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热恋——知无方
时间:2018-07-27 09:15:33

  林深似乎知道她中间停顿是为了什么,扯了扯唇:“你看,你也不认为这里是家。我又有什么舍不下?”
  他在意的、唯一舍不下的,都在怀中。
  他轻轻环上她的腰,淡淡笑了。
  豪宅准备挂出售卖的消息他一早让管家放出去,宅院地段好,内庭富丽,花园有设计美感,已经有几个中意的买主,只等林深回来大概谈一谈条件,签字过户。
  这天,两人一起在书房收拾东西,林深在收拾书桌的文件和杂物,林慕在搬书,大部分如她所想,都已经运到北京公寓,还有一些在市郊别墅,只剩偏僻角落一些落了厚尘的老旧书籍。
  她搬了一些,视线被一本压在书柜角落,封皮都翘了起来、边缘皱皱巴巴的相册吸引住,好奇地取出来,刚翻开一页,就被扬起的灰尘给呛得咳了几声。
  她摆一摆手,挥去尘埃,眼睛落到照片上不禁惊讶地睁大了些。她下意识偏头看了眼不远处侧身整理文件的林深,回头动作越发小心,轻轻翻开一张张看。
  全是林深,童年的林深和……那个同个模子刻出来的女人。
  若非亲眼所见,她几乎想象不出他这样的脸还曾有过这般天真烂漫的笑颜,同样笑靥如花的还有身旁或抱或牵他的女人。
  她看得入神——
  “还没弄完?”
  林慕被他一惊,有些慌乱地合上相册,背对他,镇定道:“快了。”悄悄把相册放入箱子最深处。
  整理完文件和书籍,林深指挥人把好几个大箱子搬上卡车,然后开车在前面引路,来到市郊别墅。
  林慕刚一踏进院里,被条理有致的小花园惊得挑起一边眉,她碰了碰林深的肩:“你事先让人收拾过,还是这两年一直都有人打理?”
  他笑笑不说话,牵起她开门进屋,屋内也堂堂亮亮,完全看不出主人离开已有两年。
  沙发一侧的落地灯顶帽光洁如新,楼梯口的大花瓶里甚至还插了一束花,餐桌上桌布也是她熟悉的暗格款式,干干净净。
  一切的一切,一如五年前,仿佛时间不曾流转。
  她莫名鼻头一酸,眼眶发红,喉头有些哽咽,怔怔又贪恋地在一楼走来走去,这摸摸那看看。
  林深缓缓走到她身边,轻轻拾起她的手,五指插入指间,稳稳扣住,垂眸看着十指相扣的大手和小手,温声道:“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回来。但愿你还喜欢这里的样子。”
  林慕眼里溢出泪水顺延脸颊滑落,她一手搂住他,埋在他胸前小声哽咽:“喜欢……我喜欢的。”
  他低头在她柔软发丝落下一吻:“喜欢就好。”
  两人花了大半天时间,终于把几个大箱子的文件和书籍归置好,林慕抢在他前面,先占了有相册的箱子说她来弄这个,收拾的时候她偷偷把相册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特意拿了些书挡住,确保从外面看不出来才放下心来。
  晚上就寝,林深不打算睡从前的主卧,牵着她来隔壁睡下。
  “怎么想睡这间?”林慕窝在他怀里,抬眸看他。
  他搂紧了怀里的小身子,大掌往下伸,勾-弄得她嘤-咛不已,眸子染上氤-氲湿气,林慕喘着气:“我……我没带避-孕-套。”
  林深低头亲了亲她:“没事,今天是安全期。”
  他往下挪了一些,头埋入她的颈窝轻咬,叹息:“我早就想在这间房这样做了……”
  本来被欲-望裹挟、意识有些模糊的林慕蓦地惊醒,双手揪住在脖子啃咬的脸抬起,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五年前,你、你就……”
  林深坦然一笑,摸了摸她的脸颊:“没错,和你同床的日子我天天都想上你。”
  他用词太直白,林慕红了脸,用力捶了下他:“说得真下流!”
  他低头咬了下她柔嫩的唇瓣,嘴角绽开一抹邪笑:“换个词,占有你?”
