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蹲下身,笑着揉了揉孩子的头发,孩子稚气的脸上露出天使一样的笑容。黛西说:“没关系的,小朋友,只是以后玩耍要注意安全哦。”
孩子听话地点点头,然后硬是要把巧克力送给黛西。
金发女人语气温柔,说:“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看住他,没有撞疼你吧?”
黛西连忙摆了摆手,说:“没事,孩子爱玩爱闹是天性。”
孩子还伸手举着巧克力,嘴上一直说着:“给你,这个给你,给你吃……”
黛西只好收下巧克力,笑着说:“谢谢你。”
黛西收下巧克力后,孩子高兴地拍了拍手,在地上蹦跳着转了个圈。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走过来,黛西看到他在金发女人的脸上轻轻留下一个吻,然后抱起孩子,三口之家向黛西和夏洛克说“再见”之后,离开了。黛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觉得有些酸楚。
夏洛克在她背后点了点,说:“发什么呆,他们都走远了。”
黛西低下头,轻声说:“走吧。”
夏洛克走在前面,而黛西则默不作声地走在后面,她心里的东西有些沉,似乎要将她压得透不过气来。回到房间之后,黛西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那三口之家幸福的样子,可爱的孩子、温柔的妻子、和煦的丈夫,可是,如果他们知道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程,又会是怎么样呢?
在这个客轮里,有那么多那么多幸福的家庭,有那么多那么多可爱的孩子,这是一场蜜月之旅,谁能想象蜜月之旅会变成谋杀之旅。黛西竟然觉得心绞得难受,那是一种要把那么多的幸福撕成碎片的难受,是一种罪恶、负罪、残忍、绝望交织在一起的难受。
是不是和一个家庭的幸福比起来,一个秘密情报更重要?是不是那些普通人的生命,可以毫无所谓地被牺牲掉?
黛西自嘲地摇了摇头,自己何苦在这里哀伤悲秋,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被牺牲掉的其中一个而已,还有夏洛克……
可是,夏洛克人呢?
黛西疑惑,夏洛克离开已经两个小时了,却还不见他回来。她披上外套,决定去找他。不在餐厅,不在咖啡厅,也不在广场里,那会去哪里呢?正在纳闷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找我?”
黛西回头,夏洛克面无表情地站在她的身后:“你去哪里了?”
夏洛克耸耸肩,经过黛西径直朝前走去:“随便逛逛。”
回到房间后,夏洛克先去冲洗了一下,然后穿着睡袍就出来了。黛西半卧在床上,笑盈盈地看着夏洛克,夏洛克不觉得把袒露的睡袍拉拢了几分,黛西轻笑:“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吗?”
夏洛克嗤之以鼻:“切……你口气还真不小。”
黛西妩媚地朝他眨了眨眼睛,轻柔地说:“过来,让我检查一下有没有洗干净。”
夏洛克嘲笑地说:“你现在是在扮演红灯区的区花吗?”
黛西一转身,斜睨了他一眼:“我可不认识什么红灯区的区花。”
夏洛克走到自己的外套边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丢到黛西所在的床上:“刚刚我又碰到了那个晚饭前送你巧克力的小屁孩,他问我你是不是很爱吃巧克力,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他竟然又塞给我一块,要我一定要给你吃。”
黛西拿起巧克力,脑海中再度浮现孩子天真可爱的脸。
夏洛克说:“那个孩子真是不得了,从小就会把妹,长大后绝对是个祸害。”
黛西笑了笑,不说话。
夏洛克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黛西:“看你这表情,别告诉我你还真的对那个小屁孩子动心了。”
黛西无语,这夏洛克的脑子不会是进了海水吧……
黛西吐槽:“你当我恋/童/癖吗?我发现你除了侦破案件以外对其他方面的认识近乎于弱智。”
夏洛克凑近着看黛西:“可是刚刚我在你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难过的情绪。”
黛西反问:“你觉得动心是一种难过的情绪吗?”
夏洛克直起腰,非常肯定地说:“看来你承认你刚才难过了。”
黛西冷笑:“我为什么要难过?”
