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白言之比不过阿桑的力气,让人按怀里,他挣了挣索性就放弃了,耐着性子拍了拍人脑袋:“阿桑,你先松开点,我带你走。”
阿桑盯着他看了会,当真就松手了,白言之牵着她,像哄小孩一样将人哄出公主府。
本想将人送回沐家,但阿桑出了公主府就不走了,未免大街上人来人往瞧着不雅观,白言之只得将人半拢进怀里,找了间客栈要了上房,等她先醒酒。
谁都没料到,一进房间,阿桑就不干了,她的性子不喜欢拘束,更不喜欢逼仄的狭小空间,这总让她想起小时候那会的事。
她推开窗牖就要往外跳,白言之连忙扑过去将人拦腰抱住:“阿桑,阿桑跳不得。”
阿桑回头,眼瞳碧色幽幽,像波斯猫儿一样,深邃又漂亮。
白言之喜欢惨了她这对眼睛,心头痒的老鹿横冲直撞。
他气喘吁吁:“阿桑,我陪着你,听话我陪着你。”
阿桑兴许还认得他,倒也安静了半刻钟,可半刻钟后故态重现。
她觉得不痛快,起先还能肆意畅快的打架,眼下这不准那不准的,她心头烦躁。
她用力推开白言之,就又要跳窗。
白言之哪里敢让她出去,可力气又比不过,只得翻身将人压身下,用尽吃奶的劲往下坠。
阿桑不耐烦地挣了挣,任凭如何都甩不掉身上的人,她暴躁地想杀人。
“阿桑,阿桑,是我,是我白言之啊。”白言之脸都涨红了。
他琢磨着,一手刀砍过去将人砍晕的可能性有多大,这还没想出头绪来。
阿桑已经腰身一挺,动作利落的将人反压了过去,她骑在他腰腹上,居高临下,碧色盈盈的眼睛睥睨着他,像个唯我独尊的女王。
几乎是一刹那的,白言之气息一乱,蓬勃的悸动荡漾的他止都止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兄弟”英明神武地站起来,不怕死地挑衅身上的大力姑娘。
阿桑回头瞅了一眼,还屈指弹了两弹。
白言之脸都青了,青红青红那种,一言难尽。
他喉结滑动,弱弱的说:“阿桑,你先下来好不好?”
然,阿桑好像找着了新奇玩意儿,她从白言之身上下来,趴着脑袋凑过去,伸手就要揭他袍裾。
白言之连滚带爬,飞快后退,一手捂着裆下,惊恐的跟个小白花似的:“你别过来,阿桑你别过来!”
阿桑才不听他的,一把捉着他脚踝,稍稍用力就将人拖了过来。
白言之十二分的绝望,这傻姑娘发起酒疯来招架不住啊,也难怪姜阮会把人丢给他!
“过来!”阿桑低着声音下令道。
那嗓音不同于平时的清亮,多了几分慵懒的低沉,勾的白言之心猿意马。
他拼命摇头,裆下一只手都快捂不住了。
阿桑皱起眉头,她二话不说,拎起白言之就丢到房间床榻里头。
白言之还没反应过来,他耳边听到嗤啦一声,接着身上一凉。
他低头,就见阿桑手里抓着一片破布料,布料的颜色还十分眼熟。
白言之手忙脚乱,一边扯锦衾往身上遮掩,一边还要护着关键部位,结果两头都没顾上。
阿桑跳上床,直勾勾盯着他腿间看,那碧色仿佛更幽深了一些,跟人对视的时候,能把人心神都给吸进去。
“白言之……”她忽然清清楚楚地喊了声。
白言之一愣,心头一喜,还以为她酒醒了。
谁想,她勾了下嘴角,吐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来:“你和我睡吧。”
白言之愕然地差点没滚下床去,他咬着被角,捶了好几下床板。
下一刻,阿桑就开始解盘扣脱衣裳,她动作利落,三两下就脱的来只剩个肚兜和亵裤。
白言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觉得自个不该看,可他娘的,他管不住一双罩子!
阿桑是习武之人,又有异族血统,身段非常的好,至少该翘的地方都很丰满,该瘦的地方又瘦得不及一握。
且她一身肌肤呈蜜色,手臂、小腹皮下都是薄薄的一层肌理,很难想像,那层肌理能让她爆发出巨大的神力。
她想了想,拉着白言之的手放到胸口,然后碧瞳深邃地瞅着他。
白言之口干舌燥,喉结不断滑动,安静的厢房里都能听到他吞咽唾沫的咕噜声。
掌下是无法想象的柔软,又还滚烫,喝着活生生的心跳声,都昭示着他不是在做梦。
“阿阿阿阿……”他阿了半天,结巴的连名字都说不全了。
阿桑懒洋洋地瞥他一眼,然后在他面红耳赤,心慌气短中钻进了他怀里,修长有力的双腿还缠上了他的。
轰!
