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低头——君言浅止
时间:2018-07-23 09:04:27

  林舒闻言一怔。
  之前去白青家,她就总觉得哪不对。现在白青一说,她好像明白了。白青家虽然也四处可见男人的生活用品,却总像是少些男人生活的痕迹。
  “那不是很好吗?”她在白青身边蹲下来。
  “回来办离婚手续。”白青手上动作停下来,盯着铅笔上厚厚的粉笔灰,静默片刻,突然又用手去擦粉笔的痕迹。
  “对不起,我不知道……”林舒话没说完,见到粉笔灰下露出的四个字,她怔在原地。
  上面写着:家人团聚。
  “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两个人过不下去了。”白青掸了掸手上的粉笔灰。
  林舒这才知道。白青的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在开大货车送货,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跑长途。能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
  “因为家里常年没有男人,小时候,我和我妈挨过不少欺负。”白青歪着头,像是在看天,“原来在老城区租房子,半夜总有醉鬼来敲门。破房子比我年龄都大,连个防盗门都没有,外面的门一脚就能踹开。我妈举着扫把,我抱着她,我俩死死盯着门口,不敢出声。”
  她不是白青,没经历过那种胆战心惊,不懂得常年见不到父亲是什么感觉,更谈不上感同身受。
  她也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安慰白青,只得安静聆听。
  “他答应过我妈会回到桐市工作,但一直没做到。我们也知道他是为了这个家,可是没有陪伴,不能在最艰难时出现,再深厚的爱,到最后都会被日子一点点磨光。去年我妈心脏动手术前,一直联系不上我爸,从看到她被推进手术室前眼神中的绝望,我就知道,是该结束了。”白青看向林舒,眼底隐隐泛红,“我今天上午是去决定我自己的抚养权。”
  林舒默然张开双臂抱紧白青,手在她背后拍了拍。
  也不记得过了多久,怀里的人身子才控制不住开始颤抖,却没什么声音。眼角的滚烫悄然落入雪中,只一点点融化开来。
  后来很久,林舒都记得白青当天跟她说的话。
  “我只是想要被人陪,被人宠的感觉。其实相比于爱那些所谓的男朋友,我始终更爱我自己。”
  也是那天,林舒才知道白青其实早就猜到那个第三者就是顾心媛。她没先挑破,是因为没证据,不想自己狼狈。林舒这个人证,终成压垮他们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他们,因为白青当众删了杜泽一巴掌,彻底老死不相往来。
  但林舒最服气的,还是白青经过这些事之后,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大大咧咧,吹吹牛逼,好不自在。
  林舒就比较惨,临近期末的排练压得她喘不过气。而且关于晚会的厕所消息层出不穷,真假难辨。
  有人说张筱岑的节目又改了,不仅拉小提琴,还要跳舞。也有人说张筱岑会搞个高难度英文歌串烧。
  这段时间,“张筱岑”这三个字始终像是苍蝇嗡嗡在耳边转,赶不走。
  第二次彩排安排在下周二,据说还可能往下刷节目。为了林舒能有所提高,周日,厉言勋带她去KTV练歌。
  林舒第八次喊停后,把话筒一丢,直接躺在沙发里,像个霜打的茄子:“这首歌我真的唱不出感觉。”
  《你的微笑》本来是首很欢快的歌,可她感觉,这首歌让她唱死了。
  “学会放松你的手脚。”厉言勋把她拽起来,拉着她的两只手,随意一上一下动着,“我帮你找找感觉。”
  “好傻。”林舒一脸嫌弃地抽出手。却也学着厉言勋那样,尝试随着音乐慢慢放开手脚,扭|动|身体。
  厉言勋把话筒递给她,笑着抬了下下巴:“晚会最重要的是活跃气氛,谁能把气氛带起来,谁就赢了。想着我的迷人微笑,你再试试。”
  他还很配合地微微一笑,虽然很认真,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林舒差点笑喷。
  不过,在那之后她却惊讶地发觉,自己的确比之前上道许多。
  最后一句唱完,播放器自动切换成下首,音乐轻柔入耳,厉言勋转头看向屏幕,蹙眉蹩脚地读着。
  “Can i ha|ve this dance?(与你共舞)”
  “你是看过《歌舞青春》吗?”林舒指着屏幕,看向厉言勋的眼神中透出兴奋,她把话筒凑到嘴边轻声唱着。
  “你很喜欢?”厉言勋眉峰微挑,走到触屏前点了原声,把话筒放到茶几上,拉着林舒的手放在他肩头和手心,“唱,我不会。跳还可以试试。”
  “你确定?”林舒双眼眯了下,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厉言勋瞥了眼屏幕:“有教学怕什么?”
