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三百问——陈周周
时间:2018-07-19 09:55:58

  绕来绕去,不知不觉走到了厨房。
  如喜扶着她想要回院中歇息,都走了好半宿了,小姐都不嫌累。
  “如喜,我们进去”
  飞雪指了指厨房的大门,弯了弯嘴角,露出了一个甜甜的梨涡,一如儿时,闯祸前的偷笑。
  这让如喜摸不着头脑,她道,“小姐,这是厨房”
  “里面一定有酒”飞雪侧过头看着如喜,一双眸子闪亮亮的,“刚刚你瞧见了没,还剩下大半的酒没喝,肯定藏在里面”
  “可是厨房都锁门的呀,我们也进不去”
  “有办法”飞雪从发间拔出一枚簪子,她握在手里弯了弯,很坚硬,应该能挑开窗闩。
  “小姐,被人瞧见了该如何是好”如喜大吃一惊,压低声音急道。
  飞雪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我们轻些,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来厨房的”
  如喜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家小姐露出这样的神色,在鲁州阮家,她也曾陪着小姐上过树,下过河,一想起来,她竟有些怀念那时候的日子。
  飞雪将发簪窗户的缝隙中,将窗闩往旁边移去,不多久,窗闩应声而落,推开窗户,她发着呆没立刻翻身进去。
  如喜在后边,时不时的回头张望,就怕有人突然间过来,瞧见他们做贼的模样。
  飞雪摸着窗沿,想起大表哥带她去酒馆,就是这样熟门熟路的挑开了窗闩,五年未见,大表哥变的和以前很是不同。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武功的,他又是什么时候干起了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明明曾经他干的最多的就是望风而已。
  飞雪浅浅一笑,干脆利落的翻身进去,如喜紧跟其后,小心翼翼的关了窗。
  里头黑的很,飞雪很不适应,每走一步就响起锅瓦瓢盆的声音,她怕引人过来,遂蹲下了身子,用手摸着前进。
  待摸到一个类似酒瓶的东西,她拔开瓶塞喝了一口,酒的辣味直往她鼻尖上冲,她跌坐在地,小狗似的吐了吐舌头。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看着男人们大口大口灌的样子以为有多美味,没想到这么难喝。
  她又捞了两瓶酒在怀里,才原路返回,回了自己的院子。
  锦娘看的紧,不许她在院子里多逛悠,见她迟迟未归,就要来寻她。
  飞雪抱着酒瓶,用宽大的袖子遮住,锦娘不疑有他,只叫她快些歇息。
  飞雪趁锦娘不备将酒瓶藏了起来,等她和如喜离开,又从床上爬起来,摸出藏在床底下的酒瓶。
  她坐在桌边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杯送至嘴边时她停了动作,她舌上还有残留的酒味,好辣,一点都不好喝。
  “大表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我很想在白日里同你撒撒娇,牵着手一起逛逛街,可我嫁给你这么久,好像也只在白日里见过你的一个背影”她自言自语的喃喃道。
  往日她也没觉得有多委屈,可今日在饭桌上,一家人像是把刘少洵剔除在外的感觉让她不由的感到伤心。
  酒这种东西,好像真的会越喝越上瘾,她还没喝上几杯,脑袋就有些昏昏沉沉起来,还想再喝下去,突然有双手握住了她举杯的手,巧妙的从她手中夺过酒。
  刘少卿就着她喝过的杯沿一口饮尽。
  飞雪知道是他,也没有挣扎,她靠在刘少卿怀里,仰头看他,纵然一点都瞧不真切,她委委屈屈的喊了声,“夫君”
  闻着她一身的酒气,刘少卿冷着脸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一脸灌了她好几杯清水,才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是替你不平”喝了那么多酒,飞雪的嗓子有些疼,“刘家将整个负担交付给你,却从来都没有替你想过,我看到他们今日这么开心就好难过”
  刘少卿抱着飞雪的手轻轻颤了颤,他又抱紧了些,缓缓开口,“飞雪,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难以想象,飞雪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场面。
  “什么事?”飞雪茫然的问道,她的脑袋好疼,对于他的话,她做不出多余的分析也想不明白。
  “往后,你或许会恨极了我”
  刘少卿说的极轻,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飞雪没听清,阿了声,刘少卿趁着她张开小嘴的空档,重重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他的唇很霸道,没有第一次的青涩和慌张。
  飞雪迷茫的睁着眼睛想要看清他的脸,奈何眼前一片迷糊,酒精的作用让她无法思考,为什么大表哥说她以后会恨他。
  她怎么会恨他呢。
  她不解,也不想再多往下想,她闭上眼睛,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承受着他强烈的充满爱意的吻。
  飞雪的身子在他怀里慢慢变软,刘少卿整个人突然变得燥热起来,他猛地停下了亲吻的动作,听着飞雪因他的离开而发出的一声极轻的不舍嘤咛声,瞬间,他把飞雪推远了些。
  飞雪险些被他推到,他一惊,又把飞雪捞进怀里,难忍的闭了闭眼,将她拦腰抱起往床上走去。
  他不是柳下惠,娇妻在侧还能无动于衷。
  他也是个正常男人。
  可现在还不行。
  羞涩的将绯红滚烫的小脸埋进刘少卿的胸口,她有些胆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其实在新婚夜就该发生了。
  胸口的位置像在打着小鼓。
  没想到刘少卿只是将她放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而自己则坐在床沿边,并没有同她一起躺下,拂开她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在她额前轻轻落下一吻,“在你知道真相之前,我不会碰你,飞雪,我也想堂堂正正的站在你面前”
  飞雪不知道大表哥究竟在说什么,她的脑子一片浆糊,只想快点睡觉。
  刘少卿的吻又落在了她眼皮上,小巧高挺的鼻尖上,最后是诱人可口的殷红朱唇上,“如果你真的恨我,我该怎么办?”
