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就直接被热茶给烫到了脚面……
至于蜜芽儿,当然不知道几年后自己对小舅舅造成的“报复”后果,此时的她还一门心思记挂着陆振东,还有自己的奥数集训呢。
第二天是周日,童家一大家子出去逛了逛周围的公园。没办法,童父童母年纪大了,没法去远处旅游。
童韵看自己父母确实年纪不小,便开始念叨童昭,意思是让他想办法调回来。
童昭能说啥,只能是我尽量,我尽量。
蜜芽儿听着,倒是觉得不用太逼自己小舅舅,最近一两年自己就可以来北京上学了,到了北京,自己就可以照顾姥姥姥爷。
等自己毕业了,自己爹的事业如果能发展下,最好是鼓励他来北京发展房地产行业,那样的话,也许全家都有机会来北京了。
当然了,这只是美好的计划。
玩了一整天,第二天早早地去集训中心,开始新的一周的集训。
这已经是第三周集训了,令她没想到的是,经过一周的培训和选拔后,就在这个周六,培训老师突然公布了将要前去芬兰参加奥数竞赛的名单。
第一个当然就是蜜芽儿。
大家都有些震惊,选中的惊喜莫名,落选的失落至极。
那老师这才解释说,剩下最后一周了,要加紧对六名选手的培训,所以现在定下了名单,剩下一周不休息了,加紧马力培训。
不光是培训奥数竞赛,还要讲解前去芬兰的其他事项,以及办理护照等杂事。
这个时候护照还普遍叫做通行证,通行证不好办,需要两次签证,中国签发的允许离境许可和外国签发的入境许可,签证上还要一层层地找单位盖章。
“时间紧急,我们一周的时间要通过审批。”培训老师这么说。
不过这些事,当然不用蜜芽儿操心,她现在全身心地沉浸在即将前方芬兰的喜悦中。
周日只有半天的假,她赶紧回去,把这事儿告诉了家里人。
童家一大家子,高兴得那简直是仿佛蜜芽儿获得了诺贝尔奖!
童母特意烧了一大桌子菜庆祝。
当晚大家兴奋地讨论起了芬兰,芬兰是啥样,到底在哪里啊,距离这里多远啊,童父还拿出了世界地球,戴着老花镜在那里找呢。
蜜芽儿现在也是激动,整个人都是飘的,当天晚上都没太睡着。
“我要去芬兰了!”她忍不住握紧拳头,对自己这么鼓劲:“一定要拿冠军!”
第94章 芬兰之行
第二天, 倒是不用去集训中心, 集训中心老师休息一天, 也给学生放假。其他没被选中的学生就要准备离开等。
童昭对于蜜芽儿要去芬兰的事,自然也是激动,豪气地拿出钱来, 要给蜜芽儿买新衣服还有行李箱什么的。
“新衣服就算了,她不缺衣服,你就给她买个行李箱吧。”童韵想了想:“你现在还是注意攒钱,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最近童昭在北京大会, 趁着这个时间赶紧和芮一蕊约会,几乎每晚都要见面,现在算是在谈对象了, 双方相处得还行, 在很多事上看法都不谋而合。
童母这边也打探过芮母的意思,听那意思, 芮一蕊也觉得童昭合适,如果没什么意外,就这么相处下去, 估计就能成了。
“行李箱是吧?行, 我知道哪里有卖的, 走, 跟我去!”
童昭当即带着蜜芽儿出去准备买行李箱。
“小舅舅, 我随便买个就行了, 反正这次是公家包吃住, 住酒店,我自己也不需要准备啥,就几件衣服。”
这个时候芬兰的酒店应该准备洗漱之类的,也不需要啥厚衣服和被褥,就准备几套夏天衣服以及稍厚的衣服就行了。
“那可不行,这是咱中国的脸面,知道不?”童昭笑着道:“要不然别人一看,你们中国过来的选手,怎么这么寒碜,那样不好。这人哪,无论到了哪里,都得讲究个体面,别人看你,第一件事就看你的行头。”
蜜芽儿听到这个,忍不住瞅了下童昭这一身。
前些年,他还是呢子大衣,竖领子,乍一看跟港台片里面的许文强似的,可帅气了。可是这些年,他倒是越来越俭朴了,衣着上丝毫看不出特殊,普通中山装,放在人群里,要不是这张脸还算是俊帅,那真是丝毫没有惹眼的地方了。
童昭感觉到蜜芽儿的目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了:“丫头,我和你不一样,我现在升职,职位高点了,就得注意影响了,得学会艰苦朴素,不能太出格。”
说着,他还特意讲起了他们那边市委里的故事:“咱们有一位主任,天天上班提着一个尼龙篮子,对,你没想错,就是菜市场买菜的。”
尼龙篮子,蜜芽儿自然是知道的,就是那种两个把手,用尼龙编成的红白蓝相间的篮子,乡下常用那个,特便宜。
“那是为啥?”