  然而接下来的十几秒里,他深刻地体会了一遍,什么叫“做不到”。
  连踩了林舒N次脚后,他烦躁地直接拉起她的两只胳膊搭上他肩膀,抱紧她的腰一用力,她便双脚腾空。
  林舒忙抱紧他的脖子:“喂!干嘛?”
  “踩我脚上。”厉言勋缓缓放下她。
  “……你是白鞋。”
  “我不介意。”
  林舒尝试着,踩上厉言勋的脚面,两人就这样一点点挪动着步子,安安静静跳着最不像舞的舞。最后一个副歌,厉言勋凑到她耳边轻语道。
  “抱紧了。”
  而后,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拥紧,突然用力把她甩了起来,一圈又一圈。
  直到林舒把头埋进他的肩膀,笑着求饶:“别转了,我头晕!”
  厉言勋才缓缓停下来,微仰着头看她:“我给你准备了|秘|密|武|器。”
 
 
第31章 
  传说中还会刷节目的彩排, 实际校领导根本没来, 全由几个文科的学长组织。也因此, 文科班的节目几乎全排在前面。8班的节目被排到倒数第二, 林舒就一直站在角落里看。
  张筱岑的节目几次修改, 最后居然完全抛弃钢琴和小提琴,带一队人跳|性|感|的爵士舞。
  厉言勋靠站在林舒旁边,时不时看向门口, 嚼口香糖悠闲地吹着泡泡。
  “喔, 她腰好软!”
  他转回头就看见林舒捂着嘴,一脸惊诧。
  “你不是也跳舞?”厉言勋看都不看台上。
  “我不行。”林舒摆了摆手,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天生骨头就硬,练舞前比现在还硬,她这种动作我做不来。”
  厉言勋双手拄着窗台边,坐上去:“你作为一只白羊, 怎么能这么不自信?”
  林舒不以为然:“我这叫有自知之明。”
  音乐停下,张筱岑背对着他们正和队员商量节目细节。林舒无意间瞥见站在舞台中央的顾心媛正在看她。后者和张筱岑说了几句话, 张筱岑也转头看向她, 神情一如之前般冷漠。
  林舒也没躲闪,始终迎着张筱岑的目光。直到不得不退场,张筱岑才敛起目光,往后台走。
  “听说这次是真的。”顾心媛跟上去,凑到张筱岑耳边。
  “和我没关系。”张筱岑头都未回,满不在意般。
  顾心媛停下脚步:“你甘心吗?被这样一个人比下去。”
  狭窄的走廊里, 瘦高的身影终于停住。
  而彼时,一个戴眼镜的学长掐着节目单走到舞台前,眉心紧蹙语气有些不耐:“时间来不及了,后面的节目,表演人员以最快速度上台定个点,我们赶紧结束回班。”
  顿时,舞台下等候的人群便抱怨纷纷。
  厉言勋冷哼出声,头一歪跳下窗台,就奔着学长走去,却被林舒拦住。
  她在他手臂上轻捏了两下,仰头看着他小声说道:“定点就定点,也没什么。”
  “在学校里搞差别对待,也不怕搞死自己。”厉言勋刻意说得很大声,最后不屑地呸了句,“书呆子。”
  很快便有人跟风抱怨。
  “文科班学生比别人多条胳膊还是多条腿?凭什么都排到前面。”
  “现在站着说话腰不疼,别回头出门闪了腰。”
  ……
  学长知道是厉言勋带头,不好和他硬刚,只能挑软柿子捏,掐着名单的手在面前指了一圈。
  “你们这些人,不想定点的现在就可以走,别在这吵!”
  轮到林舒上台,距离上课只剩下十分钟不到。她四下瞧了瞧,指着舞台右后方的位置:“我想问下,钢琴摆在这个位置,可以吗?”
  “随便你。”学长蹙眉指着节目单,语气不耐烦得很,“不就是自己唱首歌吗?到时候随意发挥就行,下来吧。”
  话音刚落,就被厉言勋拽过衣领。
  “你妈没教过你出门在外,要好好说话吗?”厉言勋双眼眯了下,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你他妈在这跟谁摆谱呢?真把自己当颗葱了!”
  学长有些尴尬地笑笑:“没,没有……”
  “厉言勋!”
  厉言勋循着声音看去,就见肖晋从舞台一侧走来。
  见有人制止,学长又有靠山般蹙起眉:“我也没怎么样啊,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肖晋走到两人间,看向厉言勋:“给我个面子,别在这闹。”
  “你的面子?”厉言勋轻哼出声,目光透露出轻蔑,“值几个钱?”
