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妾不一般——明月像饼
时间:2018-07-27 09:24:00

  反正她也吃了七八分饱。
  容宣恰巧在这时进门,听见她们两个的对话,问了一句,“不要什么?”
  绿衣一向很怕容宣,连忙低下头都不敢拿眼镜正对着他,回道:“姨娘不要粥了。”
  容宣眉头微皱,还以为是杜芊芊不肯好好吃饭,问道:“怎么了?食欲不好吗?还是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杜芊芊尴尬的看着他,绿衣替她回,“姨娘食欲很好,连吃了两碗粥呢。”
  容宣笑笑,“还想吃你便吃吧,不用顾虑。”
  杜芊芊摇头,“不要了。”
  绿衣在容宣还没开口之前就很识相的出去了,他坐在她身侧,随意扫了眼桌上的残羹饭菜开口问:“大清早怎么吃的这么油腻。”
  “还行,酸酸辣辣脆脆的,可好吃了。”
  “我以前倒没发觉你爱吃酸辣口的。”容宣记得她爱吃甜的,好像从来没怎么见过她吃酸辣味的,难不成是她记错了吗?
  “天气太热了。”
  也不怪他们都没有多想,杜芊芊当年怀瑾哥儿时也没察觉,还是后来下水见红才发现的,至于容宣,在她之前连女人都没碰过,怎么可能懂生孩子的事。
  何况容宣打小没爹没娘,没亲兄弟姐妹,也没人告诉他这些,想的自然不深,不过容宣观察力惊人,也察觉到杜芊芊这两日肠胃好像不太对劲,正打算给她请个大夫看看。
  杜芊芊吃的饱饱整个人有些懒怠,打了个哈欠她问:“你书房里还有什么奇闻异志的书没有?”
  容宣实话回她,“有。”
  “我也没什么事,我去你书房里拿两本书看看没关系吧?”
  “自然。”容宣捉过她的手,捏在手里,他浅浅的笑了一下,特别好看,十分亮眼,眼角含着狡黠的笑,他说:“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你父亲很快就能回京城了,过两日让他回京的圣旨估计就要到边疆了。”
  杜芊芊差点没回过神来,太过震惊以至于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她大喜,“太好了。”
  又连连说了两遍,“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她已有足足十年不曾见过父兄了。
  瑾哥儿还没出生,杜家就被人陷害而垮了。
  容宣故作淡定,喝了口茶,吞吞吐吐问:“你想认回他们吗?”
  私心里,他是不情愿让她认回来的。
  杜芊芊点头,“当然。”
  “你不怕他们不信吗?”
  “不怕,我有办法让他们相信。”
  能证明她身份的证据实在太多,杜芊芊没有十成的把握也有八成。
  容宣见她难得这么开心,也就没再说什么,他从袖子里拿出张叠好的纸,递给她,“近些日子你可能都见不着瑾哥儿了,这是他在国子监念书时写的功课,我特意问他的老师要来的,你可以看看。”
  陈阙余和他的关系越发的差,他肯定不会再让常来他这儿了。容宣也不怕自己会惹怒他,相看两厌,迟早要拼的你死我活。
  单凭陈阙余当年眼睁睁看着杜芊芊被毒死这事,容宣就要他不得好死。
  瑾哥儿写的字很周正,年纪虽然小,但从他的字迹中已经能看出笔锋了。
  纸上是瑾哥儿写的一篇论述,年纪小小便有了自己独特的见解,通篇看下来条理分明,逻辑通顺,写的算是很不错的了。
  杜芊芊打从心里感到自豪,她叹道:“瑾哥儿真的被教的很好。”
  念书强,也懂礼数,还讨人喜欢。
  瑾哥儿也真的是方方面面都不像她,杜芊芊当年念书常常被老师骂,考试也总是不过的那个,也许陈阙余好得那方面都传给了儿子了吧。
  容宣并不否认她这句话,瑾哥儿将来有大出息,这点他早就看出来了,同样的,容宣也不瞎,也看出了瑾哥儿藏在深处的戾气,他只是面上周到温顺,骨子里还是继承了他父亲的狠绝。
  但是,瑾哥儿身上毕竟也流着杜芊芊的血,她的温柔和善良也影响了他。
  “确实,国子监的老师都夸他懂事。”
  杜芊芊眉开眼笑,“等我哥哥回来了,就可以教他射箭骑马!到时候他肯定是京城里最受姑娘们欢迎的男孩。”
  说到后面,杜芊芊的声音不自觉的弱了下去。
  这恐怕是她在异想天开,陈阙余多半不会让瑾哥儿和杜家有过深的交集和来往,他是真情实感的恨着杜家的。
  总记恨当年联姻的事,这事杜家可冤了,陈言之让媒人来说亲,话中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你不答应我就弄死你全家,她爹能不答应吗?