“艰苦朴素呗!”
“噗!”
蜜芽儿忍不住笑了:“小舅舅,幸亏你没提个尼龙篮子,要不然人家芮阿姨肯定看不中你!”
她也看出来了,这个芮阿姨可不是普通女人,人家志向大着呢,而且眼光也毒得很。
在新中国成立的几十年里,开始的时候国际贸易很少,普通人也不了解这个。后来到了80年代,中国经济融入世界经济一体化,对外贸易开始增长。
不过蜜芽儿记得这个增长大概是在1985年到1990年开始逐渐扩大的。
现在才1984年,一般人还没醒过味来呢,芮一蕊就开始说要做国际贸易,这是高瞻远瞩的人。
如果能在这场中国对外开放的国际贸易中分一杯羹,那也算是抓住时代的浪潮了。
“看中不看中的,随缘吧。”毕竟才相处了一两周,彼此也都不是那黏糊性子,现在的童昭还是觉得这事儿可有可无,积极争取,不成也不会特难过。
“小舅舅,瞧你这样子,不够热情啊!难道对象不应该像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你的心窝?”
这个时候费翔翻唱的《冬天里的一把火》还没有,不过市面上已经有台湾歌手高凌风翻唱的磁带了,大家暗地里偷偷地听。
童昭听到这个,顿时笑起来:“早给你说了,少听那些没用的!那都是哄小孩儿的!”
说着,他忽然想起来了:“对了,蜜芽儿,有件事,舅问你,你得老实回答。”
蜜芽儿一愣,怎么这么一本正经:“啥啊?”
童昭皱眉:“陆奎真那小子是不是追求你?”
蜜芽儿:“好像没有吧。”
童昭不信:“什么叫好像没有?那天自打你进门,他神情就不太对。”
蜜芽儿无奈:“反正我看不出来,他那天让我去看什么画,结果过去后,说话噎死人不偿命。我可看不出追求的意思。”
她估计陆奎真心里还傲娇着,不过她也没太在意。
她对人家陆奎真没啥意思,如果陆奎真不傲娇,她才难办呢。现在他继续傲娇,她就当没啥事儿,彼此如果万一因为长辈遇到了,就装傻呗。
毕竟人家也没对她说啥特别的话,现在她也不好自作多情地上前去说自己对他没意思。
童昭听了,颇为不悦地挑挑眉:“陆奎真那小子,你少搭理他。拽得二五八百的,以为他是谁啊!我看他以后找对象,就得找个捧着他的哄着他的,咱蜜芽儿可干不出这种事,千万远着他点吧。他如果敢找你麻烦,你告诉我,我来和那小子说!”
对于童昭来说,蜜芽儿可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苗苗,这才多大啊!十五岁,那还是个小孩子呢,小得不能再小了,想想有个臭小子竟然觊觎他的小蜜芽儿,就不爽。
特别是那么一个臭着脸的小子,以为自己姓啥啊!
此话正中蜜芽儿下怀,她直接抓住小舅舅的手重重地握了下:“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我一看到这个人就不太自在,原来是因为这个。”
两个人说说笑笑间,公交车到站了,童昭领着蜜芽儿下车,这里转弯那里绕路,最后来到了一个百货商场的后面巷子,里面有个不起眼的门店。
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大有乾坤,各种样式的皮具几乎应有尽有。
这年代还没拉杆箱呢,都是大皮箱子,也有带滚轮的皮箱子。
童昭带着蜜芽儿挑了半天,最后找到了一个红色皮箱子,是上海产的,纯牛皮的。
童昭检查了下拉链,特顺畅,一拉就是一圈毫无阻碍,又检查了皮箱子里头,最后说:“这个好看,又特能装东西,就这个了吧。”
蜜芽儿自己也很喜欢:“好!”
童昭笑望着蜜芽儿,抬起手,怜爱地摸了摸蜜芽儿的羊角辫:“蜜芽儿,舅舅这两天就得回去X市了,没法在这里看你去芬兰。回头到了芬兰,好好表现,为国争光,拍几个照片,回来给小舅舅看,知道吗?”
蜜芽儿其实是知道小舅舅在北京停留的够久了,早该走了,可是猛然听到这个,还是有点不适应,心里难过。
“小舅舅,我知道了……”刚才高涨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
童昭看蜜芽儿那双透亮的眼睛顿时暗了下来,也是笑了。
“难过啥,没事给我写信,我也给你写信。”
“嗯,我会记得的,还会拍个在芬兰的照片给你看。”
童昭想了想:“其实不用你拍,我估摸着你去芬兰,如果拿到冠军,可能会上电视。如果这样,那就牛大发了,到时候我可以给我领导我下属都说,那是我小外甥女!”
这还八字没一撇呢,他先梦想上了,蜜芽儿听得顿时笑了。
“小舅舅,可得了吧,想忒远了!”
