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低头——君言浅止
时间:2018-07-23 09:04:27

  “对了,咱们学校每年12月底都会办元旦晚会,今年正赶上学校创办100周年,校方很重视。校长亲口答应,今年评出的最受欢迎节目前三名,会给发跨年红包,用于班级活动。”丁堰清咳两声,目光在班级内掠过,“有没有人毛遂自荐的?”
  此话一出,班里不仅比先前安静,所有人都把头低得恨不得比桌面还低,手也都出奇的勤奋。
  “一说出节目,就都低头。”丁堰叹口气。
  也不知从哪冒出一句:“还不是你说的,都快期末了。”
  “谁说的!”丁堰眉心蹙紧,目光凌厉地在屋里搜寻着。
  白青低着头凑到林舒身边,小声问道:“你不去试试吗?咱们班也就你还有点艺术细胞。”
  林舒忙摇了摇头。
  “行,都不愿意去,咱就弃权,都好好学习。”丁堰背着手走出班。
  下课铃打响,厉言勋转过身来,盯着林舒。
  “怎么不试试?”
  “我不行。”林舒小声答道。
  “怎么不行?”厉言勋拇指指向自己,“我看中的人,谁敢说不行?”
  “和这些都没关系,我就不适合。”林舒瞥了眼厉言勋,起身走出门口。
  洗手间里人挤人,她走到一个门口等着。刚站稳,就听得身后传来议论声。
  “听说了吗?这次元旦晚会,8班好像要弃权。”
  “那正好。最后能上节目的名额就那几个,又少一个竞争者。”
  “不参加也对,像这种搞文艺的事,理科班哪比得过文科?据说是观众投票决定最后名次,以咱们学校的男女比例,第一名肯定非张筱岑莫属了。”
  大概因为她和厉言勋确认了关系,大部分人都在她面前自动屏蔽这个人。张筱岑这名字,她已经很久没听过。即便如此,现在听来,还是很刺耳。
  大概是有人认出了林舒,一声“嘘”后,便再没听到议论声。
  好容易排到林舒,她刚要踏进去,门板就被人一巴掌怼上。她这才发觉,刚才从旁边的坑位走出来的,是顾心媛。
  “好学生是不一样哈,上课睡觉扣分都能抹。”顾心媛瞥向林舒,故意说得很大声,“丁堰为你那三分,跟教务处的人争了一节课。你就在这当缩头乌龟?”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舒身上。
  林舒闻言狠狠怔住:“我根本不知道……”
  顾心媛根本当她没说话,轻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也是,来厕所撒泡尿好好看看自己。你拿什么跟我们晓岑比?”
  “呦,今儿厕所这么热闹呢?”
  林舒循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短发齐耳瘦高的女生从人群自觉让开的窄路走过,径直朝顾心媛走去,走到顾心媛身边,她勾住顾心媛的肩膀,嘴角一勾。
  “心媛,上次姐姐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顾心媛瞪了眼林舒,看向那女生却硬扯出笑容:“记得。”
  “挺好。”那女生放下胳膊,笑着在顾心媛的脸上轻拍了两下,目光指了下门口,“快上课了,走吧。”
  顾心媛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却也没争论直接低头逃了。
  那女生踏上台阶,林舒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句“谢谢”。
  她脚步一顿:“谢就不用了。回去问你男朋友,我是谁。”
  而后也不管林舒,直接走进去,关上门。
  顾心媛的话始终在林舒脑海里徘徊。大概因为不甘,莫名的,一股气在她胸口冲撞无法排解。以至于,她走出洗手间仍深陷在其中,直到厉言勋拽住她,她才看到他。
  厉言勋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想什么呢?这么大个人站你眼前都看不到?”
  林舒轻叹口气:“没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身后传来干咳声。
  “人我可给你保护好了。”车茹在厉言勋肩膀上拍了下,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过去,“秀恩爱,小心躲点镜头。”
  林舒的目光追随着车茹的背影:“她是?”
  “车茹,就是我一哥们儿。”厉言勋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教导处的人,才轻推着林舒往班门口走。
  “之前顾心媛没找我麻烦,是因为她?”林舒眉峰一挑,饶有兴致地看着厉言勋,“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随时有危险,一定要你送我回家咯?”
