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三百问——陈周周
时间:2018-07-19 09:55:58

 
 
第58章 娇妻第五十八问
  这几月间从廊城寄来的信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飞雪嫁进刘府已近半年, 初时, 刘芳还担心飞雪因她的缘故在刘家受苦, 不得刘常和黄氏的待见待见,直到收到飞雪的信, 瞧着字里行间都是喜悦之情, 黄氏似乎也挺善待飞雪的,她和阮浩便逐渐放下了心。
  今日飞雪无故归来, 身边也没刘家的任何人相陪,身上还穿着不合身的男装,她便觉事态不对, 但也只以为是小两口闹别扭, 飞雪任性,一气之下回了鲁州。
  她如何都没想到, 飞雪竟还是完壁之身。
  飞雪将衣袖拉了下来,遮住上头的赤红色小点,心头一阵刺痛, 她是不是还要感谢刘少卿没有将她的清白彻底毁掉。
  她抬眼, 见刘芳满眼沉重,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娘, 你也看到了, 女儿, 女儿还是……”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刘芳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看了眼憔悴不少的女儿,见她神色肃然,似有心结,便主动说道,“雪儿,你夫君他不能人道?”
  此话一出,飞雪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到,她摇了摇头,斟酌了片刻,还是无法平静的将整件事叙述出来,她说道,“娘,婚书从廊城来那时起我们便落入他们的圈套了”
  “雪儿,你到底再说什么,什么圈套”刘芳听不明白飞雪的话,她猜测道,“是你夫君外头有他人,还是舅舅他们对你不好,你就别和娘绕圈子了”
  刘芳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如有鼓在她心口敲着。
  “大表哥他在半年前就昏迷不醒,他们刘家娶女儿只不过是为了冲喜,成婚那日,是刘少卿待娶的女儿,不光如此,他们为了一个道士随口胡诌的谎言,就让刘少卿假冒大表哥,想让女儿同他同床共枕,若不是女儿无意发现了大表哥,或许我到如今还蒙在鼓里,娘我们被刘家骗了”飞雪说的很快,她逼着自己将整件事说下来,越说刘少卿的影子在她脑海里就越清晰,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
  刘常是她的亲舅舅,老夫人是她的外婆,被至亲的亲人所骗,怎能让她不恨。
  刘芳听的一身冷汗,飞雪说的一字一句,她都要琢磨良久,等所有的话都在脑中重新过了一遍,她倒吸一口凉气,“雪儿,你说的可当真?你奶奶他们让你和少卿,和那孩子……这怎么可能,你那婚书上写的可是少洵的名字”
  “娘,那个家女儿不想回了,我不想回了……”飞雪傍着刘芳,靠在她肩上,泪眼朦胧的道。
  黄氏的善待,老夫人的和蔼,都是假的,他们把她当成傻瓜,骗的团团转。
  听着她小声的抽泣声,刘芳又气又心疼,她搂着飞雪单薄的肩头,柔声的安慰道,“不回了,咱不回了”她骂道,“好他个刘常,我刘芳就当没他这个哥哥,可雪儿,你和少洵还存着夫妻的名义,总要把事理清楚,才能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可你这一声不响的回来,往后如何再嫁”
  “我不要见到他,我也不要再嫁”一碰触到事关刘少卿的事,飞雪就像只刺猬,将自己的尖刺全数对外,“娘,我想合离”
  “好,我们合离,让你爹和刘常说去”刘芳摸了摸她的头顶,心疼的道。
  “我不想见刘少卿”
  “不见,不见他”
  飞雪在对刘少卿一连串的控诉中沉沉睡去。
  刘氏回了房将事情经过告知了阮浩,阮浩素来沉闷,也没说什么,写了封信,说为了顾全刘家面子,不愿将事闹大,遂替女儿求一封休书,往刘家替刘少洵放妻。
  这封信被连夜送了出去,只是信还没到刘家的手上,就被刘少卿半道截了去。
  他很是了解刘常的性子,等刘常收到信,勃然大怒不说,定会按照信中的要求,替刘少洵书写一份休书放妻。
  从此他和飞雪就真的毫无瓜葛,空有二表哥的名号,老死不相往来。
  妻自然是要休,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
  回阮府后,飞雪一连将自己关在房内数日,刘芳怕她闷出病来,遂拉着她去了佛堂理佛。
  飞雪兴致缺缺,又怕娘为自己担心,也就同意去了。
  寺庙人多眼杂,飞雪怕人认出她,嘴碎说闲话,下了马车便将帷纱戴在头上,将一张俏脸遮挡,由着僧人的带领从后门进了去。
  飞雪烧了几柱香,又跟着刘芳念了几篇佛经静心才退了出来。
  刘芳要晚间才回,飞雪闲来无事,便打算爬爬恩觉寺旁边的恩觉山。
  她从小在鲁州长大,还未爬过这恩觉山。
  出了寺庙,走到山脚下,有一位老者正在算卦,如喜见了,有意让飞雪一试,便道,“小姐,我们不如去算一卦,看看小姐的姻缘究竟在何处”
  飞雪笑她贫,也知如喜是在自己担心,她在原地站了片刻,见不少女眷男丁来来往往,心里一动,也走了上去,她走近时恰好有一女眷离开,她坐下,那小胡子老者便道,“姑娘,是算命还是运”
  飞雪还没开口,如喜就插嘴道,“自然是姻缘了”
  ……
  一卦算尽,飞雪起身往山头走去,在她离开后,刘少卿在老者面前坐下。
  刘少卿一如往常沉着脸,不苟言笑,眉头紧锁,老者见状,微微一笑,抚着胡子笑道,“公子这般脸色阴沉,莫不是来讨债的”
  刘少卿的喉咙上下微微滚动,脸上神色变得不太自然,他哑声开口,“方才那姑娘求的何卦?”