  传到陈阙余耳朵里,便成了她爹恬不知耻让人把她的画像递给他爹!招的陈言之的注意,才逼他上门提亲。
  “唉。”她忽然长叹一声。
  容宣心知她是真心喜欢孩子,趁机道:“你也不必难过,将来肯定不止瑾哥儿这一个孩子。”
  杜芊芊瞪圆了眼睛珠子,警惕道:“你别打我主意,我现在根本没办法…没办法把你当成个正正经经的男人,你不要强来逼我生孩子,要不然我还要跑的哦。”
  虽然她现在对容宣的感情也不是曾经的姐姐对弟弟,但是她尚且还不能接受替他生孩子的事。
  容宣眸光一厉,收敛的极快,没有让她看见,他笑了笑,“你看,你还是不信我,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生孩子这种事,来日方长。
  将来不哄她帮自己生两个三个,容宣便跟她信杜。
  容宣今天这么好心的帮她带来了瑾哥儿的课业,也是有私心,那个孩子好归好,归根结底还是陈阙余的种,这就很碍眼了,尤其是在杜芊芊就在他身边时,瑾哥儿的存在便显得更加碍眼。
  杜芊芊没有接他的话,日光斜照进屋内,里面都闷了不少。
  两人相处一室已经很默契,容宣站在书桌前处理公文,她便斜靠在软塌上看书,看着看着眼皮子就耷拉下来,终究是抵不过困意,睡了过去,阳光沐浴在她的肩头,一室恬静。
  醒来时,又到了饭点。
  容宣唤了她两声,把人给叫醒,桌上摆满了菜,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杜芊芊肚子咕噜咕噜两声,老脸一红,饿的是真快啊!这胃怎么就跟个无底洞一样填不满。
  她盯着右手边那道甜辣凤爪,一连吃了好几个,足足用了两碗饭才放下筷子,还打了个饱嗝。
  容宣端坐在她正前方,“我去给你倒杯茶来。”
  他抬脚走去外间,拐了个弯,叫了一声正在打扫的绿衣,嗓音低沉问:“你家主子最近都吃的很多吗?”
 
 
第44章 
  绿衣回回见他都战战兢兢,低声回话,“近来姨娘食欲确实比平时要好。”
  容宣细致,观察力惊人,唇角微抿,他似乎有些紧张,嗓音微紧,又问:“她这个月月事来过了吗?”
  绿衣一惊,被眼前的人用锐利的目光看着,后背直冒冷汗,她仔细回想随即摇摇头,“还没。”
  她虽然脑子愚笨,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家没来月事十之八九是肚子里有娃娃了,她支支吾吾道:“可是姨娘的月事从来不准的。”
  容宣面上风轻云淡,心里头早就不平静了,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进内室之前又冷声吩咐道:“这事你先别提醒她。”
  绿衣狂咽口水,“是。”
  容宣端着杯温热的水走了回去,递给杜芊芊,“渴了吧?喝点水。”
  杜芊芊接过瓷杯,当即皱下眉头,“我想喝凉水。”
  容宣没回话,转而忽然问她,“这两天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杜芊芊满脸莫名其妙,“没有,怎么了?”
  容宣的目光从她的小腹上掠过,意味深深,随即笑了笑说:“那天见你在宫里头没吃什么东西,我以为你身体不舒服,还特意请了个大夫。”
  “宫里的饭菜不合我口味罢了。”杜芊芊喉咙渴的不行,也不管手里的水是温的还是凉的,一口灌了半杯。
  容宣笑眯眯的看着她说:“既然已经请了大夫,也不好让人白跑一趟,下午便让他替你把把脉,该补的地方都得补。”
  杜芊芊也觉着这具身子骨弱,看看大夫也不是什么坏事,她粗心这毛病一直改不了,当年瑾哥儿之前她也曾怀过一个孩子,粗心大意流掉了,后来有了瑾哥儿,也是因为在浴桶里睡着,水凉透才被人发现。
  也许是因为她从小就没娘,家里头也都是哥哥的缘故,杜芊芊这方面一直也没什么人教过她。
  “好。”
  提前请过大夫这种说辞自然是容宣信口胡说的,他出去后立刻对人吩咐去奉德堂找名大夫过来。
  廊庑之下,背手而立。
  没人知道,此刻他心里的惊涛骇浪。
  容宣这个大胆的猜测,只需要等大夫来了之后就能得到验证。
  书影很快便将奉德堂的老大夫请上了门,大夫身后还跟着个学徒,肩头背着陈旧的药箱,老大夫年逾六十,精神头依旧十足,进府入院之后,他问:“敢问病人在何处?”
