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间里放着舒缓的古典乐，熏着安神的香氛。黎曼昱介于睡与醒之间，体验按摩技师老道又熟练的手法。她做完spa后感觉神清气爽，又被服务员带去了三楼美发区。美发总监George与黎曼昱沟通好后给她换了发型，然后再带她去做了全套的鱼子酱精华护理，一连折腾了几个小时。
黎曼昱最后摸着她光滑得像丝缎的长发，深深感叹，果然一副美丽皮囊是要靠钱堆砌的。她借着理发区明亮的灯光自拍，陆兆曦的电话却不识时务地打了过来。
陆兆曦自从被他泼过水之后像蒸发了一样，几天都没来找黎曼昱。她正巧憋着一肚子委屈，态度恶劣地说：“喂？你衣服现在才干吗？”
陆兆曦没有说话，只有糊糊冲着手机疯狂吼叫。
黎曼昱沉默了一会儿，不耐烦地说：“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哦。”
糊糊听到熟悉的声音，情绪更加激动，叫得更欢。
黎曼昱泄气地坐在理发椅上，带着哭腔说：“陆兆曦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他叹气，接起电话，轻慢地问：“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
“知道，你泼回来嘛。”黎曼昱一听到他的声音，瞬间没了骨气。
“你不知道。”
陆兆曦抱起糊糊，严厉地训斥她：“你就这样对糊糊？喜欢的时候就逗它两下，生气的时候就把它晾在一边，你是在欺负它不会表达，欺负它想你的时候不能找到你。”
“我真的知道错了。”黎曼昱想起糊糊对着她摇尾巴的样子，人类想念的时候可以跋山涉水跨越阻隔，宠物却只能在家里痴痴地等。
陆兆曦看她依旧蠢得无可救药，无奈地说：“知道错了还不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接你。”
旁边的George听得目瞪口呆，黎曼昱又撒娇又认错的，哪里还是几个月前的那个她？
……
陆兆曦和黎曼昱带着糊糊沿着河岸散步，一直没有停下来休息。最后糊糊走累了趴在地上耍赖不肯动弹，黎曼昱才抱起它往回走。
陆兆曦把车开到黎曼昱楼下，迟迟不肯放她下车。“今天我说的话你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黎曼昱温柔地抚摸着怀里的糊糊。
陆兆曦淡淡开口：“你天天招惹他，如果他喜欢上你，你就不能逃避责任。明白了吗？”
黎曼昱认真地点头。
“我看你什么都不知道。”陆兆曦再次叹气。
黎曼昱故事灵光一现，想起了什么，激动地问：“陆兆曦！你发没发现我最近变了！”
她妩媚的长卷发变成了清纯的直发，还剪了薄薄的刘海，显得更加活泼靓丽。
“嗯，”陆兆曦颔首，“变傻了。”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黎曼昱对着他摇头晃脑，发丝的香气幽幽地漂浮跃动，想让他注意到自己的头发。
“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陆兆曦解开安全带，转身把她抵在了车门上。
黎曼昱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她像遇到了救星一样，推开他，傻傻地笑着说：“嘿嘿，我先接个电话。”
陆兆曦松开她，坐在一旁生闷气。
徐大宇一拨通电话，就迫不及待地通知她：“小黎啊，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个事你还记得吧？我把你的情况给斗牛犬的主厨都说过了，他很欣赏你，可以给你提供去工作的机会。”
“真的吗？”黎曼昱能得到这样的认可，不敢置信又欣喜若狂。
“真的，刚开始我怕你失望没告诉你，现在事已经成了，所以我马上就打电话来了。现在主要看你愿不愿意，你愿意我就马上回复他，机会难得你可要珍惜。”
黎曼昱偷偷看了陆兆曦一眼，恢复冷静，犹豫地说：“嗯，主厨，我现在脑子不清醒，还想再考虑考虑。”
徐大宇理解她的感受，说：“嗯，出国工作的确不是一个小事，不过你要好好想想，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能去这样的顶级餐厅工作的。”
“好的，谢谢主厨！”黎曼昱再与徐大宇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陆兆曦黑沉的脸，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有开心的滋味。她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轻声说：“陆兆曦，我可能要去西班牙工作了。”
