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妹妹的后位——予乔
时间:2018-07-27 09:14:08

  林秀指着那些汤介绍:“这是当归羊肉汤、甲鱼汤、山药乌鸡、猪蹄汤、花胶汤......”
  “停停停,”楚越一脸骇然的打断她,讪讪的问道:“这些都是给我的?”
  “当然是你的。”林秀理所当然的看着他:“陛下累了这些日子,我问过御膳房了,前几日连用饭都少得很,又费了那些个精力,自然要多补补。”
  可他分明记得,他睡了一觉醒来后没多久才喝了一盅参汤来着。
  楚越从半桌补汤上略过,推辞起来:“皇后费心了,不过朕觉得周身神清气爽得很,已经用不着再补了。”
  林秀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就被他一把拉了下来,坐在一边,楚越亲自替她夹了菜放在碗里,
  “阿秀才消瘦了不少,快些用吧。”
  被他眼含期盼的看着,林秀吞下了到嘴的话,只得吃了起来。
  就这样,楚越半是诱哄,又装模作样的喝了几口补汤这才被饶了过去。
  夜深时,两人躺在床上,内室烛火若隐若现,床幔被放下,里头黑漆漆的,只隐约瞧见置于被上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
  一大一小,大手把小手全部握在手心,不露一丝缝隙。黑暗中,楚越沉稳的声音响起,格外让人安心。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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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渐起。
  又是新的一日。
  对全天下的学子来说,科举后的这段日子是最难熬的时候,心头繁绪复杂,挠心挠肺的。在科举前满是热闹的各处楼里,如今空无一人,再没几个在此高谈阔论,吟诗作对了。
  也有不在乎的。他们在考后大都心知肚明,知道自己的学识在哪儿,这些学子原本就是为了凑个数,碰个运气,对他们来说,考不上那也没甚大不了。
  远在安郡府下达县林家村里,一众老娘们就这般劝着老林家的严氏。
  “你家老三都快三十了,就算考不上也没啥,不是说你小孙子林成读书是个好的?以后好生培养培养也能给你挣个老封君的。”
  “就是,我说林大娘,你也莫要要求太高了才是。”
  严氏这两年日子过得不舒坦,自打朱氏母子几个搬走后,老林家就跟走了霉运似的,她那有大家主母之相的闺女日子倒是过得去,女婿田福根还算有些钻营,挑着担子走街串门的卖货也能挣几个银钱,但夫妻两个合不来,整日在家不是吵架就是打架。
  那王福根家也是些踩高捧低的,先前求娶时嘴皮子说的巴巴的,这才多久呢,就不当人看了,她娇生惯养的闺女在王家受尽了苦头,几个儿子也是丧了良心的,自个儿的亲妹妹,说不管就不管了。
  尤其是朝廷下了旨后让破了相的人也能参加科举后,她到现在想起都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殷大郎还有这运道,说啥她也不能让退亲啊。
  她耷拉着脸,瞪着几个婆子:“瞎说啥,我家老三可是能当状元的,口空白牙可是要损阴德的。”
  老娘儿们撇瞥嘴,谁还不知道谁啊。
  老林家那老三,说是个秀才,但干啥啥不会,眼睛还长在头顶上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就这,他
  还能当状元?
  一堆人明明摆摆的不屑,可把严氏给气得够呛。
  说来说去,自打林四娘那死丫头偷偷跑了后,村里的人更是见天的奚落他们老林家,说他们容不得人,总是要遭报应的。
  报应个屁啊,那死丫头又不是她弄走的,人心眼大着呢,知道在老林家没前途,早就打了主意要飞了。
  得亏她还好吃好喝的养了愣久,吃香喝辣去了都不知道想着点老林家,真是白养了。
  “奶,奶,快回家,快回家...”二房的丫头林柳老远就喊了起来,气喘吁吁的到了跟前儿,一脸的喜色:“奶,三叔考中举人了,三叔考中举人了!”
  “啥?”
  严氏一怔,随后脸上大喜起来:“中啦?”
  林柳不住的点着头:“中啦中啦,报喜的还在呢。”
  “那还等啥,快回去。”严氏抬腿就要走,只走前,又朝愣神的那群老娘们呸了一口,嘀咕道,“让你们看不起老娘。”
  林睿中举,让严氏彻底信了他儿子有状元之命了。
  严氏跑了后,原本瞧不上林老三的一群老娘们都面面相觑。
  “林老三真中举了?”
  老林家,报喜的人被马氏给塞了几个红封,满意的装进了兜里,他们拿出个册子在中举单子里把林睿的名给打了个勾,表示这户举人家已经报过喜了。
  随后,他没停笔,问着难掩喜色的林举人:“林老爷,如今您已是举人老爷了,按咱们皇帝陛下的旨意,举人可上任当值了,林老爷可要上任?”
