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北梦——三月蜜糖
时间:2018-07-15 08:59:09

  宫南枝松开手,开了门窗,柳树的叶子抽的极好,碧绿柔嫩,长长的柳枝垂到水里,绿树,碧水,融为一体,肉肉冷不丁叫了几声。
  “就你无忧无虑的,咱俩换换怎么样?”宫南枝逗弄着它,如今肉肉也长成了,肚子都圆了,“哎呀,你不会也有了吧。”
  宫相夫人忽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什么叫也有了,难道你?难怪这几日你茶不思饭不想,宫南枝,你别跟我说你怀着孩子跑回娘家了!你那夫君......”
  “打住!”宫南枝连忙捂住她的嘴巴,脸上笑的身上抖得花枝乱颤,“母亲,你可真是......”
  “你给我好好说,这可不是小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爹都说是我宠坏了你,才会让你无法无天,竟然敢自作主张请皇上赐婚,原本我还以为你跟春风,不,人家现在也不叫莫春风了,人家是堂堂三皇子,风春莫,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你瞧瞧你,娘都不知道怎么去说你好。”想到青梅竹马的两人,原本一直觉得莫春风是自己的乘龙快婿没跑了,如今看看,却是有着宫相女儿的身份也再也嫁不过去了。
  “我什么时候想要嫁给他了,娘,风春莫是谁,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了,你别在跟我说这些了,再说,小心我再跑了。”宫南枝心里不悦,胸也是难受的要命,对自己娘又不能说出太过的狠话,仗着还能恃宠而骄而已。
  “得,我老了,管不了你了,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宫相夫人生气,气急之下只能撒手。
  “娘,娘,本来就是你不好,非要提这些,你别走,我走了。”
  “去哪,又要去哪?”
  宫南枝掉头回来,搂着夫人脖子娇宠道,“母亲大人,我去我的别院,放心好了,女儿不舍得离开你。”
  说完撒手跑了,留下屋内大眼瞪小眼的宫相夫人。
  “老爷,春风之前就对南枝另眼相看,情有独钟,如今南枝也回来了,你看他们两人......”
  “夫人,你可不要糊涂了,那不是春风,而是三皇子风春莫,无论他以后会怎样,他的正妃都不会是南枝的,况且,你认为皇上会允许她嫁给任何一个皇子吗?不要再妄想这些不可能的事情,说出去让人笑话。”宫相看着夫人,愁容满面,对于这个独女,两人真是不知道如何安排她日后生活,不敢委屈了她,又怕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婆家,可谓操碎了心。
  “我也知道没法子,可总想着皇上能念着你忠心耿耿的份上,给咱们女儿谋个好前程。”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夫人,对外不可招摇,现下形势紧急,不是以往的太平盛世,人人都在明哲自保,是敌是友,此时没人分得清楚,你一介妇人,更不要抛头露面,万一到时候不幸招来祸端,我们这个家,难免保全不了。”
  宫相神色严肃,对于朝堂纷争,以他多年为官经验,不久之后,便是一场大的改革变动。
  熬得过去,便是高枕无忧,熬不过去,便是阶下囚,殃及全族。
  水绿柳青,院中花卉也竞相开放起来,榆树散发着清香怡人的味道,竟招来不少蜜蜂,嗡嗡飞舞,雨后的空气格外好闻,一切仿佛被冲刷的干干净净,全然新貌。
  风春莫大步跨进院子,将手中物品递给侍候的婢女,轻声问了句,“这姑娘最近住的可好?”
