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呀？”黎曼昱觉得贺继明眼神怪怪的，顾左右而言他。“我觉得最近厨房不错，都挺好的。”
贺继明沉下声问她：“你跟陆兆曦的事是真的吗？”
“你都知道了？”黎曼昱垂下眼眸，她给陆兆曦吃辣椒夹心甜点这事竟然连酒店老板都知道了，果然陆兆曦不是她能随便招惹的人。
“我听说了。”贺继明原本想徐徐图之，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松开手说：“没事了，曼昱，你下班吧。”
黎曼昱看他失望的表情，惭愧地道歉：“对不起啊。”
“没事。”贺继明语气里有一丝不可察的失落，他牵强一笑转身走远，背影寂寥。
黎曼昱心里一凉，完了，贺继明对她这个态度，估计是为了酒店名誉想开除她。她一晚上思来想去，决定第二天就去跟主厨辞职。虽然主厨当时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贺继明知道了这件事，主厨也不能为了包庇自己违抗上司的意思。她不想让主厨为难，痛下决心决定主动承担责任。主动辞职至少能让她的离开变得体面一点。
黎曼昱第二天勤勤恳恳地完成了她该做的工作，下班后才向主厨辞职。
徐大宇听她要辞职，脸上一点意外之色也没有。他叹了一声，随即又咧开嘴笑了起来。“我就知道这里困不住你。”
“是我没有做好我的工作，没有嫌弃我们酒店的意思。”黎曼昱低头懊悔，决定以后见了陆兆曦都绕道走。
“我最近也在考虑，”徐大宇摸摸他浅浅的胡茬，语重心长地说，“你也应该去更好的餐厅里锻炼。”
黎曼昱点头，她现在至少有了一点工作经验，再找一份工作应该也不是难事，只可惜又要从零做起。
“小黎，你愿意不愿意去斗牛犬？”徐大宇是西班牙斗牛犬餐厅主厨的旧识，他觉得以黎曼昱极有天赋不骄不躁，完全能够胜任那里的工作，想要做她的引荐人。
“斗牛犬？我怎么够格呢？？”
斗牛犬是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坐落于西班牙加泰罗尼亚的玫瑰城。曾经六次获得《餐厅》评选出的“世界最棒的五十家餐厅”的第一名。那是所有食客和厨师们的向往之地，这样的顶级餐厅，她怎么可能去得了。
“我想试着推荐你去。”徐大宇一改在厨房里严厉的模样，“等事情确定下来，我再通知你。”
“好，谢谢主厨。”黎曼昱心怀感激，但却没有抱太大希望。她朝徐大宇挥挥手，向他告别：“谢谢主厨这几个月的包容，我走了。”
叶辞和高荃听说她要走，不舍地缠住她。
“曼姐，你在这不是好好的吗？这么快都当上副厨了，怎么突然要走呢？”叶辞拦住她。
高荃偷懒摸鱼不去工作，特地跑来阻止黎曼昱。“对啊，曼姐，上次的事主厨不是不计较了吗？”
黎曼昱最初来帕里斯的时候总收到排挤和冷落，只有她们两个愿意搭理自己。现在她们这样挽留自己，黎曼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叶辞愁眉苦脸，坚持不让她走。“曼姐不是还有贺总撑腰吗？怎么也走不到辞职这一步啊！”
“没有的。”黎曼昱想起昨天贺继明失望的神情，扯开话题，“我请你们去吃饭吧，就算欢送我了！”
叶辞看她态度坚决，只好让她答应：“好吧。”
黎曼昱带她们两个去了上次去过的大排档，两个人热情主动地为她剥虾。她越嚼越乏味，总觉得今天的菜没有上次好吃。
......