白言之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模模糊糊地随着本能来,满心满眼都只有阿桑那双好看的像宝石的碧瞳。
纱帐摇曳,闲鹤衔灵芝的金钩撞击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间或粗重的低吼声,伴随呦呦浅吟,在青天白日里交织成让人面红耳赤的羞人春色。
当真是光影成双,风月登对,红帘深帐,枕上合欢。
半晌之后,云雨方歇,厢房里安静下来。
又片刻,带薄茧的手撩起纱帐,一条修长漂亮的长腿垂了下来。
阿桑探出头往窗牖外头看了看,暮色四合,时辰不早了。
她起身,披散的长发从肩背垂落,人才坐床沿还没来得及起身,从背后揽出一双手抱住了她的腰身。
“去哪?”那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餮足和满意。
阿桑往后看了一眼,淡淡的说:“回沐家。”
“嗯,”白言之似乎还不太清醒,脑子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他一下坐起身,惊讶道,“你不和我上白府一趟?我找我爹娘,咱们改明就成亲。”
都这样的关系了,哪里能不成亲呢?世家公子哥白言之如此单纯的想着。
阿桑扯开他手,捡起地上的衣裳往身上套:“不去。”
白言之不解:“对,今天太晚了,那明天?明天我让冰人上门来提亲?”
阿桑穿戴整齐,她一拢长发,随手束在脑后,弯腰逼视过去,一字一顿的道:“今天的事,你敢往外说半个字,我揍死你!”
白言之愣了,他看着阿桑出了厢房,猛地才反应过来。
他蹦下床,抓起衣裳边往身上披边追出去:“阿桑,阿桑,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打算跟我成亲?”
他追出门,阿桑已经下楼,飞快出了客栈。
眼见追不上了,白言之气的转身狠狠踹了几脚房门。
他这下才明白,自个这是让人给白嫖了,还是没银子那种!
又不成亲,又不给银子,还不准他往外说!
他白老二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简直……委屈到爆啊!
拿阿桑毫无办法的白言之琢磨了半个时辰,只得厚着脸去找白晴雪。
她手帕交睡了她亲哥,还没有半点表示,她怎么也得在中间帮忙周旋周旋,至少……至少得让阿桑给他个名分不是!
暂不说白言之的焦头烂额,息扶黎将姜酥酥送回沐府后,还厚着脸皮留在沐家用了顿晚膳。
末了,又叮嘱小姑娘别太靠近南越国的人,毕竟喜欢玩虫子玩毒的,阴邪手段多的很,往后息乐宁的邀约,他同她一并去。
姜酥酥送他到大门口,听着青年难得的唠叨,没有不受听的话,言语之中都是不放心。
她心头甜滋滋的,像盛夏里喝了一大碗冰镇酸梅汤。
瞅着四下无人,借着檐下灯笼的微光,她忽的背着手踮起脚尖,踩门槛上,往他薄唇上亲了口。
息扶黎还在说着什么,冷不丁小姑娘来这么一下,他话语一顿,琥珀眸光就深了。
小姑娘笑了笑,跳下门槛,朝他挥手:“大黎黎,你快回去啦。”
息扶黎见她走出丈远,蓦地提醒道:“再有三天是皇家狩猎,你让雀鸟给你准备准备,我到时来接你过去猎场玩耍。”
姜酥酥应了声,转过身来,面对他倒退着走:“我晓得了。”
息扶黎笑了笑,站大门口,竟是不想走了。
他默默一算日子,距离十月成亲的日子,还有四五个月,真是难熬啊!
姜酥酥晓得她不快些离开,息扶黎约莫能在那站到天荒地老。
她飞快隐身进回廊阴影里,捂着发烫的脸,这才刚分开,可是,她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须臾,她探出脑袋来往门口瞅,果然人已经走了。
她噘了噘嘴,又失落起来。
这么快就走了,她想他了可要怎么办哪?
恰此时,阿桑进门,她见小姑娘对着柱子戳手指头,遂挑眉道:“世子才离开?你想见他了?”
姜酥酥惊了下,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阿桑明显不信,她是不太理解这两人时常黏糊一起,怎的会刚分开就想念,不过她倒是能帮忙就是了。
“要我今晚上带你去找世子么?”她问。
姜酥酥脸皮薄,她咬唇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娘亲和姊姊都说,姑娘家还是要矜持一些的好,虽然大黎黎是很好没错,但是娘亲和姊姊怎么也不会害她。
阿桑耸了耸肩,也不勉强。
姜酥酥瞥她一眼,就一眼就看出不对了。
她轻咦了声,绕着阿桑走了两圈,又在她身上嗅了嗅。
阿桑心头一动:“酥酥你这是做甚?”
