姑姑!”
“好,不拿你的兰铮开玩笑,但姑姑想,我家阿宁这么美,为什么不多让几个男人来伺候自己?”
霜霜猛地摇摇头,她不能去想她姑姑说过的话,她姑姑太淫.荡了,她不能这样。她不能让邬相庭碰她,要想办法才行。霜霜刚这样想,门就被推开了。
霜霜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一僵,立刻不动了。
霜霜听到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但是往她这边走的。盖头下的霜霜其实很想撩开盖头看看到底是谁进来了,不过很快,她就从盖头的下方看到一双靴子,是一双男人的靴子,而她的鼻子也闻到了酒味。
来的是邬相庭。
一只手从下方掀开了她的盖头,霜霜瞬间身体更僵硬了。
她连眼睛都不敢抬起。
邬相庭伸手抬起了霜霜的脸,故而霜霜才看清了邬相庭。
邬相庭今日穿着红色的喜服,冷白的皮肤在红色的衬托下更显白皙,他像一块冷玉,而这块冷玉今夜似乎真的喝醉了,一双桃花眼因为醉意而有了波澜,他眼角略红,像是被酒给熏红的。邬相庭长身玉立站在霜霜面前,一只手从霜霜的眼角摸到了霜霜的下巴处。
霜霜今日的打扮异常的美艳,她头上的喜冠华美而贵重,十八颗宝石相得映彰,而喜冠下的那张脸犹如牡丹,艳压群芳,她眉心处的花钿更为其添了一分艳色,乌发红衣,雪肤朱唇,她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妖,可是她眉目之间的高傲却又去掉她身上一半的妖气,她又妖又端庄,两种杂糅在一起的气质,更让人从她身上挪不开眼。
霜霜被对方摸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挣了一下。
她一挣扎,邬相庭便将手拿开了,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伸手取下了霜霜头上贵重的喜冠。被取下喜冠,霜霜才感觉到脖子能动了,那喜冠特别重,感觉有十斤以上了,她这一整日都戴着那个喜冠,感觉脖子已经疼得没感觉了。
邬相庭把喜冠放到了桌子上,又走了回来。霜霜见他又回来了,连忙从床上站起来,“你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邬相庭没回答霜霜的话,而是径直向霜霜走过来,霜霜情急之下,就往旁边躲,但她又能躲去哪?没两下,就被对方捉住了。邬相庭把霜霜摁在了床栏处,他垂眸看着霜霜,眼里是鲜见的温情,他的那双自带媚意的眼睛此时里面像住了一摊春水。
他怀里的霜霜却是吓得不行,她奋力地挣扎,也不过是在对方怀里扭来扭去,“你松开我。”她想到邬相庭根本没经过她同意就纳她为妾,情急之下就说,“我没同意要当你的妾室,你这是强盗行为!”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声轻笑。
邬相庭似乎真有醉了,他唇角噙着笑,听到这话不仅不生气,还在霜霜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落落大方地承认了,“嗯。”
霜霜又惊又羞,伸手擦了下自己的脸,“你不许亲我。”
他身上全是酒味,还要亲她,讨厌死了。
邬相庭看着霜霜,眨了眨眼,竟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样子。
“为什么?”
霜霜瞪着他,“你身上都是酒味,难闻死了,不许亲!”
邬相庭听到这句话,居然缓缓松开了霜霜,霜霜正有一点诧异时,便听到邬相庭说,“那我去沐浴更衣。”
他说完就往外走,只是他往外走的时候差点撞上了柱子。
霜霜这才相信邬相庭这家伙是真喝醉了,平时哪有那么好打发,她见邬相庭出去了,干脆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霜霜不仅锁了门,还费了好大力气将桌子挪到了门口,她用桌子抵住了门还不够,还把梳妆台也挪了过来,拿这两大件堵住了门,霜霜累得不想说话,但心里总算安心一点。
她把自己往床上一倒,却马上弹了起来。
什么东西硌着她的背了?
霜霜把被褥一掀开,就发现一床的花生桂圆,她蹙了下眉,抓了两把,干脆拿花生和桂圆垫了垫肚子。
为什么要在床上放花生和桂圆?霜霜把花生和桂圆全部扫到了床下,又检查了下枕头里有没有东西,发现没有之后她才躺了下来。今日她真是身心疲惫,霜霜本来只是准备躺着休息会,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完全睡着之前她还想了下,门被她锁了,还拿东西堵了,邬相庭应该进不来了吧?
第22章
霜霜是被脸上异样的感觉惊醒的,她在睡梦里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在碰她的脸。她这一惊醒,差点没尖叫出来。
“你怎么进来了?”霜霜瞪着面前的邬相庭。
邬相庭换了一套衣服,身上的酒味淡了许多,不过若是仔细闻,还是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酒味。比起方才,此时的他似乎醉意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窗户进来的。”邬相庭勾了下唇,他用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勾了勾霜霜散落在脸颊处的长发,“你怎么没拿东西堵窗户?”
霜霜忘了窗户也可以进人了!
