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王妃/夜雨闻铃断肠声——苍白微
时间:2018-07-11 09:08:19

  听了这些姑娘的话,銮铃倒愈发奇怪了,好端端一个男子怎么会在这花满楼里?莫非是常客?但看那男子虽然笑容随意,仿佛略带轻薄,容貌俊秀文弱,而一身正气却傲然十足,并不似惯于流连女色不能自拔的人。
  “咱们还是不要——”风冽正出声阻止,銮铃已绕开那花团锦簇,悠悠然上楼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热烈欢迎大家吐糟留评!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在下林雁白。”那年轻男子笑眸觑着銮铃,銮铃一个错眼间,竟觉得这林雁白和萧悟神色间一些相似,看似不羁实则有心。她随即亦是笑道:“在下李清歌。”
  “久仰。”林雁白洒然一笑,请銮铃屋里坐。屋子阔敞,是奢靡的两间大屋。
  这花满楼中果然别有洞天。銮铃一看屋子中央丰盛的酒菜,打趣道:“林公子知道清歌没吃午饭?”
  “这样的地方自然是以酒色侍人,在下无色,只能略备薄酒。”林雁白玩笑道,瞧见跟进来的竹凊和风冽,一并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若不嫌弃,也就坐吧。”
  竹凊瞧一眼已在桌旁坐下的銮铃,回头看风冽,风冽不动声色打量一下这屋里的陈设,觉得没有不妥,才面无表情也过去坐了,竹凊只得凝眉跟上去。
  銮铃着实饿了,拿筷子就要吃,风冽却快速把她的手按住,冷淡道:“不若请林公子有话直说,咱们离了这里自有更多好的酒菜。”
  林雁白毫不介意风冽的戒备,反而看一眼有些尴尬的銮铃,微笑道:“只是觉得这位清歌公子像极了在下的一位故人,所以想和她坐坐,若有不便,那诸位便可离开。”
  銮铃拿筷子的手僵了僵,故人?莫非古人萧銮铃曾和这位林雁白也相识过?她又看向竹凊,竹凊连忙摇头。
  林雁白把她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只是微笑又道:“若不便,在下也不强留,这三妙姑娘去了祁巷的松风苑。”
  “松风苑?”銮铃恍然,想来是找李白去了,李白好歹也是她师父。只是銮铃没想到李白竟会毫无顾忌地收一个青楼女子做徒弟,还把她和魏来馨这样的贵族少女混在一起教授,胆子够大呀!
  正想着,一个少女推门进来,娇俏地冲林雁白叫了声:“哥哥!”
  那少女十三四岁左右,容貌妩媚俏丽,穿一身五彩霓裳裙,流光飞舞一般,看上去煞是艳丽,她瞧见銮铃,娇美的一笑:“啊,原来是你呀!”
  銮铃陪着也笑了一笑,不知该说何话好,她不认识这个美丽的女孩儿,她确定。
  那女孩儿已上前挽住林雁白的胳膊,讨好道:“我把她安顿在后院的厨房里做活儿,哥哥可满意?”
  “这是舍妹,染衣。”林雁白笑着向銮铃解释过,那林染衣却又想起什么,面向銮铃道:“哥哥说你是个女孩子,你是么?”
  銮铃被她问得一怔。那林雁白却是一阵尴尬,一改刚刚那滴水不漏的微笑,讪讪道:“在下胡乱猜测,舍妹胡言乱语,清歌公子莫要在意。”
  銮铃自问扮作男子的模样即便没有十分像,也有七八分,这男子还不知何时见过她,竟看出她是个女子,这份眼力果然不寻常。再看那林染衣,眼神活泼而单纯,倒有几分像王纁儿。她亦一笑,故作混不在意地哈哈一笑:“被看出来了,看来在下得换个地方混了,告辞!”
  她说着起身,却是林染衣听她承认,吃惊道:“你果真是个女孩子?和我一样?”
  林染衣带着几分质疑放开林雁白,蹦跳着来到銮铃面前,伸手就来銮铃胸前摸,吓得銮铃忙后退一步,却不妨林染衣不动声色就跟上来,却是风冽紧急出手,一把把那林染衣追上来的手攥住。
  林雁白似也被林染衣的动作吓住,此刻见林染衣吃了亏,才忙尴尬道:“舍妹年幼无知,还望公子见谅。”
  林雁白说着想把林染衣的手从风冽手下取出,风冽却是冷然盯着他,并不松手。
  林染衣吃痛,皱了眉,大叫道:“你松手,你松手,疼!”林染衣这么一叫,林雁白脸色登时变了,也有几分冷淡:“公子这是为何,舍妹孩子心性,本无意冒犯。”
  饶是銮铃跨古越今经历了不少事,自问做得到处变不惊,然而被人当众摸胸,虽然对方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儿,她还是窘得想找一道缝钻进去。然而那女孩儿倒真像是无意的,她想着,不由红着脸叫了声:“风冽!”
  风冽应声松手,林雁白才把林染衣护在身后,向銮铃歉意道:“是舍妹失礼了。”
  林染衣闻言,一面甩着被风冽攥疼的手,一面愤愤道:“明明是哥哥说的,要区分男人和女人,只要看看胸前和哥哥一样,还是和我一样就行了,哥哥怎么又说是我失礼了?我才没有!”