  老者一愣,老神在在道,“天机不可泄露,千里姻缘一线牵,老夫只算卦,不牵线”
  刘少卿未立刻作答,良久才道,“请先生为我算上一卦”
  声音依旧淡然,听不出任何情绪。
 
 
第59章 娇妻第五十九问(捉虫)
  因荷而得藕, 有杏不须梅。
  飞雪展开签文, 在心里默念了数回, 如上所言, 这是张好签, 她却并未为此展颜。
  如喜瞧着飞雪的脸色,心下好奇,便道,“小姐,签文上写了什么?是上签还是下签”
  “这些都不作数的,唬人用的, 专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飞雪将签文合起来, 并没有明答,她款步往前,一阶一阶的踏上石阶。
  如喜也没有多问, 跟在飞雪身侧往上走去。
  石阶很长,远远望上去,望不到尽头,石阶两侧树木繁茂, 偶有微风拂过, 倒并不觉得热。
  小小的石阶上人潮涌动,全因恩觉山上头有棵十分有名的姻缘树, 引得无数男男女女争相前往, 传言, 相爱的两人共同写下祈愿牌会终成眷侣。
  这些传言也不知被谁传出, 时间一长,信的人越来越多,加之还真成了几对,那些痴男怨女就愈加坚信姻缘树。
  飞雪自然是不信,每年都会有那么多人前往,总会有那么几对有好结果。
  而她孤身一人前来,孤家寡人的,也不怕被人笑话,飞雪回过身,轻描淡写的望了山下一眼,各个成双结对,唯有她孤单形影,她自觉有些好笑,扬了扬唇,清风撩过,调皮的吹起待在她头上的帷纱。
  惊鸿一瞥,端的是倾城之貌。
  这一幕正好入了走在后头的方子期眼中,他有瞬间的愣怔,盯着飞雪的妙曼的身子忘了挪眼。
  他身边的灰衣小厮李成也不住的盯着如喜瞧,他总觉得这个丫鬟眼生的很,似是在哪里见过,他奇道,“公子,你瞧上头那穿粉衫的丫鬟,我们是不是在何地见过?”
  方子期已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他扫了李成一眼,清冷说道,“徽城,马厩”
  “是那俩买马的矮小子?”李成惊诧的呼道,忍不住又看了如喜一眼,公子这么一提醒,他还真将俩人的脸重合在了一起,站在左侧身量稍高的飞雪将自己遮了个严实,瞧不见面容,但可想而知是十分貌美的,一身男装打扮也丝毫遮挡不住俏丽无双的容貌。
  他想的有些心痒痒,嘿嘿笑了两声,“公子,不知能不能瞧一瞧那位小姐的容貌”
  “她和我记忆中有很大的不同……”方子期喃喃自语道,“五年前她是热情活泼的,而今相遇,似乎变了,那颗红宝石……”
  他没有将剩下的话说下去,听的李成一头雾水。
  ……
  飞雪的情绪低落了下来,她停下了脚步,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拥堵,她行到一侧站好,柔声道,“如喜,我们回去吧,上头也没什么好看的”
  那棵姻缘树不看也罢。
  “小姐,我们都走到半道上了,不去怪可惜的”如喜还是很想去看一看的,飞雪心情不佳,她自然是知晓的,只是回去之后闷在屋子里她怕飞雪会更难受,所以说什么也要飞雪出来散散心。
  廊城的事,廊城的人,都给她们留下了不好的回忆,特别是飞雪被至亲的人所骗,哪里是那么容易从中走出来的。
  她看飞雪不答,又补了句,“小姐身子骨弱,脸色也不好,爬爬山就当是强身健体了”
  “也罢,走一走也好”飞雪妥协了,回到主道上,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撞了下,出了事后她本就体虚,被人结结实实的撞了一下,撞的她肩膀泛疼,人往前一歪,撞她的人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小臂。
  那双大手牢牢的抓住她,今日炎热,她穿的薄,那人手上的温度传到了她手臂之上,飞雪像受到了惊吓的甩开了自己的手,一个踉跄,差点往下栽下去。
  如喜扶住她瘦弱的肩膀,七魂八魄差点去掉一魄,方才的男人像是没瞧见一般背起了手。
  飞雪站直了身体,听到那男人说道,“你还和先前一样,不知危险是何物”
  她抬眸看了那男人一样,惊诧的发现此人是在徽城马厩中遇到的的那个出手救了自己的男人,她惊道,“是你?”
