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春事——饭团桃子控
时间:2018-08-03 08:28:07

  “天宝,这个是孤本啊!你怎么尿在上头了!”
  “四哥,没忍住。”
  “天宝,这个是真迹啊!你为何在要在上头涂墨点儿!”
  “四哥,纸不就是用来涂的么?”
  这样的事情,几乎每日都会发生,长安城的人,对十来岁的魏王随身带着一个小娃娃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打他从皇后手中抢过这个阿妹之后,她便不仅仅是他的阿妹,更是他肩上的责任了。
  天宝公主没有自己的寝殿,一直都是跟着魏王同榻而眠,她睡觉的时候,总是蜷缩成一团,乍一眼看去,还以为床榻上放着一团白白的波斯猫儿。
  皇后教养着晋王,身边还养着病歪歪的晋阳,对于天宝避而不见。
  魏王曾经抱着咿咿呀呀刚学说话的天宝,走到皇后跟前说道:“阿娘,你看天宝会说话了,她说的第一句话是阿爹,第二句话是阿娘。”
  他不会说,天宝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四哥,他只是想让阿爹阿娘对她亲近一些。
  皇后的手紧了紧,淡淡的说道:“我所有的孩儿,说的第一句话都是阿爹,第二句都是阿娘。”
 
 
第133章 我是鬼吗
  魏王心酸,“阿娘,你抱一抱天宝。”
  皇后摇了摇头,“阿娘身子不好,抱不动她。”
  魏王无奈,只好抱着天宝走了。
  待他一走,皇后便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阮麽麽在一旁瞧着心疼不已,“您这又是何苦呢?郎君都已经放下了。”
  皇后眼泪止不住,“我的儿子,我最清楚。太子外表宽仁,内心孤傲,他八岁便为储君,生怕有半分做得不好,圣人夸赞魏王文思敏捷,他便挑灯夜读;圣人夸吴王马骑得好,他便偷偷的练得两股战战。”
  “如今你同他说,有朝一日,他的努力都是镜花水月,天宝却是命中注定要为帝,你让他如何自处,他怎么可能放得下?”
  “老天爷不应该让勤勉克己的人一无所得,却让什么都不做的人不劳而获。我若是待天宝好,又有何颜面面对太子呢?”
  “夺嫡争位有多残酷,动则血流成河。我大庆正是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太子被圣人精心教养多年,日后即便不是明君,也是守成之君。可若是要女子登大宝,那是何等惊世骇俗,颠倒黑白之举?”
  “但凡剧变,伴随而来的一定是死亡啊!麽麽,我的心中也苦啊!”
  皇后说着,扑入了阮麽麽的怀中。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在我肚中还比晋阳多待了两日,我如何不疼爱她?可是太子与我朝夕相处十多年,又岂是一朝一夕能比?我既然已经选择了太子,便已经不配再做天宝的母亲。”
  “圣人待天宝还算亲近,我若也如此,太子会如何想?定会惶惶不可终日。”
  “除非天宝死,不然不管换谁来做皇帝,她都是一根刺。麽麽,我下不去手啊,我想着就那样掼死了她,全当十月怀胎只得了晋阳一个,可是我下不去手啊,我怕啊,万一没有人出手拦我,我就要那样杀了自己的女儿么,麽麽!”
  阮麽麽也是老泪纵横,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办法说出口。
  魏王日后又试探了两三次,见皇后不为所动,便熄了这个心思。只是待天宝越发的宠溺,每日里让她骑在肩头,带着她到太极宫中,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里四处的闲逛,去得更多的是英国公府。
  “哎哟,子泰你又带着你女儿来瞧她的乳羊么?”李思文光着膀子练着长枪,看着抱着天宝的魏王忍不住打趣道。
  魏王将天宝放在了地上,“天宝乖,去跟羊儿玩,四哥要跟着英国公学武。”
  这窝羊儿,便是喂过天宝的那头母羊下的崽,魏王觉得母羊待天宝有恩,一只也没有舍得让李思文杀掉。
  转脸又说道:“咱们大庆,称呼父亲也可以叫哥哥,她叫某一声四哥,某又比她大了许多,可不就像是她半个阿爹。”
  李思文从兵器架子上撩了一根长枪,甩给了魏王,魏王伸手一接,被震得倒退了好几步,虎口阵阵发麻。
  李思文摇了摇头,“子泰你又是何苦?拿笔杆子的手,为何非要来练武呢?你上头还有着太子呢,你已经文才斐然,安安心心的做学问有何不好,若是文武全才,岂不遭人忌惮。”
  魏王看了正和羊群玩得开心的天宝,苦笑道:“某算什么练武,不过是想要力气大一些,某已经快要抱不住天宝了。”
  这孩子顽劣得很,屁股上像是扎了针一样,片刻都不清闲,他长得胖,又手无缚鸡之力,每天都胆战心惊的,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掉地上了。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羊拼命的叫了起来,而天宝则猛的扑进了魏王怀中,委屈的哭了起来,“四哥,我不是鬼么?他们都说人是看不见鬼的,怎么羊能看见我?”
