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男神成长记——一手消息
时间:2018-07-20 09:40:50

  巴颜氏却气得不轻!
  她指着何沉鱼的手都在打哆嗦,“你,你瞧瞧你像什么样,还有没点大家闺秀的模样了!”一扭头骂纳喇氏,“你就看着她这副样子?”
  “玛麽你别骂我额娘!”何沉鱼不耐烦,老太太明明就是蒙古旗人,结果在京里住这么些年把那些破规矩全都学起来了。可笑的是,要家里真是大家望族就罢了,明明都快揭不开锅,还在那儿摆谱!
  对着巴颜氏何沉鱼没好气,虽然上辈子她被送到冷宫去是被糊涂的何珍坑了,也有自己性子的缘故,但巴颜氏当时不仅没想法子救她,还传话让她老老实实在冷宫呆着,给自己犯的错赎罪!她赎甚么罪?她明明是给人顶罪好不好,可恨这老太太平日一口一个咱们是著姓大族,碰上硬茬子连去找罪魁祸首问一声都不敢,只会缩脖子!
  她道:“今儿要不是您非让何珍跟我一道去郭罗妈妈家家里,何珍就不会因为没要到好东西在马车上跟我找不自在。她要不先动手,咱两不会打起来,更不会差点被当成行刺贝勒爷的刺客!”
  “照你这么说,全是我的错?”巴颜氏脸全是青的,前段日子安姨娘道这孙女自打摔了头,整个人全变了,常期负两个姐姐她还把安姨娘骂回去呢。她当年是逼着儿子纳妾省的家里子嗣不旺,也免得儿子屋里太空让人笑话。可不代表她分不清正室和小妾哪个身份更高,嫡出和庶出哪个血脉更贵重!安姨娘想给主母和嫡出的格格使绊子,她当然要收拾了!可没想到安姨娘这个嘴大的说的居然是真的!这孙女儿真是变了个人!
  “也不能全说是您的错。”到了口边的大实话,等看到边上纳喇氏一瞪眼,何沉鱼又收了一半回去。
  就是这一半巴颜氏都忍不了,抄起边上的茶盅想砸,怕儿媳妇到时候又道家里都快没茶盅使了。这么一犹豫就把放手边的一朵绒花扔过去,东西轻飘飘的落下,都没沾到何沉鱼身上。
  何沉鱼把绒花捡起来,还笑嘻嘻道:“玛麽疼我,这赏我罢。”不是甚么贵重东西,好歹上头有颗小珠子。
  “作孽呀!”被不要脸的孙女给气得捶胸口的巴颜氏道:“家里请了嬷嬷来教导你,就把你教成这副模样!”一着急生气,巴颜氏也不端着了,拍着大腿哭,“这可怎么得了,这可怎么得了,养三个孙女,一个装机灵,一个不要脸,一个是根木头。想当年,你姑姑她们,那是京里……”
  玛麽年纪是大了,身体还不坏。
  何沉鱼坐在地上掏耳朵,再看看边上被巴颜氏镇住吓得哭都不敢哭,一个劲打嗝的何珍,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纳喇氏眼见婆婆哭声渐小,将手里一直就没放下的账本一推,站起来道:“额莫克,您骂也骂了,今儿这事儿就到这儿罢。至于您说那请嬷嬷教导的事,媳妇忘告诉您,早半年家里就把人送走了,您也不用骂我,咱们家里如今是甚么样您心里未必没数,老爷一个月就那么点俸禄,全家饭都要省着吃,再把嬷嬷留下来,一个月五两银子,是您掏箱底还是我当首饰?咱们家里女眷总还要出去见人的不是。”
  被爆发的儿媳妇一通喷,巴颜氏不哭了,张大嘴问:“你把嬷嬷们给打发了?”她不关心别的就关心这个。
  知道婆婆怎么想的纳喇氏翻了个跟女儿一模一样的白眼,道:“不退家里怎么过日子,还是您要……”
  巴颜氏被儿媳妇这余音弄得心头一跳,下意识捂紧自己的口袋,醒过神才发现自己的嫁妆好好锁在房里呢,讪讪道:“这,这明年家里的大姑娘二姑娘就要去选秀,你让嬷嬷走了,她们规矩可怎么办。”知道光提庶出的不行,巴颜氏又看着何沉鱼,头痛道:“还有沉鱼,大姑娘二姑娘你不管,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她的前途你也不放在心上,你瞧瞧她现在的模样。叫我说,还是把嬷嬷给请回来,至于家里……”犹豫了一下,巴颜氏很心痛的道:“你想想法子,不拘哪儿省一省,我这儿再给你三十两。”
  三十两,倒是不少了,值老爷一年的俸禄呢!