姜酥酥细细打量她眉目,见她眉形散乱,眼梢带媚,浑身上下更是透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风流韵味。
若说平时的阿桑是含苞的红色山蔷薇,那么这会就像是怒放盛开的山蔷薇,在清风里散着芬芳,便是有利刺,也不掩她的美丽。
“阿桑,你好像……”姜酥酥沉吟片刻,“更好看了!”
阿桑扬眉,碧瞳泛出笑意:“我以前就不好看么?”
姜酥酥说不清:“不是那意思,我说不明白,就是感觉你和以前不太一样。”
阿桑不想讨论这事,她伸手揽住姜酥酥肩,带着人往府里走:“那南越王子死没有?我喝了那盏酒,后头的事都记不清了。”
姜酥酥把之后的事跟她说了遍,末了又将息扶黎叮嘱她的话复述给阿桑,让她往后也多加注意。
三日之期,一晃而逝。
永元帝年轻时,颇有番征战沙场的梦想,奈何他是帝王,即便大殷边漠不安宁,可也没到需要他御驾亲征的地步。
一腔热血没法发泄,永元帝就定下了每年一次夏狩的规矩,盖因今年四国来朝,狩猎时间便提前到了六月初。
夏狩,但凡皇亲国戚,文武朝臣都要参加的,不仅如此,各家还要动员家眷参与。
姜酥酥其实不用息扶黎特意来接她,只要她想去,大可跟这姜程远父子三人同去。
但这两小年轻目下正值你侬我侬难分难舍之际,一大早息扶黎宁可多绕两圈,也要过沐家来接她。
因着前些时日阿桑暴打南越王子的事,沐潮生不太放心,他年轻之时悬壶济世到过南越,晓得那边的人粗鲁还记仇,手段又多,一不小心就容易着道。
遂让沐封刀扮作姜家护卫,跟着一并去。
皇家狩猎场离京城并不远,皇宫出去往一直往北不过一二十里地,就是一大片的园林。
林子里头养了诸多大小不一的兽类,并有专门人看守,除却每年夏狩的时候,平素很少有人过来。
齐泱泱的一波人到了地头,早有宫廷巧匠在狩猎场外撑起了座座方便歇脚的营帐,最中间明黄色的,顶插彩旗的,那是专属永元帝的。
随后挨着他的,定然是皇后妃嫔之流,再外一圈,才是皇族宗亲,旁的文武大臣,又更外边一些。
姜家的位置,还算靠里,但到底比不过端王府的,也不够宽敞。
姜家一门都是男子,只有姜酥酥一个姑娘家,很是不方便,息扶黎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拎到他的营帐里。
只要沐潮生不在,至于姜程远这个“继”岳翁,息扶黎是半点都不惧的。
小姑娘就这样众目睽睽下被息扶黎给叼走了,旁人还劝慰姜程远想开一些,毕竟端王世子那身子,指不定就是眨眼的事,所以女儿终归还是他家的。
姜程远胡子瞪眼,心道,那破落世子能比谁都活的久!
辰时末,由皇帝拉开第一箭,他坐在高头大马上,身上穿着软甲,腰跨长剑,威武不凡。
他目光扫过四国使臣,又看了看自个的臣子和京中众儿郎,朗笑道:“今日夏狩,按老规矩,所猎最多者胜出,夺得头魁的,朕有重赏!”
话音一落,底下的人齐齐唱喏叩谢隆恩。
永元帝话锋一转:“尔等四国使臣,同等待之,若夺得头魁,朕免其一年上贡。”
这赏赐颇为优厚,四国人纷纷动容。
无甚可说的了,永元帝将拉开的那箭朝天,带响哨的箭矢飞向苍穹,发出咕噜咕噜尖利哨声。
当下,此起彼伏的打马声响起,四国使臣和参加狩猎的王宫朝臣,以及京中世家儿郎,不约而同分散开来,从不同的方向冲进猎场。
不过眨眼之间,猎场外起先还颇有拥挤的地儿顿时空了下来,留下的要么是上了年纪的朝臣,亦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之流。
永元帝也是蠢蠢欲动,他挽着弓,看向觍着将军肚的端王笑道:“皇弟,可愿和朕同猎?”
本是准备偷个懒的端王只得抹把脸,甚是艰难地点了点头:“能和皇兄同猎,那是臣弟地荣幸,只是皇兄,臣弟如今这身形,怕是要给皇兄拖后腿的。”
永元帝哈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他说:“你说你这些年都干了啥?朕记得年轻那会,皇弟相貌可是所有皇子里最为出众的。”
其实端看息越尧和息扶黎两人的相貌,就能猜出一二,端王爷年轻那会必然也是极为俊俏的皮相。
端王爷似乎颇为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皇兄莫打趣臣弟了,小辈听见要笑话臣弟的。”
永元帝摇头失笑,调转马头,扬起鞭子,率先冲进了猎场,将侍卫和端王爷甩下一大截。
基本要狩猎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息扶黎适才骑马出来,他懒洋洋的像没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