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芝一愣,“他同意了?”
“还没有消息传来。”周妈妈神色有些慌,“昨儿事情闹那么大,老爷还让想同意这亲事,只怕不妙。”
昨天,刘家业和沈氏同时被关,今天,陈仲海缓了态度,这中间一定又是什么巨大的利益在作祟。
如果说要毁了自己的清白,陈雁瑶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什么还非要自己嫁去刘家?
陈满芝眼眸微转,就想到昨天念平说陈雁瑶出去见的那个女人。
“见招拆招吧。”她缓道,“昨天那些下人,都安排好了吗?”
周妈妈点点头,“都安排好了,府里的日常不会影响太大。”
昨晚账目已经对清,沈氏的人除了柳妈妈和齐妈妈,其他全部被发卖,而恰巧,前天买的下人填补了这个空缺,黄管事也因此替了刘家业的差,成了府里的大总管。
“城西那边,老奴也已经派人过去了,估计下午就能到府。”
陈满芝颔首,而后念平便端上早膳。
待刚用完早膳,陈雁瑶便带着流杉,怒目而至,一进里屋她便开口:“你把三娘,弄到哪儿了?”
“我审了画溪,她话虽没明说,可眼神闪烁一看便知道在撒谎,而府里就除了你这院子没有被搜过。”
陈满芝看子一眼桌上的残羹,笑问:“姐姐用过早点了吗?”
“陈秋蔓。”陈雁瑶一手拍在桌子上,“别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得我恶心。”
陈满芝起身,吩咐一边的二人收拾,“你们去耳房用膳吧,我跟大姐说些悄悄话。”
周妈妈一愣,在此之前,她们二人已经用过早膳了,她疑惑抬眼,就见那人微微眨了眼。
“是,娘子。”二人退了出去。
“我把她藏我床底了。”陈满芝淡淡看着她,“大姐,你要搜吗?”
陈雁瑶冷冷睨了她一眼,疾步走到床榻边撩起垂账。
“我记错了。”陈满芝突然道,指着床榻的一边,“是藏在床头的衣柜里了……也不是,好像是在耳房里……”
“你耍我?”陈雁瑶陡然反应,转身走向她,“你最好记住,得意是会忘形的。”
“那你,还要搜吗?”陈满芝问。
陈雁瑶盯着她,轻蔑一笑,“我现在已经不想计较你是谁了,因为不管你是谁,过几天之后,你就成了泼出去的水。”
“你是说刘二郎提亲之事?”陈满芝就想到一早周妈妈说的那话,“你就这么肯定父亲会应下这亲事?你别忘了昨天刘管家所犯的错。”
“昨日之事,我自然铭记在心。”陈雁瑶绕过她,“父亲应不应这事,你很快就知道了。”
陈满芝微微叹气,“你这么厌恶我,为什么非自己的表弟娶我?”
陈雁瑶回头笑了笑,“你猜啊。”
“昨天见的那个女人,是她在背后助你一臂之力吗?”陈满芝道,“她是谁?”
“你跟踪我?”陈雁瑶紧紧咬牙。
“用得着跟踪吗?”陈满芝淡道,“那人用马车来接你,这么明显的事,有什么好跟踪?”
“说的也是。”陈雁瑶唇角一笑,“至于她是谁,你慢慢猜吧。”
“大姐。”陈满芝看着她欲走出厅内,“不知道你可还记得有个外号叫麻七的男人?”
陈雁瑶神色微变,顿足回头道:“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他运气不太好,被我划伤了手,听说现在伤口开始脓肿。”陈满芝走近她,“像这类伤口若是不及时医治,只怕这手就要废了,一个屠户废了手,只怕不太好。”
陈雁瑶一怔,“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满芝仔细的盯着她那娇媚的脸,“当然有,那天麻七的失手打乱了你的计划,这时候,为了毁掉我,你只能把刘二郎推到众人前。”
“你知道刘二郎喜欢你,所以你不顾一切利用他为你做事,哪怕你知道三娘如何喜欢他。”
“我说得对吗?”她冷问。
“分豪不差。”陈雁瑶淡道,“不过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陈满芝自认在那一世见过不少世面,可绕是如此,在听到她这两句话的时候,心也寒颤,“陈雁瑶,你为什么这样做?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陈雁瑶阴冷一笑,半响,她扬着脸,“因为你本该死,一个毫无用处只会让陈府带来□□的人,凭什么占着嫡女的身份活在这个世上?”