  銮铃惊艳地看着林染衣,在这声色靡艳的地方,竟会有林染衣这样原始纯净的女孩儿?却是林染衣这么一说,那林雁白也涨红了脸,瞪一眼林染衣,尴尬地正要说话。那林染衣已越过林雁白,走到风冽面前,恨恨道:“你干嘛那么用力抓我的手?!你是男人么?!”
  “……”
  “……”
  “……”
  风冽在瞬间石化,下一刻脸色铁青,他勉强把火气咽下去,看一眼一旁傻呆呆的三人,出声道:“可以走了么?”
  銮铃蓦然回神,瞧见风冽那副明明想要杀人,却又不能发作的表情,也是,风冽长了这么多年,应该还没有人质疑过他这个问题,这个小丫头真是有胆识,佩服,佩服!銮铃勉强忍住笑,一点头往外走,刚擦过风冽,再也忍不住爆出一声大笑!
  竹凊也忍不住,埋头从风冽身边跑出去,也笑得花枝乱颤。那林染衣瞧见她们笑着离开,不解地回头看向她哥哥,小嘴一翘:“我说错了么?明明是哥哥说的,是个男人就不欺负女孩子,他欺负我,我就想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个男人还是女人?”
  林雁白听得一脸黑线,他挠了挠头,看着林染衣困惑的表情,半响,叹出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请求道:“染衣,哥哥以后再也不奢求把这些事情向你讲明白,你以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别再加那句‘是哥哥说的’,好不好?”
  一回到都夏王府,风冽就没影儿了,想是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羞辱,偏对方还是个黄毛丫头,他连拳头都没地方打,也是够憋屈的。想着,銮铃嘴角又忍不住笑,等风冽心情平复一点儿,她还想去花满楼见见那丫头,不知到底什么来历,挺有趣的。
  “凊儿,这儿有点点心,你去给风冽吃吧,别让他没心情吃晚饭饿着。”銮铃指了指桌上那刚端上来的点心,向进来的竹凊道。
  竹凊闻言诺诺垂了头,銮铃好奇道:“你怎么了?”
  竹凊别扭道:“刚刚奴婢去送吃的给他了。”
  銮铃哈哈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她本就是想帮竹凊和风冽制造在一起的机会,你看现在月色如水,疏影殿内景致错落有形,多适合两人在一起说说话散散步,多有情调。銮铃见竹凊闷闷,又奇道:“见了他你不开心?或者他还在耿耿于怀那孩子的话?”
  “不,不是……”竹凊忙道,话未说完,銮铃已坏笑着把她打断:“凊儿,你见了他很高兴?是不是一会儿见不着就惦记着?”竹凊愈窘,想否认却又出不了口,半响,只喃喃出一句:“奴婢瞧着,他今天本来就不高兴的。”
  銮铃想了想,推测道:“也是啊,他一身抱负不能浪费在我们身上,下次有机会见了王爷,跟王爷说说还是让风冽跟着他吧。”
  竹凊闻言,头愈发垂得厉害,却也不说话了。
  两人正收拾着准备上床休息,却是院子里一声传唤:“王爷来了!”銮铃随着这声音,整个人僵呆,竹凊偷偷瞧见銮铃的表情,却是含笑不语。李墨兮转眼进来,竹凊很有眼色地就退出去了。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瞧见李墨兮,銮铃觉得她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她神色淡淡的,淡淡问:“王爷有何贵干?”
  不过是做戏而已,昨天一个晚上也就够了,他何必今天再来?他要再想演戏,她可坚决不配合了。他不在乎她的清白,她自己还在乎呢,虽说她顶着“萧銮铃”这个名字,本就毫无清白可言。
  “清者自清,王妃又何必耿耿于怀。”一眼瞥见銮铃臭臭的表情,李墨兮悠悠闲闲地倒了杯茶,也不坐,就那么站在銮铃面前捧着喝,銮铃瞧见他这副毫不见外的样子,心里恨恨,面上却始终没有表情。
  就听李墨兮慢慢又道:“最近这长安城中关于你我分离不合的传闻实在太多,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让他们定定心,王妃别介意。”
  李墨兮似是要道歉,面上却始终是那种平淡无情绪的神情。銮铃轻笑:“如此,王爷的目的达到了,还来干什么?”
  “一夜之间并不可能达到。”李墨兮一口把茶饮尽,“王妃如此聪明,定然明白。”
  “……”銮铃反身往床边一坐,探身去拖里面的被子,又轻笑句:“不过是小事一件,王爷又何须劳累,只消吩咐一声,銮铃自会遵命。”她把被子扔在榻上,又坐回床边,微微笑道:“至于脱衣服这种小事,銮铃自会办好,王爷也不必动手了。”
  李墨兮却是望着她,把茶盏往桌上一放,淡淡道:“我今晚还有事,先走了,王妃好好休息。”
  他说完,竟就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开,白纱帐子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飘动,房间里静悄悄的,连个影子都没留下。銮铃呆坐在床边半响,好不容易回过神,竟想不出李墨兮他到底来过没有。
  欺人……太甚!
