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白富美——素昧平生v
时间:2018-08-01 09:30:32

  晚上,四丫吃了一顿饭,跟着亲爹回去了。
  贺大姐拉着她的手表示“以后常来玩”。
  四丫摇摇头,又犹豫地点头。
  贺松柏拿黑沉的目光盯着自家大姐看,贺大姐却在桌下用力地拧了弟弟一下。
  贺松柏吃完饭后跟送德叔出屋,认真地说:“我把四丫当做妹妹看。”
  这一句话,德叔顿时明白了。
  他唉了一声,失望极了,连连摇头。
  次日,贺松柏干完了劈猪的活匆匆地睡了一会,天刚亮就上山挖沟渠了。
  他很快干完了自己的活,趁着休息的间隙拼命抓紧时间睡懒觉,睡饱了活干完了就回家。
  贺大姐跟着弟弟一块回去了,她拿了自己攒下来的全新棉被和一只热水壶,抱起来挪到弟弟的房间,打算让他把这些东西拿去给四丫。
  贺松柏抹了把汗,却走到洗澡房,拎起桶到井边洗起衣服。
  男人粗制劣质的土布衣上叠着几件属于女人的花花绿绿的裙子,他沉着脸一丝不苟地洗起来,洗到内衣的时候也面不改色。
  贺大姐放完了被子,只是往门外看了一眼,脸色霎时就褪得苍白,脑海像是被闪电生生地劈了一道似的。
  她急急地跑过去,震惊地咿咿呀呀起来。她发了疯似的用手夺过了洗衣盆,蹲下来自己洗。
  贺松柏不为所动,继续闷着头洗,用皂角使劲地搓出泡沫,肉色的内衣几乎要被他搓得变形。
  他淡淡地道:“就是你眼睛看到的那样。”
  “但是,她不知道。”
  他的眼睛黑的厉害,一字一句地认真道:
  “因为我是偷偷地爱慕着她的,你知道这是种什么滋味吗?我没办法要她,我配不上她,但是我可以不要别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平生君:你知道你吓坏大姐了吗?
  柏哥:知道的。
  *
  平生君:你知道吃货和大厨才是最佳搭配吗?
  柏哥:“……”
  柏哥:不知道:)
 
 
第44章 
  贺大姐从原本的震惊、不敢置信、渐渐地脸上涌出了古怪的情绪。
  她原本就是不爱记事的人,这时的脑子里却疯狂地涌入了种种曾经她觉得不对劲的事。
  弟弟主动要求代她去帮赵知青挖沟渠。
  赵知青不愿意去给弟弟送午餐。
  待人友善和睦的赵知青, 在家里意外地跟弟弟交流少得可怜。
  大晚上……他们同时出现在牛棚外, 赵知青的表情很古怪。
  ……
  贺大姐忍不住哭了, 她看着弟弟认真地把赵知青的每一件衣服都洗的干干净净, 看他那平静又黝黑的眼睛,那里涌现平静的压抑。
  她手抖着打手势。
  “我们穷。”
  “怎么敢想。”
  怎么敢想呢?
  这个问题贺松柏曾经也在心里出现过无数次。
  他是不敢想的, 但是偏偏是那个女人使劲儿地靠近他, 给他做饭吃、心疼他摔伤了给他买药、带他去医院、给他补衣服洗衣服、甚至还大胆地亲他说这辈子只喜欢他这种甜言蜜语, 但凡是其中她有一丝丝的不确定和犹豫不决,贺松柏都是不会答应的。
  他这种成分的人,就跟走在悬崖边上一样, 随时都有跌落下去粉身碎骨的危险。
  他从不敢奢想婚姻的事,更加不敢想跟城里的姑娘谈对象。
  她给了他尝试的勇气。
  他沉着声对大姐说道:“这件事我不想告诉阿婆,她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但我会跟她说清楚四丫的事, 你以后再也不要对四丫那么热乎, 也不要再想给我讨婆娘的事。”
  “因为这几年,我不想讨婆娘。”
  弟弟平静而语速缓慢的话, 落在贺大姐的眼里便是死心塌地的执拗和绝望。
  贺大姐的手仍是止不住地抖, 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她难过地说:“你要, 一辈子, 不结婚吗?”
  贺松柏搓着衣服的手停顿了一下, 沉默了许久他点点头说:“我只喜欢她。”
  “也想讨她当婆娘。”
  贺大姐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弟弟。
  可是她的手扬了起来,却迟迟不舍得扇下去。
  她的柏哥儿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挺出身来护着她们,从小凶得就像一头狼, 护着全家人,唯独苦了他。
  要不是为了她们打架,他的名声怎么可能这么臭,又怎么可能那么难找到媳妇。别人都传他是二流子,但他们都不知道他善良又温柔。
  贺大姐伤心得抽噎了起来。
  贺松柏给她递上一块手帕,“为什么要哭呢?”