  纳喇氏在心里冷哼,却也没改主意。请个教养嬷嬷,可不是每月五两银子那么简单,你得顿顿有肉给人吃,还要个小丫鬟服侍,逢年过节得给人做身新衣裳罢,到年底至少要送套银首饰。这么算下来,一年一白两银子都打不住,三十两够甚么用!
  纳喇氏毫不客气一翻账本,把从前年到今年花在教养嬷嬷身上的开销都算给婆婆听,道:“就算您给三十两,我再从嫁妆里贴点,那也差的太多。您要省一省,要从哪儿省呢?都已经把家里劈出一半租给人住了,还得多亏祖宗给家里留下几片遮头的瓦!您今儿骂她们姐妹不懂事,我这当额娘何尝不心酸,但凡那马车略大些,跟两个服侍的丫鬟,或是今年有银子新打一辆,那门又岂是十来岁的小姑娘能踹动的?”说着一抹泪,“额莫克,咱家里眼下就这副模样,您别想旁的了。我明白您的意思,是为家里好,指着姑娘们嫁个好的,自己过得好也能带挈家里。可您瞧瞧过去万岁爷选秀指的人家,哪怕是个格格呢,那也是家里父兄有品级的。咱们家是还有个姓值几钱银子,但赫舍里氏旁支嫡系加起来有多少,要真靠得住,老爷为何多年都不得寸进?再说家里几个姑娘,天生就没那福气,既没生了张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的脸,也没谁精通个琴棋书画。还是就这样罢,左右嬷嬷教了两年,懂了规矩,不至得罪贵人,到时候能过了初选,外面不会有坏名声,刷下来咱们就配个门当户对的旗人家里,算是太太平平过一辈子。”
  噼里啪啦把憋屈好几年的话一说完,纳喇氏不等巴颜氏回过神,承诺道:“您放心,大姑娘二姑娘我好歹养了一场,她们的嫁妆我就是拼命也给凑出来。”反正人家差不多人家是怎么准备的,她这嫡母就怎么准备,也算有良心了。
  纳喇氏说完一挥手,“行了,大姑娘也回去,沉鱼也回去。你们两今儿闯了祸,回去都给我抄佛经,一个月不许出门,都散了罢。”
  等巴颜氏反应过来,屋里只剩下一个服侍她的婆子,就是想哭,都找不到观众,最后只能偃旗息鼓。
 
 
☆、清圣宗
 
  一回自家小院,纳喇氏脸上就变了色,拍桌子骂道:“别以为没在你玛麽跟前训你,你就觉着得了理,一放你出门就惹祸,三个月不许跨门槛!”
  何妙兰脸上变了色,过去赖着纳喇氏一个劲儿撒娇。
  纳喇氏不为所动,“你不知道咱们家里情形,真惹出个祸事,你是指望你阿玛还是指望你额娘?告诉你,谁都靠不住,乖乖在家呆着罢,这回是你运气好,遇到端贝勒,贝勒爷不与你计较,你还真以为是你喊的那声表叔公值几个银子呢?”
  “额娘,我……”何妙兰见到往后的胜利者,她心里是有点别的打算的,当然肯定不是去给端贝勒做妾,那她可不敢,她还没活够呢!但不管甚么打算,都得要出门啊,这一禁足,啥事都别提了。
  纳喇氏才不理会她,手上还有一堆事,吩咐人把何妙兰看牢,纳喇氏就去处理账本,家里越是没银子,账本越是难算,因为要精打细算,一个铜子都不能浪费!
