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讲台上下来，顾见跟初然一前一后的回了座位。路过原程时，初然看他脸色比刚才好了点儿后，正暗自松口气，掌心突然一凉，原程塞了一张纸条给她。
他的指尖一如既往的冰凉，碰到她温度略高的掌心时，初然全身莫名的划过一股电流，心尖酥酥麻麻的，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让她很不自在。
急忙把手插进兜里，初然目不斜视的回到座位，好半天了才重重舒了口气，低头打开纸条——
中午一起吃饭。钱在我这。
洋洋洒洒的两句话，初然反复看了好几遍，越看越觉得有句话说的很对——字如其人。
再瞅瞅自己的，初然默默的把这张纸条夹在了数学课本里。
有了对比才有伤害，她要多练练字了。
站着上课的时光总是那么难熬，初然腿都快麻了，老杨终于肯舍得下课了。
班上的同学一窝蜂的往外挤，唐媛挥着小手跑过来，“中午吃什么？我可不想再吃食堂了！难吃死了！我们去外面吃怎么样？”
她小脸上写满了期待，初然也很想如她所愿，但现在她多了一个“管家婆”，在没有原程的同意下，她是没有资本挑吃饭的地方的。
顾见肯定是没什么意见，一口答应后，转脸瞅了瞅初然又瞄了瞄原程，最后问原程，“你们俩怎么吃？”
略过挡在中间的顾见的那颗大脑袋，原程看到某人满脸都写着“想出去吃”的表情后，心情回暖了许多，就连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下。
他拿着钱包说，“外面。”
几个人边出教室边商量一会儿吃什么，还没走几步，就被后面横冲直撞跑过来的苟利拦住了去路。
下意识的，初然只身挡在了原程身前。她眉头紧皱，警惕道，“你又想干嘛！”
她话刚说完，就听身后有人吼道：“你小子，我让你去道歉！你凶神恶煞的又想打架是吗？你是不是想让我叫你爸过来？！”
瞬间，苟利就怂了。他虽然也认为这次自己做的过分了，但被初然一通搞的他很没面子，所以便不情不愿的道，“对不起，我不应该乱说话伤害你，请你原谅我。”这话说的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原程满眼淡漠，他比苟利高，这样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压力。
被盯得发毛，苟利撇开目光的同时，就听他淡淡说，“没事。”
态度极其敷衍，仿佛他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说“老子压根不想搭理你”。
第15章
贱人顾：麻袋到底还套不套了？
你然霸霸：留他一段时间。
贱人顾：……听你这话，如果他再犯你就杀人了[惊恐]
你然霸霸：杀人不至于，但照他那贱了吧唧的性格，不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以后怕是我们不招惹他他倒先来找我们麻烦了。
贱人顾：你这意思就是要把他收入我们麾下了？有我们几个小弟还不够你支使的吗霸霸？你还要收小弟啊，是我不够可爱吗qwq
你然霸霸：滚！
“要吃什么！好纠结！是牛肉面还是麻辣烫？是黄焖鸡还是冒菜？卧槽！你俩手牵手的距离还打字聊天，有毛病吧！”唐媛在几个小吃店门口徘徊了半天，吃什么这个问题也问了好几遍，在没人回答她后，她气鼓鼓的叉着腰站在顾见和初然面前，结果随眼一扫，就看到这两人居然在微信聊天。
被点名的两人默默收起手机。
“我吃麻辣烫，你们随意。”顾见说。
初然犹豫了一下，“我就牛肉面吧。”
只剩唐媛跟原程了。唐媛咬着嘴唇做出了最后的挣扎后，决定跟顾见一起去吃麻辣烫，而原程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进了牛肉面的小店铺。
“两碗牛肉面的，细的。一碗多放葱，一碗葱香菜都不要。”原程付完钱后，端着小菜跟鸡蛋走了过去。
中午吃牛肉面的人依旧多，初然占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见原程找人，连忙向他挥了挥手，没挥几下又悄摸摸的把手放了下来。
他们这一桌好的很快，还不到十分钟，老板就叫号了。初然揽下了排队端碗的活，回来时就看到原程已经把两个卤蛋都剥好了，自己那个小碟里还多了一份蛋清，原程还是一如既往的只吃蛋黄。
她总不能白吃原程的蛋清吧，更何况他一直都只喜欢吃蛋黄。如是想着，初然把没有香菜跟葱的那碗面端到原程面前后，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的鸡蛋分开，夹了蛋黄给原程。
旁边的一桌年轻夫妇见到两人这一来二去动作自然时，女人把男人碗里的鸡蛋直接夹到自己碗里，感叹道：“真怀念校园时光，我们那时候也跟他们这对小情侣一样呢。”
男人笑笑，“是啊，现在不也跟之前一样吗？”
两人聊了会校园里的回忆后，女人捂着嘴悄悄跟一边的初然说，“你男朋友长的真帅。”
而男人也正巧同原程搭话，“你女朋友看起来很……时髦啊！”
原程没有开口，只是对他轻轻点头。
他这小动作初然并没有看到，她正专心致志的跟小菜碟里的拌黄瓜作对。听身边女人一直自说自话的在那里误会，夹不到拌黄瓜的初然泄气的垮下脸，给了女人视线后，开了口，“我们不——”
她话没说完，原程夹了一块她半天夹不起的拌黄瓜给她，顺便说，“食不言。”
初然：“……”
.