  魏王脸色一变,摊开天宝的手掌心,只见她的手心中还抓着几根羊毛。
  你去薅羊毛了,还希望它当作没瞧见你?你咋不上天呢?
  “什么鬼?你当然不是你鬼,你是人。”
  天宝摇了摇头,“不对,我就是鬼。不然的话,为何宫中的姐姐们玩球从来都不叫我,大兄给九哥还有晋阳买了糖人,也没有瞧见我。我是你养的小鬼,所以你能看见我么?像皇叔一样。”
  魏王抓着天宝的手紧了又紧,一直到天宝叫嚷着,“四哥,你抓疼我了。”
  这才回过神来,认真的说道:“你不是鬼,你是大庆堂堂正正的公主。四哥带你去看玉牒,上头写了你的名字。”
  李思文一把扯住了魏王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说道:“天宝已经识得了她的名字,玉牒上头当真有么?”
  这两年多来,他同李思文已经成了至交好友,关于天宝的命格,也没有瞒住他。
  李思文这个人,表面上看来像大多数武将一样,耿直又没有心眼儿,其实却是心细如发。
  魏王身子一僵,迟疑道:“应该不会吧。”
  魏王越想心中越是不安,“我带天宝去看看。”
  兄妹二人一道儿去了存放玉牒的大殿,刚走到门口就遇见了站在门口发愣的圣人。
  魏王有些尴尬,总不能说,他怀疑自己亲爹太狠,没有把天宝的名字写上族谱,特意来瞧上一瞧吧?
  天宝却是不知仇也不知怕,欢快的跳了下来,扑过去抱住了他的大腿,“阿爹,四哥说带我来看我的名字。”
  圣人看了魏王一眼,四下里看了看,这才一把抱起了天宝,“满身的羊骚味,快带她回去洗洗。上头有她的名字,是朕亲笔写下的。”
  “就让天宝看一眼吧,她以为自己是鬼。”
  圣人无语,“哪里有这么胖的鬼,影子都要成一个球了。你把天宝养得很好,青雀不要怪阿爹阿娘。”
  魏王笑了笑,“青雀不敢,当年是青雀幼稚,让阿爹阿娘为难了。”
  三人一道儿进了大殿,天宝胖乎乎的大手指着玉牒,一字一顿的念道:“李天宝。”
  圣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嗯,李天宝,上天赐予阿爹的珍宝。”
  许是因为有了圣人的这一次亲近,宫中的风向微转,天宝的日子变得好过了许多,至少不会发生她明明站在那里,却所有人一起无视她的心酸事了。
  魏王要跟着夫子念书,要去朝堂历练,也不能一直待在天宝身边,虽然不放心,但还是强硬的送她去了皇后宫中,同晋王还有晋阳一道儿玩耍。
  到了那年上元节之时,三兄妹总算是能说到一块儿去了。
 
 
第134章 被弄丢了
  魏王回忆着往事,长乐公主时不时的补充上几句,而晋王则是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贺知春站着屏风后头,悄无声息的流着眼泪。
  最是无情帝王家,可若不是魏王,天宝大约一出生便死了吧。
  崔九在一旁看着贺知春哭得鼻头都红了,心中焦急万分,李子泰真是太奸诈了,这是故意抬高自己,毁坏他崔九的光辉形象啊!
  他年幼之时还说过这样的话?做过在皇后宫中撒尿这么不雅的事?
  他可是半点都不记得啊!甚至他都不记得自己年幼之时还戳过天宝的脸了。
  这铁定是李子泰瞎编的!
  虽然他急得跳脚,但显然贺知春全然没有注意到他所想的这些事儿。
  崔九无奈,从怀中取出一条帕子,递给了贺知春,待贺知春接过之后,又后悔了。
  糟了,这条是阿俏给他擦鼻血的那条,他好不容易搓干净了,天天放在怀中舍不用,如今一着急,又还给阿俏了,这下子要不回来了!
  果不其然,贺知春擦了眼泪,低头一看,这帕子咋这么熟悉,这不是她绣的么?果断的塞进了自己的袖袋之中。
  这晋王和长乐就半点事儿都没有么,咋一坐坐这么久?
  “四哥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我们今日来,也只是想劝四哥顾念兄弟情谊,不要再逼大兄了,你说你不在乎那个位置,又为何要结党营私?朝中谁不知道魏王党?”