  简直听不下去了。
  “五年前我都那样了,你居然天天想着这事。你还是人?”林慕这回没收力气,狠狠捶了几下,岂料越捶,他笑得越欢。
  林深等她捶累了,才收了收嘴角的笑,低头霸道攫住她的唇深吻一番才松开,紧紧盯着她:“林慕,我的喜欢,就是这样的喜欢。时时刻刻都想占有你,忍五年已经是极限。”
  林慕被他灼灼似火的目光看得心尖发颤,垂下眼睫,轻声道:“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他从她身上翻下,躺到一边圈紧了她,低声笑笑,“我甚至想过强要了你。”
  她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抬头,瞠目结舌:“你你你……”
  “结巴了?”林深好笑地刮了刮她鼻尖,几根手指揉捏她的下巴,温柔地看着她,“你信不信,那时我强行要你,你也不会反抗。”
  林慕愕然地张了张嘴,嘴唇蠕动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他说的是事实,于精神信念完全垮塌的她而言,身子从来不是要守护的对象。
  “但我舍不得。”他捧起怀里怔怔的小脸亲了亲,“那时你太脆弱,像个瓷娃娃,我怕一碰你就碎了。”
  林慕像失了语,一声不吭,只静静地望着他。
  他仍捧着她的脸,眸光晶亮:“现在告诉我,你在非洲三年有没有想过我?”
  她轻轻摇了摇头,他眸光转黯,手从她脸上滑下。
  林慕捧着他的脸,侧头映上一吻,虔诚地望着他:“林深,我不用想你。”她拉着大掌按向自己心口,“你一直在这里。”
  即便一年只有一条短信,他也是她的支柱,惶惶世界中最后的、唯一的安身所在。
  ……
  回中国后,林慕挑了个节假日,偷偷买好机票,带林深去了成都,下了飞机到酒店休整一天,便租车带他来到一块墓地。
  早春乍暖还寒,南方城市特有的湿气透过风衣,仍有使人发抖的魔力。
  下车前,她拿出提前备好的围巾给林深围上一条,又拿出另一条给自己围上,然后下车牵着他缓步走到一块墓碑前。
  墓碑上有两张照片,一男一女。
  刻了两个名字,林觉诚,穆晚晴。
  “这是……”
  她淡淡地接口:“是我的生父生母。”
  林深抿着嘴不再说话,林慕以前提起这两位向来轻描淡写,不愿多言。
  林慕低下腰放下手中一束白菊,神情寡淡,声音更淡:“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每年暑假我都会跟爸爸妈妈回中国一趟。我跟你说是去中国旅游,其实,每年都来这悼念他们,爸爸妈妈坚持要这样。”
  她直起身,静静地注视墓碑上两张照片,忽然笑了:“照片看了这么多年,我还是觉得好陌生。一想到他们是带我来世界的人,陌生感更强。”
  寂静空旷的墓地刮来一阵风,扬起她披肩的发,一些风透过围巾缝隙灌进脖子里,她瑟缩了下,林深见状认真把围巾掖好,动作专注、慢条斯理。
  其间,林慕一直在说话。
  “我不想悼念他们,如果不是爸爸妈妈要求,说不定我都快忘了他们。”
  “可你知道,我拒绝不了爸爸妈妈。”
  “我只好不情不愿来看他们,还要装作沉痛,一场孤女哀悼身亡双亲的戏,我演了十四年。”
  “你知道的,我恨他们。”
  “直到去年身世在网上被曝光,回想起很多往事,尤其是着火那天。我的生母是个懦弱的女人,她没勇气逃离家暴的丈夫,连女儿也保护不了,甚至被打得凶了还会拉我来挡住殴打。那时我身上就没个清爽的时候,不是这青了就是那儿肿了。当然,她比我更惨。”
  围巾整理好,刚好听到这里,是林慕从未讲过的细节。
  林深闻言心口一窒,拉她进怀里轻轻抱着。
  她抵住他的胸,抬头无谓地笑了笑:“我没事,都过去了。”
  “她无能、她懦弱,但在准备放火自焚,与那个男人同归于尽时,她放过了我。”
  林慕深吸一口气:“这是我还能记起的,她对我,唯一的温柔和情意。”
  “我一次交了未来六十年的墓地管理费,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
  “林深,我想通了,我不想再恨他们,也不原谅。”
  “爱的反面不是恨,是漠视。”
  林深心头一震,略微偏过头。
  她牵起他的手捧着,轻声说:“林深,过去不再重要,我们一起放下好不好?”
  他面颊微凹,沉沉地呼吸,不做声。
  她笑着摇晃他的手:“如果我真生了孩子,长得像你,像你的妈妈,难道你会不要他?”
  林慕走到他跟前,伸手贴着他双颊,抬眸认真道:“我不是让你忘记,只是放下过去。答应我,以后再看到你妈妈的照片,不要烧掉,好吗?”