她后悔得不行,甚至还想装可怜哄邬相庭出去,“那你先出去嘛,我再拿东西堵窗户,你看看你还能不能进来?”
“你当我傻?”邬相庭无情地戳破霜霜的希望。
霜霜觉得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掉入陷阱里的猎物,邬相庭肯定是要欺负她了。
邬相庭现在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吞了一般,霜霜现在心里又害怕又委屈,她想再说点什么,但她还没说话,邬相庭突然抬起了手,房里的蜡烛一下子灭了大半,只剩下龙凤合欢烛还燃着。
霜霜心里一阵慌乱,生怕对方趁着昏暗的光线对她做什么。
可是邬相庭却是看着她身上的喜服,霜霜忍不住也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过去,才发现她的喜服真在隐隐地发光,尤其是裙摆处,散发着柔和的幽蓝的光芒。
霜霜这辈子都没见过会发光的衣服,不禁一怔。
邬相庭伸手摸了摸喜服,才看向霜霜,“好看吗?”
霜霜对上邬相庭的眼神,心里一阵纠结,还是扭开了脸,“丑死了。”
她本以为她这样会扫邬相庭的兴,倒没想到倒把对方惹笑了。邬相庭眼里浮现笑意,“不好看啊,那可是要赶紧脱了才行。”
霜霜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对方抱了起来。
她立刻就慌了,尤其看到邬相庭将她抱下了床,“去哪啊?”
“衣服不好看,就要脱了。”
邬相庭说着,把霜霜抱到了屏风后,一抱到屏风后,霜霜才看到屏风后原来放着一个浴桶。她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死死扒着邬相庭,“我不洗!不洗!”
邬相庭虽然长得阴柔,但力气真是很大,霜霜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可以单手抱着自己,另外一只手还去试了下水温。霜霜现在真是怂了,对着邬相庭是又哀求又撒娇,“不洗!我不要洗!衣服好看,我刚刚撒谎了!真的好看!我不要脱!这是我穿过最好看的衣服!”
邬相庭唇角忍不住勾了下,他声音低沉,“好看?”
霜霜连连点头,力图摆出自己最真诚的样子。
“不想脱?”邬相庭更低了一点。
霜霜继续点头,委屈得要死,“不想脱。”
邬相庭看着霜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又把霜霜抱出了屏风,他把霜霜抱回了床上,让霜霜在床上坐好。他走出门之前还特意跟霜霜说了一句话,“再堵门,那就抱你去沐浴了。”
霜霜闻言,咬了咬唇,真老老实实坐在床上不动了。
想霜霜这十八年里,从没有服软过,就算服软也不过是她达成另外一个目的的小心机,现在居然被邬相庭一句话就唬住了,老老实实地呆着,刚刚还十分没骨气地死死地抱着对方脖子撒娇求饶。
霜霜嗷的一声伸手捂住了脸。
嘉宁,你真是丢死人了!
霜霜为自己没用感到羞愧时,邬相庭又回来了,只是他这次回来手里居然拿着笔和纸。霜霜看着邬相庭在桌子上铺开纸,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对方拿起笔,抬起眸看着她,她才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
邬相庭想画她。
霜霜本质是个非常臭美的人,她见邬相庭要画她,立刻坐直了身体,正襟危坐的同时还不忘伸手顺了顺自己的裙摆,她眼睛一瞥,看到那个喜冠,犹豫了下,“那个不用戴吗?”
邬相庭摇了下头。
霜霜哦了一声,看着邬相庭的时候还不忘露出一个极其甜美的笑容,她可不能愁眉苦脸,那画出来就不好看了。
她鲜少这样对人这样笑,更是没有对过邬相庭这样笑。邬相庭对上霜霜的笑容,不由得一怔,随后他低下头,下笔飞快地画起来。
不一会,霜霜就有些累了,她不禁动了动脖子,“什么时候好啊?”
邬相庭抬起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快了。”
“哦。”霜霜应了一声,又摆好了姿势,等邬相庭放下了笔,她第一时间下了床,准备过去看看,只是她还没看到,就被邬相庭拦住了。
邬相庭挡住了她的去路,霜霜差点没撞上邬相庭,她抬起头看着对方,“你画好了?我想看一下。”
“以后再看。”邬相庭拒绝了霜霜的要求。
霜霜立刻就不开心了,邬相庭画的是她,她居然都不可以看一眼,可是不开心是不开心,对邬相庭发脾气,她又不敢,只能把脾气往肚子压。越压越想咬邬相庭一口,如果可以在邬相庭的脸上咬一口就好了,让大家都看到他那丢人的模样。
霜霜想到这里,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哪知道她偷笑的样子瞬间被邬相庭捕捉到。
邬相庭再一次拦腰抱起了霜霜,霜霜见邬相庭又把她抱去屏风后,立刻慌了,“不是说好了吗?”
邬相庭只是低笑了一声回应了霜霜的问题,霜霜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被对方骗了。被抱到浴桶旁放下,霜霜还不死心想逃走,她哪逃得掉,身上的腰带被邬相庭的手指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