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庄的位置很难定,既然你喜欢吃,我怎么会轻易退。”他微抬下巴,鼻尖就碰上她的,他刻意蹭了蹭,压低声音,“动动脑子啊,你。”
二更:
许久没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对方又是厉言勋,林舒心里安静许久的小鹿又开始不安分,也不觉带着脸颊微微泛红。
她目光无法安稳,忙转移话题:“我问你,你会选金锐,跟我有没有关系?”
“都已经这么近了,你居然还在想工作?”厉言勋说着,就抬起下巴要吻上去,却被林舒躲开。
她指着门口,小声说道:“有人。”
“他办公室在楼下。”
“那说不定……唔。”她看见他双眸轻阖,浓密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也不觉闭上眼。
不同于上次在酒吧门口的强势,他吻得很轻,一下下嘬着她的唇瓣。却也动情,一点点深入,慢慢逼得她呼吸困难。某一刻,他的手又勾在她耳后,轻抚着滑下,落在她|锁骨|间。只拇指轻轻摩挲而过,她半边身子|就|麻|了,周身的神经都不觉绷紧。
许是感觉到林舒的紧张,厉言勋放开她的唇,目光在她双眸间流连,呼吸还很沉:“身份证,户口本都在我这,我随时可以带你去民政局。那你……”
他的手还在她锁骨间,又悄然凑近她耳边,声音低沉而沙哑:“准备什么时候给我?”
他承认他心急。急着把她含在嘴里,锁进族谱,免得以后夜长梦多。而他们,决不能再错过。
被他抚|摸|过的肌|肤微微发烫,绯红一路染上额头,林舒默然咽下口水:“之前,我喝多那次……”
“的确想过,也差点失控。”厉言勋重重叹口气。
她喝多了,吐了一身。又拽着他的衬衣,一定要穿。帮她换衣服的过程,难免会看到很多。他是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不想?还好,浴室的冷水够凉。他冲过冷水澡,冲动才被压下。
林舒看见他目光顿了下,勾起的嘴角,带着些苦涩。
“如果我们不能和好,我却趁人之危,做了不该做的事,对你不公平。”
“你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林舒笑笑,却不知该为他高兴,还是该心酸。
就像之前他说过,人的刃都是磨砺出来的,这过程会很压抑很疼。但硬生生磨光了一个人的刃,会更疼。再见到他,她再没从他眼中她看到之前的无所谓,取而代之的,是猜疑,是捉摸不透。
“但我还是你的特哥。”厉言勋点了下她鼻尖,嘴角微勾,“永远不变。”
心头涌上些许暖意,她还没想好该怎么接他的话,却听见他叹口气,盯着她挑起眉。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回答我。”
“……”
他这不管聊多远,都能绕回原点的技能,倒是一点也没扔。
“看,你,表,现。”林舒皮笑肉不笑了下,推开他,心情大好地哼着小曲往茶几那走。
厉言勋转头,看她坐回沙发,轻笑着摇摇头。
娶妻之路,任重而道远。
他有工作要忙,林舒吃完收拾好,就窝在沙发里玩手机。某一刻,她第N次耗光步数,退出游戏,才看见程惠给她发了条微信。
慧姐:你师父明天回归,你的夹板卸下来咯。
贺杰平时,请一天假回来,都要她仔细汇报工作进程。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这次,怎么是程惠来告诉她?
