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郑良霄
时间:2018-07-26 09:33:56

  “皇上,请安歇,明日还要早朝。”几个大太监,按部就班的开始劝我了。他们可真讨厌。把阿南该说的话抢去说了。
  我突然起了坏心,存心要拿阿南取笑。我快速跳到床上,去夺阿南身上的被子。我当然不会只有这一条被子。但今天,我偏要欺负一下阿南。占了大部分被子后,我还不收手,再去拉她身上的那一点被角。
  果然,我拉了两下后,她松了手。我立刻得寸进尺,紧紧的贴上了她。贴上不说,还手臂一伸,把胳膊架到了她只穿着单衣的身上。她白色的亵衣下,没了被单遮挡,还隐约能看见她肌肤的颜色。真好!
  可不等我看清楚她的身体,她却转身,躬背,做防备状,只给我留下个后脑勺。
  这样也行!她忘了我是皇帝吗?她也不想想,我若想要,她哪里逃得掉。连大肇的江山都全是我的,何况她一个小小的阿南。
  我的手臂一收,就能把她整个人都按在我的怀里。
  果然,她的身体又抖了一下,却不敢反抗,只能把自己蜷缩成一个虾球的样子。
  太监们上来熄了灯,放下了大床的纱帐,隔去了屋外暴雨的乱声。这方小天地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胸前这个小身体,热乎乎的,给人安慰的感觉。还有让人安宁的馨香扑鼻而来。应该是她额头上用的药的味道。额头上要是能不留疤痕就好了,阿南还能早点对我释怀。但,华太医却不乐观。一想到这一点,我就很难受,这道疤会留在我们心里,以后,不知多长的岁月才能慢慢去抚平它。而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拥有那样的漫长时光。
  好在,我还来得及防备自己铸下另一件大错,我真的真的不会再伤害她了。
  我的手不老实的抚摸起她来。从她光洁细长的脖颈,一直延伸到她平坦的胸口。什么也没有。真奇怪,那玉牌她平日是藏在什么地方了?我不想到某一天。那东西再次突然由冯嫣儿交到我的手上,我不想,那一天我再一次克制不住自己,向她挥起我的长剑。一想到这个,我的心又揪起来了。若是她也负我,我可该怎么办?
  我胸前的小身体抖得像一片被雨打过落叶,她在抗拒我,不喜欢我这样对她。
  我又摸了摸,确定她的身上真的没带那玉牌。她一定把它收在别处了。我害怕,那东西最终会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在我最敏感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真的那样的话,我希望我能冷静对待,我不能再错了,真的不能再错了。
  现在,她的身体几乎呈现趴的姿势,不让我顺畅的摸她。脸也埋到的枕头之中。我有些失望,她忘记她是我的修容了吗?
  不,不对!这不是一般的抗拒。我的手所过之处,她都像是被烫了似的,使劲儿向后缩。这使她更紧的贴到我怀里来。我突然反应过来,轻轻的笑了。我的手掌下面,真的是什么也没有,她是怎么长的?连该有的都没有。我又好奇的探了探,果然,一马平川!
  我虽未出声,却笑得浑身发抖,身前的小东西,僵硬的不动了。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而且不好意思了。她当然不知道我想摸的东西本来是什么,她又一次误会了我的企图。
  我将错就错,对这小东西不怀好意,故意把手停在紧要处,“明天早膳,你最少吃两只大肉包。”我用的是命令的口气。
  她没有应声。
  “别的女人都怀揣肉包,偏你没有,这可不行!”我是认真的。最起码,她得给我长出两只肉包来,一边一只是不是?
  她缩得更紧了。
  我终于放过了她,静静的拥着她闭上了眼睛。也不知她睡熟了没有。反正我一早被太监们唤醒时,觉得自己的夜晚从来没的这么安宁过。。
  我睁眼看看我俩的睡姿,又一次好笑起来,我们已经拱到了龙床的一角,她整个人死死抱着床栏,缩成小小的一团,而我紧紧顶在她的身后,逼得她无路可逃。
  我掰过她的脸,她的脸有初醒的桃腮粉面,一双眼睛也是水汪汪的,竟是十分的好看。我心痒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正好,”我捏捏她的粉颊,“今天早点起来,和我一起用膳后,你好好打扮一下。也好好想想怎么应付母后。”我就在床上对她面授机宜,母后年纪大了,喜欢听风趣的话,爱看新奇的款,我都一一告诉她。她不比冯嫣儿,她时常抱病,见到母后的机会不多。
  早膳时,我真的逼着她吃了两只大肉包。看着她脸上一片驼红,又好笑了半天。
 
 
第9章 后宫
  早朝上,我预料之中的压力来得很快。
  其实,我一直很勤勉,坐在龙椅上的十余年里,我都是比朝臣们更早的到场做好准备。平日上朝,一般我坐好的时候,外面还静悄悄的。但是今天不一样,我老早就听到仪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那声音传到两仪殿中,我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宣吧!”我说。
  此时天还未大亮,两仪殿中是秉烛议事。也许是心态变了,我从未有今天这样凄惶过。在昏暗的烛影下,我只觉得我身下的御座显得过于宽大,我也从未有过的觉得狐独。
  朝臣们执笏板鱼贯而入,一个个的脸上全是十分的严肃。互相之间,看都不看一眼。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心中冷笑了一声。我这里无论发生点什么事,总是会很快传出去的。他们已经知道我昨天查问南方税赋的事了。等一下回去,我得把那天在御书房里,除了如意之外,那个原本御书房禀笔太监打发喽。以前我不在乎,觉得冯骥与我是一家人,现在,他们再与冯家接触,就是在找死。
  果然,冯骥一上来,就恭谨的向我施礼,“皇上,臣听说皇上调了南方反贼的卷宗,今日我已叫人把我那次出征的卷宗也都整理出来了,皇上可要阅览?”他这是在试探于我。
  我看了他一眼,“冯爱卿有心了,不过,朕这回想知道的只是南方税收那一部分。难道冯爱卿也知道些什么?”
