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香笑眯眯地说:“不了,我得去店里看看,铁柱刚刚稳定下来,我还不放心。”
赵永庆把冯莲做的午饭递给了她,强摁着她吃完了饭才放人走。
赵兰香来到了她的饭店,这家新开的饭店叫“松兰”,古色古香的装潢,店里摒弃了时下流行吸睛的明星海报广告、也没有放任何的流行歌曲。
非常古典,宁静悠远。这么冷淡的静,却没有逼退它的顾客。
它仍是每天满座,价格虽高于市场价,然而食物却样样美味诱人,无论是充满了民间风味的小吃、还是中华历史流传的名菜佳肴、点心,松兰这里都有。从后厨飘散开来的香味,能把整条街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
赵兰香走到厨房,铁柱穿着一身洁白的工装,笨拙却耐心地学着刀工。
他见了赵兰香很高兴,“今天跟着师傅,又学了一道菜!”
早在两年前梁铁柱就来投奔赵兰香了,当时是打算来g市见见世面、讨一口饭吃。窝在小县城里已经不能够满足他了,他需要找新的活干。他已经跟着赵兰香学了两年的基本功,就在今年正式拜她为师,学习她的手艺。
梁铁柱憨憨地笑,把一张薄如蝉翼的白萝卜片递到赵兰香的面前。
赵兰香端详着这片“萝卜纱”,肯定了他的成果,“再练上三年的基本功,就算正式入了厨子这一门了。”
正好是午饭时间,梁铁柱亲手做了四菜一汤请后厨的几个师傅连同赵兰香一块吃饭。
赵兰香婉拒了他的心意,“刚吃饱了,今天过来是想看看账的。”
梁铁柱把“松兰”的月度账表打给她,顺便把银行的存款凭据递给了她。赵兰香看着上面的数字,心是落下了。
她说:“这个店终于开始扭转盈利了。”
“再亏钱,这家店就要关门大吉了。”
梁铁柱没好意思说是赵兰香太豪气。当初把这家店由里到外、仔细到一只水杯的精装,把她自己都装穷了,至今还欠着银行的贷款。要不是以前经常被她打脸打得麻木了,梁铁柱哪里敢放着她这样干。
花小几万块来开一家店,也就赵兰香敢冒险。事实证明,人民的生活水平日益增长,已经远不是几年前可以相提并论的了。松兰迅速在g市的餐饮业崛起,成为有格调的代表。
梁铁柱说:“过几天我把婆娘接来g市,你还没见过毛头吧?”
“该天领他来给你瞅一眼,以前他还得过你的压岁钱哩!”
赵兰香含笑着把账本一一地合上,她说:“好啊。”
梁铁柱高兴之下,不由地嘴快了,他说:“前几年李忠还劝我去B市,好险没去成。我就琢磨着北方人吃面噎干饼子,咱们的大米饭又香又软,米粉又脆又爽,干啥子想不开大老远离乡背井去首都。”
“来g市,咱吃好住好,再攒一年的钱,年底也能在这买上房子,接俺阿婆阿妈来这里享福了!”
他一高兴就容易飚“俺”字,纯河子屯口音,这多少勾起了赵兰香的几分回忆。
李忠为什么会去B市,梁铁柱和赵兰香都心知肚明。梁铁柱很敏感地转移了话题,接着说房子的事。
他自己却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蒋少校已经不来纠缠她了,她为什么还……
要知道松兰当初刚成立的时候,那位可是气得把招牌都给拆了、扔了。
赵兰香笑着道:“不够钱,我先借给你也成。”
梁铁柱憨笑着摇头拒绝了,“我自己能挣的!现在吃住都被公司包了,工钱全都能攒下来,年底就能买到房子啦!”
梁铁柱说的公司,实际上是赵兰香、赵永庆父女合开的“万盛”公司,旗下包罗了餐饮、服装、娱乐产业。听起来很厉害,但全体员工加起来也不过数百人,一个饭店、三个工厂已经是全部了。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们的公司受到了当地政府的政策扶持,一路开绿灯,甚至今年还跟外资合作,谈了好几单生意。
沿海的城市于贸易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尤其打开国门、对外贸易之后,g市的工厂如雨后春笋,迅速崛起。
赵兰香闻言也点了个头,她拿起自己的衣帽,披上大衣戴上帽子顶着严寒,步行回了家。
街上依旧放着流行歌曲,靡靡之音令人迷醉。她回到家掏出钥匙,嘴里还能跟着哼上几句。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
“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
房子是她新买的,就在z大附近不远的地方,方便她落脚。赵兰香大一的时候就选择了她熟悉的设计专业,内容都是曾经学过的,课业很轻松。学校的老师也很支持她自主创业,假条打上来基本能批下来。
钥匙插.入锁眼,一道轻微的咬合的锁声响起,她推开了门。正当她转身关上门的时候,视线忽然凝住了。
她手中的钥匙哗啦啦地掉到了地上,街上曼妙空灵的女声依旧荡漾着。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精神奕奕,气质冷冽。他如漆黑的眼眸宛如寒潭,幽深不可见底。唯有在她的关门的那一刻,起了一点涟漪。
他伸了一条腿格挡住了关上的门,推着她的肩迅速进了屋,他粗粝的拇指凉凉的搭在她的肩头,有种酥麻起电的感觉。
赵兰香蹙起了眉。
贺松柏“嘭”地一声关上了门。他微微扬起的唇线性感得让人想亲吻,但他却兀自抿起,扯开一个气势汹汹的弧度。
他问:“76年唱了80年发行的歌?”
