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盛宠——奶茶仓鼠
时间:2018-07-30 09:09:12

  玲珑与琳琅戏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临霜,你别走啊!”
  两人拦上前,一左一右,互相住了临霜的袖,相视一笑。“临霜,要我们说,你就进去试试嘛!”琳琅话音方落,两人同时使力将她向前猛地一搡,直将她推向暗间同课室相连的小门门口。
  她们两个本是为了玩笑,原只想打算吓她一把,只让她以为她们要将她推出去,待到她临近门口时再一把将她拽回。可是她们这一搡,临霜却猝不及防,怀中的毛笔落地,正经踩了个结实。圆筒笔身沿着她的鞋底蓦地一滑,她竟身子一斜,还不等玲珑与琳琅抓住她,整个人已然正仰朝着门口倒去。
  “啊——”
  “临霜!”——
  砰!
  ……
  ……
  眼见着两室相隔的小门被蓦地撞开,素青的影子瞬时被冲进了室内,紧接着传来一声巨响。
  彩月傻眼,玲珑与琳琅愣愣地看着,讷讷咽下了一口口水。
  咕嘟——
  完了……
 
    
第50章 乌龙
  彩月只告诉临霜这位教诗文的刘太傅乃是为爱才之人, 却并未告诉她,除却爱才,刘太傅亦是一位传统板滞之人, 万事皆以规矩礼仪为先, 更何况大梁乃文礼之邦,向来崇尚男子温雅彬礼, 女子端淑娴静。而作为自幼受其熏染的刘太傅,自然不外如是。
  这一瞬发生的实在太急了, 还未等临霜反应过来究竟是怎回事, 再反应过神来, 面前的整个场景已让她完全惊怔住了。这间课室与暗间是被一列窗门隔着,中间有一小门,是为了曾经方便家主与侍读间的联系而设。如今这暗间原先的作用既已废除, 便很少会有人从那门通往那间隔室,自然也便关闭了落了锁。可是不知为什么,许是那锁经久未换,内里早已被锈废, 所以才让她这么一撞,就轻易撞开了。
  虽重要的,是那矗立在课室中暗门间的屏风也一瞬被她撞倒, 又撞翻了最邻近的几张小案。那案上的笔墨纸砚,呼啦啦地散了一地。幸好临坐的几人机警,避得及时,才使屏风未曾压住人, 但这一幕也着实令人措手不及,不禁惊起了一阵讶音。
  一瞬间,整个室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向着这个方向看去,怔愕至极。
  课时进行到一半,一个小丫头突然闯进,还是用这样惊世骇俗的方式——这在太学中,还从未有过。
  沈长歌微微一讶,愣怔了半晌,似乎没反应过神来。
  沈长歆错愕回眸,眉宇微蹙,似乎很快想起她是谁,继而抬眸看向了沈长歌。
  便连刘太傅都几乎惊愕住了,僵立在原地,瞪着眼,看着她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临霜却并未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斜斜倒在屏风上,屏风其中的两根架骨都已经被她轧得半断了,可见力量之大。她扶着腰,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散了架一般,铺天盖地的酸疼。“哎呦”地低呼了两声,再睁开眼时——瞬间傻住了。
  满堂明亮。
  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
  “……”
  临霜讷讷地垂下眼,终于反应过来刚刚都发生了什么,心中咯噔一下的同时,不禁一阵恨意,咬牙切齿。
  ——玲珑!琳琅!
  猛地扭过头去,身后空空暗间中,那肇事的始作俑者早已跑了,便是凑热闹的彩月都已没了踪影。
  她呼吸一滞,从屏风上爬起来,刚想站起,脚下却正踩住另一根将断没断的木骨,只闻“咔嚓”一声,木骨应声而裂,便复又一滑跌下去。
  沈长歌一怔,下意识上前,方才启步,却见刘太傅已然先一步走到她身前。
  临霜欲哭无泪,硬着头皮,也不强迫自己起身了,只低着头喏喏道:“抱、抱……抱歉!”
  说着她退了几下,从屏风上爬下来,起身便要往回走。
  “站住!”
  一个阴沉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正出自刘太傅。
  临霜心里一惴,停住脚步,勉强转过身来。
  试探着抬了抬眼,临霜终于看清了刘太傅的脸,面目刚肃,鬓发微苍,严肃而凌厉。
  他那两道目光厉得似剑,仿佛能一瞬望到她心里去。视线刚一和他触及,她不禁一凛,连忙又垂下了眼。
  冷冷看着她,刘太傅厉声问,“你是谁?!”
  临霜一震,怯懦地缩了一步,期期艾艾,“我……我……”
  一侧的沈长歌俊眉微蹙,开口,“太傅……”
  “方才可就是你躲在那暗间,发出那些动静的?”还不未等他将话说完,刘太傅又问,“私自扰乱太学课纪,你好大胆子!”