  严氏刚踏进门就听到这一句,想也没想就拒了:“上啥任呐,还得考呢。”
  林睿喊了声儿:“娘。”
  “老三,继续考,娘相信你。”不止严氏,三房人个个都喜气洋洋的应和。
  家里出了个举人,这是天大的喜事,不止他们老林家以后要改换门庭,就是家中的儿女以后出门也是高人一等。
  要是考上了进士......
  报喜的衙差不得不打断一大家子的幻想,道:“林老爷在本次中举排名中行九百七十三位,主审官的意思是林老爷可上任赴职,免得错失良机,若是林老爷执意去梁上会试,自然是也可以的,不过就怕这万一没考上,好位置也被别人抢了。”
  听到考了九百七十三位,林睿顿时满脸尴尬,就是一大家子兴高采烈的人心里都是一凉。
  总共才录了一千余人,这直接考到了最后,只怕...
  “我,我那是考试的时候没考好罢了。”林睿结结巴巴的解释。
  衙差莞尔一笑。
  严氏到底不甘心,眼咕噜转了转,突然问道:“两位爷,可否能打听打听,咱们镇上还有谁中举了?”
  若是殷大郎没中,她心里也能平衡些。
  好歹,他儿也是秀才,殷大郎不过一童生罢了。
  “自然可以。”衙差半点没有遮掩:“镇上的大户殷公子也中了举,行五十五位,是咱们镇上考得最好的人。”
  不止中了举,他们早先去报喜时,听闻人殷公子早早就赶赴了梁上,准备参加会考去了。
  跟满脸喜色的衙差相比,严氏跟吃了苍蝇一般。
  她悔啊......
  “这样吧,你们考虑两三日,尽快给我们答复,若是想好了便来镇上登个记我们好交差,”衙差们见他们纠结着拿不定主意,只得先走了。
  老林家的人也顿时松了口气,把人客客气气的送出了门。
  不提一家子关在屋里商议着要怎么办,淮镇的大红人殷大郎这会儿也正跟朱大舅一行人碰了头。
  他们倒不是在府城遇着了,而是在腾州码头等船时遇见的。
  殷大郎在科举之后跟师兄弟们又待了一日,对了下题目,书院中大部分人都收拢了东西回乡了,他正好跟他们告了辞,独自包了个车往梁上的方向行驶。
  而朱大舅一房和朱家老两口在上月中就赶了路,只是为了将就着两个年老的,特意放慢了行程,他们人多,拖家带口的十来口人,被殷崇元一下就见到了。
  在多了殷崇元这个男丁后,老朱家也松泛了不少。
  遥遥不见尽头的河水另一端,梁上城郊的皇家庄子上迎来了当今帝后。
  行庄跟不远处的私家别庄区别不大,不过是庄子修筑得奢华些,庄子里还包括了两三个山头,这时节不是打猎的时候,楚越两个原只是难得闲下来散散心,迎接的管事提了句山中兔子繁得多,这才勾了楚越的兴致。
  练武之人,原本就对驰聘、狩猎有兴致,当即让雨晴姐妹好生守在林秀身边,带着两个护卫就进了山,说是要给她抓两只野兔来烤。
  林秀失笑,等他走远,走在庄子头,四处瞧了瞧,见庄上良田里绿意匆匆,成片的果树林上开满了小花,一下就让她想到了在村里的时日,让人拿了篮子来,搁在手臂上在山脚下四处搜寻起来。
  雨晴姐妹满是不解:“娘娘,你这是...”
  林秀从地里扒了颗野菜放在篮子里,头也不回的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时节打猎肉少干瘪,可正是这野菜发芽的好时候,采回去打理好,在水里过一次,用来凉拌着很是开胃。”
  在宫中能吃的多了,蔬菜、大米、水果、海鲜,珍品,应有尽有,大厨们也精心搭配着各种佳肴,但这些乡间里头随意可见的野菜,除了住在村里头的人,鲜少有人特意寻来放在桌上供人享用。
  姐妹俩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看她采了几株,也跟着四处寻觅起来。
  正在这时,突然从山头上传来一道女声,略带着尖锐的痛呼后,随即有浅浅的闷哼。
  “怎么了这是?”林秀不解的抬着头。
  姐妹俩面色一变,瞬间把她保护在中间,仔细的听过后,雨晴警惕的四下张望,雨霞则回道:“回娘娘,应该是有人受伤了。”
  不过须臾片刻,山头上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儿,正在雨晴姐妹越发警惕时,上头林子里树木草屑动了动,随后,才上山不过一刻钟的楚越从里头冒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严大两个护卫。
  楚越面色难看得很,不止如此,在他的手中,还抱着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姑娘。
  林秀也瞧见了这一幕,心里蓦然像被一只手抓住一般,紧紧的扯着,难受得紧,她上前两步,目光瞥过楚越怀里那位姑娘,散着乌发瞧不清模样,但胸口却插着一只箭,这姑娘已经昏迷,只有血迹不断从胸口冒出来。
  “怎么回事?”