原程刚转过来的时候，初然会因为怕他上课连眼睛都不敢眯一下。这才没过几天，她就已经练就了一身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假装背书的本领，只是偶尔会在英语课上背化学公式，或是在语文课上背英语。
就好比今天下午，睡的昏昏沉沉的初然，在被第三次撞胳膊提醒时，她捧着书头一点一点的，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东西。
“初然！！！”叫了三次还没把人叫醒，物理老师被气到差点当场就生了。
顾见隔着原程在初然脖子上狠狠打了一下，某人惊坐而起时，他松气的瞬间接收到了旁边人诡异的目光，原本浮现在脸上的丝丝笑容也被原程这一眼给扫没了。
站起开还迷迷糊糊的初然，完全找不到东南西北，在大家的笑声中，她慢慢回了神。
讲台上站着一个挺着大肚的中年妇女，不是物理老师是谁。所以，她刚刚是在背什么来着？
没给她窘迫的机会，物理老师把手扣在两桌上，拿了支粉笔点了点黑板上的题，“你上来，把这题做一下。不准带书！”
初然：“……？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上来！”
所有学科里，初然也就语文凑活凑活，其他只要不考个位数她就喜大普奔了。眼下盯着黑板上对她来说是天书一样的东西，她茫然了好一大圈，正欲说“不会”时，就听有人说，“手。”
这声音近在咫尺。
低头，看到旁边居然坐着原程，初然本能的往旁边倒退了几步。原程却没理会她这动作，只是又压着声音说了一遍，“手给我。”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她只要把手递过去，就会跟原程保持牵手动作，不管这动作会保持几秒，大庭广众之下更何况还在上课，这样影响不好。可原程一直盯着她……
默默站好后，初然左手拿起书，把右手悄悄递了过去，桌子恰好挡住他们的“小动作”。
“快点！磨蹭什么呢？你是不是想等我把孩子生完再上来？”物理老师强压着火气，催促。
周围的同学见状笑的笑，有的也压着脑袋提醒初然。
“看书。”前座的同学偷偷转头。
“看书啊，在158——”
“看什么呢都！安静！初然你快点上来听到没！”四周的同学提醒的太过明显，想罚一罚初然，让她长长记性的物理老师出口制止。
“知……老师，让我再看一眼题。”初然没留意其他同学说什么，手掌心传来痒痒感已经足以抽走她的神智了。很快，她就明白原程是在往她手心写答案。
被原程抓着的右手冰凉凉却又酥酥麻麻的，就如同掌心中正一下下走动的笔尖，仿佛戳在她心尖似的，让她心头止不住的随着笔尖一颤一颤。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漂亮的手指捏着自己手指骨节，这跟平时看他那双好看的手来的更要明显。相对比起来，她那粗短的手指就有点尴尬了，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在听到原程“嘶”了一声的同时自己手又被强行拽回去后，初然老老实实的盯着题目，大脑却是一阵放空。
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原程的手很凉，她却觉得自己的耳朵很烧。
原程不过用了一分钟就把答案写完了，初然却有种过了一个世纪的感觉。在手被放开的那一瞬间，她如蒙大赦，放下书就走上了讲台。
物理老师见她一副恍惚惚的样子，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刚刚都给她机会看书了，周围的同学也提示的那么明显了，这个丫头……物理老师有点胸闷，正要说什么时，就看到初然拿着粉笔“咚咚、咚咚”做起了题来，有模有样的。
五分钟后，黑板上歪歪扭扭的写着解题过程跟答案。
“……去坐下吧，上课认真点。”
回到座位的初然总算是放松了，放松的她这才反应过来，原程居然就坐在她旁边。她放眼看去，大家都是前后排讨论什么，看样子是在小组讨论了。
