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贵女——五叶昙
时间:2018-07-31 08:13:15

  她哪里知道自己母亲能抵抗得了外祖父和外祖母多久。
  还有廖珩 - 这假定亲,原先阿暖想着就是弄一个挂名的身份,然后自己要做什么就能更自由自在一些,可现在,想到廖珩看自己的目光,这定亲,阿暖已经有一种可能上当受骗了的感觉 - 这不是阿暖觉悟了,而是自发生阿暖被韩稹掳了的事,廖珩对着阿暖根本就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感情,看着阿暖好像生怕阿暖下一刻会消失了,恨不得把她锁在自己的可见范围之内 - 阿暖多敏感,自然是察觉了。
  她不可能这么早成亲的,呸,她可没打算嫁给廖珩。
  她觉得出国还是很有必要的了。
  那边陈泯之看了看阿暖,用眼光把心不甘情不愿的阿暖驱了出房间,才对自己父亲道:“父亲,这事是我和二弟的意思,原先阿暖未定亲,庆安王找上门来,二弟的身份怕是早晚瞒不住了,保皇党那边其实一直都有人对阿暖的亲事打着主意 - 这也是我那么急着把阿暖的亲事定下来的原因。”
  陈老太爷原先说“胡闹”时的蛮横老太爷神情已经全然不见,他坐了下来,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长子,道:“既如此,何不早日让暖姐儿和廖家那小子成亲?不要说什么云佰城那混账和凌家女之事,廖家还做不出云家和凌家那种事来,你也说过你和廖家那小子相交多年,他的品性值得相托,我观他,对暖姐儿也是真心。保皇党在那边的势力也不小,你以为让暖姐儿留洋了就能将她送出是非中心?”
  陈泯之苦笑,他道:“父亲,这我何尝不知,只是二弟的性子看着稳妥,可实际最是大胆,他一个人在那边,我实在不放心,有大姐和阿暖在,他行事定会顾忌些 - 大姐也能看着二弟些。”
  想了想,又道,“虽说保皇党在那边的势力不小,但领头人却是截然不同,行事也不同,那边多是庆安王的人,有二弟在,他们还不敢打阿暖的主意。可这边 - 父亲,我察觉到多格和日本人过从甚密,日本人狼子野心,他们接触多格能有什么好心思,怕不是......父亲,阿暖现在又和廖家定下了亲事,谁知道他们又会转而打什么主意,我实在不放心她们留在京城。”
  多格曾是前朝末皇帝的侍卫首领,现在京中的保皇党势力一半都是在他手中。
  陈老太爷沉着脸不出声。
  陈泯之心中倒是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父亲至少是松动了一半了。
  陈泯之的担心并不是多余,陈老太爷上京不过数日后,多格便踏着厚厚的积雪上门请见陈老太爷了。
  多格的年纪不大,只有五十几许,但却已经须发俱白。十年前,大总统带兵进入大明宫,末皇帝签署下退位诏书后自缢身亡,多格便一夜白头。
  其实陈家隐退延城已经是二十多年前近三十年前的事,那时多格尚只是个禁军侍卫营普通侍卫,但多格也是出自武将世家,两家也算得上是世代相交了,所以两人也是相熟的。
  两人是在陈泯之的书房里见的面,陈泯之领了他进书房后便退下了。
  多格看着陈老太爷,道:“原先我一直有意将幼女许给澈之,但明舜你却拒绝了,我原先不解,却原来是这个原因。”
  陈老太爷看着他没出声,多格便笑了一下,道,“当年先帝无子,想要从其弟庆安亲王那里过继一子承继大统,庆安王妃报称长子夭折,送上了宋侧妃之子 - 其实,庆安王妃的长子并未夭折,而是隐姓埋名,送去了延城可是?”