  “我叫方子期”
  方子期点头,透过帷纱看着飞雪如小鹿般清澈的双眸。
  “我……”没想到又在这里遇到了他,飞雪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又道了遍谢,“马厩之事多谢方公子了”
  “无需多谢,你……
  飞雪接口道,“我姓阮……”
  “阮姑娘”方子期自然的转换了称呼。
  一时无话,飞雪觉得有些别捏,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和男人相处交谈,方子期看出了她的尴尬,边往上走边开口道,“阮姑娘从哪里来?”
  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飞雪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跟上他的步伐,冷声说道,“廊城”
  “廊城?”方子期轻声笑了起来,“我五年前曾到过廊城,遇到了一个和我十分投缘的小姑娘……”
  飞雪歪过头看他,方子期从外貌上看去也不过二十来岁,容貌清秀,举止得礼,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像在徽城初见时那么清冷,像是有意与她搭话,只是她和方子期不熟,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良久才淡淡嗯了一声。
  “阮姑娘,难道你……”方子期似烦恼的皱了皱眉头,同样回头看飞雪。
  四目相对,飞雪一愣,快速的挪开眼。
  “请让一下”
  正当方子期还想说什么,一个挑着甘蔗水,头戴斗笠的男人横在了两人中间,他的声音低沉,语气里还带着十足的不悦,斗笠低压,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的身量很高,足足比方子期高了半个头。
  飞雪匆忙的扫了男人一眼,依言朝旁边站了一站。
  得了空隙,那男人矫健的往上登去。
  飞雪望着他的背影,莫名的觉得眼熟,直到听到方子期喊她,她才回过神来说道,“方公子,你刚才要同我说什么?”
  “也没什么,有些事情经人提醒就没趣味了”方子期话锋一转,指了指还没消失在俩人眼前的卖甘蔗水的男人,“想不想喝一碗?”
  经他这么一说,飞雪还真有些馋了,她不好意思的点了头。
  方子期登时笑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上去,“卖甘蔗水的,等一下”
  他话刚说出口,飞雪诧异的发现那男人似乎走的更快了些,如此反复数次,飞雪也提裙追了上去,不解道,“方公子,他好像刻意不等我们 ”
  “或许是个聋子也说不定”方子期也发现了,只要他走近,那男人就会快步走远,他停下了追逐的步伐,道,“很快就上了山顶,他必会停下摆摊,我们到时再喝”
  飞雪顺着他的目光往上望去,已经能看到山顶,她颔首道,“也好”
  等几人上了山顶,果真见男人坐在一棵天然形成的石头上,他腿边放着两个桶,帽檐压的单单看到一个下巴,双手搁在大腿处,浑身散发出一股倨傲的气息。
  分明连眼睛都瞧不见,飞雪却觉得那男人正看着她,蓦地,身上升起一股凉意。
  她不自在的别过了头。
  “卖甘蔗水的,多少文一碗”李成蹲下身,看着桶中可口的甘蔗水,大剌剌的喊着。
  男人连头都没抬一下。
  “多少文?”李成见他不答话,以为他真的是个聋子,指手划脚的比划着。
  “算了,我也不是特别渴,等下了山再喝吧”飞雪记得在山脚下也有个卖甘蔗水的老伯,也是用这样的大木桶装着,那老伯看上去很是和善。
  “三文钱”
  正当方子期点头同意,男人突然冷声说道。
  飞雪还没见过态度如此恶劣的小摊贩,她顿了下,停下脚步,难解的望着他。
  男人突然低了头,从桶中舀了碗甘蔗水递给她,他的手修长有力,指甲修得整整齐齐,不似常年卖甘蔗水谋生的穷苦人家。
  男人见她不接,说道,“钱,三文”
  如喜从荷包中摸出三文铜钱递给他,又从他手中接过碗交给了飞雪。
  男人接过铜板,随手扔在了脚边的小碗中。
  飞雪端着小碗的手没有马上动作,她奇怪的看着男人对银两无所谓的举止,无意识的蹙了眉头。
  “喝完,碗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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