  容宣客气道:“您随我来。”
  走到门前,容宣又忽然停住脚步,屏退众人之后,他对老大夫道:“一会儿您若是诊断些什么,不要在她跟前说,私下中告诉我即可。”
  奉德堂的大夫在京城中很出名,看过的病人不乏达官贵人,也算是什么风浪都见识过了,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懂,“小公子放心,我不会乱说。”
  “嗯。”
  杜芊芊真是服了容宣,看个大夫他也要在她面前隔个帘子,只让她把手伸出去,这个臭小孩毛病怎么就那么多???
  老大夫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垂眸细细诊断,久久不语。
  “夫人近来睡眠可好?”
  “睡的很沉。”杜芊芊问:“大夫,我这身子没事吧?”
  老大夫眼底闪过精光,回道:“夫人身体康健,就是气血有些虚,平日里注意补补气血便是,一会儿我开个药方子,您按照这方子吃药即可。”
  杜芊芊听了挺开心,无病无灾的才省心!
  补点血也不算什么了。
  “我一定好好吃药。”
  老大夫收了箱子,拱手道:“既已看完,我便先告辞了。”
  容宣道:“我送您。”
  这出戏自然是演给杜芊芊看的,容宣恭恭敬敬的将老大夫请到书房里,声音发紧,一颗心提到半空,问:“我夫人……”
  老大夫捋了一把下巴的山羊须,笑道:“恭喜小公子,贵夫人是有喜了。”
  容宣心跳都漏了几拍,五根手指头紧紧捏着椅背,他道:“多谢您了。”
  话音一转,老大夫又道:“不过,夫人身子较虚,脉象不是很稳,以前应当是吃过避子的汤药,这药性寒凉亏了她的身子,故此这胎头三个月还望小公子要慎重。”
  容宣喉咙一哽,大夫絮絮叨叨接着说:“方才我开的是保胎的药,一定得坚持喝,熬过头三个月便好了。”
  “好,对了,这孩子多大了?”
  “两个月左右。”
  容宣挑眉,老天爷也算是眷顾他,在他强势的停掉祖母送来的汤药之后,杜芊芊便怀上了。
  “多谢大夫。”
  “不必客气。”
  送走大夫之后,容宣心情仍旧跌宕,想到脉象不稳这事,心里就堵的难受,当初他祖母送药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如今这样也是他自食恶果,怨不得旁人一分一毫。
  整个下午,容宣都将自己关进了书房,书影也看不懂他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他独坐着想了很多事情,脑仁隐隐发疼,杜芊芊怀孕了这事,他暂时还不打算让她知道。
  他看的出来杜芊芊对他没有多少的男女之情,洒脱自在惯了的她,好像很难喜欢上旁人了,容宣担心她不会想要这个孩子,就像当初她不怎么想留在自己身边一样。
  二是祖母虽然盼着他早日能有个传宗接代的孩子,但这孩子若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祖母多半不会很待见,他只能等,等脉象平稳,等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康健下来,才敢让外人知晓。
  这个消息,他不会瞒多久。
  将来不仅容府里的人会知道,京城里的其他人也会知道,尤其是陈阙余,看他在新帝面前说的模棱两可的话,他好像也不是做不出夺人所爱的事。
  想到这里,容宣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陈阙余知道所有真相的模样,一定十分精彩。
  陈阙余知道了,瑾哥儿也会知道。
  到时候,他一定会把陈阙余对她做过的事都告诉瑾哥儿,他要让他成为孤家寡人,永生永世的孤独下去。
  窗外的霞光逐渐藏在云层之后,傍晚的天气才凉快了些。
  杜芊芊一个午觉直接睡到了黄昏,醒来时才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便是床边的容宣,她的眼前还有些恍惚,“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容宣扶她起身,“也没多久。”
  杜芊芊这个午觉做了个长长的梦,也许是听见父兄马上要回京的消息,她梦见了好多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父亲让她坐在高高的肩头,正月十五背着她上街看灯。
  黄昏的余光斜照在他身后,容宣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片黄色的金光之下,朦朦胧胧看不太清,杜芊芊启唇,“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容宣侧耳倾听 ,“你说。”
  杜芊芊看着他,忽然丧失了勇气,她本来想说等父亲他们回来,她想偷偷回杜家去,至于这边,容宣可以对外称她死了也好,又或者是逃了也好。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对他多了不忍之心,内心深处对这个偏执的、固执的、隐忍的、虚伪的却至深至情的少年产生了不舍不情。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