他们这边正好卡在前一排那儿，所以只能跟其他人合成一个小组。
等一下！！
所以，刚才一直用胳膊撞她提醒她老师来了的人……是原程？还有刚刚打她脖子得人，也是……
初然深深的看了原程一眼。她脖子这会还疼着呢！
被这一眼看的有些慌了的原程，以为她知道自己刚才是故意的了，便强装淡定的看了回去。
然后，对上他视线的初然很快就怂成了一团，耷拉着脑袋去戳题目了。
一直在边上的顾见跟冯建安相视一眼。
冯建安在草稿纸上写到：黑板上的那题书上没有答案？
“哗啦哗啦”顾见把答案翻给了他看。
冯建安又写：那刚刚原程为什么要把答案写在她手上？把书上答案页直接翻出来让她看几眼不是更方便吗？
认真思考了一下，顾见回写了一句：大概是嫌她笨，怕她记不住吧。
第16章
晚自习的时候，初然接到了吴奇十多条短信轰炸。今天已经周四了，眼看着下周二就要比赛，他们四个人都还没认真一起打过四排，也就平时娱乐局的时候一起玩一玩。
旁边的顾见显然也被轰炸了，悄咪咪写了纸条问她去不去。
如果不是今天早上那档子事，她就算被原程盯上也会翘了晚自习，眼下……
【周末加班加点的训练一下吧，今天有事。】
在群里直接回了这么一句后，初然切到微信去跳一跳。
顾见明白她的意思，也跟吴奇几人说周末约后，就溜去看小说了。
等好不容易熬过了晚自习，三人一起去车棚取车。
“什么鬼？”见自己瘪下去的前后轮胎，初然一阵无语。
明明早上她那辆白色座驾还好好的。
一边的顾见帮忙看了一下后，说，“估计是苟利那小子干的好事，在我们面前泄不了愤，找自行车的麻烦。”
对这种行为，初然只予两个字的评论。
“无聊。”
原程沉默的开锁，嘴角微微上扬。
片刻后，就听顾见一声“艹”，紧接着就道，“这孙子确实无聊。”说完烦躁的踹了自己同样瘪下去的轮胎。
原程沉默的把自行车推出来，上扬的嘴角收了回去。
随后，他就盯着面前的两人，面无表情的说，“只能带一个。”
自行车坏了的初然跟顾见相视一眼后，互相指着对方，“带他吧。”
原程：“……”
“都这个时候你也别学孔融让梨了。嗳！我去，汤圆你还没走啊！载我一程，我车坏了！”大老远就看见晚自习下了就早早溜了的唐媛这会才转着自行车钥匙过来，顾见立马冲她挥手。
抱着书包，坐在后面的初然背挺得笔直。
夜风轻轻吹着，周围车喇叭声和行人说话的声音对比起她跟原程的沉默寡言来，显得格外的喧闹。
坐在后座发着呆，初然猛然间被鼓鼓吹起的校服一侧打到了手。她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原程拉链坏了的校服，被风吹的在身体两侧肆意飞舞，像他身体长出的翅膀一般。这是他少有的形象，他一向都是穿戴整齐，外套领口一直都拉到最顶端。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初然咬了咬嘴唇，到现在她都还没问原程一句“你还好吗”或者是跟他说一句“对不起”。
所以，先从哪句开始？好像哪一句都会让他想起早上那些不愉快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心事太重，等初然找回神绪时，原程已经单脚撑地，等着她下车了。
连忙跳下来把书包换给他后，初然挥挥手，转身就要回去。
身后的人突然叫她，“你——”
定住脚步，初然缓缓转身，就见他目光幽深的问，“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初然愣了一下，随后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啪”一声断了。他是在说早上的事吗？
思来想去，初然越发觉得是了，她低着头郑重道，“对不起。”
原程：“嗯？”
这声疑惑是正儿八经的疑惑，可偏偏到了初然耳朵里就变成了“你给我说详细一点”。
她闭上眼睛，对自己早上的行为做出了深刻的检讨，“我行事太冲动，只会打架。如果早上不是我动手的话，你就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