“你的出现,是陈府的耻辱!”
“好,这我理解,那么三娘呢?”陈满芝缓道,“为了让我顺利死去,你利用三娘让她推倒我,然后顺理成章的成就你的好事,而现在又为了一已私得,不顾三娘的感受利用了刘二郎。”
“难道踩着亲人做成垫脚石带来的荣华富贵,你就这样心安理得?”
陈雁瑶淡淡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陈满芝看着她一副无谓的模样,觉得有些恶心,“你有一条帕子,在麻七手里,你的贴身之物到了男人的手里是什么意味,你知道吧。”
她的话音才落,陈雁瑶脸色骤然巨变,眸色恼怒,“陈秋蔓,原来是你偷了我的帕子?”
陈满芝不语,转身去了妆台取了一个盒子,将其打开放到桌子上,“这个东西,现在还给你。”
陈雁瑶微微转头看过去 ,就见盒子里,套马用的缰绳安静的躺着,“你早就知道了?”
“是。”
陈雁瑶走近她,冷冷一笑,“那么,你今天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又说了这么多废话,是想跟我算账吗?”
陈满芝朝外看了一眼,就见窗上有三个身影缓缓移动,“不是我要找你算账,而是,有人要跟你算账。”
门外一阵脚步声,陈雁瑶转头之隙,就看到有个身影飞速扑向自己,她瞬时倒地。
“陈雁瑶,你……你这个贱人!”陈悦颖一声怒吼,坐在那人身上,用力的撕扯着她的头发,“我是你妹妹……”
陈满芝被她的动作冲击,也摔在了一边,而后听到一声泣声咆哮。
“你怎么敢……怎么敢如此算计我,我是你妹妹。”
“流杉,还不快拉开她。”陈雁瑶大喊一声,双手胡乱拍着坐在自己身上的人,“陈悦颖,你干什么?”
陈满芝朝进来的周妈妈二人打了手势,流杉瞬时被控制。
“你竟然利用我。”陈悦颖只觉得满腔的火翻滚,陈秋蔓被自己推了一把,若是真死了,自己就是杀人凶手。
“利用我的手要杀了陈秋蔓,你明知我喜欢表哥,却又利用他,你这是毁我一辈子……”
她的神色,怒不可遏,就连声音,也变得颤抖。
“陈悦颖,你,你放开我……”陈雁瑶发髻全被她扯开,顶上的疼痛袭来,“这是圈套,你听我解释。”
“我全程就在外面……”陈悦颖双手掐着她的脖子,“你说的每句话,我,我都……”
“你放开……”陈雁瑶陡然用力一推。
因体力不支,陈悦颖被推倒在后,见那人欲要起身,陈悦颖迅速起身,一把抓着桌上的茶具,朝她狠狠的砸了下去。
“我叫你算计我……”
‘噹’的一声,而后一声尖叫,陈雁瑶抱着头,怒叫:“陈悦颖,你,你疯了……”
“陈秋蔓,快拉开她。”
陈满芝惊愕于陈悦颖那突如其来的动作,她没想到,饿了近两天的人,还能有如此力道。
“都是你……”陈悦颖仿若未闻,她的眸里似然着火,她扬着手里的东西又砸了下去,伴着再一声尖叫,她翕动着嘴,“是你要杀了她,为什么要借我的,的手……”
陈满芝从惊愕中回神,看着陈悦颖又欲扬起手,几步冲到二人边上,从她手里夺了茶具,一把推开她,“你再砸,她就死了。”
陈悦颖被她推倒在侧,双目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陈满芝手一伸把了脉,而后对周妈妈道:“体力不支,你先把她抱走。”
“娘子。”流杉挣脱了束缚,小跑上前将陈雁瑶扶起,惊恐的看着眼前那一张脸,“血,好多血。”
陈满芝转头看着陈雁瑶,她的手捂着眼,血流了一脸。
“我的脸。”陈雁瑶痛叫一声,身子一软,而后没了动静。
“娘子。”流杉惊叫,“娘子,你,你别死啊……”
第106章 旧事(捉)
陈满芝伸手给陈雁瑶把了脉, 转眸对流衫道:“没事,只是晕了过去。”她说着,往那人额上看了一眼, 被陈悦颖砸中的左上角, 撕了口子。
“去把黄管事叫来,再去请钱大夫入府。”陈满芝起身吩咐念平, 陈悦颖的出现,她势必要给陈仲海一个交代, 眼下二人的关系, 只怕不能好好说话了。
念平转身出门, 就去了外院,不多时一行人将陈氏二人抬回了文笙院。
“这人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伤口太长, 怕是要留疤了。”钱大夫把完脉起身道,“钝器伤到了上角,从外看来大娘子的眼睛只是红肿,但具体情况还是待大娘子醒来问了才知道。”
“多谢。”陈满芝跟钱大夫道了谢, 吩咐丫鬟将其送出府,看着还候一边的人,“老爷今日去了哪里?”
