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盛宠——奶茶仓鼠
时间:2018-07-30 09:09:12

  陈嬷嬷在门槛外看着她,笑含冷讽,“姑娘打扮成这样,是要去选妃不成么?若教家主等急了,可没姑娘好果子吃!”
  锦瑜一惊,连忙致歉,又最终向镜中望了一眼,同陈嬷嬷匆匆步往东院。
  可走进晴源居的内堂,锦瑜立即发觉了气氛的异样。堂中灯亮如昼,里里外外列了许多人,神色怪异,噤若寒蝉。她刚一入,一瞬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聚,犹如一道道利剑,戳得她心中极其不自在。
  她喏喏地巡视了一圈,看见了立在堂中央的锦心。身体僵硬,脸色异样的苍白。她慢慢走上前,在锦心身边跪下,磕头,“奴婢王锦瑜……请老夫人、长公主、各位少爷安。”
  老夫人默默看了她一眼。
  “你先起来。”
  “是。”她应了一声,站起身,并立于锦心身侧。
  老夫人的目光落在了锦瑜的脸上。
  仔细端详了她一番,她又侧过视线,看了看锦心,面上表情淡淡,却打从鼻息间哼了声,自语般的道:“眉眼之下,倒还真有些像。”
  不懂她这话何意,锦瑜怔怔僵立着,不敢妄言。
  老夫人却对她笑了,道:“孩子,你的事,你娘都对我说了,苦了你了。”
  这话真令锦瑜完全惊住了,登时睁大了眼,望向一旁的问蓉,“我……娘?”
  “是啊。”老夫人观察着她的神色,“难道问蓉,不是你的娘亲吗?”
  锦瑜怔住了,却见问蓉背着老夫人,眉眼紧蹙,极微地朝她摇头。
  感到了有些不对,锦瑜心口一跳,闪烁回道:“回、回老夫人……老夫人说笑,问蓉嬷嬷……不是奴婢的娘亲……”
  “你扯谎!”却是长公主的容色厉了,遽然拧眉,呵斥。
  锦瑜从未见过家主动怒,腿膝一软跪下来,颤声道:“长、长……长公主息怒!”
  长公主神情莫测地盯着她,“你娘都已认了,你却还不肯认,天下还有不肯认娘的儿女不成?自顾百善孝为先,你这可算作是孝义?”
  锦瑜心泛狐疑,惴惴的心里更加迷茫了,壮着胆子抬了抬眼,看着问蓉,试探般小声问:“是真的吗?娘……”
  便是这一句,“娘”。
  问蓉的脸色顿时颓败了下来,灰凉如丧。
  红玉在一边忍不住扬唇冷笑。
  真相已白,老夫人叹了口气,握着手杖的手紧了又紧,虽言语仍平,语气里却已掩盖不住了怒色,“问蓉,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老夫人!”问蓉慌了,扑通一声跪下来,叩首哀道:“老夫人,老夫人恕罪!奴婢并非刻意隐瞒老夫人事情,奴婢只是想心无旁骛照顾老夫人,不想老夫人为奴婢的事分心劳神,奴婢知错了,求老夫人饶恕!”
  锦心也哭着跪下来,“老夫人,您就看在娘亲侍候您多年的份上,原谅娘这一回吧,求您!”
  老夫人却无动于衷,视线一瞥落在案上的两则记册上,倏地扬手,将记册掷在问蓉面前。
  “你若只是隐瞒我你有私女便罢!可是你让你这私女掌着府上分院的权利,又做了这些荒唐事!是存着什么目的?我这般器重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是嫌我这公府,不够乱不成么!”
  她气意太急,粗喘着气,越说越觉呼吸气短,止不住咳嗽起来。
  长公主见状一惊,连忙斟茶。一边的沈长歌沈长昱陈嬷嬷等也一刹围过来,一边替老夫人拍着背顺气,一边出言劝阻,“祖母息怒!生气事小,气坏了身子便不好了。”
  稍一平息,老夫人看向锦心,冷道:“还有你,锦心!”
  锦心心中顿凛,猛然抬眼,扬起一张泪水斑驳的面庞。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入歌儿的内苑啊?!”
  她这话一语双关,锦心的心中顿时一沉,知晓母亲所筹谋的一切已教老夫人猜的通透了,心下慌乱,嘶声唤道:“不是的,老夫人,我——”
  老夫人不理她,转眸看向这并蒂双锦的另一个,“你这丫头更是可恶的很!品级不够便也罢了,还滥用私权!问蓉是怎么吩咐你的?你竟敢这样给我胡乱分院!”
  锦瑜一刹面如纸色,浑身剧颤,更说不出一句话来。
  问蓉瞬间疾道:“不是的老夫人!老夫人息怒!请听奴婢一言,奴婢……奴婢确用私令锦瑜坐上这红枫苑的掌苑,可是奴婢……奴婢没有让她胡乱分院啊!”
  她眸光微转,心中一横,又道:“老夫人,定是锦瑜这丫头不懂事!私自胡乱分院才酿此大错,是奴婢未曾教导好她,老夫人恕罪!”
