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和杜佳佳说:“这把剑可能是古代贵女用的。”
“这几样东西都是阿房宫出土的,秦始皇住在那里,怎么会有贵女?”杜佳佳说。
“也许它的主人是一个公主?”闺蜜觉得杜佳佳说的有几分道理,便又说。
也许是受昨天那个帖子的影响,杜佳佳又想起了那个楼主话中非常受宠的“美人。”
从展馆出来,杜佳佳带着闺蜜一起去了附近的一个蛋糕店,一人要了杯冷饮,坐下来开始搜视频。
标题就打“2800年秦始皇陵墓挖掘”,这还是十几岁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在当时几乎家家户户都知道,她那个特别不爱看新闻的表姐都天天追着新闻看挖掘进度。
而在挖到主墓室的时候,一下子就热闹了好几天,当时杜佳佳还不记事,不过事后听表姐说墓葬开采第二年历史书课本还修订了……
这几年过去了,杜佳佳学过的历史知识几乎已经还给老师了,勉勉强强记住几个朝代发生的几件大事儿就顶天了。
始皇主墓室被打开的确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墓室里面有两具棺椁,其中一具里面躺着一具男性尸骸,外着金缕玉衣,而另一副棺椁里面居然是空的。几件华丽的衣冠铺在棺材里面,还有皇后的凤冠,都保存的很完整。
也就是说始皇的皇后留下的是一个衣冠冢,人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这让专家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和皇帝同室而葬的自然应该是皇后,既然已经留了一个位置,人早逝可以停灵,既然衣冠已经入内,那就说明人必定已经去世了,尸骨到哪里去了呢?
最让人惊讶的是,这个主墓室里面居然还放着几个陶俑猫,彩色的,有狸猫,有胖橘,还有三花……
爱猫人士发现几千年前居然还有同好,始皇陛下……的皇后很可能喜欢猫,因为陶俑都是放在始皇陛下皇后身边的。
杜佳佳现在看的是纪录片,弹幕上有人发言:“秦始皇一定很爱这个皇后,要不然不会这么贴心,毕竟陵墓建造的时候皇后是不去的,都是他着手下监督制造,他当时以为死后会到另一个世界,墓葬里的东西也都会化成真的,也就是说这个皇后真的是一个爱猫人士hhhhhhh”
视频上有几只彩陶猫蹲坐在一个石棺边上,棺盖被打开一半,金灿灿的后冠和黑色的衣服露出一半,主持人在一边解说,说这是皇后棺。
但事后人们查看历史仍旧没有找到秦始皇皇后的姓氏以及名字,好像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传说王宫有宫女无数,而这些宫女未曾留下什么逸事。
换句话说,秦朝后宫中的女人只有一个是真正留有痕迹的,而这个痕迹也只是一道空棺。
杜佳佳看完十几年前拍摄的纪录片,吸了口气,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她的闺蜜正在喝饮料,忽然把手机屏幕怼到了林佳佳对面,“你看最新新闻!”
“秦始皇五官复原工作将在明天展开,预计将在明年三月份完成,欢迎大家继续关注,我台将持续报道此事。”
杜佳佳有点get不到这件事情的点在哪里,闺蜜放下手机,“你就不好奇秦始皇的长相吗?不是有记载曾有官员之女爱上他,生时不得所愿,举止冒犯,被赐罪,祸及父母吗?”
“你从哪儿看到的?”林佳佳问,她这个闺蜜家里有做考古的,小时候别人看童话的时候,她在看历史书,没准真从哪里看过。
闺蜜带着杜佳佳到了自己家里,“你等一会儿,我去书房找找。”
闺蜜找到的是几张纸,把东西拿到杜佳佳面前说:“原文被我爸爸送回研究所去了,这是他自己抄的。”
“上面大概是一个王孙公子写的,大意是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那女郎是王宫里的女子,正得王宠。他不愿意留在都城,便四海为家,到处行医。而另有一个贵女爱上了始皇,求之不得,殃及家族,被打发来边境,不到两年便已经像老了四十岁一般。这两家好像有点儿姻亲关系,是一同出得什么事情,不过古籍残缺,里面的内容也只剩下只言片语了。”
“这大概是古人写的回忆录。”闺蜜说。
杜佳佳不认识白纸上的字,她和闺蜜说:“照这么说秦始皇后宫里真的有一个容貌不俗的宠妃?”