  望着飞雪如玉般安然睡去的小脸,他苦笑一声,他无法遵守黄氏的交代,这对飞雪不公平,可他就是忍不住要亲近她。
  想抱她,吻她,爱她。
  可是……
  他的眼底终于有了苦恼的情绪,现在的幸福是他偷来的,不是他的。
  ***
  阳春三月,乍暖还寒。
  廊城大大小小的饭馆酒肆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意爆满。
  申时的时候刘常从药铺里出来,在回刘府的路上遇到了几位老友,一来二去的聊了几句,硬是将他扣下,说要请他去饭馆吃饭。
  刘常拗不过他们,也只好去了。
  离饭点还有不到半个时辰,饭馆里的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成一桌,各自谈天说地。
  老李头刚和家里婆娘吵了一架出来,遇到刘常等人顿时话茬子打开,如滔滔之水就是一顿说,“你们可不知道我家那婆娘有多凶,廊城出了名的母老虎,说的就是她,今日我也就往我们隔壁那头的寡妇身上瞧了一眼,她就把我说的里外不是人”
  老赵听了啧啧两声,“说来说去啊,还数老刘活的最恣意,最滋润,家里原配小妾和和睦睦不说,年轻时还都是小有名气的小美人,可被你赚大发啦”
  “哪里的话,你们的夫人也不差”人到中年,刘常也没有心思谈论这些风花雪月,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了事,只要平安无波折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哪有你左拥右抱来的舒服”
  老李头叹了声气,正要往下说,店门口就传来一阵喧哗,三人皆回过头去看,原来是一对衣着邋遢的母女想要进来,小二不许,三人就此僵持不下。
  年轻的那个儿,穿了身焦黄色的粗布麻衣,外衫成条,不成样的挂在身上,她脚上趿了双灰不溜秋的布鞋,像是刚在泥地里踩过。
  一张脸上乌漆墨黑的,瞧不出真容。
  女人单手叉腰,指着店小二道,“你们开饭馆的就是让人去吃的,怎地就不许我们进”
  店小二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人,他黑着一张脸,将抹布往肩头一甩,“这位姑娘,进我们饭馆的都是体面人,你穿成这样……”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穿成这样怎么了?本姑娘有的是钱”她把同样脏兮兮的手往一声不吭的女人身边一伸,晃了晃手,“娘,把我们的银子拿出来”
  女人身边的大娘与她着装无异,身体稍显丰盈,她摸出了一两白银,摇晃道,“瞧见了,我们有银子,也吃的起,你怎么能不让我们进,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有其母便有其女,两人如出一辙,嚣张跋扈。
  店小二瞅着白花花的银子,心里腹诽着这银子也不知这两女人是从哪里偷蒙拐骗。
  掌柜的虽说过不许乞丐进店门口,但只要有钱一切好说话。
  店小二侧过了身子,手往旁一引,“两位贵客请进”
  年轻女人哼了声,鼻口朝天,大剌剌的走进去,正好坐在刘常等人的邻桌,她翘着一条腿,敲了敲桌子,“把你们店里最好吃的都端上来”
  “好咧”
  只是一件小事,三人回过头,继续他们的话题。
  老李道,“我有这臭婆娘在旁,一点心思都不敢有,出趟远门,她也会派人盯着,就算原本没心,也被她气到有心了”
  老赵哈哈笑了两声,“你这媳妇也真是看的忒紧了些,不像我家那位,只要不在她眼皮底下就不会来烦你”
  老李一听他话里有戏,羡慕道,“老赵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瞒着我们两”
  “这有什么好瞒着你们的”男人一提到这种事就来了兴致,他喝了口酒,唾沫横飞,“这事啊也发生不久,就在三年前,我出远门谈生意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卖身葬母的俏丫头,年纪也不过十八九岁,我瞧她可怜就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去把老娘葬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没想到,她一心想跟着我,还想和我回廊城,我当时那里有这个胆子,赶紧把她安顿下来,花言巧语哄了好久,她才愿意留下来”
  老李眼一眯,指着他道,“老赵,你定是把姑娘家身子也骗了”