第27章
陆兆曦表情阴沉, 压着怒火, 说：“你再说一遍？”
“我上次辞职了, 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工作。刚刚帕里斯主厨跟我说斗牛犬餐厅可以让我去当学徒, 他说机会难得让我尽快回复他。”她向他复述刚才的通话。
斗牛犬餐厅每年吸引超过200万人定位，却只有8000名顾客能够有机会在斗牛犬用餐。能去如此声名在外的餐厅当学徒绝对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他看向窗外, 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那你怎么想？”
“Gaggan的主厨也在斗牛犬工作过, 现在人家连续四年被评上亚洲最佳餐厅了。说不定我去斗牛犬学习几年也能得道成仙呢！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的！”黎曼昱有些沮丧, 她知道一个人孤身在异国的冷清滋味，有些犹豫不决。“就是要我一个人去西班牙, 人生地不熟的，太难了。”
陆兆曦扶着方向盘，平静地说：“你知道去西班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啊！”黎曼昱憧憬着, 突然兴奋，“意味着我从此就要飞黄腾达了！”
“没心没肺。”陆兆曦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这样形容她，他解开车锁，示意她下车。
她看他不高兴, 抓住他的衣角，小声地嘀咕：“你都不说点什么哦。”
陆兆曦扯回衣服，瞪着她恶狠狠地说：“我不会祝贺你的。”
“那你提提意见嘛。”黎曼昱又拽拽他的袖子。
“你会尊重我的意见？”陆兆曦不正眼看她。
黎曼昱低着头, 唯唯诺诺地说：“说不定可以参考参考嘛。”
“不准去。”
“可是......”
陆兆曦叹气, 失望地说：“那你去吧, 下车。”
“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的？”陆兆曦气极又不敢在黎曼昱面前发作。
“我想回老家看看, 我很久没有回去看了, 这么大的事也该跟爸妈商量商量。他们要是知道我辞掉原来的工作去当厨师, 一定会很伤心的。”
老一辈人对厨师这个职业还有偏见，总觉得所有厨师都是干着幸苦又不体面的工作。
陆兆曦扳过她的头，发泄似的揉着她的脸。“我可不会等你。”
“你当然不会等我了。”黎曼昱吹口气，像气鼓鼓的河豚。等她从西班牙学成回来，他跟秦雪微早就儿女双全了。
“你最好是想清楚。”
“嗯。”黎曼昱点头。
“那还不快上去收拾行李，我们一起去。”陆兆曦着急地催促着。
“你就不去了吧......”
“行，”陆兆曦痛苦地扶额，“上去收拾东西，我送你去车站。”
她仍然磨磨蹭蹭。“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我只是说说而已。”
“我说过了，我不想等。”
黎曼昱反感他不可一世的态度，没好气地说：“我看你就是巴不得让我回老家，你好有机会去找秦雪微。”
陆兆曦心里焦躁也不哄她，淡淡地反问：“我要找秦雪微需要你给机会吗？”
“那你去找她好了，省得我在这里破坏你们两个狗男女的感情！你到时候为了她对我不闻不问，眼睁睁地看我被仇人报复好了！”黎曼昱又想起自己在书中的结局，颤抖着打开车门，脚步虚浮地往家里走。
糊糊睡得正香，被两个人争吵声扰醒，不情不愿地躲到车座底下继续睡觉。
陆兆曦回想起她被仇人绑架的事，快步跟上去抱住了她，贴在她耳旁安抚着说：“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她软软地倚在他的怀抱里，无助地说：“那如果你最后变成了我的仇人怎么办，你跟着他们一起落井下石怎么办？”
“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 陆兆曦手指伸进她的头发，捧着她的脸，吻上了她粉嫩柔软的唇。他看黎曼昱没有反抗，更加肆无忌惮，轻轻撬开了她的牙齿，在她口中探索、吮吸、攫取、缠/绵。
黎曼昱眼神涣散任由他抱着自己，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娇娇软软地叫了：“陆兆曦......”
他紧紧地搂住她，情绪黯然地说：“去吧，只要你愿意回来，我就等你。”
“谢谢你哦，骗我还这么真诚。”黎曼昱心里痒痒的，估计她一走，就没人能阻碍他和秦雪微复合了。
陆兆曦看她情绪安定了下来，缓缓开口说：“黎曼昱，今晚我想留下来。”
黎曼昱一个激灵，直直定住，结结巴巴地问：“你留下来......想干什么哦......”