  “不是的,我——”临霜只觉冤枉,指着那暗间,下意识想解释,可想了下又觉那屋里早没了旁人,无论自己说什么恐怕也是百口莫辩,干脆放弃了,“……是奴婢的错,望太傅恕罪。”
  刘太傅的目光向她身上一巡。
  “你是侍读?”听她自称“奴婢”,刘太傅心下大抵有了定论。
  临霜不敢撒谎,只能点头。
  “你是谁的侍读?”很快阴冷冷的声音又问。
  临霜这一次却没有回答,心中咯噔了一声。
  她知道这一次她算惹了祸端,而且见着眼下,她这祸端惹得似乎还算不小,本想着自己担下,也好不会牵连少爷。可是如今听刘太傅这一问……
  看样子,她还是会牵连到少爷了。
  第一天伴读便闹出了这样的祸端,恐怕……少爷也会十分失望罢!
  她心头一惴,咬了咬唇,忽地跪下了,疾道:“太傅!这事无关我家少爷,是奴婢的错!太傅如果要罚,我——”
  “是我的。”堂中另一个淡淡的声音已然道。
  临霜一愕,声音刹时停住了,回眸。
  不远处的沈长歌已经径步走来,手一伸,将她自地上扶起。
  “你怎么在这里?”他旋即问道。
  他声音压得极低,面庞也是清清淡淡的,却隐有着些忧色,说着又飞快向她身上望了一圈,“伤到哪儿了吗?”
  “我、我……”临霜说不出话了,脸色涨得通红,眼圈也似乎有些红了,声线都微微含了哽咽,摇了摇头。
  “好了,没事的。”眼见着她几乎下一瞬就要哭出来,沈长歌拍了拍她的肩膀,低低道,“先别怕。”
  临霜心中一酸,忽地一刹泪凝于睫,心里的慌张却莫名有了些安定。
  便见沈长歌背过身,悄无声息将她掩在身后,朝向刘太傅恭然一礼,道:“禀太傅,这丫头乃学生的侍读,今日是初次伴学,尚还有许多不谙之处。她不懂规矩,乃学生的疏忽,学生下去后会严加管教,还望太傅见谅。”
  刘太傅“哼”了声,道:“初次伴学便能将课堂搅得这般,未来可不要鸡飞狗跳?”睨了临霜一眼,他冷眉微拧,“依我见,将她送去孙承院那里得好!”
  临霜闻言忽地一凛,打心里升起一丝恐惧来。
  孙承院乃太学之院首,也是这执掌的太学的第一人,据言以往仅有品行恶劣的学生才会被呈报于院首,由院首再向上共议可否将此人自太学除名。可自太学立学起,还从未有过被呈于院首的侍读。虽然她知至多不过被永除太学,可是若是这般,恐怕她回到公府,也无法再立足。
  沈长歌也同样一怔,立即驳道:“太傅,学生敢以人格担保,这丫头平日安分守己,且为人善和,并非冲动放肆之人,还望太傅宽慰她这一次,给她一次机会证明。”
  刘太傅却似乎有些不耐,不由分说,一甩袖背过身去。他执意如此,神容更是冷厉坚定,不容置喙。
  恰时正逢下课时分,远远传来清动的铃音。周围另几班的课室中已稀稀拉拉地出了人,许是方才听见了甲班这边的动静,纷纷聚到甲班的窗前探热闹。室外议论得火热,室内却陷入了一场古怪的氛围,僵滞如死。
  定了少顷,沈长歌上前了一步,面色沉淡如水,“太傅,学——”
  “刘太傅!”他的话并未说完,却是临霜横心咬牙,先他一步跃出来,孤注一掷般定声道:
  “刘太傅,奴婢听闻,您是爱才之人,只要是愿用功得才之人,无论门庭贵贱,您皆愿以仁心待之,施以教诲。这一次扰了您的课纪,是奴婢的过错,但是奴婢有一主意,若是奴婢可做得到,可否请您高抬贵手,恕过奴婢这一次,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这一次不仅是室中众人,便是沈长歌都有些微愕,垂眸看着她,“临霜,你想做什么?”
  刘太傅冷哼一下,漠然道:“你又想搞什么花招?”
  临霜蜷紧掌心,压下了心中的惶然,沉定道:“禀太傅,奴婢不敢。只是,奴婢方才太暗间中听见,刚才的分组对韵中,还无人对上三少爷的韵词,那么奴婢想问,如果,奴婢可以对上三少爷的韵词,那太傅是否可以饶过奴婢这一次?”