  现在她回头想想,他俩认识之后她走过的路,基本都是厉言勋的套路。
  “呃……”厉言勋食指在额头上挠了挠,蹙眉寻思着。
  “你可编好,别让我发现破绽。”林舒瞥向别处,嘴角却隐有笑意。
  厉言勋摆弄着手,状似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毕竟是女生,我不好出手,就让她去了。你求人家办事,不能总催吧?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办好,还是随身保护点,比较稳妥不是?”
  “恩,还有那么一丢丢道理。”林舒拇指食指留开一点缝隙比在眼前。
  厉言勋才松口气,却见林舒突然蹙眉陷入沉思,小声嘀咕着。
  “那她什么时候找的顾心媛?之前我被关在老琴房,到底是不是顾……”
  “是在那之后。”厉言勋接完,忙转移话题,“元旦晚会的事,你确定不帮丁堰一把?8班那么多人,连节目都出不来,他也很没面子。”
  “……我还没想好。”林舒目光有些闪躲。
  她怕自己能力不够,会搞砸。给人希望又破灭的感觉,远比一直失望残忍。
  看林舒跟着他的思路走,厉言勋才慢慢放松下来。
  车茹找顾心媛的确是在老琴房出事后,但这件事和顾心媛无关也是事实。他不在乎,肖晋在林舒心中的形象,只怕会再触及她敏感的神经。
  知道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亲手推她入地狱再去扮演英雄,她以后恐怕会更难相信别人。如果成长会疼,他更愿意她能在他的臂弯下,永远无忧无虑。
  “谁也不能左右你的决定。但如果你想去做,我可以帮你。”厉言勋从口袋里拿出张电影票递给她,“明天中午的场。”
  林舒接过票,还未看清是什么电影,他就凑到她耳边轻声耳语道:“我们第一次约会,你可别穿校服就来赴约了。”
  而后也不等她,自顾自先走了。他刚走到班门口,就碰到来上课的丁堰。林舒忙把电影票收好。
  一整节课,林舒都在纠结元旦晚会的事,课都没听几句。
  二选一,厉言勋选择了她,学校里肯定很多人和顾心媛一样,看不起她。而且,丁堰也帮了她。于情于理,她好像都该尝试着做点什么。就算失败了,至少她努力过。
  下定决心后,下课丁堰刚开始收拾书本,她就走上讲台。
  毛遂自荐后,她回头看见厉言勋嘴角微勾,对她比着大拇指。突然发觉,这一切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第二天中午,还差十分钟电影就开场,厉言勋才在电影院门口,看到用帽子和围巾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林舒。
  他差点笑喷:“你是来打|劫的?”
  “嘘!”林舒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熟人,忙扯着他的胳膊往检票口走,“等会关了灯,就安全了。”
  厉言勋干咳两声:“那要是……”
  “没有要是!”林舒打断他的话,拽了拽围巾,仍紧张兮兮地四下看着,“我好不容易编个理由出来,一定要顺利!”
  “苦了你了。”厉言勋胳膊搭上她的肩膀,手掐了下她脸颊,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着,“以后我们找个隐蔽的地。”
  林舒双眼几乎眯成一条缝:“滚。”
  进放映厅,林舒才知道厉言勋选了最后排靠墙角的位置,而且她的座位在最里面。
  “听说这是情侣……”厉言勋故意屏蔽某些词,眉峰一挑,嘴角微勾,“雅座。我也试试。”
  林舒伸出食指隔在两人脸中间:“约法三章!”
  “Ok,ok,我记得。”厉言勋无奈并且安分坐回去。
  后来,林舒才知道,他的安分往往只存在于几秒到几分钟间。
  电影开场,她本还看得认真,没过多久,某个幼稚鬼牵着她的手,就开始不安分地时不时轻挠她手心。
  彼时,大屏幕的画面,刚好是爱德华和贝拉在舞会中,爱德华亲吻贝拉的脖子。
  她正想收回手,却被某人拽死,送到他嘴边轻咬了下。
  “我咬你了,你会不会变成吸血鬼?”
  发现男朋友幼稚得可怕,到底要不要甩了他?
  林舒无奈地回道:“不会。”
  “那要是咬脖子呢?”厉言勋凑过去,嘴角挂着坏笑,“咬好像不在亲吻范围内。”
  林舒食指点上他额头,推远:“居然想钻规章的空子,加重处罚!”
  “那也得有证据,才好罚。”厉言勋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我咬一口。”
  而后也不管林舒反抗,他就往上凑。只是凑近后,他没靠近她的脖子,而是按着她的头,用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语气竟是在撒娇。
  “我得什么时候能取回我存在你那的东西?”