 
 
第46章 喜欢
  陈老太爷的手慢慢摩挲着太师椅上雕刻的祥纹,垂下眼皮,并不接多格那什么庆安王庆安王妃的话,而是慢慢道:“多格,这些日子,听说在京中云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几乎已成了满城的笑柄,想来你也听说了吧。”
  多格看向陈老太爷,不明他突然提起云家是何意。
  然后就听到陈老太爷的声音带了些疲惫和厌倦继续道,“多年前我替我的长女定下云家的亲事,那时云家和我们陈家也是多年相交,我陈家还曾大恩于云家,原当是最为可信的,可是结果,”
  他抬起了头,看着多格的目光冷淡又疏离,还有一点点讽刺,道,“结果就是你看到的,我将我的长女许给了一个畜生不如的人和一个虚伪寡情的人家。”
  在他的这一目光下,多格脸上的肉抽了抽。
  “多格啊,你问我为何拒绝你的提亲,不肯给澈之和令爱定下亲事 - 因为我老了,早已不问世事多年,眼光见识也都困于旧时。长女之误,早就令我再也不想插手儿孙之事。现如今已是新朝,我要总是循着旧法旧理横插一脚,我是无事,但受害的都是子孙。因此,我怎么可能因着你们关家和我们陈家多年前的那么些旧情,就如同当初和云家的那样,定下儿女亲事。”
  多格:......
  这个老狐狸,竟是把我同云家那等人家相提并论了吗?他想说什么,却好像每一句都被堵得死死的了。
  他盯着陈老太爷,静寂了好一阵,才苦笑道:“明舜你倒是想得开,不瞒你说,原先我还一直不死心想和你结儿女亲家,澈之退了亲我还觉得是个机会,结果最后澈之去了美国,你那个外孙女又和廖家定了亲事 - 不过看来就算你外孙女没和廖家定亲,你也是看不上我那幼子的了。”
  陈老太爷摇头,见多格神态转变,知他不会再提次子一事,神情也温和了下来,笑道:“我见也没见过,如何称看得上还是看不上。哈哈,当年云家那个人我倒是见过多次,看上了......我说过,孩子的亲事都是他们自己做主,我早就不管了。”
  多格:......能不能不要总把我儿子跟云家那种人类比行不?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多格今日过来不过就是试探一二并联络感情的,话也就点到为止了,后面便再不提前朝旧事,如此气氛便融洽了许多,说些少时的旧事,倒也算得上相谈甚欢。
  且说阿暖。
  自从陈老太爷和陈老太太上京,阿暖这些日子差不多日日都会过来陈家这边陪陈老太太说一会儿话 - 这日她过来的时候便在门口遇到了陈老太爷送着正待离开的多格。
  在门口撞上,避也是避不开了的,阿暖便给他们行了一礼然后退到了一侧请他们先行。
  多格打量了阿暖几秒,随即就转头笑着对陈老太爷道:“这便是你的那个外孙女吧?果真是姿容出色。下个月我夫人寿辰,不若就让嫂子带她一起过来我家坐坐吧,她和我幼女年纪相仿,我幼女现在在燕京女子大学,想来两人该是有话说的。”
  陈老太爷“呵呵”了两声,道了句“不过是个孩子,多格你客气了”便打着哈哈将他送走了。
  阿暖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睛闪了闪,然后进了门也不去寻外祖母了,转身便去寻了大舅陈泯之 - 她是见过多格这个人的,她曾经在凌家的园子里远远见过他一次,当时她看他那样子和凌夏的父亲很熟,本来这没什么,可是她上次听廖珩说过凌家的生意有问题之后,就格外敏感些 - 也不知他寻自己祖父何事。
  阿暖寻了大舅陈泯之说话。
  这些时日陈泯之也一直在想着这些事。他自六年前从美国回到京中,他父亲便将京中的产业附送一份名册交给了他,当时他都被那些产业给震住了 - 他的祖父带着全家二十多年前就已经退回延城,却不曾想在京中还保留了那么多的人和产业,当然,他是后来才知道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庆安王留给自己二弟的。
  再然后两年前父亲上京,多格便寻上了陈家,他们看中的应该是他的洋行和姚秀的背景,想借着他们洋行帮他们运一些货 - 这几年陈泯之一直和他们打着太极,却从未真正应承过他们。
  他的洋行到底不大,而多格本身也应该有自己的渠道,并不紧迫,所以试探之后自己装傻他们也算了。