  冯骥的目光有些阴郁。其实他一直是个有些阴沉的人。但我被冯嫣儿迷昏了头,没有注意到冯骥平日看我时那阴沉的目光。我知道他此时不好回答,他是大将军,本来管不了户部税收的事。
  “我在南方倒是听说他们抱怨税重,但那些刁民,无论皇上怎么减税,他们都会抱怨的。”冯骥说。十分的滑头。
  李济冷哼了一声,“冯大人若不另收什么销金税,南方的税至少还能少个十分之一。”
  这下,我大吃了一惊,“销金税是什么东西?”
  李济这老东西也不是好人,看样子他知道的不少,却也不见他事先告诉我什么。突然听到这税目,对我这皇帝来说竟然是全新的。
  李济上前一步,“昨日皇上见过老臣后,老臣去查了南方各郡的呈报,无意中发现销金税这东西,至于这是什么,皇上可能得问问冯大人才知道。”
  我的脑袋转向的冯骥。
  冯骥倒是很从容,他白了李济一眼,“销金税并非老臣所收,为何问我?不过我倒知道这税是先帝时就议过的,为的是收复南方各地后,南方百姓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收兵为国有。所以要销毁民间兵器,才特设此税。”
  看样子真有此税,可我却实不知道。“那么收上来税款呢?”我惊问。我真没见过这一笔税款,这事太可疑了。
  “这税本来就非国税,先帝也是让南方各地酌情收取。有些地方,顽民不服,收金不易,不得不组织人手专门做这事,这才收取此税。收的税金留在当地使用。并未交上户部。”
  我半晌说不出话来,头一回明白,这大肇,只怕我不知道的事还多。如果我不刻意过问,他们永远也不会让我知道。更妙的是:有这销金锐,说不定就有吃饭税,睡觉税,穿衣税,茅厕税。这些人背着我还不知都干了些什么呢?
  “兵部!”我叫了一声。
  兵部尚书何其一站了出来。
  “既收了稍金税,你这兵部可收到他们地方上交上来兵器?”我脑子飞快,一下子想到了这一层。
  “这……”
  “有,还是没有?”
  “有一点。”
  “什么叫有一点!?”
  这何其一是个老滑头,我早就知道,而且他与冯骥走得极近,两人常互相帮忙,在朝堂上与李济他们斗嘴。但我今天看他,觉得此人说不出的可厌。
  “收是收上来了,但那样的兵器,却不不堪使用,收上来也只能扔着。”他一上来便堵我的嘴。免得我又向他要兵器。
  “不是销金吗?金呢?或铜或铁,打造箭头总可以吧?”以我以前性子,是不会在这些地方钻牛角尖的,今天不知怎的,头脑十分清明,一下子就想到了许多细节之处。
  何其一吭哧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这里面必定有鬼。
  难怪阿南当初冲进我的御书房来时,显得那么着急,她只说,再这样下去,南方百姓要活不下去了。我以为她危言耸听,故意气我,现在想来,她说的竟完全都是真的。
  她头上的伤,得的真冤,我这个昏君愧对于她。
  所有的大臣,都在冷眼看着我,他们只怕是各怀鬼胎,看我如何处理此事。但我不能就这样与冯骥翻脸,兵权还在他的手上,人心也已经有许多被他收去。此时翻脸,我没有胜算。我甚至不知道,大殿之上,乌压压这些朝臣,能有几个最后能站到我这一边。
  我想起我最后的时日,那样一家家求告借款,可为我开门的却一家也没有,我的心又是一寒。我要慢慢清洗,把能为我开门的大臣留下来。
  “算了,”我说,“销金之税停了吧,也不用去收那些无用的兵器,既然有冯公一扫宇内,那些不堪用的兵器留在南人手上也掀不起大浪。”我心中微微冷笑。只怕他们已经从中取了不少利了,也该收手了吧。
  “是!”李济这老家伙应得十分响亮,“那……皇上,要不要彻底清察一下南方各郡的税收?”他倒是还想得寸进尺。
  我想了想,“倒也不必一下子大动干戈。”我说,“李爱卿帮朕留意着就是,看还有些什么不该收的税款,及时向朕汇报。”我沉吟着,“朕倒是觉得,所谓官逼民反,朕的政策定是有不足之处。才弄得冯爱卿劳师远征。朕每念及此,总是有些愧疚。朕想以后从建金陵始,做一些抚民的事宜。建金陵竟曾为南面的伪京,南人看得极重。”许多事,有退才能有进。今天这一出,我可以暂退一步,是因为再另一处我要进上一步。