回去的路上,童昭要给蜜芽儿三百块钱。
三百块钱这可不是小数目,蜜芽儿坚决不要,童昭硬塞:“知道你有钱,你爹现在万元户,可了不得了,不过这是小舅舅的心意。到了芬兰,看到啥好吃的好喝的,统统记得买!你再这样,就是嫌弃小舅舅了。”
话说到这份上,蜜芽儿只好收下。
当晚她就把钱给了姥姥:“姥姥,这是小舅舅给我的,你收着吧。”
童母一见:“给我干嘛,你舅舅给你的,拿着花吧。”
童父童母在医院级别高,熬得年头久,工资也高,一个月好几百,关键是老两口没啥花用,平时童韵母女没来的时候,两个人吃饭都在医院食堂吃,钱都是净攒下来,根本不缺钱。
这不,现在攒着钱,说是先打发童昭结婚了,以后再留给蜜芽儿。
至于童昭给的那三百,老两口都没当回事。
蜜芽儿却不这么看:“姥,虽然说我舅也不缺钱,可他都三十三了还光棍一个呢,这以后娶媳妇啥的,这钱那钱都是钱,总得有点家底儿,我知道姥姥姥爷你们肯定给小舅舅攒钱了,可是三百块也不少了,你们收着,等以后娶媳妇给他用呗。”
童韵刚才在洗菜,恰好过来,听到这个,擦了擦额头的汗,也是跟着说:“妈你收着吧,她小孩子家的,哪用到这么多钱。我们平时给她的零花钱,她都攒着,攒了一罐子了。再说了,去芬兰,人家用芬兰钱,不用中国钱。”
童母一听,想想也是:“去了芬兰,咱这钱就不能花了,带着也没用。”
童韵:“说得就是嘛,你老赶紧收起来吧。”
童母当下也就不客气,先收起来了。
当夜无话,第二天送童昭离开,童家全家自然都去了,火车站台上,分离的一刻总是有点难过,不过想想即将出发前往芬兰,紧张期待也就把那点难过给冲淡了。
这边童昭刚要踏上火车,就听到那边传来脚步声,却是芮一蕊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她个子高,穿着高跟鞋,长裙飘飘,黑发也跟着飞,挺好看的。
童昭也看到了,于是他停下了上火车的脚步,冲着那边笑了笑。
芮一蕊跑到跟前,和童父童母打招呼:“伯父,伯母,我这边学生出了点事儿,耽误了,差点没赶上。”
童父童母连连点头,笑着说:“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你那边忙,理解,大家都理解!”
芮一蕊过来送童昭了,这说明她对童昭还是有那意思的,看来这事儿有谱了,童父童母自然满心喜欢。
这边童昭笑着说:“早说了,不用来送我,你那一天到晚忙得没个闲时候。”
芮一蕊笑:“我倒是不想来啊,可是我这里有个东西!”
说着间,她从那大帆布挎包里取出来两个相框。
大家凑过去一看,这是两张素描,一个是童昭的,一个是蜜芽儿的。
童昭穿着中山装,站在古老的炮楼前,颇有谈笑风生灰飞烟灭的架势。写生的画手对他笑的动作捕捉得特到位,一看就是童昭式的招牌笑容。
另一个则是蜜芽儿,白衣蓝裙马尾辫儿,浑身透着一股山涧青草蓬勃向上的气息,这就是青春啊!
“这个给蜜芽儿,这个给童昭,你拿着吧,我学生画的。”
其实画了好几个,其中还有一个是童昭和蜜芽儿紧挨着坐在楼垛子上的,芮一蕊看了又看的,就让学生自己收着留作纪念,没拿过来。
那学生对自己画得那幅画也满意得很,喜滋滋地留下了。
蜜芽儿和童昭当然不知道这事,当下抱着那画大家一起看,越看越是喜欢。
最后童母不舍得了,捧着画框说:“童昭你走吧,画给我留下。”
她这一说,大家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童昭哭笑不得:“妈,我才是你亲儿子!那画可不是!”
最后大家说来说去,童昭的素描画自然是被留下了,反倒是蜜芽儿的素描画,被童昭带走了。
火车开通,童昭从车窗里露出脸来,挥舞着手,向大家说再见,向自己的母亲告别。
这时候蜜芽儿正搀扶着童母站在那里,童昭看到了,笑着大喊道:
“蜜芽儿,加油,芬兰。”
火车逐渐远去,蜜芽儿跳着喊:“放心!小舅舅,到了芬兰我拍照寄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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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周,蜜芽儿忙得很,拍照配合签证手续,以及被紧急科普了奥赛的流程,还有过去奥赛的注意事项。童韵还特意拿着人民币和签证证件去银行换了芬兰币。这天,她正为蜜芽儿准备书本文具衣服什么的,还有一些简单生活用品,全都准备好叠放整齐码在红色皮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