  但廖家却是掌控了整个岭南的的军政和水陆运输,整个南边泰半的港口都在廖家的手上,这个时候阿暖和廖珩定了亲,陈泯之不能不担心别人会打阿暖的主意 - 虽然想来廖珩会有所防范,但至少陈家这边的事他也要给阿暖说上一说,免得她落入别人的算计之中。
  所以阿暖过来寻他,陈泯之便斟酌着将前朝的一些旧事,还有京中与陈家有些牵扯的人家势力都跟她说了说,除了陈澈之的身份,差不多大致的情况都透露了一些给阿暖,让她平日里和人交往需得慎重些。
  阿暖是耷拉着脑袋离开大舅家的。
  她一直以为外祖家虽是前朝旧臣,但太外祖差不多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带着外祖他们退去了延城,那时前朝可还尚未灭,所以她一直以为外祖家不会和前朝那些人再有牵扯。
  她觉得这实在是很危险的 - 不说现在这个民国的情况,不管是哪个朝代,但凡和前朝牵扯上关系,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觉得这实在需要操心一下 - 原本她到京城是有自己计划的,可是这几个月以来事情一串串的连环发生,原先的计划早就乱了。后来又因着年后就要出国,京中这边也没什么好计划的了,她便除了帮着母亲清一清她的产业,帮忙收拾东西之外,就再没好好去计划这边的事。
  可现在 - 她觉得她得将这些事情都好好理清楚一下才行。
  阿暖因为想着心事,一直是折腾到大半夜才睡的。
  翌日她是被阿碧给唤醒的。
  阿碧道:“姑娘,您起床吧,姑爷已经过来了,正在厅里等着您呢。”
  阿暖一阵发懵,哀叹了一声扯了被子蒙了脑袋好一会儿才出来 - 她现在都懒得纠正阿碧,她尚未成亲,不要叫姑爷,叫三爷,反正什么爷都行,不能叫姑爷 - 因为没人理她。
  自从两人定亲后,不,确切地说,是发生韩稹那件事后,廖珩隔三差五的就过来早荆园寻她,但通常他也只是过来坐上一阵,甚至只是看她一眼,莫名其妙的来,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走了,并不久留。
  陈氏是很清楚女儿对廖珩谈不上有什么特殊的情意的,但既然定了亲,她既乐于见到廖珩对女儿上心,也乐于见到两人的感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且廖珩过来后两人都是规规矩矩的,起先陈氏还会特意留在家中,后来便也懒得理,照旧去了隔壁和自己母亲说话,陪姚秀准备年节,直接将这边的地方让给两人了。
  阿暖磨磨蹭蹭地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才下楼,不过到了楼下却并没有看到廖珩的身影,她去看阿碧,阿碧才道:“姑娘,姑爷说有事要跟您说,在书房等您,不过等您用了早膳再过去就成。”
  阿暖“哦”了声,然后又慢腾腾地用了半个时辰的早膳才去的书房。
  她以为他大约会阴沉着脸 - 不过,她进了书房,便看到他只是在慢慢翻看着她的画簿,面色并无半点不耐。
  阿暖瞅着他,走到了对面的竹椅上坐下,廖珩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画簿,抬头看她。
  阿暖等着他说话,可是他就那么研读似的看她,不出声,阿暖不知道他这是个什么意思 - 他现在奇奇怪怪的,她也猜不到他的心思。她“咳”了一声,然后瞅了瞅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道:“这样大雪,你就不要过来了,车子并不安全。”
  是真的不安全,现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很容易出意外的 - 想到这里,她的心软了软又真的担心起来,补充道,“其他的地方也不要去了,反正已经年关,应该也没什么事儿了吧。”
  廖珩听言神色更温和了些,道:“无事,我不是开车过来的。”
  一边说着一边就起了身走到了窗前,然后伸手关上了窗户 - 他先前开了窗户,但阿暖在家中不过只穿了薄薄的单袄。
  阿暖听言愕然,她盯着他,目光一直跟着他的动作,盯到廖珩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转身过来看她,然后就听她很认真道:“廖叔叔,您就这么喜欢我吗?”