林舒怔了下,打了行字。
【所以展弋的项目不用我跟了,是吗?我可以不用再加班啦?】
很快,就有回复。
慧姐:对啊。而且你最近太累了,也该好好歇歇。
林舒发个表情,退出微信。
这项目本来也是贺杰负责技术支持,她不过临时帮帮忙。可现在突然告诉她不用跟了,她心里却隐隐感到不安。
正出神,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响指。她抬头看得厉言勋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茶几前,他穿好西装,系上衣扣。
“愣什么?”他瞥了眼腕表,直接拉过她的手往门口走,“带你去吃鱼。”
电梯一路降到B2,“叮”的一声开了门。地下车库很空,放眼望去,只有三五辆车。
等下,那就是说除了刚才的人和厉言勋,其实展弋今天还有别人在加班。那他们刚才那么亲密,没别人看到吧……
厉言勋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拉过林舒的手,放在她手心:“答应你的两轮换四轮。”
林舒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禁不住轻笑出声。
刚在一起那年冬天,他骑单车接她上下学。结果她这塑料体格,灌了一天冷风就胃疼。他说过以后要换四个轮的车,带她兜风,想去哪去哪。
太久之前的事,她都快忘了,他居然还记得。
她提着车钥匙,又递给他:“这么大的礼,我可不能要。”
虽然她不太懂车,说不出是什么牌子,但隐约也记得这图标的车好像不便宜。
厉言勋没接,而是眉峰一挑,双手抚上她肩膀,将她转回身,推着往前走。
“我没说要给你,但我的,就是你的,随你支配。”
他握住她拿车钥匙的手,隔着她的拇指按下按键,一声提示音,他们右斜前方的白色跑车车灯闪了下。
林舒不由得怔住,眼前闪过的,是那天她在蜜恋旁边的主街看到一闪而过的车。
果然MR厉就是他。
“我也是你的。”他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句。
如野马般嘶鸣的声音,划破车库安静。驶出车库出口,天边将将染上墨色,路灯已然开了。点点光亮和街两侧写字楼间几处亮灯一起,衬着夜的繁华。却急速退后,来不及看得太清。
林舒坐在副驾驶,目光不觉落得很远。
她其实更怀念,那些他骑单车载着她的日子。任何一处灯火,都能在眼中映出模样,时间也似乎总流逝得缓慢。
“钱对你来说是什么?”林舒转头看向厉言勋。
“是安全感。”厉言勋双眸盯着前方,两侧街景不住后退,恍惚间,却穿梭成另一番景象。
他伸手拦住黎子越他们,垂在另一侧的手,却握紧青筋暴起。他下巴微缩,双目斜向上盯紧面前的人,几乎咬破牙关说出口。
“我认栽。”
是他不再跟任何人说这句话的本钱。
十字路口数字倒数,转为红灯。厉言勋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在人行横道前停住,他也从回忆中抽出。
“再过一个路口,就到了。”他转头看向林舒,勾起嘴角,见她目光有些空洞,他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下,“怎么了?”
林舒笑着摇摇头:“随便问问。”
车重新启动,厉言勋目光一顿:“我承认有你在,多少会影响我的判断,但绝不是决定因素。我现在做的每个决定,都牵扯太多利益关系,不可能主观臆断。我仔细看过SER的介绍,在国内来说,的确是顶尖技术水平。所以你不必觉得自己在走后门,你们靠的是实力。”
“那,我就替金锐谢谢厉总认可咯。”林舒扬起嘴角。
她随便一句玩笑话,却见他眉心蹙了下。
“叫我厉言勋,或者特哥。再或者……”厉言勋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转头朝她挑起眉,“你提前叫我老公,我也不介意。”
“你想得美。”林舒瞥了他一眼,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早就听说于庄的“功夫打鱼”是桐市一绝,在全国都能排上名。她当然想尝尝,但于她而言,面对的问题不仅仅是一座难求,还有价钱。完全吃不起是夸张,但要下决心吃一顿,之后的一个月都会很难熬是真的。他们的日常生活和消费水平,早已脱离很多档位,也是事实。
服务生一路领着两人来到预定的靠窗位,从窗外看去,桐市最繁华的夜景尽收眼底。
林舒的目光还落在窗外,菜单却已经落在手边。她怔了下,推给厉言勋,扯起嘴角。
“我没来过,也不知道什么好吃,你点吧。”
厉言勋目光微顿,打开菜单。
服务生走后,他身子微向前倾,小声问道:“你不喜欢?”
“没有。”林舒抿着嘴,嘴角的梨涡也深陷下去,“你还不了解我?有好吃的,我为什么不喜欢?”
厉言勋坐回去,禁不住轻笑出声:“那倒是。”
他很少能看见有人像她一样,吃东西那么开心。
也果然,上菜后,她吃到嘴里。从坐上车她就莫名带着的情绪,也渐渐散了。连聊天,她都手舞足蹈。
虽然场景不同,但他好像,看到了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想,只知道傻笑的林舒。
夜里起了风,旋着尘土落在树叶间,沙沙作响。暗灰色砖石墙间刻着的“于庄”二字,被射灯映得金黄,却也堕入阴影。
厉言勋捂着火光,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拇指食指捏着烟嘴挪到身侧,掸了掸烟灰。某一刻,他微偏回头,目光滑过一丝凌厉。烟雾从他嘴边缭绕,被风吹散。
“看够了?”