陆兆曦回国，恨不得立刻摆脱她们。“司机在五号门等你们。”
陆思淳看着他哥着急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我服了，你就不能一起吃了饭再走，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样啊？你现在天天不回家，也不把女朋友带回来看看，我在家快要被骂念叨死了，你能不能回来帮我挡些子弹啊？”
“你懂什么？”陆兆曦瞪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赶去黎曼昱的住处。
陆思淳好说歹说，陆兆曦就是不肯留下来，她摇头对秦雪微说：“真是服了，我倒要看看整天是什么妖精在缠着他。”
秦雪微望着他的背影发愣，全然没有听到陆思淳说的话。
陆思淳深深地翻一个白眼，在她面前挥挥手，恨铁不成钢地说：“人走都走了，你还看个什么劲儿。人家都有女朋友啦，你才说你已经忘掉他了。他不正眼瞧你，你也别搭理他。”
秦雪微泄气地说：“我会的。”
敏感如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陆兆曦这几天刻意在与她保持距离。可是陆兆曦在哪里都是焦点，她总不自觉地像一个小粉丝一样，用目光紧紧追随他的身影，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陆思淳越说越起劲，把不敢在哥哥面前说的话全部倒了出来：“你没跟他也好，你这个傻大姐，怎么可能降得住他？我真是服了，什么人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他竟然把我的限量蟒皮包包和蛇纹高跟鞋全给我扔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个女人怕蛇！我看他那个疯魔的架势，巴不得把家里属蛇的人也都赶走！”
“是吗？”秦雪微洒脱一笑，当初是她没有坚守，一意孤行，现在他能够遇见真爱，也能让她的愧疚少一点。更何况，袁超仪也没有说错，一个佣人的女儿怎么能够奢望与陆兆曦在一起？她自小跟妈妈住在陆家，能够得到陆兆曦兄长般的照料与宠爱，已经无憾了。
“噗，”陆思淳拉她上车，“我倒想看看我妈见到他女朋友会是什么反应。她把我哥管得那么严，我妈知道一定会疯掉的，哈哈哈哈。”
“她要是个财阀千金可能我妈还好说，但要她如果是个小明星小职员什么的，那可就有一场大戏要看！”陆思淳没心没肺地安慰她，“今天咱们俩喝酒去吧，祝你能彻底摆脱我妈的魔爪。她注定会是个恶婆婆，我哥还是少招惹为妙！”
“好吧，去喝酒。”秦雪微汗颜，袁超仪的手段，她的确是见识过的，以后能不再有牵连，也算是好事一件。
第23章
陆兆曦按门铃没人回应，她的手机也迟迟不开机，联系不上黎曼昱，只好焦躁地在门口等着。
黎曼昱感觉晚饭兴味索然，与叶辞和高荃吃完饭就立刻回了家。
她脚步轻轻，声控灯没有感应，拿出钥匙凭着记忆在黑暗中摸索。
陆兆曦上前从背后环住她的脖子，霸道地啃咬她的脸颊和下巴。“敢不接我电话？”
说话间，灼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身上。黎曼昱听出了陆兆曦的声音，后背僵硬，出于本能地抓住门把手用力往门上贴。在闷热逼仄的楼道里，她感觉自己被热浪包围，呼吸困难。“你放开我，别咬了！”
陆兆曦发泄完后，抓住她的肩膀，把转过来她抵在门上，逼她看自己。“你不解释？”
她压低声音说：“嘘！你声音小一点，隔壁老爷爷心脏不好的，你会吵到他的！”现在的氛围太暧昧，被邻居看到了影响不好，她也是要脸面的。
“那就进去。”他让她转身，重重地在她tun上拍一把，“这一掌是罚你上次对我翻白眼，好好记着。”
黎曼昱感觉自己像条烤鱼一样被他翻过来翻过去，屈辱地开了门。她一进门就躲开陆兆曦，昂着头指着冰箱说：“你！去冰箱里面冷静冷静！我看你就是糊糊的亲爹，你们两个都爱咬人。”
“说清楚，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陆兆曦嗓音低沉清冷，眼神却是掩不住的温柔。
她如实回答：“我不知道手机密码，所以没用那个手机了，明天我再去买新的。”
“把你手机给我。”他故意装作很生气，威慑恫吓她。
她看他语气不善，乖乖地把手机交到他手上。
他直直地站着，尝试解开手机密码，先尝试孟其远的生日——0802。
——密码错误，解锁失败。
他松一口气，再试黎曼昱的生日——1224。
——密码错误，解锁失败。
陆兆曦手指颤了一下，最后试着自己的生日——0413
——手机解锁，手机主界面弹了出来。
“哎呀，别试了，记不住密码就算了，里面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可惜了我几千张自拍。你知道吧，我那些照片都很美的，我简直想拿去称重卖钱哦，那我一辈子都花不完！”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启话唠模式。