  “算了。”林舒忙从舞台上跳下,拉住厉言勋。
  很快涌上来一堆人把两人拉开,这一拉开,学长简直“起死回生”,牛气哄哄地指着厉言勋的鼻子。
  “你不是很能耐吗?倒是来啊!”
  厉言勋胳膊还被人向后拖着,他目光一横,用力往前挣,骂了声“艹”的同时朝学长猛地踹了一脚。这脚正中对方肚子,踹得不轻,学长捂着鞋印脸色变得很难看,被人架着从后台溜了。
  “有种别他妈跑啊!妈的。”
  厉言勋猛地挣开身边的人,拉着林舒的手就往楼梯口走。
  “你答应过我的,全都忘了。”
  他这才看向林舒,而彼时后者垂眸看着地面,神色透露出些许失望。
  厉言勋叹口气,盯着她:“我就是看不了他们为难你。”
  林舒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也不算为难吧,时间紧张是事实。”
  “他他妈那是什么态度?”厉言勋指着活动厅的方向,眉心紧蹙。
  “那你也不至于要大打出手。”林舒迎上他的目光。
  片刻后,厉言勋默然敛起目光,死咬着指关节看向别处平复些许才又转回头,语气却难免强硬:“行,是我的错。那你是不是也得给我点时间去改?”
  林舒长叹一声,眉心也蹙紧:“厉言勋,我不是逼着你去改,我只是很担心你。今天是个怂包,你占上风。那下次,下下次,如果对方也很厉害,你怎么办?”
  “我已经在努力控制了!”厉言勋指着林舒身后,“不然第一次他在那逼逼,我就上手了。”
  林舒打断他的话:“我不想每天都在担心,你会不会跟别人打起来……”
  厉言勋低下头,五指并拢挡在她面前,长叹口气:“我们都冷静冷静。”
  而后也不等林舒说话,便迅速跑下楼梯,不时有击打栏杆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林舒一个人站在原地,眼底微微发烫。
  晚课,厉言勋根本没回班。林舒上课几次偷偷拿出手机,看到毫无提醒信息的手机屏幕,都会又多几分气愤。
  “林舒。”
  她闻声一怔,抬头看得齐敏站在她右手边。见她看过来,齐敏有些不好意思地勾起嘴角,俯下身。
  “能请你帮我个忙吗?”
  林舒勉强扯起嘴角:“什么忙?”
  “这个。”齐敏把一个折叠起来的纸推到林舒面前,“你文笔好,帮我改改,好不好?”
  “这是?”林舒打开来,只看几行,就折回去,“这不行,我没写过,不擅长。”
  “你帮我改改就行,求求你了。”齐敏蹲下身,扒着桌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好吧。”林舒叹口气,“那你什么时候要?”
  “明天给我就行,谢谢谢谢!”齐敏拽着林舒的衣袖晃了半晌,才心情大好地跑回自己座位。
  下晚课回到家,林舒锁上房门,拿出手机一看,还是没信息。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不理她算了,她还不想理他呢!
  虽然这么想,还是忍不住一次次看手机。
  某一刻,她有些烦躁地拿出齐敏的纸,在台灯下摊开。这才发觉,后半段,勾抹得乱成团,纸也几乎一碰就破。她努力几次都没看懂,干脆拿张新纸,尝试贴近原意重新写。
  也不知熬到几点,许是最近压力大太累,她最后居然趴在书桌上睡得很沉。以至于,厉言勋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全然不知。
  第二天,赶上祝倩茹休班,等她发现林舒还没出门去敲门时,距离上课只剩下半小时。
  林舒饭都没吃,随便装了作业就赶紧出门。
  结果坐到座位,就发觉厉言勋整个人就像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林舒也没理他,让韩赫把纸传给后面的齐敏,就全当看不见他,该干什么干什么。
  果然,早自习刚开始,厉言勋就转回身质问她:“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一整晚都守着电话,连条信息都没有。不信你看!”林舒说着就把手伸进口袋,这才猛然发觉,自己把手机忘在书桌上了。
  “完了……”
  要是被祝倩茹看到,肯定会被没收吧。而且昨天她和厉言勋发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删。
  想到这,林舒后背浮起一层冷汗。
  厉言勋干咳两声,装作漫不经心:“怎么了?”
  “我把手机落在书桌上了,里面有我们的信息!”林舒抬手拍了下脑门,觉得自己一个头比八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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