  魏王笑了出声,“你说的魏王党是谁?我,李思文,还有崔小九么?崔小九是如何到我身边来的,别人不知道,你最清楚了吧,毕竟他同你年龄相仿,当初父亲便是挑选了他作为你的玩伴。”
  晋王俊脸一红,他生得很白皙,又总是低着头,看上去有一些懦弱的样子。
  “他那种性子,谁受得了他?一张嘴就气死人,你骂他他就打你,半点都没有把寡人放在眼中。”
  他上蒙学之时,圣人便把崔九叫来宫中陪他一道儿跟着夫子学习,那简直是他不愿意提及的悲惨岁月。
  崔九闯祸他背锅,崔九打架他受伤……
  最后还是圣人也看不下眼了,让魏王把崔九领了去,这才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若是想要结党营私,何必寻李思文和崔小九两个二缺?他们一个不过是仗着父亲名头的二世祖小将军,一个是到处惹事生非的纨绔子弟,你觉得我靠着他们两个能做什么?”
  崔九在屏风后头简直要气炸了!
  对着贺知春拼命的摇头,李思文不清楚,他崔九可是长安城一等一的好儿郎好吗?
  他和李思文怎么就没用了,他可是清河崔氏家主,身后站着大片望族,李思文如今也是金吾卫,手掌兵权,这么瞎的话,你也有脸说出口?
  “英国公对圣人有多忠心你不清楚?清河崔氏有多狡猾你不清楚?你觉得他们当真能够为我所用?”
  “如果你不想要那个位置,那你更加没有理由对付太子了。”晋王说着,冷笑出声。
  魏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哪里对付太子了,明明就是他要杀我呀,弟弟你的心眼儿偏到没边了。”
  他说着,原本和颜悦色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李长治,上元节那日,我们全家一起去看灯。阿爹阿娘带着小娘子们在茶楼坐着,我带着天宝,太子领着你一起去给她们买花灯。”
  “走半道儿,天宝想要街对面的兔子灯,人实在太多了,我便让小太监抱在原地,同你们一道儿等着。你信誓旦旦的说会替我看好天宝的。结果呢,我一回来,你和太子回了宫,天宝却没了?”
  晋王被他吓了一跳,抬起下巴,“有刺客,小太监死了,人又太多,天宝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我和大兄这么多年,也很自责。”
  长乐公主更是惊讶,这么多年,这三兄弟都守口如瓶,从来都没有说过天宝失踪的时候,魏王是不在她身侧的,只有太子和晋王在。
  “那刺客来得可真巧,偏偏等我不在的时候,偏偏只弄丢了天宝,你和太子都无事?你说我自导自演,还不知道是谁自导自演呢!你敢拍着自己的良心说,你们不是故意把天宝扔下的吗?”
  晋王双瞳猛的一缩,大吼出声:“你莫要冤枉人!”
  “我冤枉人?若要人莫知,除非己莫为。你和太子那时候对着天宝做了什么事,自然有人看得清清楚楚的。我只恨自己平日不苦练武功,挤不过去抢回天宝,等我到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太子残害亲妹,让她流落他乡多年,还装出一副纯良的模样。这样的人当君主,你服吗?我不服。”
  “他明明答应过我,要把天宝留下来的。我从来没有为天宝争过任何事,阿爹不给她封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天宝就是她的封号,她身边的下人只有吴麽麽一个奶麽麽,还是因为晋阳不吃她的奶,才给了天宝的。我可有为她申诉过一句?我只想她平平安安的长大嫁人,这么点小事,你们都容不下吗?”
  “她才刚学会说话,我教她的便是君君臣臣,温柔恭顺,不可忤逆犯上,我都已经想好了,日后要把她嫁给一个怂包,不敢纳妾,不敢造反,也不上进,只要对她好就行了。为的是何?为的就是她长大了对太子没有半分威胁啊!”
  “我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可是你们呢?”
  崔九站在屏风后听得直点头。
  没错啊,某就是不敢纳妾,不敢造反,也不上进,只对天宝好的怂包啊!
  所以魏王哥哥,某就是你心目中妹婿的最佳人选啊!
  可是你小时候到底教的啥啊,阿俏为何一点都不温柔恭顺……
  崔九想着,又不由得为阿俏年幼之时受得苦感到心酸不已,生在帝王家有啥好的,还不如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儿,有爹疼有娘爱。
  他想着,拉了拉阿俏软软的小手。
  那次在知味记,魏王给阿俏吃薯蓣的时候,他便起疑心了。
  他同魏王相识多年,一起吃过的饭不知凡凡,怎么可能不知晓他不能吃薯蓣。那么巧合,阿俏也不能。
  他当时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贺家有贺知春贺知秋两个女儿,除了脖子上那块玉佩能够证明知秋是天宝外,还有别的证据吗?
  根本就没有,全靠贺余两片嘴。
  万一,万一他有别的想法,把原本挂在知春脖子上的玉佩给了知秋呢?
  谁是天宝还不一定呢!
  魏王既然拿薯蓣试探阿俏,八成年幼之时天宝是不能吃薯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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