闺蜜点头,又与杜佳佳说:“哪个朝代没有几个宠妃。”
“也许这个宠妃是皇后呢?”杜佳佳总觉得她昨天看到那个帖子,今天看了新闻里的皇后空棺是一个很奇妙的巧合,冥冥之中,人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比如说她觉得昨天论坛帖子里的美人和闺蜜这几张纸上记载这个被一个王孙公子求而不得的宠妃是一个人。
闺蜜看杜佳佳认真的样子笑了笑,“你这个推测等我爸爸回家我可以和他说一说,也许不久之后,秦始皇皇后究竟是谁的千古悬案就能解出来了。”
她这话是半开玩笑说的,杜佳佳却认真的说:“这可是你说的,叔叔回家的时候别忘了帮我转告。”
“真没看出来你居然对秦朝的事这么感兴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闺蜜说。
杜佳佳这个闺蜜从小就有很多与众不同的故事,杜佳佳现在正是兴趣浓厚的时候,听着就点了点头。
“其实除了秦始皇皇后身份这一件事,秦朝末年还有一件事有争议,但是被很多人下意识的忽略了。
这件事就是项羽为什么要烧毁阿房宫,也有人提出项羽究竟又没人烧毁阿房宫,也许他烧的只是秦国的王宫。
不过我以为阿房宫建造出来总不会没人住吧,人住进去了不就成了皇宫?所以被烧毁的地方可能还是阿房宫。”
杜佳佳思路很快,“咱们今天在博物馆看到的东西就是阿房宫遗址出土的。记载说大火一连烧了三个月,金首饰和玉被烧了三个月之后还能保持原样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
闺蜜一拍手,皱眉叹了口气:“我爸爸也是这么说的,可是阿房宫确实只剩下几片墙,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建造起这个宫殿。当年北京山顶洞人还留下一个山洞呢!没道理真有过这样一座宫殿片瓦不存吧……如果我是西楚霸王项羽,一定要把这座宫殿留下来,就不喜欢住,把里面的金银铜拿出来卖或者是打兵器都是极好的,怒烧宫殿一点都不符合一个将军的价值观。”
杜佳佳点头,但她又回忆起了白天见过的一只碧玉镯子和一根华丽的金簪,脑海里仿佛有一个面目模糊的女子戴着碧玉镯子的那只手轻轻抚着鬓发间一根金灿灿的簪子。
她眨眨眼,又回到了眼前。
第128章 南柯一梦
毕业之后, 杜佳佳成了一个医生,过了实习期,正式开始工作之后她接触到的第一个病人是拿着挂号单哭着进来的。
她抬着手, 掩面, 肩膀轻轻颤抖。
她长得很瘦,不是健身减肥后健康的瘦, 而是苍白消瘦, 个子略高挑, 一身运动服, 长头发齐刘海, 应该长得很漂亮。
“先请坐。”实习的时候,杜佳佳已经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人了,现在也还算平静。
对了,这里是精神科。
那个女人平静了几秒钟,放下盖在脸上的袖子,低着头说:“我总是做梦,在梦里哭,第二天就会忘掉梦境, 但是会久久沉浸在这种情绪之中。工作的时候昏昏沉沉的总想要睡觉, 但是不管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就会做梦, 然后一阵大哭。”
“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杜佳佳温和的问, 她能看出这个女人情绪不稳,仿佛是濒临崩溃。
“已经有整整三个月了。”女人说,她看着杜佳佳, 眼睛红红的,像是盯着一棵救命稻草。
“我还记得一点梦里的场景,有一场大火,突然就烧了起来,烈焰缠绵。”她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有一个宫廷,和古装剧里的场景有点像,那里有一个女人,她长得很漂亮,我就没见过那么美的女人,然后好像是死了。”
看得出来,这件事已经挂在她心上很久了。
杜佳佳问了一下对方的作息,作息正常,没有生理异常,“不是什么大病,大概是精神紧张,好好调节一下情绪,放松放松。”
“能不能给我开点药,我有些受不了了。”女人说。
杜佳佳给对方开了些调养神经的药物,然后说:“多运动运动会好些。”
女人按时吃药,连续三周,没有任何效果,她依旧是在做梦,连天的火像是一片炼狱,青黑色的烟把天都染得乌沉沉的。
她那天去医院没和医生说实话,其实她已经做了三年的梦了。
病情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一个计划一起结婚的男朋友,当时对方带着她全国各地的跑医院,午夜哭泣的时候对方就把她抱在怀里拍着后背轻轻哄。
但是好景不长,也许是她们的感情还经不起考验,也许是不管是谁都受不了一个一天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哭泣流泪的女朋友,他们在两年前分手了。
临走前,男朋友说:“对不起,我不能和一个精神病人生活一辈子。”
女人,她叫阿曲,对男朋友的分手早有有所感知,她微微低着头,“这一年多谢你了。”
这一年男友陪着她去了很多医院,也给了她很多的帮助,
“阿曲,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是不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男朋友临走之前说。
