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不玩大一点貌似没意思,”孟殷道,“稍候我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梁贞可不要怪我。”
他向来只呼梁贞全名。因为他要是叫梁贞哥哥,等于变相地矮孟成澜一头,这种事上孟殷不管别人是否认为他幼稚。
梁贞好笑:“你要点我做什么?”
“不,不是你,我点乔奈。”
乔奈疑惑地看着他。
孟殷用着玩笑的口吻说:“你要和梁贞kiss一次。”
如平地起惊雷,乔奈几乎差点刷的一声站起,相反梁贞要镇定,在好友孟成澜起哄的拍掌声里他摆手道:“别闹,你让我亲你哥都没事,你拿一个小女孩做这种事干嘛。”
孟殷不管:“愿赌服输,而且乔奈没拒绝。”
他笑着直视,“乔奈,你说是吧。”
而乔奈的心跳声已经在胸腔越扩越大,她面色泛起粉红,她既期待又对这个吻害怕。如果真吻下去,她的感情收敛不住被梁贞发现该如何。
孟殷低沉的声音已落在她耳边轻声说:“这不是你最想要的机会吗?”
一句话点亮她的眼睛,乔奈深呼吸,走到对面梁贞旁,她站着,居高临下,“梁叔叔,抱歉了。”
说着环住梁贞的脖子,胳膊上传来梁贞的体温,乔奈有点意乱,她微张开樱花色的唇。由于靠得近,她的脸庞在梁贞眼里放大,昔日的小丫头五官长开,蜕变成标致的小美人。
呼吸交缠,乔奈贴得更紧,眼看唇要印下,突被梁贞伸手挡在唇间,“停住,这个游戏我还是输不起。”
他尬笑:“年纪大了,和你们年轻人有代沟,要不换个事。”
孟殷看了看乔奈的失落和被拒的尴尬,他便道:“那麻烦你去酒窖取一只红酒。”
梁贞拍拍乔奈的肩,“坐回去吧,我先下楼。”
事实上他并没有直接去酒窖,走出他们的视线,梁贞抽出一根烟点上。
香烟震醒头脑,他精神一震,刚刚乔奈眼底翻涌的爱恋于他而言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心想:怎么可能。
留下的三人当然只有乔奈最觉无措,她找个借口去洗手间冷静。
等人走光,孟成澜翻开他的牌,一张戴着皇冠表情滑稽的小丑——王在他这。
“你要做什么?”他问向孟殷。
孟殷反问:“不该问你自己?刚是你在撒谎。”
孟成澜笑,无外人在场,他的笑容抹上一层揶揄:“你喜欢那个小姑娘?”
“是啊。”
没想到弟弟承认的干脆,孟成澜倒有些吃惊。
“如果你敢告诉任何人,”孟殷推开椅子,扯下胸前的餐巾,“你养的那几条猎犬我会毫不犹豫薄皮送你床上。”
他加重威胁:“当然这点奈何不了你,不过你知道我生气的后果。”
孟成澜摊手,表示妥协。
洗手间的流水声哗啦一直响着,这是乔奈第N次用冷水扑面,可是偏偏脸上的温度散不掉,被梁贞拒绝和她那龌龊的感情都令她羞耻。
门框被敲,乔奈抬眼,一袭黑色西服的孟殷背着光站得笔直。
“你故意的对不对?”需要一个发泄的突破口,乔奈冲他低吼道,“你明知梁贞会拒绝,故意看我笑话的对不对。”
孟殷啧啧两声:“我这么帮你,你竟然如此不领情。”
他走过来,掏出西服标配的白色手帕替乔奈擦拭脸上和额前发上的水珠,帕子移到她唇的附近,娇嫩的粉色,仿佛指头一掐就出水,然后他的指头当真压上去。
“瞧瞧你刚才对梁贞饥渴的模样,”他用语言刺激她,“他是你叔叔,即便是名义上的。”
乔奈转过头被孟殷蛮横地扶正。
“你知道你失败在哪吗?”