  她这提议一起,便彻底让室中的众人惊了,四下也微微繁起了些议论声。
  以往在太学之中,也不乏一些颇通才学的侍读丫头,可再怎般通晓,也不过是可简单对上两句简韵,或是写上两句美词。敢这般同刘太傅叫板的还是首个,更何况还是要接对沈长歌的韵词。尽管她似乎十分笃定,这乍看来还是会让人深觉她大言不惭,看她的目光也不禁有了戏谑之色。
  刘太傅显然也是十分不信的,扬了扬眉,道:“你?”语调轻扬,饱含着种轻疑。
  “嗯。”临霜点头,笃定道:“‘朔风骤雪霜雹冽,寒梅孤残叶,未至冬宵节,寒彻长夜,离愁浸皎月;’,这便是三少爷的韵词,敢问太傅可有错?如若奴婢能对得上,太傅可否愿意恕过奴婢这一次?”
  她竟一字不差地将沈长歌适才的韵词复述了出来,着实令人有些微讶,四下顿时静了一静,便是刘太傅也有了一刹错愕,神情有了一丝动摇。
  “好,我就允你这一次。”
  隔了几秒,刘太傅说道。
  临霜顿时心中一喜,躬身一拜,立道:“谢太傅!”
 
    
第51章 有惊
  临霜敢在众人当前对刘太傅有这样的提议, 心中所抱的,也是赌一把的心态。她心想,而今眼下最坏的结果, 也不过是被刘太傅以扰乱课纪的名义被报给孙承院, 从此被逐出太学,再不能做沈长歌的侍读。但她实不想这般, 觉着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试上一试, 说不准便能撞上好运令自己脱祸。
  她之所以敢这样做, 凭的就是彩月那一句“刘太傅爱才”, 她想,既然刘太傅有此佳名,那么若是他可认定她的才能, 或许就可网开一面。尽管临霜深知,自己所会的那些知识实在浅薄,和太学相比,更只是些花拳绣腿。但时下大梁虽重才, 仅是些名家贵族的贵眷才可有机会读书进学,而她身为一个小小的侍读丫鬟,凭借着这种身份的反差, 或许,也可搏上这一搏。
  听闻了刘太傅的应允,她不禁松下了一口气,定了一定, 将方才书写好的那一页纸从袖中取出,恭敬递给刘太傅,静静道:“太傅,这便是奴婢所对的韵,请太傅过目。”
  刘太傅微微一诧,心里突然生了一些怪异,迟疑接过了那一页纸张,一展开,扫了一眼,终于想到什么,“你早就对好了?”
  临霜没有回答,讷讷地低了头。心知他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刻意隐瞒下了她早已对好韵词的事实,只待他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后,再将这词拿出来。刘太傅微微一哼,瞟了她一眼,也懒得再与她纠结这个,目光静落在那一页纸上。
  同一时刻,临霜弱弱开了口。
  “‘夏虫勿仿蝉凄切,杜鹃莫啼血。为谁伤感语?唯恐此去,一别成永别。’,这就是奴婢所对的韵,不知太傅以为如何?”
  她凝着目光,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刘太傅,试图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点什么。
  四周却在她话落的同时泛起一阵讶异之音——
  “她竟真对出来了……”
  “……朔风骤雪,夏虫蝉鸣……”
  “对得竟还不错……”
  ……
  沈长歌面色未动,眸光微垂落在她单薄的肩上,极其轻微地松下了一口气。
  课室远处,沈长歆一直盯着她的视线,意味忽然有了些变化。
  刘太傅一直不曾言语,反反复复看了好半天,才终于肯抬头,看向临霜,“这是你写的?”
  他的面庞虽然依旧的冷厉严肃,但临霜却听得出,声线明显平和了许多,心中不由有了些底气,道:“是!”
  刘太傅望了望,将那一页纸随手撂下了。
  他未说好,也未说不好,这让临霜的心中不免又有些紧张起来,睁大了眼一直盯着他。
  一旁的沈长歌心念一起,上前一步道:“太傅,这丫头平日便聪慧刻苦,虽所撰诗词尚含漏洞,却笔调新颖,天分极高。太傅也知学生从不喜身伴侍读,也是见她这特质才允她进学伴读,故,还望太傅可恕她这一次,至于规矩,待学生下去,定会好好管教。”
  说着他又自一旁执笔,自纸上写下了另一首词,递到刘太傅面前。
  “太傅,这是这丫头之前所做的一首拟雪词,可见其资质。太傅向喜努力又有天赋的学生,可否凭这丫头的条件,饶过她这一回?”
  那纸上所书写下的是一首《临江仙》,正是侍读竞择的初试时临霜所作的那一首。就这么看着,临霜的心中有些发怔。
  她知晓初试时他并不曾临面,且前几试的晋选名额,都是由长公主与老夫人所择定的,所以,当时入选的那些诗文他不一定都看过。却未想,他却一字一句记得这么清楚。
  有了方才那下半阕词,周围的学生也有些坐不住了,纷纷凑上前探看。刘太傅快速扫了一遍,很快抬起头,漠漠望了眼临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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