“76年的时候你就懂得投机倒把不丢脸,让我忍耐几年?”
“77年春天你就知道要高考了?”
“78年大姐遭遇的不测,你是怎么马上猜到的?”
“你为什么对阿婆这么好奇?”
“你为什么要住进我家?”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是我?”
他一个问题,问得比一个还要凶,他双手摁着她的双肩,双目通红,牙关紧咬,他眼里迸射出来的狠意就像一匹孤狼,仿佛只要她答错一个,下一秒就能张开倾盆大口生啃了她的骨头。
没错,贺松柏的眼里充满了侵略性。
他压抑了两年的不甘和愤怒,都在今年爆发了出来。
他最后问:“你和蒋建军,是什么关系。”
赵兰香低头笑了笑,“没有关系。”
“是什么关系?”
“我——说,没有关系。”
他怔忪了片刻,她便撇开了他的手,兀自地脱掉了热得发汗的外套。
赵兰香给他倒了一杯蜂蜜水,她俯身拇指旋动了一下,留声机继续转了起来,属于这个年代的靡靡之音荡漾在屋子里。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贺松柏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拍掉的双手,薄唇又抿了抿。
他说:“牛郎为了留住织女,把她的衣服偷偷藏了起来。”
他一步步走向了她,把她抱在怀里,“我当时就在想,如果当初我狠心把你的贞洁留下,你还会跟他走吗?”
贺松柏低头咬住了她的唇,日日夜夜积攒下来的汹涌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他用力得几乎像是将她揉入骨肉之中,再也不分离。
赵兰香抱紧了他肌肉紧绷的身体,拇指探索着脱掉他的衣服,她眨着眼冲他吹一口气。
“这次能留住。”
这句话仿佛吞没了贺松柏的理智,宛如一场春雨浇得彻夜未眠的他顿时生龙活虎,刺激得他浑身的血液逆流。
他含糊地尝着她的唇,在沙发上亲她,在桌边亲她,把她挽得整整齐齐的发丝放下。一边吻一边探进她的衣服,拇指捏着她美好柔软的丰盈。最后他终于忍耐不住地把她抱上了屋子里唯一的床,从她的唇慢慢地往下亲,蔓延到脖子,用牙齿解着她的衣服。他的气势汹汹,仿佛倾诉着这几年的愤怒和委屈。
他用力地扯掉了她身上的毛衣,隔着薄薄的胸衣啃咬着她雪白的酥乳,埋入她温暖的胸间。
赵兰香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贺松柏迅速地脱完了自己,跟她肌肤相贴,滚烫的体温烫得怀里的女人面颊粉红,止不住地颤栗。
他埋头喟叹了一声,在她雪白如溶溶梨花白月的肌肤上印上樱红的痕迹。
“早就想这么干了,千千万万次。”
他扶着自己的硬物,缓缓地刺入她的体内,温软宛如一池的春水包裹了他,刺激得他的脊椎仿佛被噼里啪啦的电流直穿,他忍不住喘了口气,含糊地亲了亲她,吮掉她疼得掉下的眼泪。哄着她让她放松点、再放松点,不要咬得那么紧。
等她适应了他的侵入,贺松柏才缓缓地动了起来。
……
从月明星稀又到初阳升起,室内一片缠绵的春意。
早上七点钟的闹铃响起,贺松柏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一条铁臂,把昨天没喝的蜂蜜水一饮而尽。
他亲了亲对象的眼睛,“你是我的女人了。”
“而我是你男人。”
他把水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掷,大声地仿佛宣誓一般地嚷道:“我说过,挨得过一年,我要当你男人!”