“你知道吧！我要火了，我现在微博上面好多粉丝，她们天天给我留言点赞，厉害死了。”
“贺继明知道我在你的甜点里放辣椒酱的事了，他昨天来问我，我怀疑他是想开除我但是不好意思开口，然后我就自己辞了工作了。我又失业了，你不要记上次的仇哦！”
“Kevin前几天还找我给他当模特，他说我如果再年轻一点就可以出道了。”
……
她一直不歇气地讲，没看到陆兆曦的反应，自顾自地说，像是想把这些天憋在心里的话都说给他听。
“你能不能闭嘴。”陆兆曦说完捏住她的下巴，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唇。
唇/舌/交/缠，黎曼昱别过头呼吸，回过神后立刻用手去挠他，和他一起滚到了地上，被压得喘不过气，恢复清醒，咬牙切齿地问：“秦雪微回来了？”
“嗯，”他一只手撑在地板上，一只手扶开她脸上的碎发，“我喜欢这个视角。”
“我呸，你这是脚踩两只船吧？”她动腿想蹬他，却是徒劳。
“你这只船我还没上，哪里来的两条。”
他把她细微的表情和紧张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笑着欣赏她慌乱又想维持形象的娇羞模样。
“我呸，据说你是有洁癖的吧，趴在地上合适吗？人设不能崩啊！起开！”黎曼昱扭头去咬他的手，他却一动不动。
“你到底想怎么考验我？给我的拉链上锁够不够？”陆兆曦真的摸不准她的小脾气，为她失控的感觉危险又成瘾。
“好啊，有本事你就锁！”她倒要看看他敢不敢。
“好，”他呼吸加重，引着她的手往下，“把我们锁在一起。”
黎曼昱趁他松懈，伸手用指甲挠他，留下一片抓痕。“臭不要脸。”
“你还是要拒绝我？”陆兆曦扣住她的手。
“我再考虑考虑......”黎曼昱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情与欲，是不是她注定要过他这一劫。
陆兆曦深深叹气，松开手，坐到一旁。
黎曼昱却一副痛苦地看着他，艰难地挪动。
陆兆曦嗤笑一声，戏谑地说：“怎么？舍不得？”
“我...我...我腿抽筋儿了。”她感觉双腿僵硬酸涩到麻木，动弹不得，表情扭曲。
“搂住我。”陆兆曦扶起她的腰，想抱黎曼昱起来。他沉着优雅地使力往上抬，却毫无作用，她依旧躺在地上。
“......”
气氛尴尬到极点。
“嘿嘿，最近胖了点。”黎曼昱讪笑，捶捶僵硬的腿，又往旁边挪挪。“我休息一会儿腿就不麻了......”
“的确胖过了我的心里预期值。”陆兆曦加大力道，把她抬起来扔到了沙发上，旧沙发错乱的弹簧咯咯地响。
她难堪地活动活动腿，明明最开始来的时候陆兆曦还能轻而易举地抱起她。“我最近减减。”
“一起去健身？”
“不了吧。”吃饭是她唯一爱好的运动。
“你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节食，以前太瘦。”陆兆曦捏捏她的脸，“这样手感好。”
黎曼昱觉得今天有太多消息需要消化，开始赶人：“有点晚了，你回去吧。”
陆兆曦贴着她坐下，手伸进裙角缓缓往上移，低声蛊惑她：“今天晚上我想留下来。”
她清清嗓子，正声说：“不行，你还没有通过考核。”
“你想考核什么？”他哑然失笑。
“再说吧，你回去好好反思一下。安静地出去，不要吵到邻居。你总是砸门，这是个怪毛病。”她一本正经地说。
“先给我一点甜头尝尝。”陆兆曦抓住她的头发，对着唇吻了上去。
“好感度扣十分！”黎曼昱用手撑开他的脸，警告说，“接吻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这不用我教吧？”
“那再扣一百分。”陆兆曦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讲道理。
第24章
陆兆曦最后被扣成负分赶了出去，到了深夜还精神亢奋，只好约着朋友出去清醒清醒。他拨通杜钦文的电话，慢悠悠地说：“杜钦文，出来喝酒，把乔均他们也叫上。”
“哈哈哈哈哈，”杜钦文狂笑，“你怎么突然要找我们喝酒啊？失恋了？”
“这不可能，”他自信地勾起嘴角，“你出不出来？”
“当然！你失恋了我们当然应该陪你。”杜钦文深表同情，爽快地说，“明天我也不去上班了，今天一定好好陪你。你说吧，今天去荤场还是素场，我们听你的。”
“我没有失恋，”陆兆曦重申，“只是想喝酒。”
杜钦文一听他没失恋，当即变了副嘴脸。“呵呵？没失恋是吧？那咱们可得算算账，你最近可没少拒绝我们的局，你想让我们陪你我们就得陪？”
“那算了。”他也想再找个理由倒回去找黎曼昱
“别，你出来吧。”杜钦文觉得陆兆曦脑袋少根筋，“老地方，你买单，今天老子点最贵的。”
“随你。”
几个人陆陆续续凑齐，在酒吧卡座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