  瞧见李墨兮走了,竹凊才蹑手蹑脚地进来,銮铃正从床边站起身,去架子上取了琵琶。知銮铃心情不好时才会弹琵琶,竹凊心下虽惊讶,却也不敢多问,只拿了件外衣就匆忙跟出来。
  竹凊要把外衣给銮铃披上,銮铃也不许,就那么抱着琵琶在秋千上坐下,虽是初秋,然暗夜风凉,她单薄的纱衣在海棠树下错落飞舞,像是天上坠落的月光。
  知道李墨兮今夜来过了就不会再过来,銮铃信手拨弄,随意清唱,不知不觉竟唱出了这首《旧梦不须记》——自从那夜菊花台上唱过后,自从知道萧裛琖和李墨兮是被这首歌联系在一起,她就十分忌讳地把这首歌藏在内心深处。
  当下神思飘忽,她不知不觉又唱了出来。
  “旧梦不须记,逝去种种昨日已经死,从前人渺随梦境失掉,莫忆风里泪流怨别离。
  旧事也不须记,事过境迁以后不再提起,从前情爱何用多等待,万千恩怨让我尽还你。
  此后人生漫漫长路,自寻路向天际分飞,他日与君倘有未了缘,始终都会海角重遇你。
  因此旧梦不须记,亦不必苦与悲,缘来缘去前事的喜与泪,在今天里让我尽还你。”
  一曲毕,竹凊含笑道:“小姐很久没唱这支曲子了。”
  銮铃才陡然察觉她竟把它唱出来,指间不动声色轮换,她随性换了歌,才漫不经心道:“是啊,只顾藏着,把它都快忘了。”
  “为何要藏着?”竹凊不解道:“小姐和王爷又不开心了么?”
  “我哪里有不开心?”銮铃微微笑问。
  “当日在菊花台,那位公子不是说这首歌是唱过去不开心的事么?小姐也说是的。现下小姐又弹这首曲子,定然不开心了。”竹凊说着,伏跪在銮铃脚边,仰起脸,又问:“小姐既然不离开了,还是要放宽心,慢慢和王爷相处。”
  銮铃指间一凝,琵琶随风流散,“谁说我不离开了?”
  竹凊被銮铃的话吓了一跳,她惊诧道:“昨晚王爷都和小姐……圆房了,小姐还怎么走?”
  銮铃蓦然从秋千上站起身,一袭淡白纱衣零乱飞舞,她转身就要往内殿走,却被身后默然而立的两个人惊得呆住。为首那一人亦是白衣潇潇,恍若月光夜色里一簇月光,从天而降,淡雅如仙。他似是被竹凊的话说的回不过神,正怔怔望着銮铃,向来温润清湛的眼眸,若失神又若怜惜。
  陡然见到这张和李暖一模一样的脸,銮铃还是不自禁后退一步,却是竹凊也认出了这李珩,下一刻又看到李珩身侧仿佛被定住了一样的李墨兮。
  李墨兮更是神色莫测,失神地望着銮铃。
  也瞧见李墨兮,銮铃淡淡躬身施礼,李墨兮垂在身侧的手不经意拳紧,他看一眼身侧的李珩,向銮铃道:“还不见过煦王叔。”
  ……煦王?!
  銮铃一惊,这人竟就是萧悟的主公?这么一个年轻出尘的男子,就是当年把萧悟带往江南的金陵王?銮铃即刻回神,正要低身行礼,李珩已微微一笑道:“不必了。”他又看向李墨兮,含笑问:“她便是都夏王妃么?”
  “王叔见笑了,妇道人家没什么规矩。”李墨兮说着,瞧见銮铃一身单薄,长发飘散,和昨夜他在房中所见不差多少,不由一阵恼火,他轻斥:“这副模样怎么好出来见人,还不快回房去!”
  銮铃诺诺,转身进了屋。竹凊此时才回神,也跟进了屋。
  两人步出疏影殿,李珩忽而问:“……墨儿,你刚刚离席,是来看她么?”李墨兮没有答话,却是淡淡笑道:“听说王叔和銮铃已在松风苑见过了?”
  李珩涩然一笑:“不错,当日……见识了她的琵琶技艺,所以刚刚听到这琵琶声,就忍不住要跟进来看看。是我唐突了。”李墨兮不语,李珩又道:“萧悟也快回来了,他们兄妹俩也能见见,他总是放不下这个妹妹。”
  李墨兮一连几天没出现,再出现的时候,銮铃正歪在榻上看书,她想得明白,那晚李墨兮八成是听到她的琵琶了,李墨兮那么精明,一定知道那晚在菊花台上弹琵琶的是她,而并非萧裛琖了。
  她猜不透李墨兮心里的想法,却也无心思去管。
  她知道她最近有些消极,可她积极不起来,天,那李珩居然就是煦王?这世界也太小了,这煦王为什么偏偏要长这样一张脸……虽然关系也不大,但其实还是很大,她哥哥萧悟,她这夫君都夏王都和他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着……她是真的想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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