  锦瑜惊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然抬头看向她,“娘——”
  问蓉也看向她。
  却不等她说出话,她忽上前扬起手,猝然掴了她一掌!
  啪!
  锦瑜完全怔住了,讷讷捂着脸抬头看她,泪珠滚落,一脸难以置信。
  问蓉怒斥,“你这死丫头!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分院的?!”
  她一边说,一边眉目轻眯。视线瞥向她臂腕隐露的玉镯,示意。
  锦瑜立即会意,连滚带爬重新跪好了,泣声磕头,“老夫人,长公主!奴婢胆大妄为,实在有罪,可是,实在是奴婢受人所迫!奴婢也不愿这样做的,求老夫人长公主明鉴!”
  老夫人不耐地蹙眉,“受人所迫?那是谁迫你这么做的?”
  立在一旁,红玉唇角冷哂。
  其实她今日愿来,心里所抱的便是破釜沉舟的心思。她知道仅凭隐瞒私女、滥用职权这几件事,是无法真正一举将问蓉锦瑜她们打压的,凭借问蓉的为人,她有的是说辞为自己开脱,即便此后她在家主的心中留下芥蒂,却也可安然无恙地留在公府,日后再伺机报复。
  只是她想利用这一次时机,给问蓉与这两姐妹一个警告,也好另她们日后行事收敛。
  故她未等锦瑜回话,便自行上前,淡问道:“你说的那个人,可是黄湘月?”
  锦瑜心线一凝,抬头,正对上红玉冷漠的眼光。生怕她说出什么,她一敛袖悄声掩去手镯,讷讷应,“是……”
  “黄湘月?”老夫人念了念,不识,“这是谁啊?”
  “回老夫人话。”红玉颔首,将此前的事情大抵叙述了个遍,包括湘月与公府沾亲的身份,以银钱谋私贿赂,刻意欺压等种种。
  老夫人闻言却更加迷惑了,“我怎么不知,公府里竟还有这么个偏门亲戚?”
  锦瑜立刻叩头哀泣,“老夫人明鉴!就是这个湘月,以她乃老夫人偏门表亲压迫奴婢,迫使奴婢这样分院,奴婢才这样做的!她与临霜秋杏几人有私怨,才强迫奴婢将她们分在马厩的,不信您问临霜!求老夫人长公主做主啊!”
  红玉轻鄙地白了她一眼。
  老夫人眉头皱的更深了,面向临霜,询问她所言真伪。
  临霜道:“回老夫人,湘月确与阿圆有过口角争执,奴婢几人也多受其倾轧。至于分院一事是否是她所迫,奴婢……”
  她未说完,老夫人心下却已明了了,凝眉未语。
  陈嬷嬷试探地步上前,“老夫人,可要奴婢去西院将这丫头唤来?”
  “去!”老夫人冷令道:“今天,我也算是开了眼了。倒要瞧瞧,这公府里到底有多少个小鬼儿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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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湘月入苑间,趁着空闲,红玉唤来了秋杏阿圆与朱嬷嬷等人,向老夫人与长公主一五一十说了此前浣衣苑的事情。
  墙倒众人推,朱嬷嬷自见刘嬷嬷被请来东院起,便知此番临霜这丫头怕是要晋人一等了。阿圆与临霜一向交好,自己此前交罪过她,心里不免有些发惴,这回被红玉请来,等在堂外听了大半时辰的动静,更加清明湘月此次是八成不保,故也不再隐瞒,主动奉上了此前所受贿的首饰银两,实话将一切和盘托出来。
  阿圆向来言语玲珑,为人也机灵伶俐,最会讨人欢心。听见了家主的问询,她说书般将冰蚕丝一事说个七七八八,语态幽默诙谐,驱散了些堂中一直紧绷压抑的气氛。末了她垂下一张脸,明明想作诉苦的神色,望着却好似刻意撒娇的娇嗔,可怜兮兮道:“老夫人,长公主,奴婢有一求,还望老夫人长公主成全!咱公府物类繁华,要什么没有?以后大冬天,就别用那冰蚕丝了呗!难洗麻烦不说,大冬天洗起来,可真真能要人命呢!”
  老夫人与长公主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室中其他人也纷纷忍俊不禁。
  秋杏偷偷拽了她一把,侧首和临霜目光相对,纷纷汗颜地别过脸。
  阿圆本就是刻意逗人发笑,此刻见两人乐了,心里终于松快了些,胆子也放开了,又道:“老夫人长公主,你们别笑!奴婢说的可是真的!您们看,奴婢手上冻疮留的疤,到现在还没褪呢!”
  说着她现出手掌,反反复复在两人面前比划了两下,圆圆嫩嫩的手背上确实嵌着几道深深浅浅的疤痕。
  老夫人顿时不笑了,握住她的手看了半天,怜惜一叹,“苦了你了,孩子。”
  阿圆摇头。
  老夫人转而又令,“熙儿,等下你记得,回去中院,你替我给这孩子拿些褪疤的药膏。”
  “嗳!知道了。”一旁一个大婢女装扮的少女应了一声。
  阿圆心里登时惊喜,“奴婢谢老夫人!”