  “别闹。”林舒用力想推开他未果,两人离得很近,她脸颊被他|蹭|得|滚|烫,目光无处安放,语气也越发没气势,“等毕业吧,好不好?”
  厉言勋摇了摇头:“明年。”
  “不行!”
  他离开些距离,双眸炙热地盯着她:“今年。”
  “……这怎么越说越近?”林舒嘴角禁不住有点抽搐。
  “今年余额还有一个月多一点,你差不多能适应了,时间上我也能接受。”厉言勋说得很理直气壮。
  “……”
  这才约法几天?他就各种软磨硬泡要打破规矩。以后还得了?
  林舒指着厉言勋的鼻子,眼神严肃至极:“你再这样,以后我都不出来了。”
  热情被一盆冰水浇灭,厉言勋坐回去抱紧爆米花桶,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了个爆米花,嚼得咔哧咔哧响。
  “厉言勋。”
  “想通了?”厉言勋不屑地哼了一声,“哥没兴趣了。”
  “不是!”林舒拽过他的衣袖,指着前面不远处,“你看看那个人,是不是杜泽?”
 
 
第30章 
  放映厅内光线昏暗, 唯有屏幕画面映出的光, 能让人勉强看得出临近人的样貌。
  厉言勋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下:“你认错了。”
  “是吗?”林舒将信将疑地盯着与她只隔一排的人, 彼时, 那人已然看向屏幕, 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她本就对杜泽不算熟悉,如是更难分辨,也便作罢。
  她本还想电影结束亮灯再仔细看看, 奈何厉言勋站起身时, 不小心打翻爆米花桶,爆米花瞬间洒了一地。她只得低头去捡,等他们收拾差不多,她再看去,放映厅内的人所剩无几,已经有下一场电影的观众入场。
  走出放映厅,厉言勋撞了下林舒的肩膀, 嘴角微勾:“好看吗?”
  却见她目光紧盯着前方,神情越发冷漠。
  厉言勋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就见杜泽站在走廊尽头的女洗手间门口, 脖子上挂着仰头索吻的顾心媛。
  林舒正要冲过去,就被厉言勋扯着手臂,硬生生拖着跑出电影院。某一刻,她猛地挣开他的手,眉心蹙紧盯着他的双眸,指着他身后。
  “为什么拦着我?杜泽那个混蛋……”
  厉言勋握紧她的双臂, 俯身平视她的双眼:“你现在过去把事闹大,杜泽是人渣可能很快就会被人遗忘,反而白青会因为被劈腿被讽刺很久。整件事事不关我们,到底该怎么处理,我们谁都没权替她做这个决定,明白吗?”
  见林舒开始思考他的话,也冷静些许。他趁着这机会,拦下辆出租车带她走。
  出租车匆匆驶过,林舒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街景不断后退。心有所想,却又似乎不知所思。
  “他身边可能已经有别人。”某一刻,她小声嘀咕了句,转而看向厉言勋,面容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夏语卿当时给白青算牌时说的,看来是准了。”
  “所以我们的事,也会准。”厉言勋拉住她的手,渐渐十指紧扣。
  “恩。”林舒漫不经心地答了句,自顾自嘀咕着,“那我到底要不要告诉她。”
  她想起之前那次打架,杜泽算是变相帮的顾心媛,过后还跟白青吵很久。其实从那时开始,至少就应该有苗头了。
  “她是你朋友。”厉言勋捏了捏她的手,“你自己想好再决定。”
  晚上,林舒早早就|上|了|床,双眸盯着天花板出了神。
  夏语卿说白青和杜泽之间已经没什么感情。但在占|卜之后,白青好像并没有做出任何试探和对策。杜泽已经开始和顾心媛约会亲密,却又不急着和白青断了关系,两人的关系依旧在维持。
  作为个人,她实在想不出,没有感情的情侣关系,还有什么意义。可他们到底为了什么?
  也许厉言勋说的对,她该把权利交给这场戏的主角。
  林舒本想第二天一早就找机会告诉白青,只是没想到,白青当天请了半天假。她再见到白青,已是中午的事。
  天台的积雪被风吹得如同沙洲,绵延起伏,林舒才踏出去,脚面便被雪埋没,她站在原地看了一周,才找到蹲在在角落里的白青。踩着雪走过去,这才看得白青正握着粉笔一点点涂墙面上的字。
  许是察觉到她的出现,白青手上动作顿了下:“今天我爸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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