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低头——君言浅止
时间:2018-07-23 09:04:27

  “春夏……”白青握着林舒的肩膀,晃了又晃,“那不就是这几个月?”
  “对头。”老妇笑呵呵点点头。
  白青又盯着老妇:“那她什么时候可以嫁出去?”
  “如若缘深,今年便可。”
  “卧槽,我俩还八下没一撇呢!你不会能赶到我前面吧?”白青嘴丫子都快咧到耳边,双手捧着林舒的脸一顿神揉,“舒,你的好日子终于要到了!”
  林舒像看傻子般蹙眉看着她:“你多大了?能不能稳重点?我粉底很贵的。”
  白青怔了下松开手,干咳两声:“没控制住。”
  两人安静数秒后,几乎同时反应过来问出口。
  “大师呢?”
  而此时,老妇已经走下几层台阶。
  林舒把纸放进背包夹层,跑下台阶:“麻烦您等等,我还没给……”
  正跑到老妇人同一台阶,她拿出钱包,却被老妇人推开手。
  “我的字只赠有缘人。”老妇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白青,凑近林舒,声音很轻,“勿念神伤,方可情长。”
  说罢,老妇笑笑,便哼着小曲,慢悠悠走下石阶。
  林舒却在原地怔了许久,直到白青等得不耐烦,走过去推了推她。
  “喂,大师跟你说了什么?”
  “说她只看有缘人,不要钱。”林舒默然把钱包收好,又转身往山上走。
  “真的假的?”白青瞥了眼还在下台阶的老妇,忙跟上去,“她真没再看别人,你运气这么好吗?一百年不来一次,就碰到算得准的了?”
  “不知道。”林舒歪头摊开手。
  爬到山顶,白青叽叽喳喳一路,口渴得不行,一头扎进木屋超市。
  林舒在路边等她,就又拿起相机。
  樱花遍野,把行人都衬得多了几分意境。她调着焦,镜头拉近至路边。微眯的眼,突然睁大。
  白青蹙眉扇着风,从窗口探出头,喊道:“喂,你喝什么?”
  林舒被惊到,握着相机的手一颤:“矿泉水就行。”
  双手握着相机犹豫片刻,她还是又举起,镜头对准路边。奈何,搜寻一路,人山人海之中,她再没看到刚才落入镜头的身影。
  “给。”白青随意递出水,却吓得林舒一激灵,差点丢掉相机。
  白青怔了片刻,拧瓶盖的手都迟钝许多:“我天,你干什么坏事了,至于被吓成这样吗?”
  “恩……”林舒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目光有些失神,声音轻得几乎她自己才能听清,“我刚才好像看到厉言勋了。”
  她确认自己看到他了。他还是之前最喜欢的白色休闲衬衫,牛仔裤配白板鞋穿搭,还是刘海柔软垂在额头。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有种时光穿越的感觉。仿佛,十年未见,一如从前。
  “噗!”白青一口水没咽下去,全都喷洒了大地,她抿了下嘴边,“你确定吗?”
  “应该是。”林舒又喝了一大口,拧好瓶盖,“我有点饿了,我们走吧。”
  白青怔了下,便勾起她手臂,转身往另一条路走:“我知道一家面馆特别赞。”
  “那就去吃那家。”林舒勾勾嘴角。
  周末,又赶上花开正好,公园里人挤人。换条路,也是一样。上山容易,下山难,她们又是逆着人流,半晌,才走到半山腰。刚好走到缓台,白青就弯着腰扶住护栏,朝林舒摆摆手。
  “不行,走不动了,歇歇吧。”
  林舒走过去,胳膊肘拄在护栏上,蹙眉看她:“你现在体能怎么还不如我了?”
  “你黑白颠倒试试?不出一个月,我保你心肝脾肺肾都有毛病。还当自己十七、八,怎么熬都行呢?”白青白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山下人群流动中,抱怨道,“我跟你说,网上说的一点没错,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你说我当时是不是脑子进屎了,才会跟韩大头去学医?”
  半晌没等来回应,白青叹口气,转过身去:“姐们儿,我问你话呢……”
  看得林舒双目直直盯着她身后,她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转回头,就看见厉言勋站在缓台那头。缓台本就不大,两人中间只隔了几步距离,脸上皆是神情复杂。
  “往前走,别他妈堵在这啊!”