  老夫人笑着摆手,看着并肩而立的临霜等三个女孩,亭亭玉立的,打从心里的喜爱,“看看,谁说我们公府没有好的丫头?这几个,可不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长公主称是,其他人也纷纷笑着应和。一室里仅有问蓉几人强颜欢笑,心里止不住的忐忑。
  老夫人眼光一睨,瞥到尚还跪在地上的刘嬷嬷,哼道:“那你呢?是不是也是被这黄湘月逼迫了?”
  刘嬷嬷再不济,此刻的局势也早看的明白。连忙称着家主明鉴,恋恋不舍地从襟口深处掏出一支璀璨珠钗,咬牙递呈了上去。
  说话间院中传来步向,是陈嬷嬷已归,禀着湘月已带到了。一屋的笑语立即静下来,恢复了原先的凝滞。
  很快,一个身形窈窕,面容明艳的女孩慢慢走进来,身着最偏爱的碧黄衣衫,诧异地巡了巡屋内的众人,默默向堂上见礼。
  老夫人打量了她半晌,掌中的手杖蓦地一沉,厉道:“黄湘月,你可知错了!”——
  湘月一悚,立刻跪身下去。
 
    
第39章 发落
  湘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嬷嬷将她从西院带出,却并没有告诉她家主召见的缘由。但她自一入这间内屋起,看见这一屋子熟悉的面孔, 心中便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此刻乍闻老夫人的怒问, 她不禁更加慌了,心中一惴, 下意识涌起恐惧。她叩了两首,状着胆子抬起头, 迷茫地问:“禀老夫人, 奴婢不知道奴婢做错了什么?竟教老夫人这般动怒!”
  老夫人哼了声, 只一扫袖,将侧案的珠翠碎银全部扫在地上,掷于她的面前。
  湘月怔了一怔。
  看见那些熟悉的金银珠翠, 湘月立刻明白了,大抵是有人告密,将马厩与浣衣苑的事情流露了出去。她压下心下的慌乱,咬咬牙, 脑海中飞快运转着,思索着现下该如何为自己开脱。
  可还未等说话,老夫人已经不冷不热的开了口。
  “你以钱贿人, 刻意欺凌,还强迫插手公府胡乱分院。我看你这身家,也不像是贫困人家出来的孩子,为何就要到我国公府为婢?你心存的是什么目的!”
  湘月怔住了, 盯着一地的金银珠宝,不等想出办法,心绪已让老夫人话中其中的一句话牵住。她愣愣地想了一会儿,忽然转头看向锦瑜,难以置信地问:“……我胡乱插手分院?”
  锦瑜却不曾看她,垂在膝前的手紧握,一横心道:“当初……确是你插手分院的!”
  湘月不敢相信,转瞬似乎明白了什么,想来是锦瑜分院之事暴露了,情急之下将事情都推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胸口骤怒,气意瞬间被点着了,怒道:“我确讨好你想让你给我分在一个好一些的阁苑,可其他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是我插手分院的!”
  “是你告发了陆临霜她们行弊,还让我给她们差一些的院的!”
  “不是的!”湘月的脸涨红了,一时心急,几乎哭出来。
  堂中央问蓉突然上前推搡了她一下,愤斥:“你这丫头!锦瑜不只一次向我说过你仗财跋扈,竟还狡辩!”
  一旁的阿圆隐忍不住,上前一步便要说话。
  她虽不知当初分院时,锦瑜与湘月私下究竟是如何交涉的,但目前的状况,她也能清楚的看出,锦瑜明明是想着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推脱到湘月的身上。她虽然厌极了湘月,但是当初在红枫苑,锦瑜所做的一切也令她十分厌恶,现在见她这般故作无辜,不禁打心里的憎恶,恨不得马上撕破她的伪饰。
  刚迈出一步,她身边的红玉却抓住了她,又对她摇摇头。
  问蓉说着又跪下来,对着老夫人稳稳当当一磕头,哀泣道:“老夫人,奴婢隐瞒您关于锦瑜的事情,确是奴婢的过错,但奴婢向您担保,锦瑜这孩子绝非放肆之人,她与锦心同胞,您看锦心的为人便是知道的。何况这孩子从小在村里长大,心性纯良,怎会做这些勾当?定是有人强迫诬陷她啊!”
  “不是这样的!”
  湘月心急如焚,只觉自己百口莫辩。眼泪都急出来了,无可奈何,她视线一巡目光瞬亮,跪在了红玉的面前,“红玉姑姑!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不是湘月!姑姑,湘月求您,你告诉大家好不好!”
  红玉默默退开了一步。
  叹了口气,她复又步行到大堂正中,恭敬道:“老夫人,依红玉看,分院一事,黄湘月与王锦瑜二人各执一词,且时过数月,恐怕已无法证实。好在并未铸成大错。湘月虽有主错,但锦瑜身为掌事,却意志不坚,没能按时禀报家主,也当有责任不可推卸。所以,红玉觉得,此事,还是共罚较为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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