  “这是人之常情,换老李你,你还能忍得?”老赵大言不惭道,“后来我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二年前又去了一次,我心血来潮想看看那小姑娘还在不在了,没想到她不仅还在,还有了个半大小子,你们也知道,我老赵就两女儿,见了这么个儿子那里舍得扔下”
  “美得很,美得很”老李羡慕的连连点头,目光一移,对刘常道,“话说老刘,你有两位娇妻才旁,定不会有这种风流韵事了吧”
  几杯酒下肚,刘常也有些醺醺然,他放下酒杯当真回忆起来,“那是一件陈年往事了,不值一提”
  “该提该提”刚说完自己的风流往事,老赵那里肯放过他。
  架不住两位老友的念叨,他也只好说了,“这件事也差不多有十九年了,当时我和娟儿刚成婚没多久,她有了我们老大,头两个月还算好,越到后来娟儿的情绪就越大,吃进去的东西不消半会儿就会吐出来,一日,她非闹着要吃娘家种的青枣,市面上的青枣她还不愿吃,就非要吃娘家种的”
  当时的刘常也不过是个愣头青,刚娶了媳妇,疼的很,天还没亮就驾了马要去帮黄娟摘远在抚州的青枣。
  “我那时刚学会骑马,还骑得不太好,抚州也不算近,折腾了我一些时间,刚到抚州时马不知是累了还是怎地了,竟把我生生从马上摔了下来,我就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刘常越往下说下去,当时的场景就又清晰,他道,“我昏迷了好一段时间,醒来是竟瞧见一个□□的女人搂着我,按她的话说我当时浑身冰冷,还发着烧,她没办法才出自下策,我当时血气方刚,就做了对不起娟儿的事”
  “后来呢?那女人没缠着你?”老李忍不住问道,这种好事怎么就不是他遇到。
  刘常摇了摇头,“我也觉得奇怪,换做一般的女人,被男人碰了身子无论无何也会缠着的,可她不同,她一连照顾了我两日,一字未提这件事,我心里愧疚,就自报了家门,说我是廊城刘保堂的刘常,如果将来她有困难,可以来找我,等我回了廊城就一直忐忑的等着,我觉得她肯定是会来的,可一等就等了这么些年,她还是没有出来,如果不是今天无意提起,我也快把这件往事忘了”
  老赵不禁乍舌道,“比起老刘,我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没想到老刘心里竟还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那女人不会是什么山鬼之类的”
  “这世上哪有这种稀奇事”刘常道,“那个女人就是个普通山妇”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那山妇找来,也认不得了”老赵笑道。
  “那会认不得,认不得我们老刘,也认得老刘屁股上的那颗大痣”
  几个男人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在了邻桌女人的耳里,她该坐为蹲,脚踩在板凳上,大口用手吃着肉,一双眼睛贪婪的盯着衣着华丽的刘常。
  刘保堂啊。
  好像是廊城名气最大的一家药铺,她沿街走来,听到了不少关于刘保堂的事。
  她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端起手边的碗大口喝干了手边的汤。
  她吃了个饱,打了个嗝,跳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等身边的老娘吃饱喝足,她拍下一锭银子就拉着老娘的手走了出去。
  店小二瞧着桌上的一锭银子不禁乍舌,没想到衣衫褴褛的一对母女,出手竟然这么阔绰。
  邋遢女人名唤陈青萃,她的娘叫吕二妹,吕二妹见女儿出手就是一锭银子还不收余银,心里颇有不快,“女儿,我们的银子来的不容易,你这样出手,我们还没出廊城就被你花光了”
  “娘,你刚没听见那几个男人说的话?”陈青萃指了指饭馆,把吕二妹拉到墙角跟。
  “什么话?”吕二妹只顾着吃,那里听得见隔壁桌在说什么,她一路走来,已经有好几日没正儿八经的吃东西了,好不容易饱餐一顿,那里听得进别的东西。
  陈青萃在她耳边耳语了一阵,吕二妹听完,顿时目露精光,“你说的刘保堂,就是我们刚才经过的哪家?”
  “是极,娘,如果这事真的成了,我们就犯不着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了,也不用怕官府的人找到我们了,别说是一锭银子了,成千上万两银子都是我们娘俩的,往后他们见了我都要喊我一声刘小姐,叫娘一声刘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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