  后背被用力推了下,厉言勋毫无防备,即便及时握住栏杆,还是朝前迈了一大步。他站定时,距离林舒不到半步。他低头就能清楚看见她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
  林舒看得他喉结动了下。
  “好久不见。”
  三更:
  山间有暖风吹来,卷着几多花瓣斜斜从两人身边飘过。
  林舒垂眸看得,他衬衣衣袖整齐挽在臂弯,缝隙间刚好夹住一片。
  声音如初,样貌亦没什么分别,甚至场景都似曾相识。
  但她清楚得很,如今靠得再近,也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们了。
  她默然后退一大步,才扬起头,像是看到多年未见的同学般,嘴弯起礼貌的弧度:“好久不见。”
  话音刚落,她就被白青拽着手腕,绕过他。只是不想,还未走下台阶,就迎面撞见车茹和黎子越。
  两人看到她们,也是一怔:“这么巧?”
  半小时后,“燃”面馆,靠窗的位置。
  车茹递过两张请柬。
  “本来是想打电话的,刚好今天碰到。婚礼定在月底,是周末,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能来。”
  林舒勾起嘴角点点头:“我尽量。”
  白青掐着请柬,没好气地瞥了眼厉言勋,语气也很冲:“某些人不去,我就去。”
  黎子越干咳两声:“别这样,都是朋友。”
  “您的面好了。”服务员端起一碗浮着一层红油的面,“麻辣牛肉面是哪位的?”
  “我的。”林舒笑着端过面。
  服务员一一放下面,走了。
  白青恶狠狠瞪着厉言勋,打开筷子:“什么狗屁朋……”
  “好了!”感觉到身边人都安静,林舒才打开筷子,“吃面。”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但不过几分钟,车茹和黎子越就吃光了面,硬拽着白青出门买冷饮。
  木桌两侧,就只剩下林舒和厉言勋。
  正到饭点,从公园走出来的人,一窝蜂涌进来,店内拥挤嘈杂异常。
  厉言勋盯着林舒碗里的辣油,眉心微蹙:“胃不好,就别吃这么多辣。”
  “现在好了。”林舒淡然回道,吃完最后一口,扯过纸巾擦了擦嘴角,便提着包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若无其事地走出座位,走到他身侧,突然被他叫住。
  “还在恨我吗?”
  “没有啊。”
  厉言勋转头看得她目光瞥向别处,嘴角的梨涡轻轻陷进去,却不轻松。
  “当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错把懵懵懂懂的好感看得太重,现在想想……”林舒深吸口气,轻笑出声,“我好像也没那么喜欢你。所以,时间一长,很容易就放下了。”
  说罢,她直接从人群中挤出去。自然看不见,身后笔直坐着看似丝毫不受影响的人,深陷的眉心,和睫毛的微微颤动。
  出了门,林舒拦下辆出租车。关上后车门的瞬间,眼睛一眨,便有什么滚烫从脸颊流下,她用手心擦了下。
  “师傅,去萃嬿公寓。”
  林舒默然把手机关了静音。回到家,就窝进被窝里,昏昏沉沉睡去。
  凌晨一点,她稀里糊涂从梦里醒来。泡了碗泡面,随便拿本书压着。想要换睡衣,推开衣柜,却看见衣柜里还坐着,那个一人多高的毛绒玩具熊。
  “喂,生生,你喜欢毛绒玩具吗?没事……我公寓不是小吗,没地放了。我想你要是喜欢,我就给你送过去。”林舒靠着洗手池边,蹙眉听得电话那头吵闹异常,“你在哪呢?怎么这么吵?”
  陈生生堵着耳朵,喊道:“我在酒吧啊,你要不要过来玩?”
  “那改天再说吧。我不去了,你好好玩。”林舒挂断电话,转回身,把手机往洗手池边一丢,拧开卸妆油,抬眸看着镜中头发蓬乱的自己,出了神。
  “女人啊,就得对自己好点。爱人之前,先爱自己。”陈生生的话,在她耳边回荡。
  她猛然发觉,从前也好,现在也罢,好像谁都活得比她潇洒。为什么,她不可以?
  想到这,她目光又落回手机上。
  半小时后,出租车在桂林路停住。车门被推开,黑色高跟鞋踩在街边,修长的双腿之上,刚刚没过腿|根的黑色连衣裙,腰以上全靠几条细线联结,后背几乎全然|裸|露在外。
  狭窄的走,越往深处,光线越暗,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声也越发刺耳。
  林舒看似满不在意,从来往男女间走过,勾起的红唇,却还微微发颤。
  她还没习惯,陌生男人的目光明目张胆地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刚走到门口,就见陈生生拄在吧台边朝她挥着手臂。她才走几步,陈生生就跳下吧台椅,朝她走过去。
  “我去!你平时穿得那么保守。没想到……”陈生生打量了她一番,比出大拇指,“可以啊!”