阿曲看着茶几上白色的空药盒,一脸漠然的拿着纸巾擦脸上的眼泪,就在刚刚,她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条长长的回廊,空荡荡的,地板是青色的,风吹过,地上一片灰白色的沙尘扬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的情绪平静下来了,她站起来,光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到了一间储藏室。
房屋面积很大,储藏室在一楼,窗帘紧紧拉着,不透过一点点的光,门已经好久没有上过油了,一推开吱吱呀呀的响。
开关打开,灯亮起来,里面都是柜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阿曲拉开一个柜子的门,里面一个个的小格子上都整整齐齐摆着一个个颜色不同的小盒子或者是小瓶子。
她取出其中一个白瓷瓶,打开盖子吸了口气。
她有一个爱好,就是收集土壤,每到一地,就要取一些土带回来。
阿曲总觉得,土壤里有种不一样的味道,很怡人,而不同地方的土的味道也不一样。
让人为此着迷。
这也是前男友怀疑她被脏东西缠上的原因之一。
手里这份土壤是她生病之前取的,这是她闻过味道最好的土壤,有些微怀疑,但一直舍不得丢掉。
她总能从土壤的味道里感到快乐,自从这个古怪的病得来,靠着这些不同的味道,阿曲才勉强镇定下来。
下午的时候,她找一个朋友帮忙,对方认识一高僧,曾经不止一次提出可以介绍阿曲去看一看,阿曲都拒绝了。
归根到底,她不信鬼神。
随着莫名其妙的梦境越来越多,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周日那天,朋友带着阿曲去见高僧,由小僧引到禅房,阿曲把自己长久做梦和哭泣的事情讲述给对面须发皆白的老僧。
土壤放在二人中间的位置上,老僧拿起来,打开盖子,在瓶口轻轻嗅了嗅。
“这里面有骨灰的味道,有好些年了,施主也是个有缘人。”
阿曲看着被老僧重新放下的瓶子惊疑不定,“这怎么可能呢?”她记得清楚,这土壤是在一座山脚下采的。
老僧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他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了一卷佛经线装书交给阿曲,“施主与这骨灰主人前世有些渊源,才勾起了前生杂念,前世未必悲苦,只是奈何桥上都是怨气,活人若是从奈何桥往回走去找前生没有不流泪的。将此物压在枕头下面,三月之后自可安眠。”
阿曲不关心前世今生的事情,她只希望自己再也不要做梦了。
回去之后,她直接把经书放在了卧室的枕头下面,每天夜里都要检查一遍。
三月将去的最后一天,她做了一个梦,一个人流着泪走过一条雾气弥漫,不见阳光的路,路的末尾是一条长廊。
那里站着一个女人,素白的脸,红色的衣服,宽大的袖子,发色乌黑,她领着几个穿着古装的侍女往前走,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让阿曲想起了了自己从前买过的陶土娃娃。
脸是彩色的,很生动,脸上永远是一成不变的表情。
侍女帮她扣门,然后拉开,阿曲直觉里面的人应该和她很亲密。
果然,进了门她熟练的往前走,里面有几声低低的咳嗽声传来,隔着几道门尚未见到人,从声音也可以猜测出那应该是一个男人。
里面不是病榻,而是一张桌案,素白的绢布铺在上面,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桌案后面。
阿曲第一次在梦里见到这个人,她仔细看过,发现这个男人满头黑发之间夹杂着几根白发,若是只看身形一如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再看面容,只有几道细微的皱纹藏在眼角。
她想,这个人应该有三四十岁了,这个女人年轻貌美,也许是他的女儿?
就在这时,那个女子已经夺了男子手里的笔,扔在砚台上,桌上的半幅丹青依旧明丽,没有被弄上泼墨。
在古时候尊卑分明,尤其是父亲与子女,这般放肆,可不像是一个女儿能做出来。
“陛下既然病了为何不好好养病?若是不想批阅奏折,又何必在窗口动笔墨?”
女子帮他整理微松的衣领,又说:“得了风寒的人可要穿得厚些才好。”
她去牵男人的手,引着对方往内室走。
自始至终男人带着些微笑意,阿曲注意到对方几次虚握拳抵在唇边又压了一口气放下了。
他大概是不想让那女子担心。
到了内室,那女子把那男子往床榻上推,高高大大的男人也顺着她的力道躺上去了,女子给他盖被子,“陛下虽然身体好,也要爱惜自己,刚刚还有太监说您昨夜批了半个晚上的奏折。”
女子一边说一边叹了口气,她长得美,就算叹息也带着一种我见犹怜的美丽。
男人看女人是带着滤镜的,女人也是,所以一个女人真的觉得另一个女人引人怜惜的时候并不多,但现在阿曲就有了这种感觉。
一个女人都心疼了一个男人怎么忍得住,之间躺在床上的男人一把握住了女子正在整理被子的手,“深夜难眠罢了,劳美人担忧。”他声音温柔而低沉,又带着几分沙哑,只见魅力不见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