  “三姑娘……”何妙兰在屋外四四方方的小天井里踢踢打打,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出门,隔壁墙上伸过来一个人头。
  说是隔壁,其实就是纳喇氏在自家原本尚算宽敞的院子里竖起的一堵墙,这样把宅子一分为二,另一半拆分成几块租给别人换些租金。
  伸脑袋过来的小丫鬟,主子正是何家的租客吴夫人的丫鬟夕照。
  “夕照,你爬墙做甚?”何妙兰左右看看,见无人干脆把放在墙角的梯子搬来,一卷裤腿,蹭蹭爬上去了。
  夕照眼圈通红,干瘦的脸上写满焦急,哀求道:“三姑娘,您手里可有银子,奴婢与您借五两,不,三两就成。”唯恐说多了,夕照一手巴在墙边,一手摸了摸怀里的银簪,又把要借的银子少说了二两。
  何妙兰:“……”
  她家精穷,她额娘账本上这会儿还不知道这月能不能结余五两银子呢,她哪有那么多银子……要有银子,她就不会胆大包天在见到端贝勒后就想起来把人家挣银子的主意先借来用一用了……
  看何妙兰的模样,夕照立即明白,她满心失望,垂头打算下梯子。
  “等等。”何妙兰抓着夕照的胳膊,“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急着要来借银子?吴夫人呢,还有绛雪妹妹?”
  夕照年纪不大,被何妙兰一问,委屈的泪珠儿啪啪往下掉,“三姑娘,咱们夫人和小少爷被带走了,姑娘为了救夫人,被人伤了腿,发了一天的热,这会儿还没醒过来呢。”
  “被带走了?被谁带走了,青天白日的,敢来咱们家里抢人,你们怎么就不叫人呢,那些书生都是死人啊?再不济,来我家里说一声啊,咱们家里虽穷,还有几个下人呢!”何妙兰一听急坏了,她和隔壁的吴绛雪关系很不坏,正经说起来,比家里几个姐妹还处的好,否则她也不会一听夕照要借银子就赶紧爬梯子翻墙的来问话。
  “不成的,是二夫人亲自过来的,咱们姑娘交待,不能给旁人添祸事。”夕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二夫人?
  何妙兰脸色有点古怪。隔壁后门隔三岔五总是停着个遮得严严实实的青布马车,还有个三四十岁的管家模样的人每月来给吴夫人送银子。以前家里下人有时议论,都道吴夫人要不做甚么不正经的营生,要不就是别人养的外室,毕竟吴夫人生的天香国色,一双儿女也似玉人一般,尤其是吴夫人的女儿吴绛雪,何妙兰第一次见到吴绛雪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不仅是容貌上的美,七八岁的小女孩,五官再标致能美到哪儿去。让何妙兰震惊的是吴绛雪身上那种清柔中又透出点高华的气度!那是她前生在宫里见过无数的美人鱼才女都没见到过的。
  所谓‘一举一动可如画’,半年前搬来的吴绛雪虽才九岁,但何妙兰以为她已经配得上这句话了,也许眼下还差点,可吴绛雪迟早会长成这样由内及外的大美人!对这一点,何妙兰坚信不疑。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讨人喜欢,假如这个女孩子还善解人意,并不心高气傲,反而十分体贴懂事,那无论是谁,都很难去讨厌她,故而就算何妙兰前世被坑过,一直对美人很有防范心,又觉得吴家身份存疑,后面都忍不住把吴绛雪当成好姐妹了。
  这会儿何妙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问:“夕照你与我说实话,你家夫人到底是甚么身份,你们老爷呢,是病亡了还是在外地,你口里的二夫人又是谁?”
  夕照被问的垂了头。
  何妙兰气得跺脚,“这都甚么时候了,你不告诉我实话,我怎么想办法帮你们姑娘。”
  夕照咬着唇,就是不肯告诉何妙兰,只是声如蚊蚋道:“三姑娘,奴婢就想借点银子给咱们姑娘买药回来,请的大夫道姑娘伤着骨头了,又有退烧,少说药钱都得五两银子,您这儿要是没有,奴婢再想想其它法子。”
  “你!”何妙兰气得又跺了两次脚,弄得梯子一阵晃荡,她不敢动了,拿夕照这个死脑筋没法子,最后一咬牙,道:“你在这儿等着!”