  楚越大步走着,回她:“伤着人了。”
  事从紧急,林秀也没细问,让雨晴姐妹快些请了大夫过来,跟着一起把人送到了庄上的房中。
  楚越把人放下,让严大拿了止血药,递给了庄上的婢子,让他们替这位姑娘换身衣裳,随后拉着人出了门。
  也是这时,林秀才发现在门口满脸焦急的朱秋荷。
  “表姐,你怎么在这儿?”
  她先前只顾得上这姑娘,倒没注意在严护卫后头竟然还藏了个人。
  “表,表妹,不,娘娘。”朱秋荷一脸的心虚,再多的言语这时候也解释不了,她探头朝房里望,问道:“何姑娘怎么样了?”
  “何姑娘?里头在上药,大夫一会儿就来,”林秀声音沉了下去:“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好生生的在庄子上游玩,怎么在山上又伤了个姑娘,这姑娘哪儿冒出来的,还有朱秋荷,她又是怎么在庄子上的?
  要不是这是她表姐,林秀都以为是谁在窥探他们行踪呢?
  朱秋荷嘴唇蠕动,说不出话。
  楚越看在眼里,嘴唇轻抿,自有一股不悦之气,但他只在朱秋荷身上瞥了一眼,随后拉着林秀去了隔壁。
  “到房里说。”
 
 
第89章 一个字都不信
  楚越跟林秀一走, 朱秋荷跺了跺脚,到底跟了上去。
  房里没了外人,林秀重复的问了声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朱秋荷小心的瞥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有些难看, 一旁的皇帝更是气势大震,一下朝她压了下来,她忙道:“我们就是想在山上采些果子罢了。”
  朱秋荷委委屈屈的, 她也没想到,今儿不止碰到了当皇后的表妹和当今皇帝, 更让何云婉受了伤。
  “你跟我说清楚?”
  采野果?这周围又不是只有他们庄子上的几座山,四周还有不少山头都是无主的,她们不去那无主的山头跑这皇家的别庄做啥?
  原来朱秋荷近日交了个手帕交, 就是这何云婉何姑娘。
  再稍早时,城中有底蕴的人家姑娘不屑跟她们打交道, 朱秋荷也瞧不上她们的装模作样, 她也是个闲不住的,原先每日在城中四处瞎逛,后头听说城郊有不少庄子都是对外开放的, 里头花草鱼鸟各式各样, 只要交几个银钱就能游玩一通,很是得城中娘子姑娘们推崇,便跑到了外头庄子上玩过几回。
  何云婉就是在城郊认识的。
  这何姑娘家住在城南, 家中还有一兄一姐, 长姐已经出嫁, 余下兄长今年还参加了科举考试,听闻文采上佳,在城南那一圈,这兄妹两个也是远近闻名的人物。
  长兄以文采出名,何云婉本人就是心灵手巧了,且她还生得貌美如花,又贤良持家,不时挣上些银钱贴补家用,正当年华之时,求亲的人家险些踏破了何家的门槛。
  朱秋荷刚认识何云婉时,何姑娘就是才从山上采了药材下来。
  两人认识后,朱秋荷也不时跟着她往山里去了好些回数,所以,在说到何云婉时,她也是推崇得很:“表妹你是没见到,云婉是真的很厉害,她认识草药不说,采回来还能制成一些丸子,可以避蚊驱蛇,除臭添香,就连山中的野果都识得大半,还能制成果酱,前儿她还送了我一罐子,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靠着这些果酱,她一个小姑娘还挣了不少银钱呢。”
  说实话,这样勤快能干,嘴还甜的小姑娘谁不喜欢?
  林秀没有表情,依旧淡淡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啊,”朱秋荷只得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然后她们今儿路过别庄,先是去了平日里惯去的山头采了些带药性的花儿,云婉说这些都可入茶,放茶里格外清香,下来时恰好路过这几处山头,云婉还笑着跟她说这是皇家别庄,山上的野果最是繁多,不少东西都是别的山头没有的,还说让她以后有机会来就上山去采几把,她替她酿制果酱。
  朱秋荷前两日正被果酱给征服了,一想起那酸酸甜甜的问道,顿时被勾起了馋欲,脑子顿时发了热,怂恿着何云婉进了山。
  提到此,她还一个劲的往自个儿身上揽,对把何云婉给牵涉进来受此大难更是愧疚得很,“表妹,不娘娘,陛下,擅闯别庄的山头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云婉起先是不同意的,她为人最是心善,被我求了两句就应下了,要不是我,她也不会成这样了。”
  这副样子看得林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还没问啥呢,啥错都是朱秋荷的了,那何姑娘反倒是成了受害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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