  “你是觉得我一辈子都娶不上这种婆娘吗?”
  贺大姐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不会,喜欢你。”
  “她喜欢,那个知青。”
  贺大姐指了指唐清住的支书家的方向,她不知道唐清的名字,但是并不妨碍她知道,那个知青是个很优秀的小伙子。
  他把洋车儿这么贵重的东西三番五次地借给了赵知青,赵知青也三番五次做饭给他吃。
  贺松柏很想纠正自个儿大姐错误的认识,那个女人喜欢的人明明是他,但是下午的时候他看见的两人有说有笑地站在一块,他的心窝子就跟被扎烂了一样,无力又难受。
  他的唇瓣蠕动了一会,沉声道:“好了,以后她的衣服归我洗,她问起来你就说你顺手给洗了。”
  “你不用太担心,我有分寸,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的。”
  贺大姐抹了一把泪,只觉得心中的信念跟轰然坍塌了似的。
  她使劲地摇头,做出一个决定。
  “我要让赵知青搬出去。”
  贺松柏闻言傻了眼了,手里的衣服都快被搓烂了。
  “我不允许。”
  贺大姐赶紧把他盆里的衣服抢了过来,迅速地过清水。
  她又哭又笑地说:“你眼光好,看上了,这么好的姑娘。”
  “但是,我们家,配不上。”
  “你不要,喜欢,好不好?”
  贺松柏说:“如果她搬出去住,就能改变我喜欢她这件事,这样就好了。”
  “我早就让她走了。我刚开始就叫过你不要让她来我们家住,是你不听。”
  他顿了顿又说,“她搬到哪里,我就跟她到哪里。我不放心她去别人家住,她那么傻,容易被人算计。”
  贺大姐听了都不知道是该哭得更厉害,还是该笑得更难看了。
  她使劲地揪着弟弟的耳朵,又急又气,甚至比昨天亲眼见到弟弟拒绝了四丫还要难过。
  “你只可以,心里想想,好好爱护她。”
  “不要,冒犯,她。”
  “好不好?”
  贺松柏浓眉的眉头舒展,咧开洁白的牙齿,笑了。
  他使劲地点点头。
  ……
  短暂的秋收轰轰烈烈地过了后,漫长又持久的开沟渠工程又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县城里甚至还开了会积极地展望,表示有B市来的工程师知识分子加入,重新规划指导梯田工程。这几个年轻的工程师就是曾经的总工程师顾怀瑾的学生,曾经也参与过许多桥梁设计,非常了不起。
  而总工程师呢……很遗憾因为贪污工程款项被留在了河子屯守牛棚。
  河子屯第一大队唯一的一个牛棚,就在贺家,大队直接把老地主家里的牛棚作为全队养牛的地方,养了整整五头牛。顾怀瑾的任务就是每天挑牛粪,沤肥田。
  贺松柏每天晚上小心翼翼地取了凤凰车去屠宰场,没睡着的顾工总是用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贺松柏递了一根烟过去,“那么晚不睡觉?”
  顾工发愁地说:“我这心里难受得厉害,怎么睡得着哟……”
  贺松柏没有想听他倒苦水的想法,简洁地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顾工说:“你骑车这是要上哪去?”
  贺松柏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他说:“我去行乐。”
  顾工咕哝着说:“你当我没闻见你身上的猪血味?”
  “好了好了,你有啥事,我能帮你的就帮你。”贺松柏说。
  顾工很快兴奋地从草堆里打滚站了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贺松柏。
  “路过县城,顺便帮我寄一寄信。”
  作者有话要说:  *
  贴一段当初香香搬进贺家,柏哥儿的内心小剧场
  柏哥:激动又抗拒,家里好穷好羞愧,装凶点赶跑她好了。算了算了连张床都没有给她刨一张,好像房子里有虫,去摘点艾草烧烧。 家里没啥好吃的招待她,唉!她啥好吃的没吃过?
 
 
第45章 
  贺松柏接过信,把信折成两半塞进口袋里。
  他骑上了自行车, 清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黢黢的夜色中。他劈完猪回程的时候路过铁柱家, 他把顾工的信和三十斤的猪肉交给了铁柱。
  铁柱拎着猪肉, 笑呵呵地说:“这猪肉都不用交给狗剩他们卖了, 很抢手的。我帮柏哥卖都可以了,拎着猪肉到黑市一坐, 我的粮食摊前都站满人哩!”