  何妙兰重回自己屋子里一阵翻腾,她不敢去找纳喇氏。当初家里安姨娘在何正望面前道纳喇氏为银子不要脸面,把家里房子租给做‘私活’的吴夫人,惹得何正望发了一顿脾气,后来吴夫人虽解释清楚身份,但不知道甚么原因,纳喇氏对吴家人很避讳,却又不阻止何妙兰与吴绛雪相交,不过平日吴家的事纳喇氏从不过问。何妙兰深知这恐怕也是吴家母子被带走但家里无人提一句的原因。
  她把衣柜子里的衣裳全翻出来,在最底下翻出个小匣子,打开来,里面是块鎏金的长命锁。
  这长命锁做工精巧,只是年代久远,看上去有些暗沉,何妙兰掂了掂分量,把长命锁捏在手里,出了屋子复又爬上梯子,对夕照道:“你把这个拿去当了,虽是银的,分量倒还足,外面还刷了一层金粉,少说能当个十两银子。五两银子你拿去给你们姑娘买药,剩下的买点好吃的补一补,等我能出门,就去看你们姑娘去。”
  “三姑娘,这……”夕照也算有点见识,一眼就看出这长命锁怕是当初何妙兰出生时候家里至亲长辈送的,她哪里能要呢。
  “拿着!”何妙兰塞到夕照手上,嘱咐她,“快别耽搁,赶紧去拿药,好好伺候你们姑娘,听见没有?”她其实有点不放心夕照这个小丫鬟去当东西,但她又不能出门,亲娘的脾气她还是知道的,本来就不大喜欢吴家的人,要是再为吴绛雪翻墙出去,到时候指不定一怒之下把吴家给撵走了。
  夕照看看何妙兰,又看看银锁,含泪把银锁收了,临走前道:“三姑娘,您得恩情,咱们姑娘一定会报答的!”
  何妙兰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看夕照拿着银锁走了,她捧着下巴坐在墙角下为吴绛雪担心,全然没注意到自家屋顶上有人将戏看到了尾,又跟上了夕照。
  回到府里苏景听到石荣回禀,难得笑了笑。
  将手里的扇子熟练一颠,他悠然道:“这么说,今日这事果真是凑巧?”
  石荣如此严肃的人,都咳嗽了两声,“石华亲自去打听的。”
  其实石华就是趴在房顶上把何家这出戏从头看到了尾,当然还包括何沉鱼不要脸的表现。石华一直就是扬州人,见多江南女子的温婉柔美,猛不丁碰到何沉鱼这样豁出去的满人贵女,真有点不习惯。尤其看到何沉鱼把巴颜氏扔出去的绒花喜滋滋捡起来,差点没一脚踩空。也怪何家房子太破,那瓦都不知道几年没修补过了,弄得他走的时候挺不好意思,还顺便吩咐人去给何家收拾收拾房顶。
  苏景听石华差点因为何家的瓦太旧给摔下去,有点愕然,随即问:“隆科多道那是他外甥孙女,他家里与佟家有何关系?”
  隆科多此人,苏景是很了解的。今日他愿意出头,证明何家与他关系还算亲近,否则此人一贯心高气傲,连不得宠的皇子宗室都敢不放在眼里,如何会亲自出面赔罪作保呢?
  这头出得,让苏景有些困惑,只是何家若真与隆科多有旧,为何又穷困至此?
  一个连房顶都修不起的京官?
  石荣看石华。
  石华咳嗽了一声,很自豪自己后来还很八卦的去打听何家的情形,要不这会儿怎么回答的上来。大哥还怪他像个婆娘一样爱打听呢!
  石华很骄傲的挺了挺胸,上前道:“贝勒爷,这何家其实是赫舍里氏的分支,不过是很远的旁支了。何家已故的额奔痴迷汉学,又有世祖爷提拔汉官,提倡满汉一家,当时多有满人取了汉姓,额奔在分家出来后,就给自己的儿子取名何正望,从此家里的孩子都随了何姓,不过他们依旧在正黄旗下。这何正望颇类其父,从小喜欢诗词歌赋,也曾经参加过满人的科举。”说到这儿石华清了清喉咙,“只是屡试不中,为请先生交文友,还花了不少银子,以致家境渐入困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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