夏洛克耸耸肩:“那得问你自己。”
黛西不说话,夏洛克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目光中是探究的神色。
黛西心中一凌。他不知道她能读懂心声,但是她俨然读懂了,读懂了他的怀疑。
是的,他在怀疑她,可是他为什么要怀疑她?难道……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会一部分能写到二十,呵呵,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多,但是又觉得还是要写清楚,叹气……
另外,明后天不更,周四再更,么么哒,爱你们。
第八十章
客轮在海中航行, 乘客们无一不享受着旅途时光。咖啡厅里是慢慢品尝着咖啡和甜品的年轻夫妇, 游乐场里孩童们正在嬉戏打闹, 电影院里正播放着时下最新的好莱坞大片, 露天广场上还有一场别开生面的抽象派画展。
船头却升起了一股黑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 直到船体开始缓缓地倾斜,客轮上的广播才开始提醒:“请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 注意安全。”
这时, 才有人发现客轮的异样,不觉惊呼。
黛西当时正趴在船缘的栏杆上,海风吹动着她的长发,她听到广播的声音,看到船头上升起的黑烟, 她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她回到自己的座位, 可是夏洛克却不见踪影, 她给他打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坐在她前面的一个女孩儿有些害怕地往她的妈妈的怀里钻了钻, 轻声地问:“妈妈, 船要沉了吗?”
女孩的妈妈摸了摸孩子稚嫩的小脸,说:“不会的, 只是风有些大。”
女孩露出笑容:“妈妈,等到了岛上,我要把这些面包全部喂给可爱的小鸟吃。”
黛西心里酸楚,她甚至不敢再去听孩子和妈妈的对话。
这是做特工那么久以来, 她第一次如此害怕自己的任务成功。
她没有办法再在这个位子上坐下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她离开了座位,在船里走动,她听到船长室附近有打动的声音,还有夏洛克的说话声,于是走过去一看,看到夏洛克正在和船长争执。
黛西刚要走进去,船长便怒气冲冲地对着工作人员说:“不是说外来人员不得入内吗,你们怎么在管的,把他们都赶出去。”
话音未落,夏洛克已经一拳打在了船长的脸上。船长受力往边上一倒,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
黛西连声制止:“夏洛克,你在干什么!”
夏洛克直接就要去抢船长的座位。
黛西上前,用身体挡住他:“你这是干什么!”
夏洛克愤怒地说:“按照这个船的倾倒趋势,不出三个小时必然将沉入水中,而在东南方向有一个至今未被开发的无名小岛,如果可以改变航程往那里开,那么到达小岛大致需要两个半到三个小时之间,如此大家都可获救。可是这该死的无脑船长不仅不肯改变航程,而且非得要在这里原地等待救援。”
黛西:“船长也不无道理,夏洛克,擅自驶向一条没有了解的航程,不能确保中途会不会面临未知风险。”
夏洛克目光深深地望住黛西:“你觉得留在原地就可以获救吗?黛西,你应该最清楚的,坐以待毙还不如自救,不是吗?”
黛西摇头:“夏洛克,这怎么会是坐以待毙,等待救援是最保守的方法。”
夏洛克忽的起身,双手紧紧抓住黛西的肩膀,他的表情好像要把她吃掉,他说:“真的可以等待救援吗,时等待救援还是等待死亡,你不清楚吗!”
黛西看向他的目光,他的眼里竟然罕见的有一丝伤悲,她从他的眼中读懂了他的内心,他知道他对她已经不只是怀疑,她知道夏洛克已经了解了此次航程的真相,但是他仍然在希冀着她的觉醒和悔悟。
黛西觉得好像有一把刀子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尖上,生疼生疼。
船长趁夏洛克没注意的当下,一拳走了过来,夏洛克身体往边上一偏,只是擦到了一点嘴角,嘴唇上渗出一些血丝。夏洛克一个反身,将船长一脚踹开,船长挥手招呼其他船员上千帮忙,于是十几个船员把夏洛克团团围住
黛西只是站在边上,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扭打在一起,心里乱成一团。
她回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惨无人道的训练和执行任务时的种种不堪,她想到和夏洛克在一起时的那些片段和船上孩子们单纯的笑脸,她想到科恩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她好像同一时间里脑子里想到很多很多东西……
夏洛克忽然从衣服里掏出两根尖尖的山羊角,他将羊角刺向对面那个人的身体,那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顿时夏洛克边上的人散了开去,大家都谨慎地望着他,船长在看清情况后再度冲上去,紧跟着其他的船员,夏洛克敏锐的躲闪,将尖锐的羊角再度刺入另外两名船员的肩膀和脖颈处,他们纷纷应声倒地。那两根尖锐的山羊角在夏洛克的手上就犹如锋利的匕首一样,一下子,船长室里的人都不敢动弹。这时船长忽然从靴子处掏出一把瑞士军刀,直直地朝夏洛克的方向刺去,黛西心下一惊,抬起手,一根银针刺穿了他的太阳穴,船长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直到这个时候,剩下的船员们才意识到还有黛西的存在。