  林舒勉强扯扯嘴角,小心避开身边走过的异性,有些不自在地往下拽了拽裙摆。
  “我们过去坐吧。”
  “来啊。”陈生生挎上她手臂,指了指吧台边坐着的,黑色偏分刘海随意落在额头的男孩,坏笑着挑挑眉,“20刚出头的小狼狗,我介绍给你啊?”
  林舒忙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就是想来喝点酒。”
  说罢,她已经被陈生生推到那人面前。
  “我姐们儿,林舒。”陈生生把林舒按坐到椅子中,又指着那人,“我朋友,齐樾。你们俩好好聊聊,我去跳舞了。”
  “喂……”林舒转过头,陈生生就已经窜进人群中,不见了踪迹。
  齐樾勾起嘴角:“姐姐,喝什么?”
  林舒不自在地笑笑:“随意。”
  凌晨三点,吧台斜对角空位的号码牌被移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在皮质沙发中坐下。
  厉言勋面无表情地看着舞池里众人的疯狂。
  “我好像也没那么喜欢你。所以,时间一长,很容易就放下了。”林舒的话始终在耳边。
  烦闷从胸口翻涌,他眉心不觉蹙紧,自顾自倒了杯酒,仰头饮尽。
  于立国把厉言勋的状态看在眼里,招手叫来服务生,耳语几句,还催促他快点。
  几分钟后,衣着|暴|露|窈窕丰满的女人们,就排队走过来。于立国挑了个最出众的,小声叮嘱着。
  “我们厉总最近工作太劳累了,好好招呼着。”
  不想,刚把人引到厉言勋身边,就见后者转头看过来,蹙紧眉,目光冰冷。
  “什么意思?”
  于立国也是一怔,忙赔笑:“就放松放松。”
  “我不需要。”厉言勋拿起酒瓶刚要倒酒,那女人就嬉笑着要拿过来,却被他直接推开,“滚!”
  在座的人都被惊到,于立国忙催着那几个女人:“走走走。”
  女人们翻着白眼叨逼叨地走了,厉言勋又倒了杯酒,刚举起杯,目光就落在不远处的吧台。
  他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下,一口饮尽杯中酒,手中的玻璃杯落回桌面磕出清脆的声响。随后就看得,吧台边穿着露背短裙的人,拄着下巴的手一滑,就趴在了桌边。
  胸口一阵隐隐作痛,厉言勋目光始终盯着她,一杯杯倒满酒,又一言不发地饮尽。
  直到,看到她身边的人走开,又有中年男人走过去搭话。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扔进她的杯里。
  厉言勋终于忍无可忍,起身朝吧台走去,赶在林舒接过杯以前,夺过杯,把酒全都泼到男人脸上,指着他的鼻子吼道。
  “滚!”
  “艹,你他妈给老子等着!等着啊!”男人抹了把脸,瞪着厉言勋,后退到人群中。
  他气还未消,就听得身后的人含糊不清地说道:“服务生,再来一瓶威士忌。”
  厉言勋转回身,扯过林舒的手腕,蹙眉盯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喝酒啊。诶?”林舒眯着眼凑近些,伸出手食指挑了下他的下巴,嘿嘿一笑,“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我送你回去。”厉言勋拽着林舒,就往门口走。
  “我不回去!”林舒费尽力气才挣脱开来,后背也结结实实撞上墙,剧烈的疼痛促使她蹙紧眉。
  厉言勋忙过去扶住她,眉心拧成了疙瘩:“没事吧?”
  林舒轻笑着摇摇头,甩开手臂:“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钢筋铁打的,刀枪不入。”
  说完,她挣脱开他,踉踉跄跄往门口走。
  “你住哪?我送你。”厉言勋跟上去,刚要碰到她的手,就被她躲开。
  她在门口靠着墙勉强站定,捂着胸口,盯紧他的双眼已然通红:“我们已经分手了,当初我说了不会纠缠你,我做到了。你现在还来纠缠我干什么?一个合格的前任,不就应该当自己死了吗!”
  她还盯着他,眨眨眼,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下来。厉言勋看着她,双眼也不觉温热,却还压着情绪。
  “你喝醉了。”
  “我没喝醉。厉言勋我拜托你搞清楚!”林舒瞪着他,把每个字都咬得很重,“我他妈现在是死是活,跟谁在一起|鬼|混,甚至跟谁|上|床都跟你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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