乔奈双眼写着询问。
孟殷说:“亲吻前的姿势不对。”
话落他按住乔奈的后脑勺狠狠地啃噬她的双唇,他撬开一道防守,长舌直驱入境,又仔缠绵地安抚她里面眉一寸空间。
乔奈挣扎,他抱得更紧,惩罚的咬破她的嘴唇。
分开时,染上鲜艳红色的唾液扯开一道长丝挂在乔奈嘴边,顾不上擦拭,乔奈抬手要给他一巴掌,被孟殷捏住。
“我在帮你,”他还是这句话,摩挲乔奈的细腰抚顺着她的愤怒,“我们是同一阵营。”
鬼信,前不久还说她对梁贞的感情龌龊,乔奈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只见孟殷露出受伤的神色,仿佛他才是被轻薄的人,他头埋在乔奈的脖颈处,伤心地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说过的,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可朋友间……”也不能随便这样啊,她注意力从亲吻上转移,难不成孟殷的脑回路和常人不同,所以理解帮助的方式都不同。
“你是不是……”她想说,对方会不会暗恋她,可她怎么好意思问,如果不是,这些举动未免太……
她再三犹豫,孟殷放开她,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已是笑得一阵肩膀发抖。
乔奈松口气,果然她想多了,孟殷怎会看上她。
对她动手动脚,不过是青春期男孩正常的反应、以及对方长期误解友谊所造成。
第44章 潜伏
想通, 乔奈叮嘱:“以后别随便做……这些。”
她借用孟殷捏在手里的帕子将口水擦拭掉,触碰到伤口, 帕子沾上点点血迹。
孟殷看得眸子一深。
弄脏的手帕她丢回给对方, 对着镜子整理起仪容,绝不能让人看出刚才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做好这一切,她对孟殷说道:“走吧,梁贞该回来了。”
将帕子收进口袋的孟殷没有说话。
两人一起走到客厅,梁贞已完成任务, 他给自己和孟成澜分别斟酒, “游戏还继续玩吗?”
孟殷一笑,“为什么不?”
梁贞鼓舞自己地说:“那这次我绝对要抽到王, 向你复仇!”
大家轻声欢笑,重新由孟成澜洗牌, 开始新一轮抽签。
这次牌只消去一半王便浮出,当乔奈把自己的牌翻开,看向各位,说:“王在我这。“
该她指派另外三人做任何事件, 大家脸上表情各异。
梁贞第一个笑道:“哇哦,看来我机会被你夺走。”
乔奈跟着笑,她看着梁贞, 双手捏在纸牌的边缘,既忐忑又犹豫不前。对坐的孟成澜端起红酒杯, 像用一面凹凸镜透过红酒杯观察每一个人。
在乔奈思考间, 气氛沉默。
她反复抿唇, 手微微颤抖,孟殷朝她瞥来一记鼓励的眼神,手在桌下拍着她的大腿,示意冷静。
于是乔奈深呼吸,放下牌,终于道:“梁叔叔,可以……可以陪我一起去楼上,摘一支月季花吗?”
梁贞哭笑不得:“你们还就爱折腾我。”
人站起来,“走吧走吧。”
乔奈高兴地嗯了声,一派娇憨。
她跟着梁贞走去楼上的露天花坛,再一次客厅里只剩下孟家兄弟两人。一个安静地洗牌,一个淡定的喝酒,表面彼此互不干涉。
楼上露天阳台被皎洁的明月渡上一层银灰,影子投射在地瘦长,乔奈突伸手拉住梁贞的袖子。
被栽培出的耐寒月季花红簇簇地开得艳丽,风过一阵甜腥的香味,乔奈对自己的举动解释,脆弱地说:“我怕黑。”
梁贞不多问,今夜月光明亮哪有暗处,他压下心里浮起的一丝异样主动牵起乔奈的手,“别怕。”
摘花顺利,等走到灯火通明的地方,梁贞做出松开的动作。原本拿着他摘送月季花的乔奈,看着自己霎时空荡的手有点出神,她感觉出梁贞急不可耐的逃避,这花一下子失色。
梁贞回到客厅,说:“太晚了,游戏明天接着玩。”
明眼人都看出是托辞。
所幸氛围没尴尬,因为下一刻长辈们观赏完烟花回来,带回外面年味的气息,笑盈盈地催促这几个年轻人早点到家。
返回家里,电视上不停播放年欢晚会,李阿姨人在老家过年,只能大半夜不善厨艺的梁母给大家做了汤圆当宵夜。
坚持作息规律不熬夜的孟老爷子一早回家休息,但是嫌弃家里清冷,硬把孟殷也哄回去,客厅只有孟成澜和梁贞磕着花生,点评电视里花花绿绿大俗大雅的热闹节目。
梁母把宵夜端给他们,朝楼上喊:“乔奈,吃宵夜吗?”