第123章
困顿的赵兰香突然被这一吼给惊醒了过来。
她掀开了被窝, 整个人像是被大车碾过一样,又酸又疼。她嘶地一声低吟了起来。
想起昨天的激烈,她忍不住翘起唇。年轻的男人充满了活力, 那么健康、强壮。弄得她现在都有些吃不消, 榨干了她全身的力气。
贺松柏转头见到了被窝里眯着眼转醒的女人,凑上去吻了一口。
他的浑身充满了热力, 源源不断地渡到她的身上。
不过开过荤的男人跟以前懵懂的愣头青毕竟不一样了, 他从额头开始亲, 亲着亲着就忍不住流连了下去, 本来纯洁的吻也变得暧昧了起来。
他气息变得凌乱而急促, 埋首在她的胸前。
赵兰香一脚把他踢下了床。
贺松柏懵了,不过他很快又凑了上去,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强势地说:“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
贺松柏说完头开始犯晕,直接倒在了赵兰香的身上。
赵兰香见了他微微泛白的唇瓣,拇指不由地轻触,她焦急地拍着他的脸:“怎么了这是?”
贺松柏呻.吟了一声,喘着气儿道:“香香,饿死我了。”
“昨天早上没吃饭赶了早班飞机, 来找你……”
赵兰香算了算, 贺松柏昨天粒米未进!难为他还顾得上做那种事, 生龙活虎得完全不像肚子空空的人。
她拍了拍他的脸, “你先躺着,我去熬个粥给你吃。”
贺松柏厚着脸皮唔了一声,这种梦境实在太美好, 美好得令他沉湎。他也不知道昨天的一切是怎么发生、又是怎么结束的。他对她的欲.望由来已经很久了,昨天是再也抑制不住爆发了。他要把她留下,用尽手段。
贺松柏默默地看着赵兰香当着他的面起床,穿上衣服,撩起衣服扣着内衣的那种妩媚的模样,令他浑身燥热、喉咙焦渴。
赵兰香出门前洗好了粳米,用砂锅文火慢熬。她扣上风衣去菜市场买了最新鲜食材,几分钟的路程,她很快就回来了。
贺松柏裸着胸膛坐在床边,拇指夹着香烟,微微地含着。
深冬的早晨淡淡的曦光投射在他身上,香烟的一点火光夹在他的指边,这么斯文的动作把他衬得有了几分清俊雅致的味道,此刻的宁静与昨天的疯狂截然不同,令赵兰香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她去厨房清洗了猪肉、花鲢和明虾,切精肉、剥虾皮儿,洗青菜。大葱切片、姜切丝。新炸的煎蛋花切丝、油条切片。
砂锅里的粥噗噗噗地滚着,粳米的香气从厨房里溢了出来,她掐准时间依次把食材倒入了粥里,用粥的滚热煨熟了肉。
贺松柏看着厨房里系着浅粉色围裙静静洗菜的女人,心头一暖,忍不住凑上去从后面抱住了她。
他声音沙哑,坚定地道:“你是我的。”
这句话他今早已经说了三次了,坚定的口吻仿佛说服自己、也像是说服她一般,赵兰香忍不住心里一酸,放鱼片的时候手都抖了。
贺松柏含糊地亲着她,怀抱温暖又宽阔。
他们都极享受这种温馨又安静的气氛,什么话也不用说,光抱着就有踏实感,落在实地的踏实感。
赵兰香挣了挣他的怀抱,忍不住笑,“放开我,该喝粥了。”
“我让你尝尝我们本地的美食,艇仔粥。”
她舀出了粥来,撒上了葱花、油条丝、蛋丝,把粥端到了贺松柏的面前。
“昨天一天没吃东西,喝点粥吧。”
贺松柏尝了一口,粳米温软香滑,配菜的鲜味精华全都融入了粥里,粥汁鲜浓诱人。他就着勺子,含了几口粥,鱼片入口即化、虾仁嫩滑爽口,是他熟悉的味道。
“原来这个叫艇仔粥。”
“我记得有一年你熬了鱼片粥,也是这个味道。这个更好吃一点……”
不过当年的味道却更令人怀念。
现在时代真的不一样了,当初吃条鱼都很困难,哪里能吃到这么丰富的东西。而今天,想吃有鱼有虾,有肉有蛋,营养很丰富。
贺松柏喝完了两碗粥,眼见着还想再喝一碗,不过赵兰香阻止了他。
“歇一会再吃吧,你昨天一天没吃东西。”
贺松柏就着她的手亲了亲,他现在高兴得连她的头发丝都想亲,从头到脚,她的每一处他都亲过。
“嗯。”他应了一声,眼神深深地看着赵兰香。
他从兜里掏出了当年的那张照片,他说:“我昨天看见它褪过色。”
“一晃神,你就从里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