三更:
一双黑色皮鞋,踏下石阶,在厉言勋身后站定。旋转玻璃门后的光,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时间仿佛倒退回从前,厉言勋决定要去找厉言伟那天凌晨,他接到黎子越的电话。
“我知道是哪个孙子了。”
他仍清楚记得,他们一帮人把肖晋堵在胡同,肖晋满脸的不屑和讥讽。
“是我又怎么样?你确定要跟我玩吗?”
在校内,默认的生存规则是,你再牛逼,也有两种人不能碰。一种是家里混|黑,另一种就是有钱有势。
但在校外,从没有什么井水不犯河水,黑和白,也可以混在一起。白的阴暗面,可以更黑暗。
当年,肖晋是肖雄的儿子,肖氏的第一继承人。仅这一条,就足够压死任何普通人,而他就是千千万万可怜的普通人之一。
但现在……
厉言勋丢了烟头,皮鞋用力踩下去碾得零碎,默然转回身。
目光交接,如有兵刃。
“真没想到,你还能回来。”肖晋勾起嘴角,却是冷笑出声。
厉言勋上前一步,指着脚尖,盯紧肖晋双眸满含戾气,一侧嘴角微勾尽是讥讽:“我等着看,你身败名裂,来我脚下俯首称臣。”
肖晋目光也没半分闪躲:“奉劝一句,别太高估自己。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话音刚落,就听见脚步声渐近,两人皆循着声音看去。
于是,林舒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厉言勋和肖晋站在一起,气氛还莫名冷得极点。
她怔了下,才走过去,经过肖晋身边时,她勾起嘴角:“你也来这吃饭?”
却没顾及脚下,一脚踩空,重心不稳的瞬间,厉言勋和肖晋同时伸出手,但是厉言勋先接住了她。
他把林舒拉进怀里,目光毫无波澜地瞥了眼肖晋,语气却很温柔:“我送你回家。”
两人上车后,林舒透过车窗看了眼肖晋,犹豫片刻还是试探性问出口。
“你们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
“展弋进军新能源市场,注定会与肖氏为敌。我们是竞争对手。”厉言勋启动车,目光紧盯着前方,凌冽随着声浪在他瞳仁间一闪而过。
贺杰回归后,只给林舒分配些最浅显的分析任务,她突然变得很闲。
人一闲下来,腰也酸了,腿也疼了。刷微博都经常刷到底的日子,她整天忧郁寡欢。
而另一边,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自厉言勋和肖晋见面那天起,便悄然打响。不仅仅是和金锐合作的项目,展弋还在着手全面攻占肖氏的市场。
厉言勋每天不是在开会中,就是在开会的路上。只有在工作的间歇,才有时间给林舒发条微信。内容也精简得,每条微信的主题都非常明确,也干瘪没有任何滋润营养。
林舒理解厉言勋的忙,就有事没事,骚扰骚扰白青。后者也是一夜|得宠,甚是难安。
夜里十一点,白青打着瞌睡推了下眼睛:“我说大姐,你以为医生很闲是不是?我拜托你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别再把过于旺盛的精力放在我身上了,好不好?”
“他忙着新项目的事,没那么多时间陪我。”林舒趴在桌子上,目光无神地一直播着下一台。
白青烦躁地挠了挠额头,拖长语调:“那你告诉我,他都什么时间能陪你,我好找时间喘口气,哦不哦?”
“呃……”
林舒放下遥控器,蹙眉寻思半晌。
好像除了周末,偶尔能见个面,也就每天会发几条微信,并没有时间陪她。
她这一沉默,白青也明白差不多了。
“要我说,你干脆搬过去跟他住得了。这样至少,你们晚上也能搂着睡吧?你还省了租公寓的钱。”白青拍了下手,摊开来,“两全其美。”
“不行不行。那我不就把自己打包送过去了吗?”林舒哼唧一声,趴在桌面上。
本来,厉言勋就盯着这事,那还不得乐呵地烧开水,等着她下锅?
“卧槽!”白青推了下快掉桌面的下巴,翻着日历,“你俩复合怎么也有一个月了吧?还没嘿|咻|嘿呢?到底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他不正常?”
在抓重点这件事上,白青从没让她失望过。
“谁都没问题!”林舒捂住脸,小声嘀咕着,“不才一个月吗?急什么……”
“哦,那我明白了,是你脑子有问题。”白青面无表情地拍拍手,“给你比666个赞,附带鼓掌30。预祝你早点把他逼疯。”
林舒戳着掉在桌面的头发玩:“这事,有那么重要吗?”
“人类繁衍之必须,感情长久之必然。你说呢?”白青不耐烦地推开椅子,站起身,“老娘可他妈不管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