  铁柱是看贺松柏挣辛苦钱不容易, 这么抢手的猪肉他顺带帮着卖也就是了, 拿给狗剩他们卖还得让一点利润。
  一斤猪肉门市价是七毛钱,肉票很稀少,每人每月三四两的份额。搁到黑市猪肉价钱可以涨上三两倍, 生意好的时候、尤其节日卖两块一斤都有人要。淡季一块五一斤,也是很快脱手。碰上猪肉积压在手上发臭的时候,也是很少见的。
  然而贺松柏只顾着擦汗,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用, 有钱一块赚。”
  他顿了顿,继续道:“以后还有很多用得着他们的时候。”
  狗剩猫蛋那边一共有六个人, 两个断手瘸腿的留在家里上上下下打点, 其他四个到处奔波挣钱。日子虽然过得很清苦, 但好歹混得了一口饱饭。
  倒爷没有想象中的暴利, 梁铁柱是脑子灵活, 不认死理,加上长着一张老实人的脸,热心又勤快, 能攒得下固定的顾客,很能攒钱。其他做黑市倒卖的连他一半都挣不下来。李忠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消息又广人脉又多,坐在家里舒舒服服地也能挣大钱。
  狗剩他们就属于那种辛苦又挣不来钱的底层倒爷。干不下去的倒爷早就老老实实回家种地了,不会留在黑市死磕客人的。
  他把今天劳动换来的两斤肥肉递给铁柱,换了瘦肉,好像对象不太喜欢吃肥肉。
  “不耽搁你了,走吧。”
  铁柱点了点头,骑着大金鹿出发了,山路属于他的那一团暗淡的光,渐行渐远,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中。
  贺松柏盯着人走了以后也骑着他的凤凰,风驰电掣地嗖嗖回到河子屯,放了凤凰回屋睡觉。
  今天特别累,因为屠宰场有个师傅劈到手了,他比平时多劈了两头猪。一闭眼浓浓的困意袭来,他一口气睡到了日上三竿,一张开眼窗子射进来的阳光刺得他都睁不开眼。
  贺松柏掏出怀里揣着的表看了眼,心下一沉,手抹了把脸后悔极了。
  他火烧屁股起床洗漱,又拐去大队的农具房拣了个锄头。等到他上了山之后,大伙都干完一半的活了,见了他就忍不住讽刺。
  “挺勤快的哟,看看这日头能烧屁.股了吧?”
  “快别说了,人大少爷能不计前嫌跟咱一块干活都不错了。”这个说话的人正是上个月挨过贺松柏打的,他杵着锄头,干脆也不干活了,说了一阵风凉话。
  “来得又晚,又爱在工地偷懒睡觉,这个月要还能拿十个公分,俺头一个不服。”
  王癞子脸上嘿嘿地笑,叨叨念念:“走了个赵妹妹,来了个潘妹妹。”
  “嘿呀哟,嘿嘿哈哟……”
  王癞子刚唱完顺口溜,又被人摁在地上打了。
  这回打人的是潘玉华,他砂锅大的拳头专门对着人的脸打,“你敢再说一次看看?”
  贺松柏掀了掀眼皮子,对周遭这一切都熟视无睹。
  他扛着锄头干起了自个儿的活,他没力气打架,他要把力气留下来挣钱。
  中午干完活后大伙散了蹲在树荫底下乘凉吃饭,贺松柏没带饭来工地,只好下山回家吃。
  他路过了牛棚,顾怀瑾他抱着一本又厚又破的东西,默默地抹着眼泪。
  贺松柏装作没看见一样,悄无声息地绕了过去。
  顾怀瑾跟背后长了对眼似的,他沉下声来吼了一声:“贺二,你过来。”
  贺松柏走了过去。
  顾怀瑾问:“昨夜里你走得急,我忘记跟你说了。”
  “你到邮局有没有看到我的信?”
  贺松柏强调道:“我是两点出发的。”
  他诧异地打量了顾工一眼,高级知识分子的精神那么脆弱的吗?只不过是多干了点活,被人揍了几顿,浑身上下还手是手、腿是腿的,连思想都不正常了。
  他说,“你糊涂了。”
  顾工被噎了一下,说:“我是着急了一点,人老得糊涂了。”
  “不过……你就不能机灵点,答应我下次再帮忙去看看吗?”
  他一张老脸涨得都红了,叹了口气道:“我从三月就来这边的考察了,快半年了,为了这工程忙得连封信都没有给家里寄过。现在……更是没有资格走动了。”
  “要是你有空,就帮我看看吧,我感激你一辈子。”
  贺松柏应下了,他并不接受顾工的“卖惨”。在他看来,比顾工凄惨的人多了去了,好歹他还有空帮了帮顾工。这老家伙贼精贼精的,得了他一次好,次次都想巴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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