  天色阴沉,转而飘起了绵绵软软的春雨,细小的雨珠滴落到两人身上风衣,顺着衣服滚落入泥,一些些汇聚成大颗水珠浸湿了一小片面料。
  两人的眉毛和睫毛都沾上了细细的雨珠,男人面容依然冷凝,宛如雕塑。
  林慕隔着朦胧视线固执地摸着他的脸,不肯松手。
  “林深,答应我。”
  良久。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明天开始更新番外。
 
 
第87章 他们的世界(一)
  傍晚。
  橙黄的光线透过细细的百叶窗射进来犹如琴弦一般的光束, 映上房间沙发坐着的男人侧脸,英俊的面容多年如一日的淡漠, 浅金的光映入琥珀眸底,眼神不如面容那般冷淡, 微微透着暖意。
  林深穿一身素净的藏青日式浴衣, 束得不紧, 紧实的胸肌在略微散开的领口露了些出来, 他支着头,眼睛望向更衣室,唇角微微上扬,眸底隐含期待。
  望了好一阵子的门终于开了。
  林慕穿了一身同样素净的白底碎花日式浴衣走出来, 长发被绾成了精致的发髻,点缀了小巧的发饰, 妆容干净清新。
  床边的落地窗照进来的晚霞温柔地拢住她,整个人融入暖光,灵动水润的双眼, 纤长的睫毛,微微抿着的精致菱形唇, 在油墨画一般的情景中美得更不似真人。
  林深怔怔地看着她,忘了站起来。
  暖黄光晕中的林慕忽然变成了初见时神情倨傲的长发小姑娘,立在原地不断变换头发长度和衣衫, 模样经年未变,终于长成了如今清隽柔美的油墨美人样子。
  美人微微动了动,似从油墨画中走出来, 缓步朝他走近,林深不觉站起来,屏住了呼吸,待她走到跟前才伸手触了触她的耳垂,薄唇绽开淡淡的笑:“这套浴衣,很适合你。”
  她抿了下嘴角:“嗯。”
  他的手滑下,牵上她走出房门,穿过长廊,走上热闹的街头。
  “我希望,你也能有这样一个人,走遍名山大川,互相留影。今年的生日我没有许愿,那么,这就是我的心愿。”
  她曾对他这样说。
  这些年来,她坚定兑现自己的诺言,同他一起在世界各地留下足迹和影像。
  今年轮到了日本,七月的札幌白天温度不冷不热,街头不时吹来微微潮湿的海风,今天的真驹内公园晚上会举行花火大会,两人离公园越近,人群越密集,节日特定的小食也随处可见,很是热闹。
  林深揽着她的肩,护着她不让人挤到,路过围了一些人的小店林慕忍不住走去好奇地买了一份,是一份小丸子,她拿竹签串上一个咬了一口,嚼着点点头:“好吃。”
  他低了低腰,眼神直直地看过来,林慕起先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周围起了些细微的笑声,左右看了眼,年轻的男男女女们或是手牵手,或是勾肩相依,或是……
  旁边正好有个年纪不超过二十的女孩子娇笑着给男孩喂小食,眉目含情。
  林慕重新看回来,对上他直勾勾的目光,微微红了脸,串了一个放到他唇边。林深顺势张了嘴,含住丸子收回嘴里,咽下一本正经地点头:“唔,还不错。”
  两人本就因容貌引得路人频频回头,这会儿做了这个小动作,像活生生的日剧再现,周围艳羡的目光和笑声更多了。
  林慕红着脸,拽了他的右手从人群里挤了出去,待笑声渐渐远了才松开,无奈一笑:“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
  他无谓地笑笑,捉住她纤细的手腕往身前一带:“还有更幼稚的你要不要感受?”
  她被他当众在世界各地人流湍急的地方吻多了,自然明白,赶紧伸手一遮,掩住嘴:“不幼稚不幼稚。”低了头牵着他继续朝放烟火的公园走,“快点呀,待会儿人更多了。”
  林深侧头瞧她红晕漫到了脖子心口,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由着她牵着走。
  到了真驹内公园,一眼望去,乌泱泱一片人,均是着了各式浴衣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虽是盛夏,七月的札幌此时却是不热的,热闹细语的场景很能感染人,让林慕有种似乎过年的错觉。
  快到八点时,周围的人兴奋起来,齐齐念着日语,听起来像在倒计时,林慕捏紧了他的手,心里默默跟着倒数。
  暗蓝干净的天空陡然升起一束光,于头顶绽开,万千迷离,重重叠叠地细细坠落,一发尚未落地,又一发冲上云霄,炸开姹紫嫣红,绚烂夺目。
  “据说有两万两千发烟火。”
  林深淡淡地笑着握住她的手,轻声说。
  “那么多啊?”
  林慕望着星空坠落的烟火,似流星划过,心念一动,有些感慨,举起握着她的那只手,另一手覆上来双手包住,见他低了头,仰脸笑了:“林深,许个愿吧。”
  他挑眉:“许愿?”
  她点点头:“之前你的愿望……”脸在五光十色的烟火映衬下染上些许红晕,不太明显,“已经实现了啊。”
  他扬唇一笑,侧身捧起她的脸,唇一点点挨近:“那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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