乔奈头埋自己房间床上的枕头里,还不依不饶追忆着梁贞松开她手的一幕,她闷闷不乐地开门,“不想吃,之前吃太饱了。”
有道理,梁母想的嘴上说出来:“该少吃,现在身材多好看。”
乔奈:“……”
听完她关上门。
梁贞对梁母不满地道:“她一个小姑娘干嘛总逼她忌口。”
孟成澜不同意:“不小了,今年过完年十六岁是吧,在国外早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小大人。”
是啊,只有监护人眼里才一直觉得孩子无法迟迟长大,想起游戏时乔奈的眼睛,梁贞默声舀着碗里的汤圆。
嫌一口吞汤圆无味,孟成澜用勺子将汤圆戳破,流出黑色的芝麻馅,他笑着对梁贞说:“你之前和我电话夸得你小丫头天上有地上无,单纯善良又淳朴。”
梁贞放下碗,静静等他往下说。
“我看她明明是这汤圆。”
碎成液体的芝麻慢慢裹住其它一只一只纯白,小碗里的白汤顿时污染成黑色。
梁贞护短地道:“你个偏科的理科生,少在这瞎比喻。”
他说着重新拿回碗一口气把汤圆全解决。
眼不见,心不烦。
……
过完年拜新年,孟家旁支亲戚多,走家串门,同样上门拜访的朋友熟或不熟的也多,孟家门前车马不停,梁家这边过完年倒安安静静。
梁母全名尚乐书,世世代代和书画打交道,父母分别是水墨画和文学界里的大家,梁母又是独女,每年过年第二天梁父都特意全家回梁母老家,陪二老团聚。
饭席间二老不免问到梁母即将举办的画展。
“地点选好,花榭街42号美术馆。”梁母兴致勃勃地说,“那条街氛围很棒,上次那个小冯抢破头都没赢过我。”
小冯即是梁母的同行,名气同样不小。
二老欣慰,梁母的父亲又问:“压轴作品呢?”
“定了,”梁母放下筷子,握住身边乔奈的手,“多亏有她。”
爱屋及乌,去年还不喜乔奈的二老最近跟着改观,临走还送乔奈一副山水写意的肖像画,主角当然是她,夸赞她有灵气。
上车回家梁贞对此打趣:“外公的画多少值点钱,你可别偷着卖。”
乔奈吐舌,“才不会!”
她要等以后增值再偷偷卖,嘻嘻嘻。
随后抽个空,梁贞照例带乔奈回一趟乡下,给乔奈奶奶扫墓。
应梁贞的要求,奶奶的泥土墓新修葺一番,添了高大的墓碑和砖瓦,从远方山坡直面向村口,梁贞说这是要让奶奶做第一个看见乔奈回家的人。
纸钱烧完,梁贞和乔奈低调地返程,由于梁贞身份的特殊性,只要他被村民看见总引起骚动,梁贞不得不悄悄来,悄悄走。
过年村民都在走亲访友,山上无人,雨后雾气缭绕,空气冰凉,乔奈全副武装戴着粉嫩色的雷锋帽和手套,下台阶时相反握不住旁边的树干,走一步滑一步。
下方的梁贞伸手,让她搭上。
乔奈不肯。
“怎么了?”梁贞不解地问。
乔奈的眼睛骤起和这山里一样的雾,她委委屈屈地说:“梁叔叔是不是讨厌我了?”
梁贞觉得莫名,安慰道:“别乱想。”
“你就是有。”她说,“你最近对我没以前好。”
梁贞自认对她一如从前,“小孩子别多想。”
“就是有,”她胡搅蛮缠,“你以前随便我牵你抱你,现在过了晚上八点,你书房都不让我进。”
提到这个梁贞面有薄红,他并非小气地不让乔奈进书房,只是乔奈毕竟是女生,如今发育不比成人差,她洗完澡穿着睡衣过来看书,喜欢盘腿坐地毯,她的睡衣领口低,看到高兴的地方会躺在地上撑着头看,梁贞虽没邪念,可总归不好。
“你看看,”乔奈语气咄咄逼人,“你心虚了吧。”
眼泪珠子直在眼眶里打转。
这里是她的家乡,梁贞联想到来接她的那个冬天,寒雪封路,第一眼见到乔奈的眼睛他便认定自己的决定。
像极故人,又极其不似。
终究是早失双亲的孩子,梁贞心软地道:“你长大了,再搂搂抱抱不合适。”
“你刚说我是小孩子。”
梁贞:“……”
真是越大越不服管。他不由分说抓住乔奈的手,“再不走,太阳下山,小心狼吃掉你。”
知道他的软肋在哪,乔奈扬起故作天真的笑脸:“那叔叔就是吃掉我的大狼。”
“好好好,我是狼,你是大白兔。”
乔奈心说,才不是。
顺利下山,再接着走两米不宽的小道,一边是陡峭的围了木栏的悬崖,一边是山体,乔奈轻车熟路地扶着山壁靠边走,她看着前面同样走得熟练的梁贞,好奇的问:“梁叔叔,你以前修那些铁塔时没有这些围栏,你怕不怕?”
村里的村民从出生就和山打交道,可梁贞不一样,他来自优渥的家庭,自小过的养尊处优。
梁贞回:“就是怕,所以建立这些围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