  “皇上打算怎么收买人心?”冯骥问我。
  我哈哈一笑。“自然不能再派大将军去杀上一回。朕倒是为金陵了一个好的太守人选,定能得南人的拥护,让南人心服口服。”
  我话说得漂亮,既不得罪冯骥,也显出我的气量。但目的却只有一个,我要把阿南推荐给我的人选推上那个建金陵守的位置。同时,还得让冯骥他们想不到我真实的目的。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他们都在等我说出那个名字。
  “你们看,谢子楠这个人怎么样?”我问。
  别人都不说话,也许许多人还搞不清这位越州刺使是何方神圣。越州偏远,他不出名吧。
  只有冯骥,说了一句:“是个南人!谢家的。”他倒是知道。可见他早留心布局不是一天两天了。
  “对,是江南谢家的人,正好以南制南。”我看了一眼冯骥,“现在任的金陵守,是冯爱卿的内侄,朕准备调他入京,另有重用,冯爱卿你看可好?”
  我有意在众臣面前指出,现任建金陵刺使是冯骥老婆的侄子。我已经答应调他回京,冯骥就不好再说什么。多说,便是私心,就是向我要官了。我一下子就点出了这层关系,看似与冯骥热烙,实则是堵他的嘴。
  果然,再也没人反对。
  这事就这样顺利议定。我暗暗舒了一口气。
  不过,我退朝后到内室更衣时,发现我的冕服内里,竟是全湿透了。我现在才知道,朝堂之上,也如战场,斗的是心力、脑力。早年我也曾随父皇沙场征战,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战战兢兢。好在此时我项上这人头还能有些用处。我摸摸自己的脖颈,这上面是阿南一针针缝合起来的吃饭家伙,只要它的我项上一天,我便再不会虚掷了阿南的一片好心。
  要知道,退朝时,我注意到冯骥看我的目光不同以往,那目光分明如针尖般锐利。看到时,我的心还曾猛跳过一下。想来他看上我的皇位是由来已久,我若一步不慎,就会重蹈覆辙。
  这是让我头疼的另一部分,我现在不想再见到冯嫣儿,但如果冯嫣儿的地位在宫中突然一落千丈,势必引起冯骥的警觉。以冯骥之敏感,势必激起突变。这事,我还得好好处置才行。
  而且此时,我想起了,何其一的女儿何紫鱼还是我的昭仪,地位还在阿南之前。我虽然不太宠幸于她,但她在我后宫中也不是个省事的人。这些人勾勾连连,里里外外,早就铺排好了一切。
  我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皇上。”身边为我更衣的如意,突然叫了我一声。
  我看他。
  他有些局促,压低了声音,“太后那边,把楚修仪留下了。”
  我的心,突地一跳。我最担心的,便是这后宫的暗斗。若是以前,我会把这看成仅仅是无伤大雅的后宫情趣,可现在,我已经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后宫这些女人,背后是各种各样的势力。我现在才知道,她们要的,也不见得就是后宫里我这唯一的雄性。
  此事,事关重大,如意这孩子怎么到此时才说!
  我看他此时脸上还有些畏惧的神气,不忍责备于他,“还等什么,快叫肩舆!”,我忙披了一件常袍就向外跑。如意跟在我后面,“皇上,您还没洗脸呢。”
  我哪还有心思洗脸,心里突突的跳着,只怕母后委屈了阿南。今天可是阿南伤好后,第一次去拜见母后。而母后的心思,我一向弄不清楚。但我突然想起来,母后与冯嫣儿也沾着点亲戚。虽然那关系似乎比金陵到洛京的距离还远。但若母后看重那关系的话,阿南便要吃苦了。
  阿南还有伤在身,母后可千万别对她下狠手啊。
 
 
第10章 挨罚
  因为下过雨,园子里空气格外的好。今天天上云彩又多,是个在门外纳凉的好日子。果然,我看到母后搬了个香妃榻,放在葡萄架下。舒舒服服的靠着,与冯嫣儿聊着天。葡萄肥绿的叶子下,已经挂了成串的青果子,只是还没熟,不到能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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