“老爷一早就去了陵安伯府。”黄总管微抬眼, 昨日她的相助,他自是记得。
陈满芝微怔,她对京城的这些达官显贵并不怎么留意,“陵安伯府是何姓?”
“姓高, 伯府夫人出身宣武候府。”
宣武候府?陈满芝微挑着眉,陡然想起了在候府见到的那个表妹,昨日来见陈雁瑶的会是那个女人?
她看了一眼的床上那人,再吩咐道:“近日,府中事情颇多,该说和不该说的,还劳烦你多费心。”
“三姐情绪不稳,得找人好好看着,大姐这事,一会若是老爷问起原由,你如实相告就好。”
黄总管便点头应了声。
陈满芝起身离开,主仆三人回了芳庭院,到了未時,葛妈妈一家三口便到了芳庭院厅内。
“是你。”陈满芝微讶,看着早前被自己马车撞断了脚踝的男人,“你的腿,现在没事了吧?”
孔庆山也一愣,怎么这么巧,“原来是娘子。”他憨憨一笑,“小的这腿不是什么大伤,早就好了。”
葛妈妈看着二人神色,有些吃惊,自己男人的腿折了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听着二人的对话,似乎是娘子给撞的?
陈满芝见此便跟着解释,“早前是我的马车撞了他的腿。”
葛妈妈看着眼前那张与林氏无异的脸,潸然泪下,她微微上前,就跪了下来,“娘子长大了,老奴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陈满芝看着跪在地上的妇人,身着有些泛白的青灰撒花纹样褙子,发髻梳得很整齐,她移步上前将其扶起,看着那人面容虽憔悴,可眸中却带着精光,“你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不必如此多礼。”
二人寒暄几番,陈满芝吩咐念平将那父子二人安顿好,独自留了葛妈妈在屋内。
“我一直在找你,想必周妈妈跟你说过原由。”她缓道。
葛妈妈点头,前一阵子自己身子没利索,便没敢来打扰,“是,老奴知晓,娘子想知道什么,老奴定知无不言。”
陈满芝请她入座,“陈府最近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丫鬟婆子是换了,但是铺子上的那些人手,我暂时还不敢大动。”
铺子上的人,涉及太多,若是冒然辞退那些人,一时半刻找不着人手接替,对生意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母亲早前的陪房人家,你看可能找回来?”
陈府的事,周妈妈早就说过,葛妈妈看着眼前这张淡然的脸,她那眉间有威严掠过,让她有种恍然还在林家时的一种错觉,林老太爷,曾经也像她这样,不怒自威。
“他们四户人家,应该是回了桑梓地,老奴回头写个信看看,如不出意外应该会回来。”她道,“只是陈老爷这里,娘子要如何说?”
要重新掌管铺子,得经过陈仲海同意,不然,就算人找回来,也没办法安置。
陈满芝笑了笑,斟好茶推到她面前,“这个你不用担心,他很快就会同意的。”
葛妈妈想到她最近的作为,思虑一瞬,提醒道:“娘子,这自古以孝为大,这行事上,你切记不可让人抓了把柄。”
陈满芝颔首,“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母亲的嫁妆,让沈氏占了这么多年,我不想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里了。”
提到林氏,屋内有了短暂的安静,半响,葛妈妈从怀里取出残玉,递还给她,“这块玉是夫人生前最常带的一块,不过在明华寺之行后,已经弄丢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现在到了您手里?”
陈满芝略微思量,神色有些疑惑,“是在明华寺之后弄丢了?”
葛妈妈点点头,“是的,我们回府后也一直在找,却没有发现,后来夫人她就……”说到此处,一抹怒色,悄然掠过她的眼,“陈仲海这个小人!”
“他知道那个男人对夫人有意,为了巴结他,就连着几日带夫人出府,根本不让老奴近身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