  婢女只当是三皇子金屋藏娇,眼里闪着机灵,暧昧道,“主子还请放心,保证小世子和姑娘平平安安,这几日姑娘吃得好喝的好,都胖了不少,昨日里还问你什么时候过来,没想到你们心里灵犀,竟然让姑娘问着了。”
  风春莫也懒得跟她解释什么,“她起了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人未出来,笑声倒先飘了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敢情人还真不禁念叨,早知道这么灵验我早用这招了。”隋安安挺着肚子,手脚倒还利落。
  下边婢女挺会看眼色,忙不迭的去搀着她,却被她挥手制止了,“没事,我自己来,你们一边候着就行。”
  一阵风过,榆树上的水滴扑簌簌落了下来,带着嫩绿的榆钱叶子,冷不丁撒了隋安安一脑门子。
  “真是,连这榆树都知道欺负外人。”她略微低下来,有些水滴顺着碎发滑到脸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别动,都当娘亲的人了,还这样毛手毛脚。”风春莫令她头更低些,一手护住她额头,一手将她头顶的榆钱叶子摘了下来,呼出的气息暖暖的喷到隋安安脖子上,弄得她极为不自在。
  “好了没,我这肚子撑不住了。”说罢不管不顾,蹭的起了身。
  脑袋直直撞到风春莫的下巴上,顿时疼的不知如何是好,面对这大肚婆娘,他也只能暗自跺脚。
  “我这几日要去趟东胡,你可有什么话或者东西带给你那老相好的。”
  这一句话,震得隋安安半天没缓过神来,一只手颤颤巍巍指着他道,“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风春莫得意的甩掉手中的榆钱叶子,双手背到身后,“那可要归功于你的皇帝哥哥,高培,那可真是个情圣,想必这世上再难出这般人物了,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对他就不能春心大动呢。”
  “呸呸呸,你可别恶心我。”隋安安面上露出吃了苍蝇的表情,满满都是嫌弃鄙夷之色,“本来就是堂兄妹,从小到大玩的好好的,你说突然有一天,这个人跑到你面前,神经兮兮的说,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人,且不说他已经娶妻生子,再不提他还是我的堂哥,要知道,他光屁股的时候我都记着呢,还有淌哈喇子,流长鼻涕的时候,你让我怎么反应,谁不跑谁是傻子。”
  说罢一屁股蹲到凳子上,旁边的婢女心里都替她捏把汗,隔得远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看神情倒像是小两口在打闹。
  “所以上次见你,你是为了躲他才跑出来,才会被人追杀吗?”风春莫步步紧逼,似乎只要他问,她就会答。
  “还不是他那缺心眼的皇后,要我说,两人实在是绝配,一个痴情一个绝情,一个脑子进水,一个脑子欠劈,杀千刀的竟然敢找人追杀我,若不是她是表姐,还有,若不是,我早就跟她睚眦必报了。”
  “还有,若不是什么啊,连毁容都能原谅,这个若不是,你可不能省略。”风春莫诚心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让她亲口承认不可。
  隋安安白了他一眼,又偷偷看了远远的两个婢女,小声说道,“你都知道了,还故意打趣我,若不是让我遇到他,然后,然后有了肚子里这个小家伙,我是绝不会轻饶隋宛蓉的。”
  “呵,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不是都说他放浪形骸,后宫佳丽三千吗,更何况,一个可以当你爹的人,怎么就能让隋太后的侄女甘心无名无分的躲在这里为他生儿育女呢?”风春莫提到那人,自然有些嗤之以鼻。
  毕竟,在所有的流言碎语中,无一不在阐述着,这是一位多么荒唐的君王,夜夜笙歌,无心早朝,后宫经常是只闻新人笑,不管旧人哭。
  一个可以做自己爹的人,怎么就能有这样大的魅力,让千金小姐为他东躲西藏,不要脸面。
  “你们知道的他,怎么会是真的他呢,真正的他,是英雄,是对待感情无比专一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真男人,当然,说句老实话,他也没看上我,是我死皮赖脸倒贴的,哈哈,你可别跟别人说,等我哪天生产了,带着他的孩子去找他,给他一个惊喜,到时候,到时候请你喝喜酒。”
  隋安安笑起来眼睛像两轮明月,皎皎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过来评吧,中肯的,作者君继续码字去
 
  ☆、皇帝不急太监急
 
  听得风春莫心里冷汗直流, 这丫头竟然这样的胆子, “不会你是霸王硬上弓,强迫人家的吧,简直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非礼勿听啊。”
  “那有什么,男人能做的事情,我们女人同样不甘人后, 又不是多大点事, 做了就是做了,就是使了些手段,也没用别的方法, 宫廷秘药多着呢, 随便用点就管用, 半推半就间,我俩就成事了。”
  这样的话她说出来也不觉得臊得慌,反倒越说越来劲, 两眼冒光,音量也不自觉变大了许多, 惹得旁边的婢女频频侧目干着急。
  “在下佩服, 那敢问这位女侠, 你可有什么话需要在下带给你的英雄,没有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风春莫打心眼里喜欢隋安安这样的性情,不遮不掩, 不躲不藏。
  “那你就跟他说,好好等着我,等我给他生个大胖儿子。”隋安安腮上飞来两朵红云,别样的娇羞。
  “在下一定带到,那我先走一步。”
  “别,帮我个忙,去树上给我够几串榆钱叶子,你们这边人不是都喜欢吃吗,这几天光在这闻味了,可把我馋坏了,偏偏这几个丫头上不了树,若不是我行动不便,我自己就上去了。”隋安安伸手一指头顶的榆树,眼巴巴地等着面前这人帮忙。
  “以后谁跟你说这好吃,谁就自己上去。”话音刚落,他人已经落到树上,“这些够不够?”