  廖珩:......
  他大约觉得自己听错了,可是他的手搭在窗台上,冰冷的触觉传来,的确是没有听错的。
  他看着她,看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扶手上,一本正经的盯着自己,面上表情很认真近乎带了点严肃,没有一丝小女儿的娇态,扭捏。
  廖珩深呼吸了一下,他走到她的面前,还隔了一步的距离,微俯了身低头看她,四目相对下,他伸出了手,微抚上了她的下颌,软滑冰凉的感觉传到了手上,他就道:“嗯,你是觉得我有多喜欢你呢?”
 
 
第47章 情人
  廖珩的手总是很热,他的手抚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的上方,阿暖有些不自在的侧了侧脑袋,但他的手却也跟着过来了。
  阿暖再咳了声,伸了手就去拨他的手,可是他的手重得跟什么似的根本拨不动,无奈中阿暖只好拽住了他的两只手指使劲地往下掰。
  廖珩的眼中闪过了一些笑意,就顺势由着她把他的手拽下,但拽下去了却转手就整个握住了她的小手。
  他看着她,他真的已经忍了很久,明明喜欢得紧,对着她心里挠心挠肺的痒痒可偏偏还要压抑着,装作冷淡,谈着合作 - 他早就不想忍了。既然她自己挑破,那也就怪不得他了 - 其实也是亲事定下,他并不想再装罢了。
  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他已经算是很了解她 –她对自己是什么感情他是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她已经对自己并无多少防备,信任而又亲近,那日他从韩稹的手上带她出来,在车上抱着她,看她像小猫一样窝在自己怀中便已知道。
  并且他也并不担心会吓跑她,这个小姑娘胆大到自己很多时候都头疼,但头疼却偏偏喜欢得很。
  他拽了她起身,将她拉得更近了些,盯着她的眼睛重复问道:“阿暖,你觉得我有多喜欢你呢?”
  这个,阿暖觉得自己明明应该很冷静,可是 –可是他的手很热,好像要把自己的手灼穿,他靠的这么近,这样低着头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她感觉到的,满满都是他的气息,还有他的目光,深不见底,又牢牢的锁着她,像是能吸人神魂一般。
  阿暖败退了下来,她垂下了眼睛,强自镇定着,耳朵尖却像火一般烧起来。
  她却有些不服气,轻哼了声,道:“大概,大概喜欢到特意弄个退亲文书来骗我的程度?”
  廖珩笑了起来,眼中光华闪过,他握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拖到了怀中,按着她的挣扎,笑道:“嗯,骗你?那个退亲文书是假的吗?还是我说的话哪一句是假的吗 –你说出来我们分辨分辨。阿暖 –我以前说的每一句话都还作数。”
  阿暖一面推他,一面就气急败坏道:“假的,都是假的 –我们的定亲也是假的,又不是真的定亲,你现在这样,现在这样算是哪样?”
  廖珩一手搂住了她,一手按住了她的后脑,让她挣扎着消耗着力气,直到最终放弃趴在他怀中出气似的挠着他,他才低头用着诱哄的语气道:“乖,真的假的又怎么样,阿暖,那个定亲你想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想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但这跟我喜欢你有什么关系?现在这样,”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