“睡觉。”
黎曼昱警惕地问：“哪种睡觉？”
他捏着她的脸，笑着说：“你想要哪种都可以。”
黎曼昱转过身，认真坚决地对他说：“只能是你穿好衣服、盖好被子、关好门的那种。”
“好。”陆兆曦把糊糊从车上抱了下来，跟她一起上楼。
黎曼昱知道陆兆曦有洁癖，仔仔细细地打扫他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跪在地上用家用消毒液擦洗地板，裙子的肩带松垮耷拉着，胸/脯若隐若现。陆兆曦默默地倚在门边，看在眼里，想入非非。
冯玥自从调任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陆兆曦，她虽然表面上欣然服从公司的安排，心里还是暗暗地不服气，常常找借口给陆兆曦打电话。
“陆总，我是冯玥。”
“有事吗？”陆兆曦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厌烦地皱眉。
冯玥抓紧手机，忐忑地说：“我想跟陆总聊聊最近的收购案。”
“冯玥，这种小事跟你的部门经理商量就是，不用找我。”陆兆曦挂断了电话，他顾及她是女生又在自己身边工作了几年，想给她留点面子，但她还总是不厌其烦来骚扰他，弄得他苦恼不已。
黎曼昱隐隐约约听到对方是个女人，狐疑地问：“谁啊？”
他挑眉，简洁明了地说：“冯玥。”
“哦。”她懒得计较，继续低头擦地。
冯玥在陆兆曦身边工作了四年，她始终觉得陆兆曦对她是有感情的，觉得他们两个人只是缺一个点破真相的契机。她不愿意就这样放弃，打算就在今天向他表明真心，鼓足勇气继续给陆兆曦打电话。
陆兆曦对着来电显示叹气，把手机递给了黎曼昱，说：“你接。”
“是找我的吗？我该说些什么？”她感到莫名其妙。
“你自我介绍就好。”陆兆曦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慢悠悠地走进浴室。
“哦，”黎曼昱点头，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冯玥一听对方变成了女生，有些手足无措。但她还是不肯认输，硬着头皮问：“你好，我叫冯玥，我想找一下陆总，请你把手机还给他好吗？”
“哦，你找陆兆曦啊，稍等啊。”她转身一看，发现陆兆曦已经不在身后，四处找他，“陆兆曦，你在干什么啊，这电话是找你的！”
陆兆曦坦然地说：“我在洗澡，你可以送进来。”
“滚！”黎曼昱凶巴巴地吼了一声，又对着手机说：“冯玥是吧，你们陆总在洗澡呢。”
冯玥被他们的对话激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她咬咬牙还不死心，张狂又强硬地问：“你到底是谁啊？”
她被对方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如实回答：“我是黎曼昱。”
冯玥听到她的名字后倒吸一口凉气，态度瞬间就软了下来，她收回刚才乖张的语气，柔柔地说：“哦，是黎总啊，实在不好意思啊，大半夜的打扰到你们了。”
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黎曼昱平日里自命清高，却还是免不了俗，拼了命地要去攀高枝。
“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转告。”
冯玥心里咯噔一下，这黎曼昱摆明了是在质问她，绵里藏针。她小心翼翼地说：“哦，没什么的，黎总，就是有些工作上的事。”
“哦，那我挂了。”
她知道黎曼昱心狠手辣，不敢露出马脚激怒她，只能摆低姿态诚恳地道歉：“好的好的，打扰了，黎总，实在是我不懂事。刚才我一时心急，语气重了点，对不起啊，希望你不要生气。”
“没关系。”她放下手机，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继续擦地板。
冯玥心里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她见识过黎曼昱的过去做事的歹毒手段。黎曼昱不是傻子，肯定能察觉出自己打电话的意图。她有仇必报心眼又小，平日里还喜怒不形于色，虽然表面看上去她不跟自己一般见识，但指不定会在背后给她使绊子。冯玥害怕黎曼昱动用关系在公司里给她下套，当晚就给人事部发了辞职邮件。
陆兆曦裹着黎曼昱的浅粉色浴巾，光着脚走了出来。
黎曼昱早预料到他会这样，把干净衣服扔给了他，冷漠地说：“穿上衣服。”
他接过衣服，笑着说：“衣服都准备好了，看来你一直在等我。”
“少废话，”黎曼昱依旧一脸冷漠，“这些衣服是我搬家的时候你偷偷带进来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就回房睡觉，关好门，不准出来。”
陆兆曦揽过她的腰，捏住她的下巴，狂妄地说：“总有一天你会求着我要你。”
他的嗓音慵懒而沙哑，像魔咒一样钻进她的耳朵，融在血液里流经身上的每一寸，让她酥/痒难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