  “再来点再来点。”隋安安在下面欢喜得几乎要跳了起来。
  “三哥!”一声听不出语气的叫喊,风春莫低头看向门口,嘴角一咧,嗖的从树上转了下来。
  “你干嘛呢,三哥。”莫雨肚子比隋安安要大很多,还有几日便要临产,也不知道是什么急事让她这般不管不顾跑过来。
  到了之后她打量了一下同样小腹隆起的隋安安,之前见过面,也是好印象,可这次出现的突然,更何况她是出现在君庭府,当今三皇子新赐府内,又是在宫南枝跟风春莫闹别扭的时候出现,难免不让人多加揣测什么。
  隋安安本来是坐着,见她来了起身相迎,莫雨当做没看见,径直坐到她身边的凳子上,右手轻轻抚摸肚皮,像是在安抚着她的孩子。
  “都这个月份了,无端跑来做什么,动了胎气多少人会饶不了你。”风春莫将手中的榆钱叶子递给隋安安,也不打算坐下说话,似乎预料到莫雨这番前来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莫雨也不说话,拿眼睛的余光不断审视隋安安,那人也觉得不对劲,便说了声你们先聊拿着榆钱叶子进了屋中。
  “三哥,你也太荒唐了,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都说当朝三皇子,金窝藏娇,连孩子都有了,难怪南枝一提到你便大发雷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她没回来的时候你日日盼着,怎么她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倒是沉得住气了,连面都不见,难道你真的变心了,真的喜欢上这人,三哥,你倒是说话啊。”
  莫雨自然知道风春莫对宫南枝的心,可是两人这样故作清高,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到底要做给谁看。
  当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呸呸呸,谁是那太监,真是气糊涂了。
  “我俩的事,你少管,一会儿赶紧回去,临产之前,都不要再出门。”风春莫心中不由得有些烦闷,急于打发莫雨回家,也无心应对她说的这些问题。
  “三哥,我不相信你会变心,你知不知道我为你俩着急,一个稀里糊涂嫁去南国,一个要死要活跟着追了过去,这会子倒是都回来了,可是你们却连个面都不见,连句话都不说,这是为什么,那晚从街上把她救起,她吐了不少血,从小到大,我头一次见她这般失魂落魄,不提你还好,一提到你,简直就跟炸了毛的鸭子,恶语相向,不分青红皂白。”
  想到那晚场景,风春莫胸口还是闷得难受,不得不承认,那场景严重伤了他的自尊心,作为一个男人的强烈的自尊心,他一直全心对待的女子,却没有如同自己一般全力付出,全然相信。
  他爱她,这是肯定的,可是这道心里的坎不过去,自己也不想去面对她。
  “她伤的严重吗?”
  “死不了,既然你关心她,为什么不亲自去问。”莫雨没好气,肚子里的孩子趁机翻腾了一下,扰得她心里愈加烦躁。
  “早点回去,我有事,先走了!”话没说完,人已经飞身上马跑出了几里远去。
  莫雨在那,一个劲的默念,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屋门开开,只露出个头来,“莫雨,你冤枉你三哥了,我这孩子,可不是他的。”
  说完,立刻关上了门。
  你们这些糊涂账,我真是懒得管,莫雨歇了一会,只觉得肚子隐隐作疼,不一会,脚底下流出透明的水来,这下更是半点都不敢动了,羊水破了。
  平生第一次,紧张,害怕,她张了张嘴,想大声喊,却怕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不喊,脚底下的羊水越来越多,最后,她朝着屋里那人喊道,“隋安安,救命。”
  接着便是呼天抢地,人仰马翻,人来人往,焦头烂额,整个君庭府,头一次这样热闹。
  大皇子的妃子居然在三皇子的府邸里面,马上临产,还是一个大肚婆搀着另外一个大肚婆,那场面,简直不能用言语来描绘。
  莫琊莫将军的夫人半个时辰赶来了,急得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找的宫里的御医,一盆一盆的血水来回换着。
  屋内又生起火来,本来六月天热,这下子就跟烤火一般,“小雨,娘在外面,没事,生孩子都是这个样子,坚持住,小雨,你听到回一声,恩?”
  莫雨阵痛开始,额上密密麻麻的细汗,脸色都已然苍白,狠命咬着嘴唇,她想挤出个笑来,想大声告诉母亲,没事,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像蚊子的嗡嗡声,打在棉花上便没了力气。
  “夫人还需努力,你这是动了胎气导致羊水早破,现下宫口还没有开,夫人必须忍着不要叫喊,保存体力,你们几个下去煮壶老山参鸡汤,一会拿来给夫人提气,如果顺利,半夜就可诞下皇子。”御医在那写着方子,一旁的婢女接了过去匆匆交给厨房去做。
  “殿下呢,有没有过来?”莫雨紧紧抓住被子,只怕自己一个坚持不住,就能昏死过去。
  “夫人,殿下在宫中议事,已经有人去通知他了,夫人不可多言,保持好呼吸,保存好体力,一会喝了鸡汤,宫口开的差不多,你就要准备用力产子了。”
  这个时刻,全凭一口仙气吊着自己,忍忍忍。
  却说宫里那位,风北墨跟杨广贞并肩从养心殿出来,杨广贞像是得了什么喜事,满面春风。
  “北墨,从此你我就是一家人了,我帮你乃是天经地义,唯独一件,日后不能委屈了倾城,虽说是个侧妃,日后若是能帮你添个一儿半女,你也知道我的心意,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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