夏洛克看向黛西,眼里露出一丝欣喜。
船员们认为黛西也是和夏洛克一伙的,于是将夏洛克和黛西两个人围了起来,黛西被围在里面后,走到夏洛克的身边。夏洛克对黛西说:“你处理那三个,我处理这五个。”
黛西忽然抬手,将一张帕子捂在夏洛克的口鼻上,不出两秒,夏洛克直直地跪了下来,然后倒在了地上。
那两秒,他眼里的惊诧和悲哀,尽收眼底。
黛西面无表情地看了围住她的船员一眼,然后说:“你们就按照原定的来做。”
船员们都是震惊地看向黛西。
黛西走之前,又指了指其中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船员,说:“你,帮我把他带回我的房间。”
魁梧的船员愣了愣,或许是因为黛西的气场,也或许是因为对她身份的不确定,那位船员听话地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夏洛克费力地抱了起来,抱回了黛西的房间。
船体渐渐倾斜,她可以听到房间外面的尖叫声和低声抽泣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跟着将慢慢沉入水中。她穿上救生衣,也给夏洛克穿上了救身衣,然后将房间里的家具全部搬到了一侧角落里,她自己和夏洛克则留在可以逃生用的通道中,夏洛克安静地躺在他的边上,一动不动。船体倾斜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外面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还有人在不断地求救和加油,他们所在房间的东西也都开始倾斜,啪的一声,逃生通道里面的房间里的柜台上的花瓶应声落地,紧接着,整个柜子都开始倾倒,从一边滑向另一边,发出巨响。床也开始滑动。忽然一下倾斜,整个房间都呈六十度往一侧歪了过去,所有的家具都往歪的那一侧滑了过去。黛西紧紧拉着夏洛克,感受着极度的倾斜,外面的哭喊声加剧,那种绝望的声音让她心碎。这时,她听到外面有人在说看到了救援的船队,她听到他们求救的呼喊,她的心被那种呼喊声撕成碎片。
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船开始下沉,越来越多的海水灌入船舱内,海水一点一点地淹没了他们的身体,她的意识也随着海水的淹没而渐渐失去……
对不起……
对不起……
朦胧之中,她似乎听到了科恩的声音,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他说:“黛西,不要怕,我来救你。”她似乎感到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整个托起,身体被一股力量支撑着,开始缓缓向上,缓缓向上,她的脸上好像被罩上了一个面具,她觉得很闷很闷,但窒息感却一点一点消失。
不要救我……
她的潜意识里拒绝被救,独活是一种折磨,比地狱更令人难受。
有一双大手紧紧抓住了她挣扎的手腕,她无力挣脱,只能被力量牵引着往上,不断地往上……
等到黛西清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很小的房间里,没有一扇窗户。她艰难地从床上起来,环顾四周,并不确定自己身在何方。
难道科恩真的救了自己?
她不确定地掐了自己一把,很痛,原来自己真的还活着。
黛西起身,走到门边上,门是锁着的,她敲了敲,门忽然开了,进来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特警。
“你们是谁?”黛西皱眉,心中不解。
其中一位特警说:“黛西小姐,沉船案调查委员会负责人要见你。”
黛西皱眉,只是跟着他们走。
他们将她领导一个会议室,黛西进去,看到会议桌最中间坐着英国首相,两侧分别是外交部长、国防部长、联合情报委员会主席、防务部长、安全部长等等,另外坐在最边上的是麦考夫,他正转动着手上的钢笔,直到黛西走进来,才微微抬眼看了一眼。
“请坐,黛西小姐。”
“谢谢。”
黛西坐下,和麦考夫正好是面对面。
安全部长坐在首相的左边,似乎也是这个会议的主持者,他说:“黛西小姐你好,很抱歉你身体还未恢复我们便将你请来参加这个会议,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所以不得不第一时间着手。你现在参加的是‘蜜月号’沉船案调查会议,我们这些都是该次事故的调查委员会成员,其中我们的首相是主要负责人。此次沉船事件存在不少疑点,并且影响很大,全球舆论热烈,我们在会议结束后将召开记者发布会,向全世界发布调查进展情况。在这里,你是本次沉船事故的唯一一名当事人,我们想先听听你对本次事故的描述。”
黛西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是她必须打起精神来,她挺了挺背,开始说:“首相好,各位好。这次我是带着特殊的工作任务登上了‘蜜月号’,我的搭档是我的上司麦考夫先生替我安排的,是他的弟弟夏洛克福尔摩斯。我们任务进展得很顺利,但是在中途,船舶却发生意外,船体倾斜、注水、下沉,当时我们看到了救援的船只,但是那些船只并没有来营救,后来我们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